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鮮血染紅了雪白的襦袢,帶着鐵鏽味的液體黏膩上手臂。
因為劇烈的咳嗽,青年控制不住地抓住了源鈴的手,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指關節更是過分用力以至于發白。
“咳咳咳!!咳咳!”
源鈴握緊了伸彌月的手,盡管腦海中思緒繁多,可已經為這具被重病纏繞的軀體輸送靈力。
溫暖的靈力注入殘破的軀體,終于将疼痛的五髒六腑安撫,平息了那湧上喉間的疼痛。
感受到痛苦消散的伸彌月緩緩擡頭。
濃密的卷發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只有一雙玫紅色的眼眸露出來,與源鈴對視。
源鈴抿唇,用另一只空出來的手為他倒上了一杯熱茶而後遞給伸彌月, “喝點茶吧,這樣喉嚨會舒服一些。”
她又拿出了手絹, “要擦一擦嗎”
伸彌月的視線緩緩從源鈴的臉上移開,看向了手絹與茶杯。
他先是接過手絹,将嘴角的血漬擦去。至于那一杯熱茶,他并沒有拿。
“你是伊勢神宮的巫女。”他說。
源鈴點頭, “是,伊勢神宮的宮司派遣我前來為你治愈疾病。”
伸彌月緩緩收回與源鈴相握的手,嘴角動了動,似乎是嘲諷,又似乎是別的什麽其他意思。
“所以呢,你能夠為我治愈嗎”
說罷,還不等源鈴接話,他喃喃起來, “是了,你應該可以。”
“剛才不就是嗎那種病痛消失後的輕松與溫暖,是你做的吧。”
源鈴背脊挺直,金紅色的眼眸注視着伸彌月, “我只能說,我會盡我所能。”
話音落下,源鈴手中的熱茶就被奪去,狠狠砸在了門扉上,劃過的水痕将地板與門扉紗網侵染,暈染開一大片深色的痕跡。
房間外的侍從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一跳,瑟縮着身子,小心翼翼詢問裏面發生了什麽。
“不用擔心,只是茶杯倒了而已。”源鈴輕聲安撫外面的侍從。
伸彌月面無表情,只是微微挪動玫紅色的眼眸。
那樣的視線很平淡,又有着對待他人的淡漠感。可是一旦觸及到源鈴的眼眸,那玫紅色的眼眸就收縮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如果你無法令我病愈,那就讓伊勢神宮的宮司前來。”與源鈴相對而望的這幾秒,他語氣冰冷說道。
“宮司大人對你的病症無能為力,因此讓我前來。”
對于伸彌月無比差勁的态度,源鈴沒有感覺到多麽的生氣。
早在大正時期就已經看清楚這位鬼王的性格是多麽的惡劣與差勁,這回兩人第一次見面就被對方甩臉色,源鈴覺得也正常。
何況常年纏繞病榻的人,性格能夠有鬼殺隊當主那般溫柔寬和的才是少數。
她拿起了旁邊放着的,應該是給伸彌月用以洗漱的布拿起來,然後毫不客氣丢在了地面上開始擦拭水漬,也不管這麽做布料會沾染上茶葉還有血漬。
伸彌月被源鈴這毫不客氣的操作弄得愣住了,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源鈴拿着他洗漱用的布去擦地板, “你在做什麽”
源鈴理所當然, “我在打掃衛生,你看不出來嗎”
“這段時間我會留在藤原家,然後盡量為你治療病症并且照顧你。所以請你做好準備吧。”
伸彌月:
“你所謂的照顧我就是這樣粗暴地對待我嗎”伸彌月不敢置信開口。
源鈴已經将水漬擦幹淨了,而後将布折疊好,拉開門扉遞給了外面的侍從。
與侍從說話時,源鈴的語氣溫柔了許多, “請将這個拿去清洗,回來後可以繼續給伸彌月公子使用。”
侍從驚疑不定,拿着已經被茶水濕潤的布,眼睛慌亂地在源鈴和伸彌月之間來回看。
源鈴拍拍他的肩膀, “沒有關系,一切都交給我吧!我會為了伸彌月公子的健康負責,請你告知藤原夫人,我會留下來照顧他的!”
