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恩怨

恩怨

二娘顯然神情慌亂的不行，着急的和管家在說着什麽，我示意生姜使我倆悄無聲息的靠近，不想聽到的內容卻是更加驚人！

“都怪你這個渾人辦事不利！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趕在這時候朝那個賤丫頭下手，如今我第一個就被蕭氏那個老女人懷疑，這可如何是好？”二娘語氣不穩，似乎走的累了，可她接下來的動作卻吓了我一大跳，她，她居然将手捏成拳頭佯裝打着管家的胸口，這情形，分明就是熟稔的情人之間的動作呀！

再看那管家卻似乎習以為常，神色已不再是平日裏我所見到的唯唯諾諾的模樣，聲音陰沉沉的：“你應當知道，留那丫頭一日，我倆的事遲早都會被她說出去，倒不如早下手來的安心。”

他們說的那個丫頭難道是我？所以二娘一直針對我是因為曾經的“我”撞破過她與管家的私通？

想到這一層我的額頭不禁冒出冷汗，在三從四德的古代被人發現這種事不被滅口才怪了！盡管現在的我對此毫不知情，他們也鐵定不會相信，這才有了後面的這一連串事故，背着一個根本就不知道的秘密受這麽多罪過，我也真是蠻冤的。

只是看現在的樣子，可能母親還沒有得到我平安的消息，首先就懷疑到了這個二娘，山裏不比府上，抓來幾個仆從一問大可先斬後奏，這才有了二人急着下山的一幕。

只聽二娘還在嗔怪着：“可是你也不該如此性急呀，蕭氏自那以後一直在暗中調查我呢，如今出了府門，她若攜雷霆之勢朝我發難，你我豈是輕易逃得了的”

“我承認事發突然沒有和你商量，可你應當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況且回了府那班恬很可能就要嫁進太子府，到時候別說下手不容易，大夫——”管家看了看二娘神色，繼而改口繼續道“蕭氏那裏豈不是更加得意，你可知道蕭氏這次進山上香祈的什麽願？那可是在為她的女兒求富貴姻緣呢！我也是為我們的将來不得已行此險招呀！”

“這倒也是，我也曾從游兒屋外隐約聽到過太子似乎格外注意班恬之類的話，可是光憑一時好感，就憑她一個小丫頭，勝任太子妃怕是遠遠不夠的吧！”

“當不當得太子妃不好說，只是這個小丫頭或許和流星異象有關，自她蘇醒，我們諸事不順，她又知道了咱倆的事，留着将來終究是個禍患呀！”

被他們一直談論的主人公我此刻真是一驚甚過一驚，原本以為知道他倆的私情已經夠驚訝的了，絕沒有想到這裏面居然傳出來我要做太子妃的謠言，身處其中的我自然知道我與劉骜之間彼此只有不待見的份，就為這種沒影的事我就得險些喪命，可見流言真是猛于虎呀，只是那張管家剛剛提到的天象又是怎麽回事？我再次凝神細聽，希望二娘能代我把這個問題問出來，話說這個壞女人幾次害我，如今又背叛了父親，以後提到她我還是叫她的本名柳淑算了，

果不其然，柳淑緊接着問道：“什麽天象呀我怎麽不知道？”

“你應該還記得幾月前也就是班恬突然醒來的那一日吧，天降罕見流星，其中就有一顆最明亮的正正墜入了我們班府所在的城西方向，之後天監司就有天師發現帝子星大動。上面派人來查城西異常的時候，被蕭氏瞞住了班恬死而複醒的怪事，也是恰巧，隔壁的袁府新生了一個小公子，嬰兒連夜被抱入宮中撫養觀察，這事才被搪塞了過去，此後府上知情的人均被勒令不可再提，所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你當時為何不乘機揭發了此事？”

“揭發了對我有什麽好處？一旦為上面所疑，勢必要調查班恬落水始末豈不是引火燒身，再者班府倘若因此有什麽災禍，我怎對的起老爺的知遇之恩？”張管家急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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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淑聽此不由冷笑：“知遇之恩？呵呵，虧你說的出來，你若真的這樣重情義又豈會爬上我的床，如今更是成了殺他愛女的兇手”

“你！”張管家顯然惱羞成怒了，“要不是當日不慎着了你的道兒，我如今也不會因為你處處受困，想我半生謹慎，自從和你有了牽扯，再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說着竟憤然甩開了手，倘若不是知道了他倆之前的勾當，瞧這神情倒真是正人君子的不行！

柳淑顯然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說，氣的不輕：“原來，原來你一直都在怨我！那你之前口口聲聲說愛我，說要和我長相厮守都是假的了？”

