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随着廣播的一遍一遍通知，水族館海豚表演的場館觀衆席坐滿了人。
座位是像籃球館那樣的階梯式座位，塑料的凳子。
她們兩個無論走到哪兒都是焦點。
旁邊的人目光從表演臺上的海豚轉移到沈亦南和程宛秋身上。
竊竊私語的跟身旁的閨蜜說：“這兩個是情侶吧，高的那個一看就是攻。”
沈亦南和程宛秋身上又多了一道視線。
沈亦南聽到了別人對她的讨論。
“那肯定的，雖然戴着口罩看不清臉，但那眼神絕對沒錯。”
嘶……
沈亦南偷聽了一耳朵，她是攻？
她回頭看精致妝容，頭發特意打理的漂漂亮亮大小姐，柔柔弱弱，确實沒有她力氣大的樣子。
對，她肯定是攻。
在一聲聲誇她是攻的竊竊私語下，她有點忘乎所以了，一把牽住了身後大小姐的手。
“我牽着你走，你小心點。”
沈亦南語氣聽不出起伏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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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宛秋被沈亦南的主動驚訝了一下，沒說什麽，心裏泛着甜，偷偷笑着。
沈亦南和程宛秋來的晚，坐在了靠後面挨着大門的位置。
那不是一個絕佳的觀衆臺，不能近距離的看海豚。
可比起看海豚，程宛秋更願意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海豚。
她的那雙眼睛從坐下那一刻開始就一直盯着沈亦南的臉觀看，怎麽看都不膩。
沈亦南側臉絕美，可以上封面雜志的那種，有着清晰的下颌線，鼻梁高挺，眼睛深邃，長久盯着一個地方看就有一種顧盼生姿的感覺。
彷如一幅畫，程宛秋恨不得抱着親一口。
“嗡嗡嗡——”
程宛秋的手機又響了，從包裏拿來看一眼，是沈亦南的老爹。
臺上的主持人拿着話筒說：“海豚表演開始了！！！我們随機抽取幸運觀衆上臺來喂海豚吃食物，可以得到海豚的一個親吻。”
話音剛落，場面瞬間沸騰。
程宛秋跟沈亦南打了聲招呼，“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沈亦南的肩頭被輕輕的拍了下，她側過頭，看到大小姐面上滿面愁容。
想問點什麽的，想到她們的身份還是陌生人，于是點頭應了聲。
看着後門“嘭”一聲關上，随之而來的是心裏空落落的。
知道是去打電話，不知道以為是要離開她沈亦南，不回來了。
她還是那只喜歡跟在主人身後的小狗。
“恭喜幸運觀衆！！！”
“啪，”一盞白色的聚光燈打在了沈亦南身上，投射的大屏幕上印着的是她一張困惑的臉。
衆人紛紛朝她看去，羨慕的聲音不絕于耳。
“太幸運了吧，坐在這麽後面都能被抽中。”
“這小姐姐好熟悉，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媽耶，戴着口罩都那麽好看。”
沈亦南在衆人的注視下站了起來，眼神是茫然無助。
她一臉懵逼，沒想到坐在這麽後面都能被抽中。
面上不顯什麽，看不出是激動還是害羞。
但她手指緊緊的抓緊了褲子的一角，就知道她內心有多慌張。
拿着話筒的主持人臉上帶笑的誇獎沈亦南。
“妹妹真好看，被抽中獎的人今天會好運哦。”
“快上來吧，”主持人笑着邀請。
要知道沈亦南最怕的就是被人圍觀評論，她有着很強的自尊心，不允許誰人指指點點。
半天不見沈亦南有動靜，場面一度尴尬。
開始有人窸窸窣窣地小聲評頭論足。
“這家夥長得肯定很醜，有自知之明，一摘下口罩滿臉坑坑窪窪，我有一個朋友就和她一樣。”
“指不定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嗐，連這種世面都沒見過的人肯定是鄉下土鼈，不就是被抽中獎了嘛，看她被天降餡餅砸中樣，啧啧啧。”
沈亦南捏緊了拳，陰暗沼澤地裏的藤蔓一點一點往上爬。
如果當年沈亦南轉學沒有程宛秋帶她逃離同班同學圍着的包圍圈，她一定會暗搓搓的用陰險手段報複回去。
