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一時之間謝府，滅門的事情在小鎮上傳開，大街小巷無一處不在讨論。
大火在謝府燒了整整一個晚上，到現在也只剩下一些瓦片殘渣證明它曾經存在過。
一個家族的建立需要花費大量時間，是一代又一代的心血累加，可滅亡卻也只需一瞬。
此時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來往的官兵，在到處挨家挨戶的搜查，就連平時走過幾遍的集市，都必須一一對照着通過。
鏡泠鳶也混入其中，聽到身後百姓的議論之聲。
“你說這謝家到底幹了什麽事情，怎麽一夜之間就突然沒了。”
另一個人小聲回道：“我聽說是謝府私藏妖怪，被朝廷發現了才會如此。”
“啊？謝大人看着也不像這樣的人，怎麽就……”
另一個人搖搖頭嘆了聲：“誰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快點後面的。”
說話的兩人才猛然警覺，已經和前面的隊伍掉了一大截，前面的裴君洛過了檢查後，看着鏡泠鳶過來，斜眼看見剛才掉隊的兩人，已經跟上了隊伍，接受例行的檢查。
鏡泠鳶也回頭看道：“你覺得他們說得對嗎？”
裴君洛沒有回答，轉身向前走去。
鏡泠鳶在後面看着他走路無礙的樣子，如不是她昨日看見裴君洛身上受到刀傷，還以為他真的沒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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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泠鳶跟了上去：“你走慢些當心身上的傷口有裂開。”
今天，淩晨臨近天光破曉，裴君洛一身傷痕地暈了過去，脫掉他身上的衣袍，入眼全是鮮紅的顏色。
起初鏡泠鳶下意識的想伸手觸碰，被一片大紅，染滿了雙手，她這才想起來急忙在裴君洛的家裏找了些能治傷的藥材，給裴君洛一點一點地包紮好傷口。
本以為他就會一直昏迷到晚上，誰知沒一會兒他竟然醒了，裴君洛就這麽定定地看着她，等她發現的時候也不知道對方看了她多久。
被鏡泠鳶發現後，她原本想着讓他再休息一會兒，誰知道，對方卻強硬地直接起身道：“我的官服呢？今天還是要去妖局府衙報道。”
鏡泠鳶一聽急了：“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麽去？！”
裴君洛道：“昨，昨晚謝府東昌事發，今日街道上定然是會有很多官兵搜尋，想必我們妖局也會有所牽連，今日我若是不去，豈不是惹人生疑。”
鏡泠鳶這次反應過來，一時之間也沒再阻止，問道：“可是你的官服現在已經不能穿了，那要怎麽辦？”
裴君洛斜眼看向鏡泠鳶身後的衣櫥，道：“你身後的櫃子裏有備用的，你幫我遞過來。”
鏡泠鳶聞言，急忙轉身朝着身後的衣櫃翻找起來，很快就看見一件一模一樣的官服，遞給了裴君洛。
在他換衣物的時候，鏡泠鳶回避到了另一個房間，心髒還在忍不住地狂跳，昨晚到現在她一直心驚膽跳，不知道過往發生的事情到了過去會不會被影響。
關于，謝長留和鹿娘的過去她沒有參與過，可自從知道裴君洛能過看到自己後，因為經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後，她心裏總覺得不安。
“吱呀”一聲，裴君洛打開了房門，鏡泠鳶回頭看去，因為失血過多，對方的臉色顯得格外的蒼白，鏡泠鳶下意識想過去攙扶，但還未碰到自己反倒先縮了回去。
裴君洛道：“時候不早了，我們現在就走吧。”
鏡泠鳶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想到今日的場景，鏡泠鳶就已經心驚膽跳，直到到了妖局，聽到府衙門口的喧鬧之聲，鏡泠鳶才回過神來。
“快點，都快點！配合檢查一個都不要放過。”
“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不知道，別想那麽多，檢查完就完事了。”那人聽了卻不耐煩道，一副反正與我無關的樣子。
鏡泠鳶卻是愣住了，現在地情況還真的被裴君洛猜中了，不由擔心的看了裴君洛一眼，想擡腳跟上。
卻被裴君洛制止道：“你不是不喜歡這裏，就不用跟進來了。”
鏡泠鳶還要再說點什麽，裴君洛已經大步進了妖局，被他的同伴搭上了肩，問道：“你這麽才來，快點就差你了。”
裴君洛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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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局府衙內。
裴君洛和同伴一起排在隊伍中，方才從他一進門，身旁人的手都沒有從他肩膀上離開的，他也并沒有多做理會。
