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揭露
揭露
楊楹兒沒有直接回東宅，而是讓司機直接開車去了正中央的主宅，她想，無論如何都有要去見水橋苑一面的必要。
興許是成了水橋家的四小姐，就算是沒有水橋苑的命令，她這一路走來也頗為順暢。
走到門口，池姨就在前邊引路，一路把她引到了客廳。
一進門就瞧見水橋苑将身子埋在沙發裏，臉頰白皙卻不甚紅潤，見她進來，眸子卻是亮晶晶的。
她停住步子，站在離她幾米外的地方。
“坐吧。”
她依言走到水橋苑對面的沙發端莊地坐下，将手中的包放在一旁，轉過頭來與她說道昨天的事情。
“······昨天多多少少來了些太太小姐，探望我，呆了應該有五六個小時，我打量着怎麽我小病一場就招來這麽多生人面孔？來了這麽幾個月，大小姐也知道我一向笨嘴拙舌，見着這麽些能言善道的人，竟然不知道怎麽說話了，也怕這一不小心說錯話······”
水橋苑只是笑：“幸虧你是個笨嘴拙舌的，說不了什麽錯話。”
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的池姨朝水橋苑遞來一杯溫水和半蓋藥丸，水橋苑瞥了一眼，眉眼不改，拿過那藥丸，就着溫水，頭一仰就服下了，池姨接過杯子和藥蓋，向楊楹兒問候道：“四小姐想喝點什麽？”
“随意吧。”
池姨正想吩咐了一旁的傭人去準備，水橋苑出聲說：“給四小姐泡杯茶吧，我常喝的那種。”
水橋苑看了一眼楊楹兒，水橋苑扶着額角，閉目片刻後，看了一眼池姨，池姨會意地支走了所有的傭人。
“看樣子病是好了。”水橋苑又向身後的池姨吩咐道：“明日讓三先生把惠子送回去。”
“我立刻去吩咐下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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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姨應聲之後，便悄然離開了，把空間留給這兩個有話要說的當家小姐。
“你今天跑了一趟南宅，就算是你沒有去，惠子也差不多該回東宅那邊去了。”水橋苑端起面前的茶，小酌了一口，又放了回去，“你也不用故意端着腔調跟我說話，來了，就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吧，憋着也挺心慌的。”
既然要把話挑明了說，楊楹兒也不多費那個拐彎抹角的功夫了。
“大小姐，你不覺得應該可以給我一個合理而又明确的解釋嗎？”楊楹兒輕言出聲。
合理，給出一個讓她當水橋四小姐的合理解釋，明确，給出一個這麽做的明确目的！
“如果我說，目前為止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木子，也就是你姑父的女兒的安危，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嗎？”
滿意，給出一個願意幫她繼續把事情做下去的滿意答複！
楊楹兒果然猜的沒錯，她之所以會來到水橋家，一定是牽扯到了言思的安全，她咬了咬下唇，說：“言思她，現在怎麽樣了？”
“她的情況目前為止，我沒有讓任何一個人知道。”水橋苑坐直了身子，攬了攬身上的薄毯。
楊楹兒看得出來，水橋苑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像這種氣溫，雖然接近秋天，卻還沒有需要毛毯的地步，她蓋着薄毯卻好像依舊還是冷。
畏寒，是水橋家女人骨頭退化最明顯的症狀。
“無論是以姐姐的身份還是水橋家四小姐的身份，大小姐你難道都不覺得我有必要知道言思的情況嗎？”
就算她和言思最根究底起來，這麽些年也沒培養出什麽了不得的情分來，可不看僧面看佛面，為着姑父，她也要确保言思的安全。
“木子她懷孕七個月了。家族裏給她定下的婚姻，到現在算算，結婚也不過半年時間而已，為了保住孩子她已經選擇了離婚，沒人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的父親是誰，可是只要是我水橋家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只要是女孩子，就和惠子一樣，是以後宗家最尊貴的小姐。”
說完，水橋苑竟仰着頭，長吐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心裏的重擔，竟是釋然了。她畢竟也是個女人，守着整個家族也會累，也會疲憊不堪。
她眸子在閃過一絲黯然之後，只瞬間就消失了，她挑起一如平時的笑意，說：“我知道你跟水橋家一點關系都沒有，硬是把你扯進我們家族的糾葛裏邊來，或許有些對不住你，但是我不得不這麽做。”
如果沒有之前的事情，沒有水橋苑的這個決定，現在的楊楹兒應還在上海，養花看書，過着她的閑散日子，她一想到這裏就平添了幾分憤怒，質問到：“憑大小姐你的才智，解決你想要解決的問題有成千上萬種方法，為什麽是我？為什麽偏偏是我！”