這些對她評頭論足的人，沈亦南用視線掃了一圈，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一牆之隔的程宛秋聽到了館內的熱鬧，她給沈父允諾，一個星期之內就能把500萬轉交到他手上。
沈父固然是開心的，連忙誇獎程宛秋，還有就是要是沈亦南做錯什麽事都可以和他講，他這個老父親會教育沈亦南的。
這種感覺莫名的讓程宛秋有種真正把沈亦南當做商品一樣買來的錯覺。
就真的像買了一只狗。
程宛秋挂斷了電話，沒去想這麽多。只要守護沈亦南，叫她再花500萬又如何。
“吱吖——”後門應聲而開。
忽地，沈亦南耳朵動了動，猛地扭頭看向聲音的來處。
“小姐。”
那攀岩在心裏的陰暗藤蔓一瞬消失，有種烏雲散開見到太陽的感覺。
她輕輕地喊了一聲，無措和茫然的感覺消失。
程宛秋也注意到了沈亦南投來的希冀眼光，用拿着手機的那只手招了招手。
“我記得她們，她們是一對情侶來着，磕死我了！！！”
“哇靠，美死了，是美女配美女啊！！！”
“請貼貼！！！”
攝影師給到了程宛秋鏡頭，高清攝像頭下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麽的精美豔麗，在普通人中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沈亦南和程宛秋兩個人一對視上眼，全場觀衆，包括主持人也磕到了。
在嘈雜的館內能一秒感知到自己的女朋友進來，這不是一般的默契。
主持人反應很迅速，改口道：“恭喜兩位，兩位今天會好運連連。”
那些惡言相對的人看到程宛秋的出現，閉緊了嘴巴。
因為程宛秋一看就不是很好惹得。
“走吧，”程宛秋牽上了沈亦南的手，後面的話說的很小聲，“小狗。”
沈亦南眼睛裏都是光，被牽着手，仿佛有了依靠，甘願去做那只小狗。
下午，兩個“陌生人”彼此要回家。
程宛秋在水族館的門口抱住了沈亦南，把頭貼上沈亦南的背部。
“我們還會再見的吧，我很喜歡你。”
一直以為自己僞裝很好的沈亦南沒有回答，她也喜歡程宛秋。
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小姐和一個陌生人在一起一天就喜歡上了對方。
莫名有種被綠了的感覺。
不知的是，程宛秋抱着沈亦南偷偷壞笑了笑。
沈亦南被戲耍了還不知，她徹底被程宛秋拿捏的死死的。
“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不喜歡我呀？我讓你讨厭了嗎？”
程宛秋開始抽噎起來，假意要哭。
沈亦南瞬間緊張，連忙說着，“不是。”
“我喜歡你，你沒有讓我讨厭。”
殊不知她已經進程宛秋的圈套了。
程宛秋多抱了一會兒，把頭靠在沈亦南背上，聞着令人安心的雪松香。
沈亦南不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愛意，只是不敢。
能聽到她如此坦白的說出愛意，程宛秋也滿足了。
“我要回家了，這個給你，下次還能再見面的吧。”
說着，程宛秋給沈亦南一個海豚手鏈，是出來時順手買的紀念品。
沈亦南掌心多了海豚手鏈，她遲疑了一會兒，握緊了手鏈。
“嗯，下次還會見面的。”
要是小姐知道她的身份就不會說出這些話了吧。
她的身份是多麽的卑微，人也如此的低劣。
“嗡嗡嗡——”
程宛秋的手機又響了。
她煩躁的皺眉，在沈亦南身上靠了一會兒，不舍地起身。
“我有個電話，我先走了。”
程宛秋臉上是笑着的，“下次見，拜拜。”
感受到背後的溫暖離開，沈亦南何嘗也是不舍。
“嗯，拜拜。”
……
程宛秋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接電話，電話那頭又是沈亦南的老父親，他顯得特別的着急。
“沈叔，什麽事？”
沈亦南老父親急躁地催，“程大小姐，這錢我今晚就要，等不到一周。”
程宛秋：“？？？”
程宛秋已經承諾一周之內就能把錢打到沈亦南老父親的卡裏，現在又催今晚就要。
