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六章
第三五章
次日清晨,墨府。
經過昨夜一晚的雞飛狗跳。
墨老爺看着被衆人壓跪在地上的鹿雲璃,見對方一副死性不改的樣子,不由被氣得渾身顫抖,手對鹿雲璃指了又指,嘴張了有張要罵人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只得轉身,一屁股又坐回到了主位上面。
一旁的何總管,獻殷勤道:“老爺你消消氣,氣壞了對自己身體不值當,再說昨天晚上,看到的下人已經都被處理掉了,一絲一毫的風聲都不可能走露。”
聞言墨老爺擡眼,看了何總管一眼,對他照了照手,何總管會意伏下身子聽着。
“清婉知道,謝家小子落水一事嗎?”
何總管聞言,起身朝着墨老爺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墨老爺這才松了口氣,看向正院中還跪着的鹿雲璃道:“昨晚,你為何會突然出現在蓮池處,昨日死的那個下人是否與你有關。”
鹿雲璃擡頭看向墨老爺的目光流露出意味不明的光彩,笑道:“這話,墨老爺應該比我更清楚吧,也不用說是下人,幹脆就直接稱呼他為謝家公子,再說他的那張臉誰見了會不認識,若不是因為墨小姐的對他的維護,他怕早就死了不下百次了吧。”
墨老爺原本還紅潤的臉色,一瞬變得蒼白起來,比起方才的氣憤,鹿雲璃的話怕是真的踩到了痛處。
墨老爺當即呵斥道:“你這婢子在胡說些什麽!昨日那下人落水後,被打撈起來後,經過仵作查驗,他身上的毒素是不是你下的。”
鹿雲璃:“是我。”一副萬分坦然的模樣,還想說出真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墨老爺剛想再說什麽,就被鹿雲璃打斷道:“我雖給他下了藥,但要他當場致死,倒不至于,畢竟……”不知道她想到什麽,頓了頓才道:“畢竟謝公子到底為何回到蓮池,而給他那封信的人,也不知道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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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是疑問句,可看向墨老爺的眼神卻是直勾勾的,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何總管一驚,當即呵斥道:“大膽女婢,我們老爺的清譽可是容你污蔑的。”
可話一說出口,看到鹿娘嘴邊勾起的笑,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瞬息間,何總管依然膝蓋一疼,和鹿雲璃一樣跪了下來。
耳邊傳來的是墨老爺的罵聲:“沒有的東西!除了給我添亂還有何用!”
何總管連忙,跪在地上求饒,一旁的鹿雲璃卻有似笑非笑的插了一句:“我看墨老爺對自己的下人,也是非打即罵,真不明白何總管為何還要如此受氣,還不如趁早離開另投他家,豈不是更有前途。”
墨老爺這次反倒平靜了許多:“你別忘了,你自己是如何脫離青樓那個地方的。”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對面地鹿雲璃就一臉兇相的看着他。
“現在鹿小姐會好好聽我說話了吧。”說着接過一名下人遞過來的賣身契,上面寫着的赫然就是她的名諱。
這下,鹿雲璃終于不似方才那般淡定,瘋了一般想要被牽制的手,朝着墨老爺撲了過去。
“你怎麽會有,會有我的賣身契,它明明,明明已經……”
奈何身體被好幾個下人牽制着,話說到一半,就被人堵住了嘴。
墨老爺就看着鹿雲璃錯像百出的模樣,等到她終于安分下來,這才緩緩開口道:“明明被謝家的一場大火,一同燒了個幹淨,鹿小姐未免也太過天真,只要你沒有脫離奴籍,你的賣身契就會一直在的,只不過是換了一個主家一樣,你以為我當初為何收留你一個謝家的罪奴到我們墨家,鹿小姐未免太小瞧我了。”
鹿雲璃沖紅了眼,死死盯着墨老爺的手中的賣身契,一字一頓道:“那,謝長留呢!你為何會讓他留在墨府!”
墨老爺将手中的賣身契遞出,鹿雲璃的眼神也随之移動,跪在地上的何管家剛忙起身,伸手接過。
鹿雲璃的眼睛也随之看向了何總管的手中。
墨老爺嘴角莫名勾出一個嘲諷的笑意:“鹿小姐,看這裏,既然你也問了,反正這裏都是我的人,我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就實話告訴你,我救你到墨府,想來已從一開始都知道,因此心生不滿我也知道,可謝長留我确實是沒有想到,也多虧了你前幾日對何管家的提醒。”
說着,顏色有意無意朝着一旁的何總管看去,何總管連忙陪臉笑,他又接着道:“若不是,我那女兒太過喜歡,他也活不到如今,到了昨日才死,不過他本來也是有可能能爬上岸的,想來鹿小姐也知道,你給他的下的毒太過致命,他自己在池中毒發死去又能怪得了誰。”
說着輕身,看向下面的鹿雲璃,目光像淬了劇毒的蛇,将她死死咬住,不得脫身。
鹿雲璃卻還是,撕咬嘴唇,不甘心這,透過被塞着的布條,氣憤道:“若是如此我就死在你們墨府!死在你們墨府!”