有着源鈴的保證,又因為源鈴保證接下來的時間段會照顧伸彌月,侍從這才放下心來抱着濕潤的布離開。
伸彌月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侍從離開,而自己的話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不僅如此,這個可惡的巫女甚至将門扉全部拉開,讓外面刺眼的太陽照射進來,令他下意識感到不适。
“可惡的巫女,将門拉上!”他捂住因為突然遭受強光而流淚的眼睛,怒罵着源鈴企圖這樣就可以讓她聽話些。
然而源鈴可不是藤原家的侍從,也不是對他心有憐愛的藤原夫人。
她站在陽光之下,對伸彌月說: “我是巫女鈴,你可以直接喚我鈴。我知道要求一個纏綿病榻的人對待他人溫柔很困難,尤其是你這個惡劣的家夥更不可能。”
“但是同樣的,他人也沒有理由無條件容忍你惡劣的脾氣。侍從因為工作的原因只能忍受,但我不會忍受你的脾氣。”
源鈴說了一通,而伸彌月只想冷笑,或者是嘲笑。
待眼睛适應強光後,他昂首對源鈴嗤笑, “你算是什麽人,在這裏理所當然指責我”
“倘若你真的厲害,你就應該讓我的所有病症痊愈,而不是在這裏強詞奪理,甚至說什麽溫柔對待他人的胡話。”
他想看見巫女臉上出現難堪的表情,尤其是那雙讨人厭的眼睛,最好流出眼淚來。
卻不想,巫女站緩緩蹲下來,與他平視。
她的襦袢上還殘留着他咳出來的血漬,有一些甚至沾染上了她的肌膚,在雪白的肌膚上看起來仿佛落入的紅梅。
“我并沒有多麽厲害的本領,我不過是在做着我想做的,并且是我認為對的事情。至于溫柔對待他人,并不是我對你的要求,而是我與你和平相處的條件。”
源鈴同樣面無表情,只有眼眸毫無避諱地直視伸彌月的眼睛,将對方的所有神情都望進眼底。
“如果你能夠與我和平相處,那麽剛才的事情就不會再發生。”
“但如果你依舊用惡劣的态度去對待他人,那麽未來就會發生不僅僅一次那樣的事情。”
巫女的話一字一句敲在伸彌月的心髒,跳動的心髒傳來一陣陣陣痛。
那日暈的眼眸過分耀眼,似乎穿透了他的軀體,看見他的靈魂般。
伸彌月不受控制地咬牙,帶着些許的憤恨, “所以,你是在和我談條件你竟然在和我談條件”
“要我控制我的脾氣,才得到治療對嗎”
怒火盤踞在伸彌月的胸膛,他想要大聲斥責巫女這樣的行為是多麽的可憎又可惡,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道理去指責她。
伸彌月滿心以為巫女是在命令他,如果他沒有像條狗一樣聽話,就會收回剛才的術式,讓他又變成只能咳嗽的廢物。
源鈴輕易就能夠從伸彌月的表情中解讀出來,這無怪于他會産生這樣的想法。
他太渴望活下去,又見證過太多次失望。
她的行為雷厲風行,簡直不給他反抗的機會。
越是恐懼,便越是聲張。
恐懼巫女會放棄他,因此聲張巫女竟然在談論條件。
實際上源鈴根本就沒有以治療對方作為威脅,只不過是希望彼此能夠和平相處罷了。
他能夠耐下性子,她也就能夠耐下性子了。交換條件不過是兩者的态度,而伸彌月卻驚懼到以為又将被放棄一次。
不過源鈴不打算糾正伸彌月的想法,就将這個當做是誤會吧。
畢竟這位藤原公子的性格實在是差勁。
這麽想着,源鈴拿出了金紅色的繩結,找出了兩條小小的絲帶綁上。
伸彌月已經被怒火沖上大腦,常年病榻的他找不出什麽罵人的話,只能咬牙切齒怒瞪源鈴。
見她擺弄手中的繩結,他首先發出嘲笑, “呵,真是難看的東西。”
源鈴面帶微笑刺回去, “是啊,這個難看的東西等會就要戴在你的身上了。”
伸彌月: “我才不需要這種醜東西!”
