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十五天
第二十五天
8月10日
我睜開眼,看見熟悉的床頭燈,這是自己的房間。
還好還好,原來剛剛只是做了糟糕的夢而已。
夢裏的臭味萦繞不去。
我看見枕頭邊有嘔吐物。我看見自己還穿着昨天的衣服。我看見手機電量耗盡已經關機。
我看見床頭的電子鐘顯示着20點。
我記得夏槐序拿走我手機,我記得電話接通,我記得電話裏傳出女聲。
然後呢?
一個20小時的黑洞。
我揭起床單,把弄髒的枕頭、衣服全包在一起,暫時扔到角落。
手機插上充電,從背包裏翻出筆電,打開網絡電話軟件,撥通那個已經倒背如流的驿站電話。
“喂?哪位?什麽事?”是一位阿姨的聲音, “對,東門驿站,現在還開着門吶,你直接過去就行。”
不是,我想确認昨晚十二點左右,有沒有女孩子打過這個電話,後來怎麽了。
“女孩子?沒有啊。半夜有個電話,但沒人說話……等等,我這有個什麽96110,”阿姨停頓了一下, “啊,你這是境外號碼啊,詐騙電話吧?嘟嘟嘟嘟嘟……”
電話沒用嗎?
Advertisement
我、我被、被、被……了嗎?
可是那、那裏不疼,只有頭疼。應該沒有吧?
應該……吧?
我呆呆地坐着,坐到手機充夠電後自動開機,新消息提示 “叮叮叮叮”,接連不斷地跳出來。
全都是夏槐序。
“晚晚,你到家了嗎?”
“晚晚,你還好嗎?”
“你醒了嗎?”
“晚晚,你昨晚喝醉了,吵着要跟邱哥走。”
“他有沒有欺負你?”
“晚晚,要是醒了頭痛,多喝水,補充電解質,洗個熱水澡。”
“語音電話未接通”
“語音電話未接通”
……
“叮”,這條是實時收到的: “晚晚,有空給我回個電話,房卡還在你那兒呢。”
摸摸褲兜,掏出房卡,扔進垃圾桶。去浴室打開淋浴頭,在下面站了很久。
老媽還沒回來,看定位,又找老姐妹們去了。算了,就算她回來,我也未必敢問她。
夏槐序,我是絕對、決然、毫無疑問不會再去見的,除非是他的遺體告別。
我還能去問誰?
“晚晚,你昨晚喝醉了,吵着要跟邱哥走”、“他有沒有欺負你”。
邱醫生?
他找到我了?But how?
不可能。
是夏槐序的障眼法吧。
* * * * *
晚上十點,驿站的燈已經熄滅,邱醫生站在門前,剛剛拔下鑰匙放進褲兜。
看見我,他又把鑰匙掏出來: “你好點了?兩個大箱子呢,你這樣拿得動?”
“不不不,我改天再拿。”我扶着膝蓋喘氣, “我有事問你,昨晚是你送我回家的?”
他哼了一聲: “今天淩晨,過12點了。”
“謝謝謝謝,”太好了, “你怎麽找到我的?”
“送你到家的時候我跟你媽媽說,你是和我喝的酒。”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
“你喜歡什麽男人我管不着,”他淡淡地說, “但夏槐序和你媽媽一向不大對付,他追你的目的可能不單純,你最好別招惹他。”
等等,我不是,我沒有。
我把我還記得的都告訴他,從去酒店,一直到打驿站電話。
(生理期那一段當然沒提。)
邱醫生沉默不語,頭發被身後的路燈打出一圈銀邊,黑眸在陰影裏閃着寒光,看不清表情。
“你冷靜點。”我脫口而出。 “我、我不要緊的,你別為這種人搭上——”
“你沒事,”邱醫生說, “但我肯定要收拾他的。”
我脖子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你怎麽找到我的?”又問一次。
“吳阿姨接到電話,雖然沒人說話,但聽到背景裏有女孩子哭鬧,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就來問我。”邱醫生說。
他看了吳阿姨截圖的通話記錄,一下子認出那是我收快遞的聯系電話。他看着我跟夏槐序走的,自然先打電話去問夏槐序。
夏槐序不接電話、他直接找上門去問,幾乎與夏槐序和我同時到酒店。
“我估計他七夕肯定是去見哪個姑娘,只是沒想到是你。”邱醫生涼涼地說, “一見面你吵着要跟我走,上車就睡着了。”
“等一下,”我問, “你為什麽會知道夏槐序在哪兒?他甚至都不是在家裏。”
數據洩露這麽嚴重的嗎?
“他是集團總經理,在哪兒自然有一堆人知道,就看是誰問、問誰了。”
“哦,那為什麽你問就告訴你?”有點随意啊。
“我是他哥,股份比他多啊。”
诶诶诶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