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幕、失态
第二十五幕、失态
【1】
此刻如果反駁的話怕是會讓本就針對我的上官淺更加懷疑我,知道我騙她以後估計更不能放過我。
我捧着的茶壺裏還陣陣散發着香氣,看着上官淺一副看戲的模樣,我不由得感嘆一句,“好茶,果然是好茶啊!”
“沐姐姐這是何意?”上官淺不明覺厲,于是笑着問道。
“沒事。”我艱難的挂起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就是覺得這茶味道深沉悠遠,跟上官姑娘特別配。”
或許是看到我這副表情,上官淺就算不懂,想必也聽出了我話語之間的陰陽怪氣,但由于不解其中意思也不好直接回怼,索性以不變應萬變,繼續保持着恬淡的笑容微微颔首,“那就謝過姐姐誇獎了。”
“話說回來,看樣子徵公子對于沐姐姐的心意還尚不知曉呢。”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裏被帶跑了話題,上官淺又扯了回來,她看向宮遠徵,笑道,“我方才與徵公子說的那些,正是評選結束以後沐姐姐親口說的,若是不信,在場的還有其他姑娘可以作證,你說是嗎,沐姐姐?”
宮遠徵沒有看她,手中的長刀卻是悄悄偏離了些許,他繼續盯着我,在對上我的目光時卻又閃爍着躲開,“所以呢,你怎麽說?”
“我……”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我自己心底對宮遠徵感情上的變化我不是沒有察覺,只是我想着等一切結束後就可以離開,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所以當時才随口鄒了那麽個理由,卻不想到了現在,一切都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最終,我看向宮遠徵,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一道炙熱的視線從左側傳來,我知道那是宮尚角,但我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于是便垂落了眼眸看着一旁的地面。
也就是這樣,我也成功的錯過了宮遠徵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歡喜。
見我這樣,宮遠徵還以為我是心意表露以後帶的羞怯,于是收斂了神色繼續看向上官淺,或許是因為心情大好,他對面前之人的敵意也退減了不少。
重新調整了一下長刀的位置,宮遠徵眉頭微挑,“上官淺,是吧,我們剛才的話題似乎還沒有說完。”
“關于徵公子之前說的,我只有一個回答。”上官淺淡淡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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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了之前曾經看過的劇情,于是擡起頭,我看到上官淺先是微垂了一下眸子,而後再擡起時眼裏和唇角皆帶出笑容來,只見那朱唇輕啓,悠悠說道,“現在的執刃宮子羽,在我眼裏,根本不配,最有資格當執刃的,是宮二先生,宮尚角。”
果然,在上官淺說出宮尚角的名字後,本就收斂了不少敵意的宮遠徵此刻更是心悅。
手中的長刀緩緩放落,宮遠徵揚起一抹笑容看向屏風後的宮尚角,與他交換了一個眼神後才将長刀回鞘重新在腰間收好。
“你很了解我嗎?”宮尚角聲音冷沉,旋身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宮尚角走到上官淺身前俯視着她,一道清風穿堂而來揚起她的發絲,輕柔的從宮尚角的衣擺拂過又最終緩緩垂落。
【2】
空氣中忽然變得安靜起來。
只剩了外面偶爾的風聲,偶爾進入屋中搖曳了燭火。
直到一聲清脆的物品擲地聲響起,靜止的空氣才重新流動了起來,宮尚角先一步拾起了地上掉落的東西,捏在手裏仔細看了看,方才漠然的神色忽的頓住,一閃而過的驚訝之色從他臉上很快掠過。
與他距離最近的上官淺自然不會錯過這一點,于是直接趁宮尚角恍神的一瞬間便取回玉佩重新懸挂回自己的腰間,她對宮尚角欠身一禮,“多謝角公子。”
然而此時此刻驚訝的,卻不只有宮尚角一人,還有我。
我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唐小月平時一直帶在身上的漢白玉佩。
于是,那晚窗邊閃過的人影,以及後來唐小的中毒,一切都順理成章。
果然……
果然是上官淺做的。
唐小月明媚的笑臉忽然在我的腦海浮現,我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哪裏來的勇氣便直接扔下手中的托盤沖了上去,木質的托盤砸落,茶壺伴着水與茶葉也碎裂崩灑了一地。
我緊緊攥住上官淺的胳膊,質問她,“這玉佩為什麽會在你這裏?為什麽!”
上官淺也沒有料到我這舉動,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又變成了那般柔弱無力的模樣,她纖長細密的睫毛上浸滿了淚珠,語氣哽咽,“沐姐姐,你弄疼我了,這玉佩我自少時便一直佩戴在身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胡說,這玉佩明明是唐小月的!”我氣急,手中的力道也越發重了起來。
“姐姐你這麽說,可有證據證明這玉佩是唐姑娘的嗎?”上官淺突如其來的發問讓我怔住,她乘勝追擊道,“若是沐姐姐沒有證據,為何要如此急于冤枉我,莫不是想将唐姑娘和姜姑娘中毒的事情指向我,可是若是我下的毒,我又怎麽會在此時自己來這醫館,我就是再蠢笨,也不至于做這些落人話柄的事情吧……”
上官淺的話讓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理由,這樣一來,既利用了宮尚角的玉佩引起了他的注意,而來還巧妙的洗清了自己下毒的嫌疑。
就算回去碰到了宮子羽審訊,她自然也有了開脫的辦法。
妙啊,果真是妙。
我心底一陣泛冷,自知自己已經沒有了可以再回擊的話語,卻還是執拗的不肯松開手,直到上官淺留下淚水梨花帶雨般戚戚的望向宮尚角,“角公子,救我……”
宮尚角剛要朝我伸手,我卻只覺得腰間一緊,宮遠徵不知道是按了我哪裏的穴位我只覺得手掌一麻便不由自主的松開了,他也順勢将我帶着退後了幾步。
宮遠徵在我耳邊低聲道,“你這是怎麽了?”
我沒有作聲,只是想着如果此時沒有宮遠徵和宮尚角的話,我怕是早就被上官淺在這殺掉了。
剛才的我,确實太沖動了。
就算我知曉劇情,可我沒有武功,在這裏,就跟一株随手便可輕易拔掉的野草沒有什麽區別。
後知後覺的懼怕過後,是來自心底最無可奈何的疲憊,就算知道,卻還是避免不了。
做了再多,終究也只是徒勞。
就像我一直想要逃離,卻又一步步深深陷了進去。
最終,上官淺走了,宮尚角也回去了長老院,準備去進行彙報。
宮遠徵帶着我回到了房間,他将手放在我面前晃了晃,看到我失去焦距的眼眸重新凝神後才緩緩問道,“阿喬,你還好嗎,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我搖搖頭,卻是眼淚先掉了下來。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哭,可眼淚卻還是像斷了線一樣的順着臉頰滾落下來,宮遠徵想給我擦去卻最終收了手,只是默默地将我擁進了自己的懷裏。
長夜漫漫,只有黯然的燭火,和宮遠徵身上那清淡雅致的藥香在空氣裏彌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