可看着墨老爺像是看透她心聲的樣子,鹿雲璃還是不争氣的落下淚來。
墨老爺走下臺,看着鹿雲璃的臉道:“若不是因為你這張,和我女兒一模一樣的臉,我或許就真的會當場讓人把你給殺了,你死在哪裏都行,可是鹿小姐,你有那個膽子,去死嗎?”
鹿雲璃的臉被墨老爺滿是老繭的手托起,她現在已經完全從方才的憤怒變得驚恐,想睜開被墨老爺牽制的下巴,卻是未果。
墨老爺猜的沒錯,一個如此在意自己的賣身契,為了逃出青樓連幫過自己的人都不會放過地人,又怎會如此輕易的去死。
墨老爺松開牽制鹿雲璃的手,起身俯視着對方道:“你若是想要你的賣身契回到自己手中,只要乖乖的替我女兒嫁到葉老太太家,我保證不僅把你的賣身契毀了,還能幫你恢複平常身如何。”
鹿雲璃原本緊繃的身子瞬間癱軟,身後舒服的着她的人也在墨老爺示意下松了手,只餘下她一人頹然的趴在地面上。
淚水滴濕在了地板上。
她就算再不甘心嫁給一個破落窮民,現在為了活路,也不得不同意了。
她現在依然是只有服從這一條路可走了,現在不論是那一條都是死路一條。
她忽然有些後悔,給謝長留下毒藥了,若是他現在還在會不會幫她一把。
可現在一切都晚了,錯已經釀成,謝長留的命也回不了。
腦中嗡鳴一片,可她還是在他人脫拽下去時,聽到謝長留最後的結局。
墨老爺又恢複一樣溫和的模樣,朝着何總管吩咐道:“把謝長留的屍體,還丢回蓮池喂魚算了,也不用考慮屍體到底要如何處理了,還有等清婉醒了……”想法子搪塞過去。
直到被人帶着離去,後面墨老爺說了什麽,她已經聽不見了。
此時的鏡泠鳶看着自己給予透明到看不見的身體,今早醒來時不僅是裴君洛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為此裴君洛從醒來就不停的問她:“着這樣,真的不會有事嗎?”
一大早的把她吵得煩不勝煩,于是在她的再三保證不會有事後,裴君洛這才安靜下來。
可明顯跟在她身邊的時間變長了,她逗弄一下院子裏的小雞,裴君洛都在一旁看了又看,惹得鏡泠鳶好不自在。
也因為他的存在,每次他還沒有走到小雞跟前,卻因為身後的裴君洛,直接被吓的跑老遠,如此反複。
弄得經過院子的葉老太太見了,都忍不住問了句:“君洛,你不用去府衙當值,若是太閑了也不用一直攆着小雞跑,去劈些柴火,晾一晾衣服也是可以的。”
原本就要惱怒的鏡泠鳶聽到奶奶的話,頓時從氣惱的情緒中脫離出來,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獨留裴君洛一人站在院中,尴尬得紅了臉。
鏡泠鳶這才拉着裴君洛的手道:“走,我陪你幹活。”
裴君洛看着鏡泠鳶拉着自己的手,愣愣的回了句“嗯”,腳步卻是絲毫未動。
鏡泠鳶知道他這是又在跑神了,“嗯什麽嗯,沒聽到奶奶讓你幹什麽嘛,趁着我現在還在,我還能再陪陪你。”
裴君洛這才乖乖地開始幹起活來,中途還不忘了問鏡泠鳶一句關于她要回去的事情。
鏡泠鳶對着裴君洛揚起笑臉道:“放心過不了多久鹿娘也會知道的,到那時她自會回來找我們的。”
畢竟她之後對謝長留的恨意也不似做假,又怎會如此輕易放下。
或許是還未回神,她現在倒是發現鹿娘對于感情方面的事情,總是慢一拍,當初和謝長留初見時如此。
直到對方入了墨府,她才想起向墨府讨人,才會有她和裴君洛看到的那一幕。
如今,在墨娘的眼裏,謝長留算是依然背叛了她,可她除了失落,完全不見憤恨。
現在想來,等到鹿娘回過神後,必然是會找那人追究的。
也怪不得,當時鹿娘突然給她下的媚藥,怕也是她突然想到。
裴君洛道:“你笑什麽?”
鏡泠鳶搖頭:“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