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031章
獨孤園被毀之後,只樹便跟着齊玄渺一起下山了。
下山後,天已經黑了,二人餓了一天,齊玄渺找了間客棧,吩咐小二準備好酒菜。
等菜的時候。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齊玄渺眼裏閃爍着喜悅:“丫頭,你可真的願意随我回跋提國。”
只樹點頭,她早就想出來看看了。她一直希望獨孤園有一天不在了,自己就可以出來了。只是她要遵守自己的誓言,如今園子被別人毀了,她沒有地方去了,誓言自然不算數。雖然是這樣想的,但她心裏還是有點虛。不過那誓言是死了之後的事情了。她不是一個真正的佛教徒,只覺得生前哪管身後事。
只樹道:“都是你惹上了壞人。我的園子是在你進來之後毀的,我現在沒有地方可去了。你要負責。”
齊玄渺喝了口茶,臉色恢複了平靜,漫不經心的答道:“你說是我毀的就是我毀的吧。我負責就是了。”
聽到齊玄渺要對自己的錯誤負責,只樹這才松了一口氣。好了,現在自己總算可以有地方去了。
吃飯的時候,齊玄渺突然問了只樹的身世,問她可有親人。
只樹鄙視的看着齊玄渺:“你想想,一千多年了,就算有親人也早死了。何況我是先聖女姑姑撿來的女孩兒。”
齊玄渺嗯了一聲,滿不在乎的繼續吃飯。
由于天色晚的緣故,客棧裏除了一個算賬的掌櫃和一個小二,再也見不到其他人。
掌櫃和店小二是只樹下山後見到的第二第三個人。只樹又仔細看了看齊玄渺。嘴裏發出“啧啧啧”贊嘆之音。齊玄渺劍眉星目,輪廓分明,長的很是俊美。
齊玄渺見她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自己,覺得很不自在。
“我臉上可是有東西”
齊玄渺說着便用手摸了摸嘴角。
只樹搖了搖頭,指了指店小二和掌櫃兩人然後道:“同樣都是男人,為何我只覺得你的臉越瞧越順眼。”
齊玄渺聽完,剛要吞下去的一口飯噎在喉嚨裏,憋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只樹趕緊給齊玄渺倒了口茶,解釋道:“我是在誇你,誇你!別緊張。我又不是說你壞話。”
傻子都聽得出來這麽明顯的誇贊!
齊玄渺喝完只樹倒的茶後,便上樓休息去了。
半夜,只樹怕齊玄渺偷偷的丢下他,她偷偷撬開了齊玄渺房間的門閘,摸黑進去了。
已經後半夜了,只樹想這個男人應該睡着了。誰知道只樹剛一進門,黑暗中一道寒光閃過,她便感到脖頸有一處冰涼事物。哪是一把劍,在多一分便要割破她的喉嚨。
“誰”
夜裏漆黑一片,只聽見一個低沉的男聲。
只樹舉起雙手,顧不得解釋:“我!只樹!”
齊玄渺的劍仍然冷冷地架在她的脖子上。
“三更半夜,你來做什麽”
只樹總不能說自己是來監督他的,怕她丢下自己跑了。于是靈機一動,道:“我想跟你一起睡覺!”
在山洞裏,只有一張大石床,他們都是睡分兩頭睡在大石床上的。
“滿口胡言!”
齊玄渺雖然語言嚴厲,但話未出口便先放下了劍。
只樹這才松了一口氣。摸黑便要爬上齊玄渺的床。齊玄渺趕緊制止住。
“喂,你幹什麽,這是我的床!”
“我們睡一張床。”
“你沒聽說過男女授受不親”
“什麽不親,沒聽過。”
“反正在洞裏我們一直睡同一張床的。我就要和你一起睡覺。”
只樹像小孩子一樣不講道理,齊玄渺沒有辦法,只好趴在桌子上睡。
第二天早上起來,只樹感覺睡得很好。但委屈了齊玄渺,只樹睡覺愛踢被子,還愛說夢話,齊玄渺不是給她蓋被子,就是被她的呓語聲吵醒。
一路跋山涉水,大約過了三四天,齊玄渺帶着只樹來到了跋提國。這些天二人一直在趕路,除了晚上在客棧借宿以外,白天都是騎馬走的小路,所以只樹一直沒有機會逛集市。她記得自己上次逛集市還是一千五百年前和先聖女一起逛的集市呢。唉,可惜姑姑已經不在了。
這一天白天,只樹終于向齊玄渺提出要去逛集市,沒想到這塊木頭居然點頭答應了。
在集市上,只樹發現了一個很好吃的小玩意兒—冰糖葫蘆,她從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酸酸甜甜的,顏色鮮豔靓麗。
“太好吃了!男人,你也來吃一顆吧!”