他的眼神變得陰森森,盯着源鈴将繩結用繩子固定好,然後拽上了他的手。
“放開!”伸彌月掙紮起來,卻發現巫女的力氣簡直比十頭牛還大,壓根掙脫不了!
“你确定要掙紮嗎繩結裏面有我的靈力,戴着可以驅散病痛,如果你一定要拒絕的話也不是不行。”源鈴祭出殺手锏。
性格惡劣毒舌但對性命很忠誠的伸彌月立刻閉嘴,乖乖讓源鈴為他系上繩結。
金紅色的繩結很漂亮,尤其是與蒼白的肌膚挂在一起,其鮮明的色調竟然将皮膚也染上一點點暖意。
見繩結挂上自己的手腕,伸彌月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看起來又像是嫌棄地往旁邊看去。
但總算是沒有再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垃圾話,源鈴也沒有對他多麽粗暴。
房間內還有些淩亂,外面的陽光撒入屋內後,還能夠看見光線下飄蕩的細小灰塵。此時正值夏季,庭院的樹上栖息着叽叽喳喳的鳥雀。
伸彌月聽着煩躁,還想要張口趾高氣昂智慧源鈴去把樹上的鳥雀趕走,只是話到嘴邊又想起來巫女對他的威脅。
如果不好好對待他人,那就不為他提供治療。
于是他只能盡量壓下自己的聲調,用聽起來還是不客氣但總歸不是在發脾氣的聲音對源鈴說: “去把樹上的鳥雀趕走。”
源鈴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挑眉, “你确定嗎它們正在讨論你哦。”
伸彌月當即冷笑, “你在取笑我嗎”
“沒有哦,它們确實是在讨論你。說你每天叽叽喳喳的,聲音還算好聽,毛發也很旺盛,但就是不願意跟它們玩樂。”
源鈴說的可是實話。鳥雀們栖息在這棵樹上已經很久了,對房間內的伸彌月很了解。
只是它們并沒有源鈴說得那麽喜歡伸彌月,反而覺得他吵鬧。這人睡着的時候還好,清醒了就開始發脾氣大吼大叫,有些時候大半夜就開始斥責侍從,驚擾地鳥雀們睡不着覺。
現在它們叽叽喳喳說話,不是在誇贊伸彌月,而是在幸災樂禍呢。
“啾啾!那個家夥終于願意乖乖安靜下來啦!”
“雖然不知道這個暖呼呼的家夥是誰,但是我喜歡她!”
“今晚睡個好覺!明天或許我們可以捉兩只蟲子送給暖球球!”
暖球球就是鳥雀們給源鈴的新稱呼。
源鈴聽着覺得有趣,忍俊不禁。
而伸彌月只覺得惡寒,知道鳥雀們是趕不走了,又是一陣暗自發脾氣。
沒過多久,藤原夫人便派遣來侍女,希望源鈴過去一趟。
源鈴摸了摸房間內剩餘茶水的溫度,确定還行後,就對伸彌月說: “我會先去伊勢神宮報備,今天之內就回來。”
“如果我回來的時候又看見你随便打罵侍從,我就用你的茶杯去喂樹上的鳥雀。”
伸彌月:……
他咬牙切齒,擡起一只手用袖子遮擋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無能狂怒陰森森的眼睛怒瞪源鈴, “趕緊走!”
源鈴這才離開了房間。
見巫女離開,伸彌月對着那樹上還在叽叽喳喳的鳥雀憤怒不已,對着那邊吼了一聲, “閉嘴!”
鳥雀們安靜了一瞬,之後爆發出了更加激烈的叽叽喳喳。
被鳥雀們欺負了的伸彌月:……啧!
