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同一所學校不同班級

01.同一所學校不同班級

二零一七年九月。

烈日當空,路上一排排大樹的樹枝被風刮得沙沙作響,一輛開往縣城裏的客車路上颠簸,最後排靠窗的女孩恹恹地皺了皺眉,卻沒睜眼。

一個多小時後,客車停在了馬路邊的公交車站臺處。

“三中到了,哪些人需要下車?”司機對着後面座位上的乘客問道。聽到三中二字,最後排的女孩睜開眼,起身,背上白色書包站起來去付車費,二十五元。

女孩被一行人擁擠着下車,司機幫他們把行李取出來,她走過去接過自己那個白色貼了卡通圖案的行李箱,站在原地停滞了會,伸手擋了一下太陽。

客車的車身離開她的視線範圍,發出的尾氣讓她又皺了皺眉,她用另外一只手捂了鼻,她暈車,聞着這味會想吐,這會胃裏邊已經翻江倒海了!

今天是高一開學,她是從小鎮考進縣裏邊的,三中不是最好的高中,她的成績也只能到這。

她叫陳沅,耳東陳,三點水,幾元的元,單字沅。

——

三中外邊,每位學生的家長陪同他們到校報道,陳沅獨自一人,完成了所有的報道流程。

進入三中之前,陳沅從親戚家小孩裏得知三中的校規校風很嚴,要住校,不能帶手機,一個月放一次假。

陳沅在高一六班,普尖班。

當天她領着學校統一發放的四件套去了對應的宿舍樓,宿舍樓還有一個名字,蘭馨閣。她住四樓,401寝室。當天晚上宿舍八人齊聚在寝室,陳沅大概認識了,但是她記不住全部人名字。

其中有兩個跟她很快熱絡起來,一個叫文靜嶼,一個叫許知禾。性格差別挺大的,文靜嶼人如其名,安靜內斂;許知禾活潑熱情。陳沅覺得自己折中,時而安靜時而外向。

晚上便是新生入學第一天的晚自習,班主任姓楊,楊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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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一個新的環境陳沅會覺得不自在,還會變得格外話少,如果是熟人局,她話還挺多。

班主任随便安排了位置,陳沅跟文靜嶼成了同桌,許知禾坐在她們後邊跟一男生成了同桌。當天晚上他們去領了書,回班級路上有人叫了陳沅一聲,聲音很熟悉,她的初中同學兼朋友——吳孟,男生,身高一米七幾,膚色小麥色,戴着一副金邊框眼鏡。

“真是你啊,你在哪個班呢,開學怎麽沒叫我們一起來?”吳孟手裏抱着一摞書,身高高她半個頭,模樣好看。

陳沅也沒想到會碰上老熟人,旁邊的文靜嶼跟許知禾見她有朋友在跟她說了聲先走了兩人就離開了。

“在高一六班,不知道你也在這個學校。”陳沅如實回答說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高一十班。”吳孟回。

“知道了。”陳沅點頭,手裏的書要往下掉了,幸虧吳孟伸手給她拖住,不然全得散到地上,“謝謝。”

“客氣,哎對了,長屹也在三中,他在三班,他跟你說了嗎?”吳孟跟她一同往博知樓教學樓走去,博知樓是他們高一部前十個班級跟高三部所在的教學樓。

“他跟我提過,我好像忘了。”陳沅回。

“噢,沒事我們又是高中三年的同學了,雖然不在一個班,但是可以經常見面了。”吳孟說完陳沅眼皮跳了一下,長屹,好像有兩個月沒見他了。

她,長屹,吳孟,初中一個學校一個班的,是很好的朋友。

“嗯。”陳沅點頭應了一聲。

進了教學樓的長廊,陳沅跟吳孟說再見,她往左邊上樓,而吳孟班級在右邊。

“陳沅,明天見。”吳孟突然叫住陳沅,陳沅笑着回他,“明天見。”

翌日。

高一全體學生去領軍訓服裝,明天正式開始軍訓,為期兩個周。

陳沅領完服裝在教室上完課,她剛收拾完書,文靜嶼和許知禾喊她一起吃飯,陳沅說今天朋友生日,就不和她們一起了。

她剛下到一樓,就撞見吳孟從對面樓梯上下來,身後還有一人,陳沅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幾秒便挪開,是長屹,是他們的朋友。

