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啊好啊
好啊好啊
全然不顧一臉震驚的大兒子，二老都是一臉沉重。記憶回到楊沐成年那天。
專門和他說，以後只要不違法犯罪，我們就是一家人。
二老深深地看了眼揮舞手臂的楊沐，臉上都是不争氣的憤怒。
當初是怎麽和我們保證的？
怒其不争地看着想要解釋的楊沐。
“媽——”
楊沐皺眉頭百口莫辯。
得，這是徹底誤會了。
到底是怎麽被誤會成跟蹤的啊！
揮舞手臂的楊沐欲哭無淚。
眼下最棘手的問題是說服爸媽，不然他就要被趕出家門了。
趕忙坐在母親旁邊，親昵地挽住她胳膊，撒嬌的楊沐哼唧唧：“碰巧遇見。”
身為楊沐母親的楊柳搖頭都搖成撥浪鼓，“不信。”狠心地剝開楊沐的手，堅信自己想法的母親站起身來。
“跟蹤是違法的啊！”
“爸——”
楊沐快急哭了，聲音帶着顫音。
“愛莫能助。”父親嘆氣，想要抽煙，想到這是家裏，王東輝又把煙收了起來。向外擺手說：“你快跑吧，我們就當沒見過。”
從爸爸帶來的炸貨裏擡頭，“真的假的？”一臉八卦的妞擠到沙發裏，抱着楊沐的脖子問：“哥哥，你真的跟蹤了小江哥哥嗎？”
舔手指的楊甄恍然大悟：“好家夥，怪不得我哥對象是霸總嘞。”
表面打趣，實則火上澆油。
“一邊去！”讓弟弟滾蛋的楊沐還沒生氣，他媽媽楊柳率先發火：“氣死了我。”
大聲指着楊沐說：“你，出去。”
楊沐撅嘴，低下頭挨訓。
猛地提一口氣的楊柳她話鋒一轉：“把他叫進來。”
楊沐擡起頭，瞳孔放大，很是意外。
作為母親，自然明白楊沐在想什麽。楊柳繃着臉，厲聲說：“哪有把人晾在外面的？”
“讓他一起來吃飯。”
“OK。”領命的楊沐松了口氣，敬禮保證完成任務，出門屁颠屁颠去樓下找江星洲了。
樓下，一路小跑的楊沐出現在江星洲視線內，他呼出的白霧在空中顯現。
“你……”
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江星洲剛準備走進樓道裏，他一路上想了很多。總要面對的不是嗎？
楊沐沒有問‘你準備什麽時候上來’，也沒有問‘你在害怕些什麽’。只是拉着江星洲的手，握緊。再轉身，拉着他向四樓前進。
江星洲卻站着不動。
兩個人之間劃開一道臂展的長度，宛如一條銀河，無法跨越。楊沐他身後傳來了跌入塵埃裏的自卑，“我去不合适吧？”
拽江星洲的楊沐發現拽不動他，“一家人很适合啊！”又改為推搡他的後背，不管怎麽他都要完成媽媽交代的任務。
聽着喘氣的楊沐他話裏的肯定，又感受到了後背的推力，半推半就的江星洲将楊沐攬到自己懷裏，明媚皓齒的楊沐在他懷裏眨巴眼睛。
“呃……我是說，我身份、合情合理也……”江星洲說話也哆嗦，不知道是被楊沐家人吓得，還是被楊沐魅惑的。
總之，江星洲很是不安。
踮起腳，唇角勾起淺笑，心胸寬廣的楊沐靠近他，溫熱的手指抵在他唇上，“噓。”
楊沐柔聲道。
擡手撫摸上江星洲眼鏡旁的碎發，指尖擦過冰涼的鬓角，澄明鏡片下是閃動的星光，倒映在江星洲眼底，是波光粼粼的靜谧。
和自己一樣，去別人家還擔心這個那個的，一點也不夠勇敢。真想回到過去，拉一把可憐的自己。楊沐有時候會這樣想。
抱緊江星洲，“有我呢！”楊沐仰着頭笑嘻嘻地沖他保證道。
“我爸媽可好了。”
可我爸媽……
憂心忡忡的江星洲終究是沒說出口。面對楊沐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不可言說的感覺，喉嚨緊了緊，仰頭斂眸，再低頭，握緊了楊沐略微冰涼的手。
再次踏入楊沐家裏的江星洲像是個國家級保護動物，被圍得是水洩不通，周圍一圈都是人。
“叔叔阿姨好。”江星洲得體道。
楊柳自從江星洲進家門臉上的微笑都沒下去過，“快來快來！”熱情地拉住他，笑容越來越大的媽媽對江星洲是越看越喜歡。
楊沐他爸在埋頭幹飯，偶爾從飯碗邊緣擡起試探的眼睛，王東輝盯着周圍的一切，像個畏畏縮縮的小老鼠。
飯桌上添了一雙碗筷，江星洲面前的飯碗裏有小山那樣高的米飯，和他身邊楊沐碗裏一小口的米飯相比，快要到江星洲下巴那裏了。
兄妹倆在客廳看電視，想吃什麽就來餐桌旁夾，放到碗裏後捧着滿滿當當的飯碗繼續看。
餐廳交給了大人。
除了碗筷碰撞的聲音，就剩下咀嚼的聲音了。吃不下去的江星洲沒有見過這麽安靜的飯桌，他難受。
放下筷子，問：“叔叔阿姨，不問我什麽嗎？”
王東輝正巧擡頭，“啊？”飯桌下他的小腿被妻子踹了一腳，咳嗽兩聲的爸爸低下頭，“吃飯吃飯。”說着扒拉兩口飯，不搭理江星洲。
“确定不問嗎？”
江星洲說這話的時候，看電視的妞妞跑過來，狐疑地打量江哥哥，那目光中夾着些許的無語，江星洲能清晰感知到。
大人之間的事情小孩子懶得摻和，妞妞捧着碗毛毛躁躁地跑到客廳。邊看邊吃，是喜羊羊和灰太狼最新季羊村守護者。
