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chapter。32

那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早晨,花期和崇樂肩并肩走着去上學。一個貨車橫沖直撞的沖過來,見人就撞,這突如其來的災難讓這條路瞬間變成了地獄。警察趕到的很快,将那個貨車司機當場斃命,可是生命的消逝往往更快。

花期只來得及跑過去把撞飛之後尚在吐血的崇樂抱起來,連電視劇裏面哪些煽情的告別都來不及說,他便死在了她懷裏。花期一臉恍惚的淚流滿面,可是這個男孩并沒有像第一次擁抱一樣,擦去她滿臉的淚水。

不是每一段愛情裏面都會有生離死別這個無解的劇情,但很可惜,它就是存在,因為這只是人生之中再普通不過的悲劇了。這只是某天早上忽然震驚全國,然後又随着時間慢慢淡去的一條新聞而已,只有在這次事件裏面體味到失去的人才能擁有恒久的痛苦。

花期在一片哀嚎之中茫然的抱着崇樂。她甚至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她甚至判斷不出來究竟什麽才是真實。花期把自己的夢想、未來、全部的愛都給了崇樂,崇樂用死亡将它們全部帶走。

花期好像失去了一切。

崇樂的父母從B市到了沿海,并且決定在沿海舉行葬禮。

崇樂很優秀,但身上也有着獨居異鄉的少年獨有的那種陰郁冷漠,不喜歡笑。可是墓碑上的那張照片笑的格外溫柔美好——那是花期拍的,崇樂對着鏡頭後面的摯愛的女孩展露笑顏。花期不能失去愛,她想要死——要是死去之後的人有靈魂,那她和崇樂便會再次遇見。要是沒有靈魂也無所謂,死亡的軀殼終于不用在這個龐大的世間苦苦尋找愛了。崇樂讓她想要離開,但也是崇樂讓她繼續活了下來。

崇樂曾和父母說過:自己有一個摯愛的女孩,這個女孩叫做花期,她文采斐然,她運氣一向不太好,她笑起來很好看。

崇樂的父母認了花期做幹女兒,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來對待。一是為了補償對崇樂這十幾年的親情的缺失,二是為了代替崇樂照顧好花期。花期同意了,是因為她要代替崇樂去愛崇樂的父母。

崇樂對于她來說太過重要,重要到哪怕是他帶給她的最痛苦的事情她都不想要忘記。她承載着關于崇樂的記憶,恍恍惚惚過了太長的時間,要不是“花見月”這個存在的出現,她可能一直就這麽下去。那是她的舒适圈,即便總帶給她痛苦,她也不敢失去其中的快樂。

“可是再一次失去怎麽辦?”花期問遇謹初,“誰都不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離開。”

“是的,我保證不了。這個世界一向不太有規矩不是麽?”遇謹初看着花期眼裏明顯的畏縮和猶豫,微微笑了:“但是現在的你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不是麽?你可以察覺到別人的愛了,甚至不需要這些,你可以為了自己活下去了。”

花期茫然:“為了自己?”

“對,為了自己。”遇謹初說,“你是要成為文學家的是吧?教授說你很有天賦的,讓你不要放棄。你有一篇魏晉時期文學的論文要發表了是吧,這明明是一個很多人嘗試過的角度,可是你有把握自己寫出了很獨特的別人沒有發現的東西。為了寫這篇論文拼盡全力讓你很開心,你喜歡那些明明已經離開數千年的文人,喜歡他們留下的東西。”

“期期,人不一定要通過自己被愛來證明自己應該活着,也可以通過愛別人。”遇謹初笑了笑,“你現在已經有了愛別人的能力,即使沒有人陪着也不會感覺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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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花期感覺自己一直猶豫着痛苦着的那個結被打開了。

所有的人都會因為自己最愛的人的離開而痛苦,不同的是花期一直搞不懂自己人生的意義,所以才将愛她的那個人當做人生唯一的意義。花期終于懂了之前上課時聽過的一句話——其實人生的意義只不過在于,人間有真情。

初步治療效果達到的遇謹初帶着花期去酒吧裏面打游戲……

花期這個人對于一般的約會項目着實都沒什麽興趣。而且今天遇謹初的方法稍稍強硬,剛剛讓她強行回憶了一波最痛苦的回憶,現在花期情緒不穩,哪怕只是在馬路邊上走路都有點慌張。遇謹初秉承着一步一步來的佛系心态,決定和花期去打游戲。

花期本來就是借着玩游戲逃避現實,現在一碰上鼠标自動就忘了別的事情,而且還有點心情問遇謹初:“我忽然就想起來,咱們兩個打游戲打的好是不是因為小時候學圍棋學的。”

“嗯……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孔荩和稚初姐小時候都學圍棋。”他又忍不住笑了下,“就是孔荩學的不怎麽好。”

“咦?”花期有點奇怪,“我有兩個問題想問。”

“什麽問題?”遇謹初由于花期的敏銳而頗有些無奈。他接近全力想要讓花期拜托PTSD帶給自己麻木狀态,可是又覺得絕對敏銳的花期有點難以招架。

“首先,孔燼的原名就是叫孔燼麽?”

