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楊彪是在當天下午三點左右趕到的韓真家。

從首都到這座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子,按照正常的駕駛速度,楊彪最快也該是傍晚時分趕到,但是他三點就到了,提前了近兩個小時,可見這一路他把速度飙升到了多少,又超了多少的前車,沒出事也是萬幸。

風塵仆仆地把那輛吉普車開進村子的時候,楊彪成功引來了一群圍觀的村民。

沒辦法,這座村子太窮太落後了,絕大部分村民都沒見過什麽好車,在楊彪的這輛吉普車出現之前,他們見過的最好的一輛車是張旺陽的小皮卡,那是張旺陽為了方便去縣裏送貨買的,花了好幾萬;其次的是村長家的拖拉機,那是一臺已經有十幾歲高齡的老式柴油機,開着的時候叮鈴哐啷哪哪都響;再次一些的就是不燒油的海旺家的那輛人力三輪車了。

楊彪的吉普車過于優秀,又大又漂亮,狂野的性感中帶着點小家碧玉的柔情美,瞬間就把父老鄉親們迷地神魂颠倒,一個接一個地往車子前擠去,都想伸手摸一摸這大吉普油亮的車身。

只是一摸就是一手土。

還是因為村子太窮了,決定了它的基礎設施好不到哪裏去,在其他地方都是村村通柏油路的現代大環境下,這座村子裏鋪的還是下雨就會變泥濘的黃土路。

眼下火傘高張,秋幹氣燥,楊彪算是一路卷着黃塵竄進村子的。

但他不知道韓真家在哪,導航定位只能定位到村口,精準不到韓真家,楊彪只好把車靠邊停下,探着頭問向他的車子靠過來的村民,“哎,老鄉,問一下,韓真家在哪?”

被問話的村民眯着眼睛看楊彪,“啥?你是來找韓真的?”

楊彪昂了一下下巴,“對,就找他。”

“你是他老板嗎?韓真現在在大城市裏做什麽工作呢?是不是掙老多錢了?”那人又問。

楊彪不耐煩,拍了一下車門,皺着眉說,“你誰啊,打聽這麽多幹嘛,就問你知不知道韓真家在哪?知道就快說,不知道就走遠點,別耽誤我時間。”

“你這人脾氣恁差勁,跟韓真一樣一樣的,”那人哼了一聲,吊兒郎當問道,“我當然知道韓真家在哪,告訴你可以,你打算給點什麽好處?”

“好處?我給你丫的一棒槌你信不信!”楊彪怒了,這都什麽人啊,腦袋鑽錢眼裏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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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願意再跟那人說話,就轟了一腳油門,把車又往前開了一小段,看見一小孩兒在一個胡同口探頭探腦地,就沖人家招了招手,“過來。”

那小孩被楊彪的氣勢吼住了,愣了一下後磨磨蹭蹭地跑了過來,擡着頭看楊彪的同時還不忘伸出手指頭戳一戳楊彪的大吉普。

楊彪掃了一眼那孩子黢黑的小髒手,不甚在意地問他,“知道韓真家在哪嗎?”

小孩點頭說知道。

楊彪剛想讓他帶路,忽然又想起一茬,多問了一句,“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個叫張旺陽的?”

這次小孩兒不僅點頭了,還帶着笑說,“你是問俺旺陽哥吧?俺當然知道啦!你找俺哥幹啥?也是來和俺哥談生意的?”

嚯,談生意?!楊彪心想,幾年不見,張旺陽那小子都混成老板了?真是不錯!

不愧是他楊彪看中的人,腦子就是靈,天生有本生意經,說不定這次來真可以和他談談生意呢,楊彪越想越得意,然後對那孩子勾了勾手,讓那孩子爬上自己的吉普車,趁着他這會兒心情好,可以帶着這小孩兒溜一圈兒。

那小孩兒聽說可以坐一坐這難得一見的大吉普,開心地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去了,呲着他那一嘴的大白牙向楊彪笑着道謝,“謝謝老板,祝您生意興隆發大財!”

這嘴貧的勁兒,倒是和張旺陽有一拼。

在小孩兒的代領下,楊彪先開車去了韓真家,韓真走的時候腿還傷着,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他也是擔心的。

到了韓真家門口,首先看到的是韓真家那破落到風一吹就要倒的木門,還有那堵還沒楊彪高的黃土院牆,探頭瞧去,院子裏雜草叢生,土屋也是搖搖欲墜。

就這破地方,哪是人住的,楊彪越看越生氣,當然生氣中也帶着一份心疼。

作為答謝,楊彪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五十的錢遞給帶路的小孩兒,讓小孩兒去買糖吃。

可五十塊錢對于這座村子裏的大多數成人來說都能算巨款,楊彪随随便便就給出去了,簡直比萬元戶張旺陽還闊氣,那小孩兒看到錢的時候眼睛都直了,一遍遍向楊彪确認,“真是給我的?”