長屹身高一米八,皮膚很白,身形挺拔偏瘦,有一頭黑色利落短發,手背上有一顆細小的黑痣,他的手極好看,此刻搭在吳孟的肩膀上。

吳孟看見了陳沅,喊她。大家身上都穿着三中的校服,藍白相間,藍色polo領,黑色褲子。

陳沅身高不高,一米六三,齊肩發,齊劉海,雙眼皮眼睛很大,皮膚白,扔在人群裏也不易被認出,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太多了。

但是她發現好像每次吳孟都能快速捕捉她的身影準确叫出她的名字。

“陳沅,這兒!”吳孟朝她招手,陳沅看向他們,猝不及防對上他身後的那雙眼睛,陳沅擠出一抹笑容看他們。

陳沅走過去,手扯了扯衣服一角,自然卻又不自然地對吳孟說道:“不好意思啊吳孟,忘記給你準備禮物了。”

她原本昨天晚上還記着的,想着要去超市買禮物送吳孟,結果早上起來她被許知禾拉着去了食堂出來的時候就給忘了。

“說這些,多大點事。”吳孟笑着擺手,然後說:“走吧,我訂了三樓的火鍋,彭路和夏清他們已經到了。”

陳沅啊了一聲,擡頭發現長屹看着她,她不知道是該笑還是幹嘛,突然見着他,她覺得有點尴尬,這尴尬只來源于她一個人,因為她對他不單單只是朋友情誼。

“認不到我?只跟吳孟打招呼?”長屹聲音好聽,卻帶着冰冷的感覺,從她認識他第一天起她就知道這點了。

“沒有,他是壽星。”陳沅解釋說。

“你這人,把她吓得跟什麽似的了,本來人就小小一個,這會都要蜷縮成兔子了。”吳孟在一旁替陳沅說長屹。

“我還什麽都沒幹呢?”長屹輕笑一聲,又看了看頭低得像個兔子一樣的陳沅。

“別欺負我妹,走,再不走待會要人擠人了。”吳孟拍了拍長屹,兩人笑着喊陳沅一起。

“就只是你妹?她不也是我妹妹。”長屹反駁吳孟,兩人在前面打鬧,陳沅在他們身後,被妹妹這倆字記憶拉回初中。

初中他們都是一個班的,他們也是一個地方的,那時候他們在鎮上唯一一所學校上初中。

陳沅至今都還記得他們是怎麽成為朋友的

那是二零一四年九月。

陳沅家住鎮上,長屹跟吳孟住不同的地方,那時候陳沅沒有聽過他們家的地名。

進入初一,陳沅因為一篇軍訓心得體會,字跡工整,寫得不錯被選為初一五班的學習委員。從那以後,陳沅要負責收全班同學的每一門作業,跟他們的交集才多了起來。

那會兒長屹跟吳孟坐她後面,陳沅和另外一個男生是同桌,她當時老是會跟她的同桌吵吵鬧鬧,然後長屹和吳孟就說她和同桌像歡喜冤家,陳沅都會駁回說沒有。

陳沅成績中等偏上一點,長屹和吳孟成績不錯,比她好。

她雖然是學習委員,但是她理科性的學科并不是很好,那時候她會請教身後兩位大佬,一來一往,三人便成了朋友。

長屹是四月生的,吳孟是九月生的,陳沅是七月生,因為吳孟不願意當最小的,所以陳沅成了最小的,他們會偶爾叫她妹妹。

初一上學期結束,期末考試成績出來當天需要去學校領成績單。

陳沅當時考得特別不好,班級第十八名。

她的成績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大起大落。

陳沅還記得拿成績單那刻格外看重她的班主任語文老師看她那眼神,她當時不知怎麽的,特別想哭。

她後來拿着那張成績單出學校的時候,長屹和吳孟叫她,沒有說什麽,就同她說一次又沒關系,放開心點。

陳沅當時是留守兒童,媽媽不在家,爸爸早早離開人世。家裏面有一部座機,是媽媽為了方便聯系買來放在家裏的。

回家後,陳沅聽見家裏座機響了,走近一看,是一條沒有落名的短信。

短信上面寫着:一次考不好說明不了什麽,下次再考回來,我相信你,不要哭了。

陳沅盯着那條短信那天晚上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她已經忘記是多少遍了。

後來下學期開學她才知道那是長屹發的,是他從其他同學那裏知道了她家裏的座機電話,特意發來安慰她的。

在十四歲那年,她心跳了,臉也紅了。

初中三年,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陳沅想得出神,吳孟走過來拍她肩膀她才回神。