“水橋家的女人生孩子是件不容易的事情，甚至是關系到以後還能不能跳舞，甚至是走路的事情。沐小姐你也說過了，你是言思的姐姐，我相信你跟我一樣，都想要護她周全。而且我相信沐小姐你能演一出好戲。”
水橋苑之所以能這麽說，就憑這兩天，眼前的這個人已經讓外邊不少人相信自己是水橋家貨真價實的四小姐了。
楊楹兒的一言一行都沒能逃過水橋苑的眼底，她刻意表現過自己腿疼和不舒服之類的，跟水橋家的女人骨骼退化的表現極其相似，讓有心人看了必然會聯想到，更何況來探望她的人都是極其有眼裏的人。
“我姑父怎麽樣了？”
既然和水橋苑都談到了這個份上，那她姑父的安危也必須得到保證！
“你姑父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人，我一時間想拿他怎麽樣都沒辦法，目前應該好好地待在上海，只是沒辦法找到水橋家來而已。”
“你騙我！”
水橋苑居然騙她！原來在宴會上水橋苑暗示姑父被她抓了是在騙她，只是想要讓她乖乖地受她牽制，順利地在宴會上承認水橋四小姐的這個身份！
“只是權宜之計而已，難道沐小姐聽到你姑父安然無恙的消息不該高興嗎？我若是真有那個心思要動他的話，估計現在這會兒讓你見到他也不是什麽難事。”
她在威脅她！
她的确是有那個能力，随時都可以把姑父抓來，就像把她偷偷帶到水橋家來一樣。
“水橋大小姐，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楊楹兒有些沉不住氣了。
“你們沐家和我們水橋家是有過約法三章的，我也不想壞了規矩，傷了兩家的和氣，只要沐小姐幫我完成一件事，不出三個月，我必然親自送你回國。”
水橋苑的話擲地有聲，當家之主的魄力盡現。
十幾分鐘後，水橋苑朝門外喚到：“池姨，讓司機送四小姐回去。”
楊楹兒看着眼前的人兒像是極其沒有精神一樣，說完又依靠在沙發上，池姨從外邊快步進來，卻沒直接請楊楹兒出門，在水橋苑耳邊低語了片刻，水橋苑卻是難得地皺起了眉頭，眼底一片清明，無聲無息······
天氣變得很快，雨也已經停歇。
楊楹兒出了門來，走到司機打開的後座處，回頭望向後方，臺階下風雨不動立着的男人從她進門開始就沒有離開過，渾身上下都透着水汽，黑色大衣的袖口，水滴滴滴答答地落下，發梢也挂着露珠······
背後傳來有些焦急的聲音，言猶在耳，只見池姨從後邊跑了出來，連忙把手中的傘撐起來給那個男人擋雨：“先生，您走吧，別待在這裏了，這麽淋着雨，連傘也不打，再這麽下去病壞了怎麽得了。”
溫潤的嗓音有些許低沉，道：“她吃藥了嗎？吃了的話，那我就回去了，池姨，她吃了藥就會去睡一會兒，可記得給她加床薄被子，她身體不大好，這種天氣不要再生病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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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惠子就蹦蹦跳跳地回了東宅來，一進屋子見着楊楹兒，就在她周圍繞來繞去地說：“沐姐姐，哦，不對，大姑姑說我要叫你四姑姑了。我聽舅舅說你前個去南宅找我了？我一聽了就跟大姑姑說我要搬回來住，大姑姑昨天同意，我今天就回來了。”
水橋大小姐讓改口就改了口，惠子像是習慣了這樣的改變一樣，連問都沒有多問上一句。
“那你吃到我送過去的點心了嗎？”楊楹兒笑盈盈地問。
“吃了好多，我是在大姑姑那裏吃了晚飯才回去的，結果又吃了這麽多點心，蘭姨說我是積了食了，所以晚上到好晚才睡着。”
“蘭姨？”
她前天去南宅的時候，在客廳裏一個傭人都沒見到，回去的路上還特意問了梅姨兩句，梅姨說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因為南宅的三先生常年經商，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宅子裏太多傭人管家在家裏，那麽，這個蘭姨是哪裏來的？怎麽那天沒見到？
“蘭姨是舅舅那邊的管家啊，舅舅那邊傭人少，待的時間最長的就只有蘭姨一個人，從我生下來開始就在南宅了，舅舅說我還是嬰兒的時候，蘭姨還抱過我呢。”
看的出來惠子和蘭姨感情相當好。
“惠子怎麽是住在大先生這邊，而不和舅舅住呢？”
“大姑姑讓我搬來和大叔叔住的。”惠子一副說不出緣由的樣子。
楊楹兒問了多餘的話，水橋大小姐的命令，誰能說些什麽呢，就算是惠子和水橋南久也一樣。
“惠子，梅姨說你明天能在家休息，你之前不是問我會不會彈鋼琴嗎？這個鋼琴嘛，我是一竅不通，但是我幫你找了個會彈鋼琴的姐姐來。聽人說那個安達家的姐姐可是從小都學習鋼琴的，想來你會歡喜有個人來陪你玩的。”
惠子小眼睛突然一亮，朝她問：“四姑姑會把藏着的葡萄酒拿出來待客嗎？”
真是沒辦法，小酒鬼！
明天繼續更新喲，對于楊楹兒來到水橋家的原因漸漸明朗了，不過……。。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