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呆瓜

呆瓜

躺在床上的江星洲硬生生熬到太陽升起，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沒睡着。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他打開門。

出門先探出個腦袋。

好像沒人？

半個身子再出來，一身純棉睡衣的江星洲四處張望。發現楊沐确實不在了，才敢真正走出來。他謹小慎微的模樣讓人看了都覺得奇怪

這不是你家嗎？

這個家裏目前是只有他一個人了，江星洲松了口氣，立馬洗漱不敢耽誤，穿好西裝準備上班去。

和楊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受不了一點……實在是不适應。

咔噠。

門開了。

楊沐回來了。

措不及防的倆人對視了。

看向穿着打扮貴氣的江星洲正在整理發型，楊沐打破尴尬地問了句沒營養的話：“你……在幹嗎？”左手掂着豆漿油條，手機在右手上，半垂落着。

失而複得的第一反應是驚喜，下一秒是狡辯的嘴硬：“呃……看太陽。”江星洲眼神躲閃道。

總不能說是噴香水吧？

被楊沐誤會成開屏的孔雀怎麽辦？

自覺尴尬的楊沐也沒挑明，對着鏡子看什麽太陽？來到餐桌旁放下早餐，再脫去白棉襖挂在衣架上，回江星洲說：“今天陰天。”

“哦哦，是嗎？”不可置否的江星洲收起他心血來潮拿出來的香水，放在洗手池臺子旁。

氣氛尴尬了一秒。

楊沐問：“刷過牙了嗎？”

“！”

彎曲的手指一頓，江星洲試圖理解。他問這個問題做什麽？

意識到楊沐可能又要來個大的，吓得江星洲扶着門框失魂落魄地滑坐在地板上，他很難接受楊沐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再親過來的話，指不定江星洲會缺氧，徹底倒地不起了。

“呆瓜。”楊沐嗔責他。

知道江星洲絕對是想多了，“冰美式。”将吸管直接放他嘴裏，強硬的楊沐命令他說：“喝。”

江星洲低頭才抿一口咖啡。

懶得理還在地上坐着的江星洲，他可能喜歡席地而坐吧。這樣想的楊沐潇灑離開了，留給江星洲一個輕快的背影。

楊沐坐下後一邊吃飯，一邊玩手機。他剛才回了趟出租屋，帶上手機順便給江星洲買飯。

想到這小子純情的模樣，估計一晚上沒睡。這可不好，反應過來的時候楊沐已經出了奶茶店。手裏多了份冰美式。

“……”

扶着門框站起來的江星洲，他小腿都在抽搐，緩慢走到餐桌前，“謝謝。”

楊沐玩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噠噠打字，“打算怎麽謝？”頭也不擡地詢問江星洲道。

一張卡飛過來。在桌子上滑過，啪嗒，沒有留下痕跡。

打字的手一頓，“五百萬？”楊沐眼睛都亮了起來，看向平穩走過來的江星洲。

他說：“門禁卡。”

“切。”楊沐頓時沒有追問下去的興趣了，放在一邊，繼續玩手機。

楊沐進出門禁是等別人。

大早上的，小區裏的居民他們上班很早。以至于楊沐能輕松進出。

當然，保安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誰敢攔江星洲的人？

視線一直在手機屏幕上的楊沐像唠家常那樣叮囑江星洲說：“晚上記得早點回來。”

“做什麽？”整理領帶的手一頓，江星洲系好領帶問。

“一起吃飯啊！”

楊沐話音剛落，江星洲猛地提一口氣，拿起手機拔腿跑出家門，他的背影那叫一個落荒而逃。

還帶有幾分的火急火燎。

楊沐無奈笑了笑，不敢看自己一眼的江星洲真可愛。

他的手機屏保是一家五口人的合照，鼻尖還能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水味，眯着眼睛笑的楊沐說：“呆瓜。”