“想什麽呢?上樓梯了。”吳孟輕輕拍了拍陳沅的頭,提醒她。

“哦哦。”陳沅反應過來跟着他們上樓

吳孟走在最前面,長屹在中間,陳沅落後。

到了樓梯平臺上,陳沅低着的頭突然撞上一硬邦邦的後背,她吃痛一聲捂住額頭,有點疼。

“走路看路,低頭幹什麽。”長屹轉身,對着陳沅輕斥,看似責怪,其實是關心,初中便是這樣。

“沒幹嘛。”陳沅放下手,被他剛剛的語氣兇到,有點委屈,她聲音稍微大了點,樓下上來的同學都看着他們倆。

長屹突然笑了,陳沅看他一眼,長屹笑起來很好看,如沐春風的感覺。

“才多久沒見,連哥都不知道喊,脾氣還見長了。”長屹看着她說。

陳沅心咯噔一下,不理他那話,選擇性跳過那個字,她說:“我脾氣沒變,是你太久沒見到我了。”

長屹挑眉,似乎對她說的話感到意外,笑了一下,淡淡地說:“是很久沒見了,哥都不叫了,走吧,他們估計等很久了。”

說完長屹長腿一跨連跨幾個臺階,陳沅在原地失神了會,她覺得長屹跟初中不太一樣了。

那天,吳孟的生日過得很熱鬧,初中上來這個學校讀書的還有幾個,跟陳沅也挺熟的,以至于那天陳沅回班上晚自習差點遲到。

當天晚上回寝室許知禾拉着她就八卦。

“沅沅,今天送你回班的那兩個男生是誰啊?長得都好好看,尤其是沒有戴眼鏡的那個。”

陳沅眉心一跳,許知禾說的是長屹。

為什麽一有人提到長屹,她的心跳就會不自覺加速,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你們是初中同學嗎?我看你們都挺熟的,不像是高中認識的。”許知禾說。

陳沅淡淡回她,說:“嗯,初中同學,也是朋友。”

“真羨慕你,還有朋友跟你一個學校,哪像我,朋友都去了市裏面讀書,就我來了三中。”許知禾嘴裏咬着巧克力,一邊同文靜嶼讨論明天軍訓帶什麽一邊回陳沅。

“我也是。”文靜嶼仰頭對着陳沅說了一下然後繼續同許知禾說話。

“還可以吧。”雖然一個學校,但是不同班級,交集也會越來越少。

“他們是哪個班的呀?”許知禾問。

“沒戴眼鏡的在高一三班,戴眼鏡的在高一十班。”陳沅默了默,她繼續說,“前者叫長屹,後者叫吳孟。”

“我去,這名字真好聽。”許知禾突然猛擡頭,沖陳沅笑着誇贊。

陳沅愣了一下,長屹,是挺好聽的。

她還記得初中他自我介紹時說的話。

“大家好,我叫長屹,弓長張的長,山乞屹。”

說完還在黑板上把兩個字寫得工整,位于黑板正中央,陳沅當時也是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

“他成績很好喽?”許知禾又問。

“嗯。”陳沅應,他成績一直都很好,他現在是在尖子班,而她,只能在普尖班。

“挺優秀啊。”許知禾嘴裏沒停下過誇獎。

突然,低頭整理東西的文靜嶼細如蚊聲來了一句,“那你朋友吳孟呢?”

陳沅啊了一下,然後反應回來對她說:“他也挺厲害的,數學一直是我們班第一。”

“這麽厲害。”許知禾驚呼一聲。

“嗯。”陳沅點頭。

等她們結束完八卦時間,已經是近晚上十點了,宿舍關門時間是十點半。

室友都回來了,許知禾又跟她們聊起了剛剛的話題,陳沅沒介入,她早已洗漱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軍訓的時候,陳沅塗了防曬,帶了一個大肚杯裝滿水,她體質不好,容易大喘氣,低血糖,因此還備了一包藍莓味的硬糖在身上,她不喜歡軟糖。

才軍訓第一天陳沅就受不了了,臉已被曬得通紅,頭發也被汗水浸濕,她頭發本就不長,紮起來也是亂糟糟的,還是旁邊的靜嶼給她重新紮好,紮成一個低丸子頭,劉海用黑色卡子固定,露出整張臉來,巴掌大的小臉全是汗。

“擦擦。”靜嶼遞給她一張紙巾,上面還有草莓圖案,很精致,就是小女生用的。

“謝謝。”陳沅接過紙巾,朝臉上擦汗,紙巾還帶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陳沅不知道那味道是什麽味,只覺得很好聞。