只樹将一串冰糖葫蘆遞到齊玄渺面前,腮幫子鼓囊囊的,嘴角沾着紅色的糖汁,說話含糊不清的。
齊玄渺皺了皺眉,面色依舊冷冷的,道:“不吃。我有名字。”
“我知道你有名字。男人。”
齊玄渺吸了一口氣,無奈道:“吃完了趕緊走。”
只樹把糖葫蘆遞到齊玄渺嘴邊,心想着如此美味怎麽可以一個人吃,好東西要大家分享嘛。
突然從只樹身後跳出來一位錦衣華服的男子,搶走了只樹遞給齊玄渺的糖葫蘆。
“他不吃我吃。小美人送的東西,豈有不吃之理。”
華服男子說着便咬下一顆糖葫蘆吃了起來。
活了這麽多年,倒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小美人。
只樹上下打量着華服男子,俊美中帶着幾分輕佻,是不同于齊玄渺的另一種俊美。這個男子倒也看的很順眼。
華服男子一顆糖葫蘆還未吃完,齊玄渺便搶了去。
天知道,這個萬年冰山什麽時候也學會了搶糖葫蘆!
華服男子道:“多日不見,大哥不僅變了性子,還帶回來一位小美人。”
說到小美人的時候,華服男子眼睛飄到了只樹身上。
“在下齊宣,這是我大哥齊玄渺。敢問姑娘芳名”
只樹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兄弟。只樹也自我介紹道:“我叫只樹。”
而另一邊一個低沉的聲音同時響起:“只樹。”
齊宣笑道:“我問只樹姑娘,可沒問你。”
齊玄渺語氣帶着些冷意:“我先認識她的。”
齊宣繼續與只樹說話。
“小美人,江湖險惡,你看着街上熱鬧萬分,實則無聊至極。宣哥哥帶你隐居山林好不好”
宣哥哥只樹怎麽着也活了一千多年,說她是她祖宗也不為過。一提到隐居二字,只樹就頭疼。她已經在獨孤園一個人待了一千多年了,是萬萬不會再回去的。當下抓緊齊玄渺的衣袖,生怕齊玄渺丢下他,把她甩給了齊宣。
只樹躲到齊玄渺身後,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要隐居你自己去。”
真可怕啊。要是有人跟她一樣,在一個地方一待就是一千多年,估計這一輩子都不想隐居吧。
這時,齊玄渺接到一封信。看完信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臨走前把只樹交給了齊宣。
只樹有些不開心,以為齊玄渺要抛棄她。拉着齊玄渺的衣角不讓他走。
齊玄渺皺了皺眉,擡手摸了摸只樹的頭。低聲道:“聽話。等我辦完事就來找你。”
從何時起,這個少女已經對他産生了深深的依賴感。
齊宣輕搖一把折扇,笑道:“大哥何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的。喂!小美人,我可比這個人有趣多了。快過來,宣哥哥帶你去買漂亮衣裳。”
齊玄渺走後,齊宣帶着只樹去了買了時下最流行的紗裙,又讓老板娘給她好好的打扮了一番。抹了些脂粉後,只樹的原本清麗的容貌更加豔麗,也掩蓋了一些稚嫩。從店裏出來時,有那麽一瞬,齊宣覺得自己只樹的美貌晃到了他的眼睛。只樹的美,是脫離凡塵俗世之外純淨之美,多一分則媚俗,少一分則寡淡買完衣服後,齊宣又帶着只樹去看折子戲,冗長的戲文停下來,只樹只記得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是,究竟什麽是情呢?
齊宣自稱閱女無數,這些女子各種各樣的,環肥燕瘦,但她們都不曾在齊宣心中留下過一絲痕跡。可只樹的純淨之美,即使是多年以後,他都時常回憶起這個名叫只樹的女子。不得不說,齊宣對這個女子有說不出的好感。
自從離開獨孤園之後,只樹發現自己明顯的長高了。而且其它地方也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
幾天以後齊玄渺再見到只樹時,愣了一愣,第一眼竟沒有認出來她。
她好像越來越漂亮了。
幾日不見,齊玄渺倒是清減了不少。只樹看得出來,他好像是有什麽心事。
“男人,幾天不見,你看看你都瘦了。”
只樹毫不掩飾自己的心疼之情。齊玄渺倒有些不自在了。突然他開口道:
“只樹,其實我是離國的太子。”
只樹滿不在乎的道:“我就知道你身份不簡單。”
齊玄渺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母後病重,宮中政務繁忙,我……”
他這是要抛棄她嗎?不行。她不想離開他。當即接口道:“我跟你一起進宮!”
齊玄渺面露喜色,可是眼睛裏透着難以察覺的擔憂。
“你若願意随我進宮幫我,那自然是好的。”
只樹見他同意了,也道:“只要你不丢下我,去哪裏都是好的。”
齊玄渺道:“既然我将你從獨孤園帶出來,我就會對你負責到底。”
可是即使是王,也無法操控命運的手。他又能真的對她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