“不是，沈叔，沈家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顯然這件事是很讓沈父丢臉的事，他不肯說出實情。
“程小姐，你能不能辦到，不能就跟叔說一聲，我去找你小叔。”
“我……”
程宛秋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今晚給不出500萬，我就把沈亦南帶回沈家！！！”
一聽要把沈亦南帶回沈家，程宛秋立馬允諾，“能的，今晚就給你500萬。”
沈父洋洋得意，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程小姐，這還差不多，沈亦南在程家還乖嗎？不乖我來教育她。”
4點鐘的太陽已經要落山的趨勢，餘晖照在程宛秋臉上竟然不是那麽地好看。
她想笑，笑不出來。
沈亦南所愛着的沈家只是把她當做一件商品。
“不用，沈亦南她在程家很乖的。”
“哈哈，那就好，她好久都沒有回沈家了，大小姐什麽時候放她回沈家看看啊？”
聽到這句話，程宛秋微愣了愣。
沈亦南不是才回沈家的嘛。
她沒有直接回，說沈亦南才回過沈家不是。
她皮笑肉不笑的與電話那頭的男人說：“今年比較忙，我讓她多呆久一點，會讓她回沈家看看你們的。”
“好好好，我也只是随口問問，沈亦南你們随便怎麽糟蹋，她皮糙肉厚的習慣了。”
沈父笑着跟程宛秋說：“那小姐挂電話吧，小的等着小姐的500萬。”
“嗯。”
程宛秋黑下眼眸挂斷了電話。
坐上回家的車，她故意讓司機開慢一點，因為要等着沈亦南提前回到程家啊。
傻狗以為改變了裝束，戴個口罩她就認不出她是誰了。
所有糟心事都在沈亦南呆呆傻傻的面容下消失不見，程宛秋頭靠着窗戶不由自主的輕輕笑了笑。
沈亦南下出租車，給了錢就迅速百米沖刺的翻牆進程家後院。
2米的栅欄她一個沖刺就翻了進去。
上了二樓的房間，她一邊脫衣服，一邊摘掉手上的裝飾品。
在摘掉手腕上的海豚手鏈時，她端詳了幾眼。
不同樣子的海豚串在一根黑色的繩子上，像護身符，但是又沒有護身符那股神性。
可可愛愛怎麽看都保護不了一點，驅不了鬼，保不了人平安。
但沈亦南小心翼翼的取下了手腕上的手鏈，握在手心裏。
即使只是個普通裝飾品，可這是小姐給她的，它要比護身符還要重要。
她把程宛秋給她的海豚手鏈她輕輕放在了枕頭下面。
沈亦南枕頭下面全是程宛秋送給她的小玩意，她很寶貴的藏在下面。
“篤篤篤——”
管家敲了敲沈亦南的房門，蒼老的嗓音說着。
“沈亦南，小姐回來了。”
沈亦南從衣櫃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回道：
“好，我知道了。”
沒留給她檢查的時間，她匆匆忙忙的開門下樓迎接程宛秋回來。
可她不知的是，她耳朵的耳環忘記取下來了。
冬日5點鐘的樣子天已然黑透，路的兩邊照着明亮暖黃色的燈光。
“小姐，你回來了！”
沈亦南很乖的樣子，把手放在了腹部，忽視掉她頭發有些亂糟糟，一看就是出去浪了模樣，真的就無事發生一樣。
程宛秋下車，睨了沈亦南一眼。
“今天沒出房間半步吧。”
“沒有。”沈亦南絲毫不猶豫的搖頭。
管家也附和沈亦南的話。
“小姐，亦南今日好好的待在房間呢，半步都沒有踏出去。”
程宛秋瞧着沈亦南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的耳環一眼，不忍拆穿。
她笑着回答，“行吧。”
此事就這麽過去了。
在淩晨12點前，程宛秋通過一切能想到的辦法把500萬轉給了沈亦南父親。
那邊笑臉相迎，恨不得把程宛秋當祖宗供着。
程宛秋只覺身心俱疲，躺下。
可只要想到今天和她裝陌生人的小狗，還有最後的試探性告白。
沈亦南真的以為戴着口罩，換身衣服就僞裝很好了。
想到就不僅笑了笑。
“沈亦南啊，慢慢來吧，我等你。”
她做夢都夢到沈亦南和她在一起，眼睛緩緩閉上，下個月就是沈亦南的生日，她真的好想和沈亦南在一起。
沈亦南翻出了枕頭底下的手鏈，想到下個月就是她的生日，真的是期待小姐會給她什麽禮物。
握着今天得到的手鏈，沈亦南慢慢的睡着了。
嘴裏呓語着：“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