“知禾,你也擦擦吧。”靜嶼又遞給旁邊的許知禾,許知禾接過說了謝謝然後用水瓶裏的水倒了一些在紙巾上,特別粗魯地往臉上糊。陳沅和文靜嶼互相對視,不約而同地笑了。

她們三人坐在花壇中間的水池邊上休息,這會是半個小時休息時間。

“沅沅,把你的糖給我一顆呗。”許知禾擦完臉伸手問陳沅要糖。

“哦,好。”陳沅從衣服兜裏拿出那包被拆封的糖,取出幾顆遞給旁邊的兩人。

“謝了。”許知禾撕開包裝往嘴裏送,差點噎着,她跟文靜嶼喊她慢點。

休息中途,陳沅視線亂瞟其他班的情況,突然看見不遠處和同學有說有笑的長屹。

長屹臉上挂着笑容,說着還會有小動作,都被陳沅盡收眼底。她知道,長屹一直都是朋友眼中的四好人士,家世好,長得好,成績好,性格好。身邊的朋友都喜歡他,他待人也都很有禮貌,無論是誰。

陳沅看得又有點發呆,等她回神發現長屹也看見她了,對她笑了一下。

陳沅心漏了一節拍,覺得沒必要扭扭捏捏,這麽擰巴,他們好歹也是朋友啊。

陳沅也回他一個微笑,表示打招呼。

可是他下一秒就往她這邊走過來了,陳沅捏了捏緊手裏糖包裝袋。

察覺到聲音,靜嶼歪頭問陳沅怎麽了,陳沅笑着說沒事,見到朋友了。

聞言。

文靜嶼順着陳沅的目光看過去,是昨天讨論的主人公,長屹。

彼時人已經往她們這邊過來了。

長屹走到他們跟前,因為身高很高,擋住了她們面前的風景。

“今天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長屹開口問她,陳沅仰起臉,看他,小聲說:“沒有,挺好的今天。”

“那就行。”長屹似乎放下心的樣子。

這都是因為初中的時候陳沅身體很差,經常暈倒,所以長屹才會來這邊關心問她這個問題。

“吃了多少糖?”長屹低頭,看見她手裏那包要空的包裝袋。

“沒多少,分了一點給朋友了。”陳沅發現他看着自己手裏的包裝袋,想到他知道她吃糖也不能吃太多,解釋說道。

“還有嗎?”長屹問。

陳沅說還有,就從裏面拿了一顆出來,攤在手心,問他,“你是不是想要一顆?”

“嗯。”長屹點頭,陳沅沒想到他也要吃糖,他從來不吃硬糖。

“給你吧。”陳沅把糖遞給他,想問他不是不吃硬糖嗎,怎麽突然想吃了,她沒問,到長屹離開她也沒問。

“我先過去了,馬上集合了,你不舒服記得跟同學說。”長屹扔下這句話人就走開了。

陳沅望着他的背影,是啊,不在一個班了,她只能告訴同學,卻再也沒法跟他說了。

“他也會吃這種甜的東西啊?”旁邊許知禾探過腦袋,低聲問陳沅。

“他不喜歡,他喜歡軟糖,不喜歡硬糖。” 陳沅搖頭,說道。

“那他還吃。”許知禾表示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陳沅低聲說,低頭又撕開一層糖衣,把藍莓糖放進嘴裏,好像挺甜的。

當天軍訓完,晚上回寝室的時候401吵架了。

起因是寝室的徐竹回來,剛好陳沅的盆在她床位旁邊,徐竹把陳沅的盆踹了一腳給踹壞了,陳沅原本只是想她道歉,并不想生事,她不想惹事生非。

奈何對方脾性大,沒等陳沅多說兩句,徐竹一臉不屑,語氣沖得不行,對她說:“你能拿我怎麽樣,一個破盆,沒完沒了。”

陳沅剛剛的盆是被另外一個室友借了給她放在那的,她不知道,是後來許知禾告訴她她才知道的。

“我不能拿你怎麽樣,也不想拿你怎麽樣,你也不能對我的東西出口嘲諷,所以,請你道歉。”陳沅态度堅決,她從來不惹事,是因為不想在外的媽媽擔心,她也不怕事,是因為媽媽告訴她媽媽永遠是她的避風港。

“我道你媽。”徐竹氣急敗壞罵了陳沅,想要開門就走,後邊的文靜嶼和許知禾看不下去,站出來主持公道,對徐竹說:“徐竹,你做錯了你還有理,你快點道歉,不然我們告訴老師了。”

