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女子斂了臉上笑意,朝着鹿娘行了一禮道:“是。”
鹿娘最後看着那盞花燈道:“你若是喜歡就拿去,再過幾日你就能出了這青樓館。”
女子躊躇一瞬,最終沒有再問什麽。
第二日,裴君洛家內,鏡泠鳶在這裏呆了一個晚上,和上次一樣,裴君洛的奶奶自她進到家中以來,都沒有看到過她,期間裴君洛也問過葉老太太:“奶奶,你當真沒有看到我身邊有什麽人?”
葉奶奶被裴君洛一臉嚴肅的表情給逗笑了:“你呀怕不是剛上任,還沒有适應府衙的工作,忙得眼花了吧。”
鏡泠鳶就站在一旁,給了對方一個:你看,我就說是這樣,的一個表情。
裴君洛見此,雖然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再開口詢問,直到夜深時葉老太太睡着,他才問鏡泠鳶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奶奶的身份的。”
鏡泠鳶想開口說出實情,但對上裴君洛帶着寒意的眸子,又退縮了。
他現在既不是未到弱冠的清瘦少年,也不是有義務護着她的夫君,何況她這個夫人的頭銜還是幫別人頂替來的。
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目光就一直定定地看着對方,許久都沒有回答。
裴君洛見此,知道怕是問不出什麽了,因着天色太晚,明日他又要上街市巡街,直接轉身回到了屋中,鏡泠鳶看到自己被關在門外,愣了下。
看了下連張地鋪都沒有的小屋,她雖然不累,但已經連着好幾天在外面游蕩,不免也有些想躺着入眠,盡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入眠,這般想着就直接敲了裴君洛的房門:“裴君洛,你這裏還有沒有多餘的被褥!讓我用一個!!”無人應答。
鏡泠鳶只得加大音量:“裴君洛——,裴君洛——你歇下了嗎?你不要先給我準備一套歇息的床褥?不然我怎麽休息呀!”手下意識的去拍房門,下一刻她的手直接穿過了門。
鏡泠鳶:“......”
Advertisement
她差點完了,她是不受門窗阻攔的。
見裴君洛絲毫沒有回應她的意思,便直接穿了過去,看到房內一片漆黑,她便沒有多想直接摸索着向前。
“誰!”
鏡泠鳶被突然的出聲吓了一跳,等看清眼前景象,忽的臉頰一紅,一個寬大的胸膛裸露在她的面前。
鏡泠鳶迅速地轉過身去,結巴道:“抱...抱...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寬衣。”
裴君洛也辨出來人是誰,飛快的套好衣袍,走到桌前點亮了一絲燭火,室內稍微亮堂了些許,鏡泠鳶緩緩睜開緊閉着的雙眼,看到裴君洛已經穿戴好衣物,松了口氣。
裴君洛卻先開了口:“你進來幹什麽?”
鏡泠鳶道:“我方才在門外喊,你沒有聽見嗎?”
“聽見了。”
“那你還明知故問。”
“我在更衣,你要我如何答複,你一個姑娘家就直接闖了進來,也太不知羞。”
鏡泠鳶道:“那你扛着我在街上跑的時候,怎麽就不覺得男女授受不親。”
“你!”裴君洛再一次被她堵得啞了語,耳根卻早就悄悄紅了個透。
鏡泠鳶心中發笑,雖說這脾氣是差了些,但這喜歡臉紅的模樣卻是沒有變,看來有些東西是天生就藏不住的,但有些東西或許就是後天形成的,就比如現在裴君洛對于妖的态度,這前後差別也太大了吧。
鏡泠鳶看着對方氣急臉紅的摸樣心中怒氣,莫名就消散了一些,笑道:“我什麽?誰讓你方才沒有回應我,我在外面都不知道要睡哪裏。”扭頭看向身後唯一的一張床,直接大步走了上去,“今天晚上,這張床我征用了。”說完就直接躺了上去,根本不給裴君洛反應的機會。
窗口刮來一陣寒風,裴君洛突然覺得有些冷,想到今日花燈會,現在也是快入冬的季節了,等目光落到衣衫單薄的鏡泠鳶身上,心中疑惑再起。
難不成,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看不到,又聽不見她,還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子。
裴君洛就自己一個人從箱子裏又翻出了一套被褥,就如此講究地入了眠。
直到天色微亮,鏡泠鳶被院內的一陣雞鳴吵醒,翻身去看裴君洛,卻早已經沒有了身影,出了房屋就看見裴君洛在那裏砍柴燒火,在為一天的飯食做準備。
鏡泠鳶就一直在院落中看着,時不時想要伸手逗弄一下院裏的雞,但都從她的手中穿過了,等到他和葉奶娘都用完飯後,裴君洛終于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燒餅,向她走來。
身後有葉老太太喚道:“君洛,你不再吃一些再走嗎?”