一直觀察着前面查詢人的狀況。
“昨日，有人偷帶謝府餘孽出逃，為何防止有所疏漏，你們妖局的所有人也要被檢查，到誰就把身上的官袍脫掉，動作都麻利點，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說話之人的身後一直有縣衙大人陪同，一個接一個的挨個排查。
巡查之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你。”
“你的。”
“下一個。”
眼看就要到裴君洛跟前。
“到你了。”
巡查之人，手裏拿着一根折起的長鞭子，鞭頭指向他。
裴君洛開始緩慢地一下一下地解着衣袍，腦海裏想着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場面。
突然他的手被人握住，他看到一個纖細的人影，出現在自己身前，不是鏡泠鳶又是誰。
巡查之人，原本就被裴君洛墨跡得動作搞的有些不耐，見他停下來心中升了一絲疑慮，忍不住将手中長鞭展開，“啪”的一聲重重的抽打在了地面上，破空之聲響在耳邊。
周圍也有其他人不斷地催促：“裴君洛一快點，別像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
“對呀，快一點。”
而裴君洛此時，耳邊卻只聽得見鏡泠鳶的聲音。
“沒事，我保護你不會被發現的，我已經給你做了障眼法。”
裴君洛就如此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也忘記詢問，她又為何進來？
只一瞬，裴君洛起伏的心一下就落到地，幹脆利落的将外衣脫去，大大方方的展示給衆人看。
衆人看到的除了裴君洛渾身上下勻稱健碩的肌膚，沒有半分其他的發現，不由切了一聲。
“沒事，怎麽慢幹嘛。”眼裏除了羨慕，再無其他疑慮。
巡查之人見此，也沒再多看：“好了，把衣服穿上，下一位。”轉身就去看下一位。
等到檢查結束，裴君洛照例和往常一樣被安排巡街的任務，出了妖局。
鏡泠鳶原本緊繃的心情，立馬松懈了下來，和裴君洛去街道上一起走去。
兩人一路無話，裴君洛不時地看向鏡泠鳶的身影，眼中的神色，與他和鏡泠鳶花燈會初時，變得截然不同，像有無數的缱绻柔光揉碎在了眼睛裏。
正要張口喊住身前的人，卻瞧見，眼前人影一晃，竟向着地面倒去。
裴君洛趕忙大步跑上前，手臂将人扶住。
看到鏡泠鳶原本透明的身體，忽然之間變得幾乎消失，裴君洛的瞳孔猛地放大，握着鏡泠鳶肩膀地手不由自主的開始用力。
鏡泠鳶只覺肩膀有些疼，正看眼看到裴君洛望着自己滿臉焦急的神色，愣了愣，掙紮着起了身，解釋道：“可能是我太長時間沒有用妖力了，突然之間有些不适應，我過一會兒就好了，你自己身上還有傷，應該更加注意一些。”
話雖如此，可鏡泠鳶心裏卻十分清楚是為什麽，這具魂體，在過往中施法進行幹預，對她自己本身一定是會有所反噬的。
出現方才的情況也實屬正常，等到這一切都經歷完，她自己也會回去的。
莫名之間，想到此處心裏一下就空落落的，可她明明回去後還是可以見到裴君落得，可她還是傷心，傷心的毫無理由。
鏡泠鳶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情緒，在擡眼看對方時，所有的情緒都被掩藏起來，說道：“昨夜我看見裴君洛了，他後來被鹿娘帶走了，想來他現在是安全的。”
裴君洛握了握拳，沒有吭聲，眉頭不知覺地皺了起來。
鏡泠鳶看在眼裏，忽然想到什麽，問道：“對了，謝家主呢？你昨夜救出他後将人安放在了何處？”
“走吧。”裴君洛擡腳往前走去，一邊道：“謝家主他，我救出他後給了他一些銀兩，幫他找了一輛馬車後，就讓他自己先找地方躲避追捕。”
“你說他會不會去找謝長留，或是他的夫人，畢竟親人也挺重要的，你不也很在意你的奶奶，但昨天我尋你時到了你家院內，卻不見奶奶的身影，你不擔心嗎？”
裴君洛道：“奶奶既然為妖，與我自是有些不同，她幾乎每月都會消失幾天，我之前也問多她原由，可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對于我的一些事情她也從來不會多問。”
鏡泠鳶點頭表示知曉，腦子裏卻想着謝長留之後的下場，不由有些想知道，他和鹿娘現在到底如何了。
兩人就一直在街邊一路走着，想到裴君洛身上還有傷，她就算在好奇之後的事情走向，現在也無暇顧及，加快了腳下步伐。
随即問道：“那你今天應該也能離崗吧，你看看這街道上空無一人的，想來也用不上你這個捕快，不如你就再偷個懶，先把身體養好，休息休息。”
正這般說着，一輛馬車忽然從身旁經過，有風吹過，挂起馬車的簾子，鏡泠鳶瞳孔猛收，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馬車上的人，正是墨家的大小姐墨清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