而與侍女一起來到藤原夫人身邊,首先看見的便是藤原家次子,藤原仲彌月。
他只比哥哥小了兩歲,長相跟随了母親,相當溫柔清潤。
源鈴隐約從裏面看出了幾代鬼殺隊當主的影子。
“兄長的身體怎麽樣了”他問道。
“我不能保證一定治愈,只能夠盡我所能。”源鈴如實回答。
得到這樣的答案,藤原仲彌月已經心有預感了。
多年來藤原家尋找過許多醫師與神道人員,但是答案都是嘆息搖頭。
源鈴并沒有第一時間放棄就已經讓他們欣喜了。
來到藤原夫人身邊,她的神色有些欣喜與感激。
“我已經從阿米的口中得知您願意留下來的消息,我萬分感激。”她說着,竟然墜下了淚花, “伸彌月的身體狀況太糟糕了,性格又惡劣,沒有多少人願意忍受他。”
“鈴願意留下來照顧伸彌月,我們感激不盡。這段時間有什麽需要的,請盡管告訴我們。無論如何我們都會盡全力滿足你的。”
源鈴揚起燦爛的笑容, “不用的!只需要一個靠近伸彌月公子的住所就可以了!剩餘的我會自己處理好!”
與藤原夫人聊了一會,源鈴就該回往伊勢神宮向宮司告知這件事。
離開藤原家時,是仲彌月送源鈴出來的。
源鈴回到伊勢神宮,向宮司說明了藤原伸彌月的情況。
宮司面容嚴肅,閉上雙眸一言不發。
珠月也得知了事情,跑過來和源鈴面面相觑。
過了不知道多久,珠月先說: “那個伸彌月公子,性格很差勁的。幾年前我也去祈福過,但對方朝我大吼大叫。”
“嗯,确實很差勁。”源鈴深有同感, “所以我首先要讓他适應和我的相處方式。”
珠月看着源鈴那看起來委屈都沒有的臉欲言又止,最後輕哼, “知道了。”
後用極小的聲音嘟囔, “我都要适應你……”
宮司也結束了思索,只問了源鈴一句話, “确定嗎藤原伸彌月的病症不簡單。”
源鈴也只回答了一句話, “他與我的命運有關。”
談話結束,源鈴就需要收拾東西前往藤原家了。
其實沒什麽好收拾的東西,只是一兩套換洗的衣物罷了。
這一次是珠月送源鈴前往藤原家,面對站在門口迎接的仲彌月,珠月沒有什麽好臉色。
畢竟幾年前來得時候得不到應有的尊重,不給好臉色也正常。
此時天色已晚,也正巧到了晚飯的時間。
平安時期的貴族們只會吃兩頓飯,一頓是早餐,一頓是晚餐。
源鈴來到伸彌月房間的時候,正巧碰見盯着晚餐一言不發的伸彌月。
侍從汗流浃背跪坐在旁邊,見到源鈴之後雙眼發亮,匆忙跪拜後就跑走了,像是伸彌月會吃了他一樣。
源鈴坐在了伸彌月眼前,也這樣看着伸彌月。
伸彌月:怒瞪。JPG
“不吃嗎”源鈴問。
伸彌月顯然再次陷入了發脾氣的狀态,只是礙于和源鈴的約定,只好從大吼大叫變成悶聲發脾氣,就是不願意開口。
孱弱的人如果不好好吃飯,不需要過多久,只用一個晚上身體就會出問題。
盡管有靈力支撐,但源鈴依舊不放心,于是決定親自動手。
她端起了飯碗,測試了一下溫度,确定還是溫熱的,于是用筷子将米飯攪拌一下。
緊接着,她就用哄小孩的語氣,将米飯湊到了伸彌月的嘴邊, “好了,可以吃了。”
伸彌月:……
“你又是在取笑我我還不至于連飯碗都端不起來。”伸彌月怒道。
源鈴微微一笑,将米飯直接塞進伸彌月的嘴裏, “既然如此那就要乖乖吃飯,伸彌月小朋友。”
猝不及防被塞米飯的伸彌月當場就要大發雷霆,沒想到巫女的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直接讓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巫女的力氣都這麽大嘛!