管家口氣涼涼，許是很不耐煩這個話題：“男女興頭上的話你也信？說你蠢還真是一般的女人能比，我們之間只是各取所需罷了，說起來還是老爺一直在顧念着當年鄉下與你的舊情，弄到如今這個局面，都是你貪婪不知羞恥惹的禍事！”

那管家言語鑿鑿，竟把一切都推到了對方的身上，甚至越說越氣連肮髒的字眼都出來了，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渣男，盡管不喜歡柳淑，這時候我都不禁有點同情起她來了。

“你今日所說都是真的了，我們從前種種都是假的？你從來都沒有對我用過半分真心？”柳淑的聲音已然帶了哭腔，嘶聲問道。

“不錯，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上你這樣的女人！”話一出口，見到對面的淚人，頓了頓，終究一狠心繼續道：“只盼今日把你送下山後我們各安天命從此再不相幹！” 說完便轉了身急着下山的樣子。

“不用勞煩。”柳淑的聲音似乎恢複了平靜，突然開口道。那管家聽了話疑惑的回過頭，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一聲慘叫，一把尖銳的匕首已經深深□□了他的胸膛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即使高手如江笙，也來不及制止。待我反應過來，管家整個人已經倒在了血泊中，眼睛睜的大大的，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騙了我的人我會恨他一輩子，騙了我的心的人，我一定會，殺了他。”

柳淑一字一頓，句句決絕，臉上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凄涼。這個素日裏并不聰明只敢躲在背後使壞招的女人，此刻已被滿腔的狠意沖昏了頭腦，一刀尚不解恨，補了幾次，眼見着人已經死絕了，終于體力不支癱坐在了地上，發髻散亂，滿手血污，再沒了平日裏的妩媚，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此刻眼觀這一切的我，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很是複雜，這個一直和我作對的壞女人，原來也不過是個可憐人，她大概，是真的很愛張管家吧！

“人來！”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生姜突然開口。

有人來了？我四下一瞧卻沒有發現其他人，順着他的目光，确是山上的方向，應該是習武之人獨有的敏銳吧。那柳淑尚在原地怔怔的發愣，更不可能知道馬上就會被人發現。

我有一點糾結了，如今她顯然已經鬧出了人命，盡管死的人也算是罪有應得。或許我可以求生姜幫她逃走，可是一想到她之前幾次三番害我，甚至和母親中毒的事有關，我不可能完全心無芥蒂。可是就這樣被抓住我也心有不忍，同為女子我多少能體會幾分她的不幸，加之她畢竟也是班游的母親。

想了想，我終究還是不能狠下心腸，不能完全去救，那就給她留幾分生機，至于以後怎樣看她自己的造化好了。随手扔過一顆飛石，意圖提醒她有人來了。愣住的人兒總算大夢方醒，急急起身，惶恐的拎起包袱慌忙向山下跑去。

眼看着人影轉過了山頭已經看不到了，山上下來的一撥人也慢慢出現在了眼簾，待一看清，最前面的卻是母親房裏的掌事丫頭雙兒，稚兒，後面似乎還有一幹仆從，天色尚早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

心中一喜，我正準備示意一旁的生姜把我從藏身的大樹上放下來，一轉頭我的身邊哪還有什麽人？這家夥一定是看到有人來接我了覺得任務完成就跑掉了！

太過分了！小小的怨念一下，我到底是趁他們還沒走近，自己爬下去還是等人來了來接我呢？後者的話未免也太丢臉了吧，權衡了一下我還是覺得面子比較重要，這樹，嗯，慢慢爬下去應該還是可以的吧。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我也爬過爬院裏的小桃樹，可現在是幾千年間綠化這麽好的老樹，從高處往下看，說不害怕是假的，我估摸着時間，一腳一腳慢慢的下着，前面幾步還算順利，心中卻絲毫不敢懈怠，戰戰兢兢的準備繼續，忽聽得一聲大叫：“三姐！”

難道已經被看到了？我一着急不由加快了速度，沒來得及去考慮人一慌更容易出錯，一腳踩空了。

從樹枝中快速下墜，我如今怎麽和下墜這個詞這麽有緣？心知這次沒了生姜幫助，這個高度雖不至于喪命，皮肉之痛是免不了了，我怎麽就這麽倒黴呀！閉了眼不忍去看自己即将發生的慘況。

然而料想中落地的重響卻沒有出現，身體卻提前獲得了平衡，因為我似乎被人接住了。

我不敢相信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我怎麽也想不到會在此刻出現的人。

——那會兒管家口中曾經提到過的，太子，劉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