大家都知道三中有多嚴,一不小心觸犯校規就會被記過,甚至大過,重則退學。

解決問題首先得拎清楚誰對誰錯,而不是用語言暴力解決問題,更不能第一時間使用手上暴力。

“你們有本事就去告,一個破盆,大不了我賠她一個”徐竹說完摔門離開。

陳沅沒有繼續說什麽,俯身去撿起那被踢壞的盆,靜嶼和知禾幫她一起撿,位靠陽臺位置的一女生向陳沅道歉,她就是那個借陳沅的盆的女生,她說:“陳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陳沅手上的動作頓了,聲音沒什麽情緒,淡淡地對她說:“沒事。”“下次用之前先跟我說。”“做錯事情要懂得承擔,不是讓別人替你接住髒水,承受難聽的謾罵。”

陳沅說完女生臉色煞白,她自覺得理虧,沒敢看陳沅,文靜嶼和許知禾也同樣望着那女生,女生似乎受不了這樣審視的目光,立馬出了寝室。

陳沅無力地将這些碎片碎渣掃了倒進垃圾桶裏,原本今天就已經很累了,回來還經歷這糟心的事。

——

軍訓兩個周結束後。

陳沅被徐竹突如起來的道歉愣住了。

那天她剛好從寝室出來,迎面碰上徐竹。經歷上次的事情,兩人之間有着那股對峙的磁場,後面徐竹知道那不是陳沅的錯,她也還是沒有道歉,她自認為自己是高傲的,不願意朝她低頭。

陳沅已經無所謂那件事了,她原本都快忘記了,可是徐竹突然跑來跟她道歉,她搞不懂她為什麽突然這麽做,陳沅還沒反應過來徐竹道完歉就跑了。

高一上學期全市統考。

成績出來那天,陳沅跑到中間五班門口那面大白牆上查看自己成績。

成績出來很快,三中也是公開處刑,分別在每層樓中間那個班門外的那面大白牆上公布他們的成績,很大一張成績單圖。每個班的成績每個同學的成績都能看見,這真的是殺雞儆猴的感覺,陳沅覺得。

她在五班門外牆上沒看見自己班級的,應該在對面二班門外。

那張大的成績單圖上分別用綠,紅,黃,白分明區域,成績好壞依次按顏色歸類。

陳沅去了二班門外,很多學生都在找自己的排名。

她擠進人群,尋找自己的位置,長屹在綠色區域,綠色區域是優秀;綠色區域沒有她,她在紅色區域,這個區域是中等。

她失落得從人群裏出來的時候一道聲音叫住她,是長屹。

陳沅看他,往二班過來,估計也是來看成績的。

長屹靠近她的時候,陳沅心情郁悶,看着他,她失落感愈加強烈,他的高度她好難達到。

“怎麽了?心情不太好?”長屹剛剛過來就發現了陳沅的情緒,眼睛有點紅,失落是掩飾不住的。

“沒有。”陳沅搖頭。

“因為成績?”長屹根本不會信她說的沒有,他跟她這麽久的朋友了,怎麽會不知道她是不是不開心。

被猜中心事的陳沅知道長屹肯定會發現的,他們可是朋友啊,好朋友嘛,都對朋友會多一份關注。

“走,帶你去超市。”長屹聲音溫柔,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說。

陳沅仰頭,看他,他不來看成績嗎?怎麽要帶她去超市?

“你不看看你的…………”成績嗎?最後三個字她還沒說出口,長屹打斷她的話,笑着同她說道:“成績而已,就是個數字。”

“這次不好,那就下次考好點。”

“行嘛?妹,別難過了,哥請你吃糖,最甜的,藍莓味的。”

長屹說完笑了,陳沅不知怎的,被他這話觸動了。

對,這次不好,她就再努力,下次,下次一定可以,她也可以擠進紅色區域。

可以和他在同一片區域看一樣的風景。

長屹請陳沅吃了超市裏最後一包藍莓味的硬糖。

原本那最後一包是別人先他們一步要買走的,是長屹,他用了雙倍的價錢買下。

陳沅回到班級,她的位置靠窗,她剝開一顆糖的糖衣,含糖,吹着學校的晚風,她只覺得,這糖很甜,比她每一次買的都要甜上百倍。

高一上學期結束放假回家。

她,長屹,吳孟,彭路,夏清一起坐的客車回家。

大年初一。

長屹,吳孟,彭路,夏清都給她發了新年祝福,她也一一回複。

她,長屹,吳孟有一個口口群。

每年這個時候三人都會在群裏邊發紅包,送祝福。

今年亦是如此。

那天,陳沅領到了長屹紅包裏的五十二塊的紅包。

他是群發的,吳孟是運氣王。

陳沅回複謝謝,對方沒有繼續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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