“來，吃個腿。”
楊沐媽媽不理會有顧慮的江星洲，反而拿公筷給江星洲夾了個大雞腿，讓他多吃點別餓着了。
江星洲悻悻收回目光，看着滿碗美味的食物，他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時候楊沐湊近他，“我家不喜歡在飯桌上讨論有歧義的話題。”見江星洲求證一般靠看過來，楊沐用力點點頭。
爸爸忙，媽媽也忙，唯一能夠相見的地方只有餐桌。飯桌上又免不了一頓叨叨，似乎只有這個時候家長和孩子才能說些話了。
“平常不溝通嗎？”
楊沐解答他的疑惑：“一般周日會聚一起看電視，說會兒話。”
“啊……真好。”
江星洲停頓片刻，拿起筷子享受來自楊沐母親的關懷，他奢望的親情……
飯桌上也不壓抑，楊沐爸媽還是會聊一聊今天的新聞，帶英水質硬的原因竟然是排放核廢水，怪不得人家不吭聲。
楊柳無比氣憤，表示和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地球真倒黴。
江星洲安靜吃飯，楊沐又湊近他，說：“其實幾年前還是在飯桌上聊聊家長裏短，現在不怎麽聊了，反而聊聊今天發生了什麽，有什麽有趣的事情。”
拘謹的江星洲點頭，推了推帶了些霧氣的眼鏡。
吃完飯，楊柳冷不丁開口：“對了，小江。”
沙發裏的江星洲正襟危坐。
他如臨大敵的模樣讓楊柳溫柔一笑，“別緊張。”将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幾上，“如果今天要留宿的話，最好和家人說一聲。”
不會有人在意的……
大多數時間都在自己世界裏，沉默的江星洲擡手扶正眼鏡。
一旁的楊柳正在對自己大兒子擠眉弄眼，讓他過來單獨聊聊。同時讓丈夫待在江星洲身邊，吸引注意力。
進廚房的楊沐關上門，“咋啦？”
“你倆談戀愛了，人家家長同意嗎？”楊柳一針見血地詢問他。
楊沐不說話了。
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他也明白江星洲剛才的顧慮。
楊沐誠實地搖頭。
焦急的楊柳壓低聲音，質問大兒子：“是不同意？還是不知道？”
“不知道。”
“你這孩子啊！”楊柳擔心自己兒子吃虧，撓了撓幹燥的鬓角，“這可怎麽辦啊？”
現在着急也不是個辦法。
“算了。”
來回踱步的楊柳放棄，經過深思熟慮後，她說。
“到時候我和你爸親自去一趟。”
楊沐的視線看向洗水池旁邊憂心的母親，問：“去哪？”
“和人家商量商量，看你倆能不能在一起，咱一分不要也行。”楊柳眉眼憂思，猜測大兒子未來的可能，她娓娓道來：“有名無實的話，媽媽我不接受。隐婚的話，我也是真的不想見到。”
擡頭直視楊沐的眼睛。“做父母的，我們去給你争取一下。省得被有錢人百般刁難，低聲下氣的。”
“媽。”
感動的楊沐緊張心情一去不複返，釋然地聳落肩膀。張開手臂，像個牙牙學語的孩童，沖溫柔的媽媽索要擁抱。
楊柳滿足了他。
“如果分手了，也沒事。”擁抱比自己高好幾個頭的兒子，作為母親的，現在也只有說些鼓勵的話了。
“人生這麽長，總會遇見喜歡的。沒關系的。”
紅了眼眶的楊沐鼻翼兩側很是酸澀，抽噎的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來自媽媽的關心。
廚房門開了。
“你進來幹嘛？”楊柳看着讪笑的丈夫，扶着門框的王東輝讪笑：“請求支援。”
恨鐵不成鋼的妻子掐了一把丈夫胳膊上的軟肉，出門看到了江星洲手腕上的情況，低聲質問：“你怎麽把健康手環給人家戴上了？”
楊柳現在想卡着丈夫的脖子，好好質問他腦袋裏在想什麽。
對老爸做法感興趣的楊沐抹掉眼淚的淚水，快步坐到江星洲身邊，拿起他胳膊看手腕上的手環，上面檢測到的心跳是89。
又跳到了94，楊沐狐疑地向上看了眼不自在的江星洲，鮮紅的數字變成了99。
瞥見數字跳動，知道數字變化意味着什麽，被楊沐按住手臂的江星洲羞得無地自容。
該死的數字！
按着江星洲手臂的楊沐捂嘴淺笑，臉上是藏不住的嬌羞。低頭，眼波流轉。想到什麽噗嗤笑出聲，大力地拍了拍自己身邊那擡起一動不動的手臂。
似乎江星洲在他身邊，就是個大男孩，天真爛漫。該有的少年氣息，一點也不少，幹淨清爽的氣質撲面而來。
正好符合楊沐的審美。
笑得花枝亂顫的楊沐瞥見數字又變化了，似乎還是因為自己爽朗的笑聲，楊沐更加開心了。
悄悄地沖老爸豎起大拇指。
幹得漂亮！
秉持着自古套路得人心的王東輝，調皮地擺出剪刀手，“耶！”
下一秒他後腦勺就挨了妻子一個結實的巴掌，被楊柳揪着耳朵帶去了卧室。
圍觀的兄妹倆面面相觑，聳肩。一個關掉電視，一個拿起手機，相約回屋裏寫作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