裴君洛擺手,直接拉着鏡泠鳶出了門,順手将手裏的餅遞給她:“你吃.....”
鏡泠鳶只是碰了一下,确切來說是從她的手中穿過,“啪嗒”一下落到了地上。
兩人:“……”
鏡泠鳶尴尬地笑了笑:“我都說了,你給我東西我都拿不到的。”
裴君洛皺眉又将餅彎腰撿起,拍掉上面的灰塵,嘆了口氣:“算了,你就跟着我去妖局,反正那裏的人也看不到你,與其說是我一定要綁着你,到不如說是你需要一個伴,畢竟也只有我能看見你了。”
裴君洛說的沒錯,在過往的記憶中她就如同一個不存在的人一樣,一個人呆的時間長了确實是需要人解悶的。
鏡泠鳶便道:“好。”
兩人又到了昨日街市,昨晚挂着的花燈到現在也還沒有撤下,裴君洛将那張餅給了沿途乞讨的乞丐,鏡泠鳶卻注意到過往路人的言語。
“唉!你聽說了嗎?謝家的小公子,竟然要為青樓的鹿花魁贖身!”
“是嗎?我聽說謝家原來還是朝中大臣,也不知道為了什麽原因,來我們這個小鎮。”
“這我們那會知道,不過那花魁也當真是有福氣,竟然得了謝公子的很中,後半生看來是不會差了。”
“我看難說,畢竟是青樓出身,會不會被謝家接納還是兩說。”
此時的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樣在小鎮上快速傳開,鏡泠鳶也沒想到事情發展會如此之快,昨天晚上她也就跟丢了一會兒,後面的事情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鏡泠鳶沒了辦法只得留意來往之人說的話,兩人一路無話到了妖局,裴君洛在縣衙報了個道,就又出去巡街了。
裴君洛突然聞道:“你昨日要找的莫非就是謝家人?”
鏡泠鳶愣了一下回頭去看裴君洛:“你猜到了。”
裴君洛點頭:“你表現得也太過明顯了些。”
“那正好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與你多費口舌。”鏡泠鳶卻拉過裴君落的手道:“你陪我去一趟謝府。”
不等對方反應就拽着他,一路小跑着到了謝府。
一路上又碰到了幾名眼熟的人,再次看見姿勢奇怪的裴君洛。
“這是昨晚上的那名捕快嗎?”
“是的吧。”
“唉,你說他這麽說是不是真有什麽毛病,怎麽就……”
那人停頓住了,不僅是因為他不知道一是該用什麽去形容,還有就是因為裴君洛經過他身旁時那要殺人的眼神,讓他頓時閉了嘴。
剛才的話怕是一字不落地全部進了他的耳裏。
鏡泠鳶清晰的感受到對方手臂的緊繃,心裏卻是十分高興,果然因果輪回,這次輪到裴君洛他自己難受了。
謝府。
望着謝府的宅院,裴君洛卻停到那裏沒有再前進,鏡泠鳶轉身看他:“你去敲門。”
哪知裴君洛卻一把摟住自己的腰身,直接翻到了謝府的庭院,直接帶她到屋檐之上,身體卻不自覺地從房檐中穿過,裴君洛沒了辦法,只得一直扶着她。
從上往下看去,謝府這時倒是十分的熱鬧,來往的仆人手裏都端着東西,謝長留此時就在下面指揮着,像是在為誰布置房間。
心中正疑惑謝家主真的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取一個青樓女子回家時,一個年近三十歲的婦人走了過來,也是一身的绫羅綢緞,但是身上的花紋樣式到是十分的簡約,嘴裏念道:“長留,你如此大費周章,搞的現在外面許多人都知道了,如今你爹現在又不在家,若是讓他知道了,豈不是又要扒了你一層皮。”
就聽謝長留道:“那就等到,我爹回來以後再說,但鹿娘我是一定要幫她贖身的。”
謝夫人看着自己兒子一臉堅定的樣子,心中卻還是不免有幾分懷疑,最終只嘆了口氣,便沒有再管了,鏡泠鳶這次明白該怪不得這花心的謝公子會如此光明正大的給鹿娘許諾,原來是因為老爹不在家。
“你就是為了看這些,難不成你喜歡下面的這位公子?”
鏡泠鳶一愣,被裴君洛的話吓了一跳:“你說什麽?!”
裴君洛看鏡泠鳶的表情卻以為自己猜對了:“怎麽惱羞成怒了。”
鏡泠鳶被氣得小臉通紅,裴君洛他現在怎麽這樣,不由掙開對方的手,裴君洛卻被她突然的動作給吓住,還沒有來得及拉住人,就眼睜睜看見對方從屋檐急墜了下去,心口一跳,心道要遭。
扒開一片瓦片探頭看去,瞧見鏡泠鳶毫發無損的站在屋中朝他招手時,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然後才有餘怒爬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