無能狂怒的伸彌月只好乖乖自己端起碗吃飯。
而源鈴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後,突然站起來到庭院的樹下,對樹上還在叽喳的鳥雀小聲說了點什麽。
沒一會,原本嘈雜的鳥雀就安靜下來了。
從懷裏找出一些伊勢神宮裏的食物喂給鳥雀們,終于将它們安撫下來。
等回來的時候,源鈴就看見伸彌月那頂着不敢置信又疑惑的表情。
不過很快他又撇過臉, “呵,巧合罷了。”
源鈴:……行吧。
将晚飯吃完,源鈴摸出來一顆糖果遞給伸彌月, “這個是乖乖吃飯的獎勵。”
伸彌月的手動了動,又要揚起标準的嘲諷冷笑,卻在巫女的笑容下生生止住了。
他用袖子遮擋住下半張臉,眼神意味不明掃視源鈴與糖果,似乎是在思考源鈴又在用什麽法子折騰他這個柔弱的病人。
那顆糖果就放在掌心中,精巧可愛。
身為貴族的伸彌月當然吃過糖果,但因為身體的緣故,吃更多的是苦澀的藥。
源鈴也不打算和伸彌月解釋什麽,将糖果放在伸彌月的手邊,就端着空飯碗離開了房間。
而伸彌月則盯着糖果面色不詳。
良久之後,他才将糖果捏起來放入嘴裏。
甜蜜的糖漿在口腔中爆炸,從喉嚨滑下肺腑,讓整個身體都變得暖呼呼起來。
“哼!”伸彌月勉強對巫女有點好感。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裏,伸彌月表示那一晚的糖果就是個甜棗!
每天還在被窩裏的時候,巫女就把門扉拉開,令他不得不在刺眼的陽光下醒來!還要和鳥雀們一起叽叽喳喳讨論他,一旦他怒罵就會拿他的茶杯去喂食鳥雀!有些時候忍不住對侍從們發脾氣,第二天他的床邊就聚集一大堆對他指指點點的小動物!
如果不想吃飯就會被強制喂飯,對方還會用哄嬰孩的語氣惡心他。不僅如此,如果他敢挑食,就會立刻往米飯裏拌糖果!眼睜睜看自己喜歡的糖被塞進不喜歡的食物裏,伸彌月只能忍着惡心乖乖吃飯。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藤原夫人都在他面前流着眼淚感慨自從巫女來之後他的性格就變得溫柔了許多。
廢話,能不溫柔嗎只要他有無緣無故對巫女發脾氣的跡象,巫女就會拿他的衣服擦地板。不為了讓他穿,就是為了惡心他。
“哎呀,伸彌月和鈴的關系真好啊。”藤原夫人笑眯眯說道,語氣裏滿是溫柔與喜悅。
伸彌月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對此無話可說。
倒也不是沒有勢利眼的侍從在他耳邊進獻讒言,說巫女明明什麽本事都沒有,竟然踩着藤原家嫡長子的腦袋上胡作非為,簡直有損威嚴。
被巫女壓着無能狂怒的伸彌月這回終于可以怒了。
他斥責這個勢利眼的侍從, “巫女做什麽那是她的事情,需要你來管嗎滾出去!”
雙标的伸彌月表示自己罵巫女可以,其他人算什麽東西!難道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巫女壓着無能狂怒嗎
要是随随便便就有人能夠說巫女的壞話,那他藤原伸彌月豈不是更有損威嚴
眼瞧侍從連滾帶爬跑出房間,伸彌月覺得今早被巫女氣得發悶的胸口纾解了,腦殼子也清爽了,整個人簡直健康得幾乎飛起!
呵,拿巫女沒辦法,難道還拿你們這群侍從沒辦法嗎
只是洋洋得意的心情還沒有讓伸彌月享受多久,源鈴就進了房間。
與源鈴撞上視線的那一瞬間,伸彌月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想法。
剛才他确實發脾氣了,确實辱罵侍從了。
大概是條件反射,伸彌月下意識脫口而出, “是他辱罵你在先,我才斥責他的。”
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源鈴: “……唔,好的,謝謝你。”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源鈴還是揚起了笑容對伸彌月道謝。
巫女的身後正是燦爛的陽光,揮灑而下的金色光輝照耀在烏黑的頭發上,像是柔軟的溪流上流動的光點。
伸彌月的手指動了動,又一次用袖子遮擋住自己的臉。
只是這一次帶着奇怪的心情。
“呵,你确實該謝謝我。”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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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考慮後面的事情,确實挺好的
死傲嬌病弱貴公子和耿直陽光巫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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