楊彪把錢塞到小孩兒手裏,不耐煩地說,“給你你就拿着,那麽多話幹嘛,再問就不給你了。”

小孩兒把錢緊緊一撰,轉過身子撒丫子就跑沒影了。

楊彪站在韓真家木門前整了整衣領,然後推開木門邁了進去。

他這一路走地小心翼翼,非常怕踩到條蛇啊什麽的。

沒想到清高孤傲的韓真,原生家庭竟是這樣的,他還以為韓真也是千嬌百寵着長大的小少爺呢。

在一起的這幾年,韓真從來沒和他說過他們家的事兒,當然他也沒那閑情逸致問過,兩個人湊在一起過日子,各自家庭是什麽樣的,在他看來并不重要,貧窮或者富有,都不會影響他們的關系。

只是,真沒想到韓真家竟然這麽窮!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楊彪真的很難想象的出來窮還可以窮到這種程度。

當然,估計韓真也想象不到他家富能富到哪種程度。

在雜草叢中深一腳淺一腳地,終于挪到了韓真家堂屋門口,楊彪剛想擡腳進去,就被屋裏那股陰暗潮濕的黴味給熏了出來,很難聞,有點像他們去深山老林探險時遇到的古墓裏才會有的味道。

楊彪的雞皮疙瘩都跟着起了一胳膊,很是懷疑這究竟是不是韓真的家。

他清了清嗓子,朝屋裏喊話,“韓真?韓真?你在嗎?”

回應他的是雜草裏的蟲鳴聲。

楊彪又不死心地喊了兩嗓子,韓真依然不回應,他開始生氣,覺得韓真這把拿喬拿的有點過了,但韓真就是不回應他,他也沒辦法,只能忍着空氣中的黴味,一腳踏進了韓真家的堂屋。

堂屋左右兩邊各有一間耳房,楊彪先往他的右手邊那間房子瞧去,陰森森的房子裏有一張長長的供桌,上邊擺了一排的牌位和照片,差點沒把他吓尿,他根本來不及多想,轉身就竄進韓真所在的西屋了。

太可怕了,右手邊那間房子很像他看過的鬼片裏出現的那種鬼屋。

但是看到韓真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緒皆被心疼取代,韓真蜷縮在光板床上,看上去特別特別的可憐,楊彪一個沒忍住,撲上去就把韓真抱在懷裏,真真長寶寶短的一通叫。

韓真拿胳膊肘怼他,“找你的爍寶寶去,這裏沒有你的寶寶。”

“哪有什麽爍寶寶,我一早就把他開了,我心裏只有你這個寶寶。”

“沒有爍寶寶,還有陽寶寶吧,你這次來真是來接我的?不是為了別的?”

“當然是來接你的,順便見一見張旺陽,好久沒見他了,還怪想他的。”楊彪呲着大牙樂了一聲。

韓真直接怒了,“滾!”

“哎,你怎麽翻臉不認人啊,怎麽說他也算是咱倆的紅娘,你對人家态度好點。”楊彪依然圈着韓真不挪地方。

韓真生氣地吼他,“你搞清楚,我是對他态度不好還是對你态度不好!你明知道我在意什麽,你還這樣說,你是存心想把我氣死,然後和你的陽寶寶雙宿雙飛嗎?!”

“怎麽可能,他又不肯跟我……”

“楊彪!你能不能死遠點!”韓真怒氣沖天,一個翻身差點把楊彪撅到床下去。

楊彪順勢站起身扯了扯衣袖,對韓真說,“那行吧,你先自己呆會,我去找找張旺陽,聽說他當大老板了,正好看看有沒有可能和他做做生意。”

“滾吧滾吧,滾了就別回來了。”韓真又氣地把自己重新摔回床上。

接着他就聽到了楊彪往外走的聲音。

韓真一口老血梗在喉嚨口上不去下不來的,然後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看向房門口,就見楊彪正倒退着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挪,臉上還帶着揶揄的笑。

韓真知道自己被耍了,随手抓起一個東西就往楊彪臉上扔,被楊彪一歪頭躲過了,之後楊彪就笑着又撲向韓真,一口親在他的嘴上,狠狠地親了一大口,才揉着韓真的頭發說,“別扭死你算了,早跟你說過老子這輩子只認定一個你,不會再有其他什麽寶,你就是不信。”

韓真冷哼一聲不說話。

“不服氣是不是?幹死你信不信,幹到你服氣為止。”、

“等會兒張旺陽來了,你當着他的面再把這句話說一遍我就信了。”

楊彪一愣,“什麽,張旺陽等會兒要來?”

韓真嗷一口咬在楊彪的下巴上,一邊咬一邊恨恨地說,“咬死你丫的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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