小區路旁，張大媽早上遛狗，同江星洲點頭打招呼。

熱心腸的張大媽是小區委員會的會長，對于江星洲這不愛說話的孩子，她路上碰到了會打聲招呼。

出于最基本的禮貌，江星洲也會回應，算是點頭之交的鄰裏。

張大媽伸伸手提醒他脖子後面外翻的領子，“出了什麽事嗎？”基于會長的職責，張梅拉好熱情的金毛，對江星洲說：“今天這麽匆忙？”

整理好衣領的江星洲俯下身，摸了摸狗子的腦袋，金毛吐舌頭要和江星洲貼貼。

他和大媽相處的還算融洽。

一切都要取決于五年前那天，江星洲處理股票問題，無意間幫助大媽兒子，雖然是順手，但是還是讓他家擺脫了債務危機。

張梅也給江星洲介紹過對象，見他不感興趣，也就很有默契地沒再提過這件事了。

今天出門看見西裝革履的江星洲，又見他步履匆匆，臉色發白，不由得擔心他，主動詢問：“公司出問題了？”

江星洲搖搖頭，“沒。”

想起楊沐璀璨的笑臉，試着同狗子第一次揮手告別，“家裏多了個人。”起身的江星洲對大媽聊天道。

張梅一臉驚愕，狗子汪汪叫。

家裏多了個人也就意味着他有喜歡的了！

“那感情好啊，多相處相處。”張大媽喜笑顏開，牽好金毛不讓激動的它去撲倒江星洲。

江星洲每次獨來獨往，看着怪孤單的，長此以往肯定會造成心理問題，不利于身心健康。

“……”

沉默的江星洲就是不知道怎麽和楊沐相處，總不能拿工作時的冷硬态度吧？

這是談戀愛，不是上下級。

苦苦惱的他不經意間流露出原本的模樣，是不加修飾的真實情感。可這濃烈的情感絕對會吓到楊沐的。江星洲這樣想到。

畢竟他江星洲可不是什麽善茬。

在外，江星洲可以是殺伐果斷的生意人，也可以是不近人情的大老板。在家人面前，不愛說話總是沉默，板着一張黑臉，渾身散發陰沉的氣場。

可在楊沐面前，一切都沒了可以應對的辦法。江星洲不知道，不知道用什麽表情、什麽行為……能配得上最好的楊沐。

我該怎樣面對你？

以什麽樣的姿态？

真正的我，你可以接受嗎？

在低調奢華的豪車上，心事重重的江星洲同王依德打過招呼。大黑負責送江星洲每天上下班。

看見老板更換的鎖屏壁紙，大老粗不怎麽在意。

叮。

楊沐：路上注意安全

江星洲低頭回他消息，只有一個字‘好’。

李秘書把相關文件遞過去的時候，她倒是發現了。老板之前黑色壁紙換成了親密接觸的兩個人，她驚訝不過兩秒，就開始繼續彙報今日份工作。

不該問的別問，秘書手冊上寫了。

到了公司，江星洲前腳進去打卡，遲到了扣50；後腳就窩在辦公室裏，當縮頭烏龜。

他一身定制西裝，有棱有角。和批發的不一樣，顯得江星洲的氣質格外的矜貴。

統一批發的西裝相較之下，褶皺會多，而且軟塌塌的。質感不太好，襯托不出人的精氣神。

而定制的西裝可以貼合身形，完美地勾勒出個人的身長，放大一個人的優點，達到吸引全場目光的最大效果。

端坐在真皮座椅上，盯着眼前的電腦，嚴陣以待的江星洲按動鼠标，咔噠，換鎖屏壁紙。

折騰了好幾張，他不滿意。拿起左手邊的電話打電話給裏秘書，讓她和美術組溝通一下，他中午要用數位屏。

手機響了好幾下。

楊沐連發十幾條，事無巨細的和江星洲分享他今天上午做了什麽，圖片不同、角度不同、氛圍不同，但是同一個人的笑臉。

江星洲暗滅手機，起身去會議室開會，沒有回複楊沐任何消息，也沒拿手機。

他的手機在空曠的辦公桌躺着。

十幾條的消息上面，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好’；消息下面，空蕩蕩的，最後一條消息顯示的時間是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