“是孔荩,只是‘荩’不是火字旁的‘燼’,而是草字頭的‘荩’。”

“荩草的‘荩’?這個名字有點怪。”花期皺了皺眉,“好的第二個問題,遇師姐也玩《般若》是麽?是我認識的人麽?”

“你有猜測了麽?”遇謹初有點好奇她能不能猜出來。

“根據上線時間和說話的特點來看。”花期轉頭看遇謹初,“我覺得是朝夕歲。”

“沒錯。”遇謹初笑了,“就是她。”

花期:“……”不知不覺就被身邊全都是遇謹初的人,“那麽我還有兩個問題。”她無奈的摁了摁太陽穴,“遇師姐一早就知道洛書和花見月是我了是麽?”

遇謹初點點頭:“嗯,開學第一天的時候我就讓她注意你,她那天迎新其實就只是為了迎你。”

“OK,還有第二個問題。平時我身邊的消息都有誰提供給你?”

明明知道這個問題有點觸雷,但遇謹初還是很乖巧的回答了:“聞溪,稚初姐,佐吟哥,嗯……”他笑了笑,“還有徐京墨。”

“連徐京墨都叛變了。”花期徹底無奈,“算了,我說你隐瞞很浪漫的話都放出去了。”

遇謹初笑了笑,沒有說話。每個人讨厭和在意的事情都不一樣,遇謹初用四年的了解和一年多的專業心理學學習來有恃無恐,他知道花期不會介意,于是才敢将一切都隐瞞到所有事情都準備好的時候。不過事實也的确如此。

游戲啪的一下子登上去了,遇謹初看着站在江河萬古身邊的洛書,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說到下圍棋我忽然想起來,你參加的是第七屆X圍棋杯麽?”

“嗯?”花期不明所以還有點奇怪,“你怎麽知道?”

遇謹初卻忽然一下子笑了,笑到停不下來那種:“我就覺得你們長得特別像。”

花期莫名其妙。

遇謹初笑着很艱難的把手機掏出來,然後翻開相冊找了一會兒,找到某一張後先自己盯着笑了一會兒,然後才把手機遞給了花期。

花期一臉茫然的接了過去,這是拿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的照片,照片上是站在領獎臺上的三個小孩。

站在冠軍位置上的小男孩兩只手捧着獎杯,卻又非常不規矩的彎下腰來親亞軍位置上小女孩的臉頰。那個小女孩本來一臉的不開心還沒有完全褪下去,但眼睛裏面全是茫然。站在季軍位置上神情冷淡的小男孩盯着他們,也沒藏得住眼裏面的懵逼和震驚。

遇謹初忍着笑指了指那個拿冠軍的小男孩:“這個是我。”然後指了指季軍位子上的,“這個是小白。”

花期的臉忽然就紅了:“我特別容易忘人,你可能是我小學之前唯一記得的一個人了。”花期有點無奈,“特別煩,不僅親我,領完獎之後還一直抱着不松手,我圍棋老師怎麽拉都拉不開,直到現在還偶爾拿這件事來笑我。”

“我也記不清了。”遇謹初也感覺自己當時小小年紀着實流氓,感覺有點好笑,“就是你當時拿了第二,一臉的不高興,我就感覺特別可愛。想親親,還想抱抱。”他盯着花期,”就像現在一樣可愛。”

花期內心可沒這麽多绮麗心思,當時整個會場的人都在笑他們,第二天還上了當時圍棋雜志的報紙,小女孩的心裏面全是害羞和懊惱。她剛剛打算借着控訴一下小流氓,臉上卻忽然貼上一個很柔軟的東西。

花期大腦空白,明明還沒有反應過來貼上來的是什麽,臉卻搶先紅了。

遇謹初一觸即分,退了一點點看花期臉紅的樣子,然後一本正經的耍流氓:“我也忘了當時你什麽樣子,但一定和現在一樣可愛,又可愛又軟的那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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