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過了年就是沈亦南的生日，程家對沈亦南的喜歡那是不用說，把沈亦南當做了自家的孩子來看。
一大早起來就看到幾個傭人在吹彩色氣球，好巧不巧的是沈亦南和羅烨俊的生日是同一天。
羅烨俊下樓一看，以為是程家特意為他準備的，他唇角輕輕勾起。
才來多久自己沒個數，吃程家的用程家的，什麽都沒有付出就想要有人平白無故的給他過生日。
還沾沾自喜的認為是程宛秋在意他。
看着傭人休息，他罵罵咧咧的說， “別偷懶，我回來要看到氣球挂滿整個客廳的。”
幾個傭人睨了羅烨俊一眼，雖然不明白大少爺為什麽要這麽說，但應下總歸不是什麽壞事。
“好，羅少爺回來一定能看到挂滿屋子的氣球。”
良久，羅烨俊出門，沈亦南下樓看到傭人姐姐在吹氣球。
大家也沒藏着掖着，見到沈亦南臉上挂着笑說了一句， “生日快樂。”
沈亦南下樓也拿了一個氣球和她們一起吹。
在程家的傭人眼裏沈亦南就是平易近人的，不會因為程宛秋這個大小姐喜歡她而嚣張跋扈，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臉。
一個身材微胖的女傭推搡道: “沈亦南，你快出去玩玩吧，大小姐從房間看到你還在，她不好大展身手的，怎麽給你驚喜。”
沈亦南把吹大的氣球紮起來，放下，無奈又有一絲小欣喜的連說: “好好好，我先出去了，你們先忙。”
關上門，出去的那一刻她又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好似出了程家的大門她就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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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到的還是去找班長陶葉。
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電話打過去陶葉立馬就同意和沈亦南出來，約在的是距離彼此都相對近的小公園。
沈亦南到達，就看着陶葉在公園的健身器材上悠閑鍛煉。
“小葉。”
沈亦南喊了一聲，陶葉才擡起頭看沈亦南一眼。
“久等了嗎”
“沒有，我也才剛到。”
沈亦南松一口氣。
陶葉從健身器材上下來，單杠上面挂着她的包，她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小的夾頭發的發卡。
淡黃色的，沒有圖案，是兩元店裏買來的。
拿給沈亦南也沒有精致的包裝禮盒。
“生日快樂，沈亦南。”
“雖然生日禮物簡陋了點，但這是我挑選了好久的。”
沈亦南絲毫不嫌棄的接過，并順便把留長到眼睛的頭發別上去。
白淨的額頭好看得緊，平時頭發遮住她的眉毛，一旦露出又是另一番光景。
看着陶葉，她歪着頭笑了笑。
淺笑時她的臉上會露出很淺的梨渦，眼中仿佛有星星般。
一瞬，陶葉看愣了神，就像老母親看自家孩子一樣，越看越順眼。
“沈亦南，你怎麽這麽可愛!!!”
被抱着的沈亦南她別開臉，很無奈地笑笑說: “小葉，你松開。”
陶葉吧唧一口親在沈亦南臉上，滿足松開了沈亦南。
“對了，你和那個大小姐進展如何”
沈亦南疑惑地“啊”一聲。
“什麽進展”
沈亦南胸口被手肘戳了一下。
“還有什麽進展，當然是你和大小姐的感情啊。”接着繼續道: “那本漫畫書看了吧，你真的像裏面的小狗，人家程宛秋是喜歡你才一直逗你玩呢。”
沈亦南拍開了陶葉的手，憂郁的找了一個長椅坐着。
“我和大小姐怎麽會有可能，小葉別開玩笑了。”
沈亦南穿着到大腿的羽絨服，把手踹進兜裏，坐在長椅上喪喪的感覺。
就像無業游民，不知歸處的流浪漢。
陶葉也坐下，挨近一點，很輕柔的說， “是發生什麽了嗎”
“沈亦南，你以前可不像現在多愁善感啊。”
“是程宛秋欺負你過分了”
一連番問話，沈亦南擡起頭問道， “我以前是什麽樣”
“……”
空氣寂靜片刻。
“額……”這句話把陶葉CPU幹懵逼了。
她想了想，食指敲擊着下巴，眯着眼睛給出了答案。
“你不是像現在多愁善感，要傻得許多，天天跟在程宛秋屁股後頭。”
沈亦南一聽，苦着眉，想笑又笑不出。
“這什麽答案，我現在也一直跟在小姐的身後。”
“不一樣。”思考了一番，陶葉終于說出了不同來， “你好像變得在意別人的眼光許多。”
良久，沈亦南沒有說話。
她想到了是什麽把她變成這副矛盾樣子。
只因程宛秋追求者的一句話， “你什麽東西也配和程宛秋在一起，不過是別人家養的一條狗。”
程宛秋的追求者不計其數，大多都是有權有勢的，像沈亦南這種身份地位的人只能暗戀。
從那以後她也逐漸看清她和程宛秋之間的身份差距，越是快要到成年，她就越能明白。
程宛秋的成人禮上，來的都是程宛秋小叔為程宛秋挑選的優秀未婚夫人選，來者身份地位都不一般。
沈亦南更加的清晰認識到，狗是狗，主人是主人。
兩者身份差距一個天一個地。
“小葉，我和小姐是沒有可能的。”
不知道的是，沈亦南說出這一句話讓她自己都感覺到害怕。
那種凄涼無助之感，就像是被遺棄在紙箱子裏的流浪狗。
陶葉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她沒有再說下去。
“哎呀，說這些幹嘛，今天你生日，開心點。”
她用手指戳了戳沈亦南的臉頰。
冬末的天氣已然沒有那麽地寒冷，該化掉的雪已經化掉。
“出太陽了，沈亦南，快躺下來多曬曬太陽啊。”
說着陶葉已經沒骨頭似得躺在了公園的長椅上，溫和不刺眼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沈亦南站起了身，把坐下的長椅讓給班長。
看着像小孩一樣舉動的班長，沈亦南無奈，不由的勾起唇角。
“沈亦南，快快快，你去那張椅子躺下，我們也算是睡過大街的人了。”
沈亦南輕聲應了聲， “嗯。”
她不會真的去像陶葉那樣躺在公園長椅上曬太陽，程家有着很多規矩，和古代宮廷的禮節差不多。
她只是端坐着，把頭仰着天，閉上了眼睛去感受冬末吹來的徐徐微風。
吹來的寒意不是那麽的刺骨，是因為快到春天了。
靜坐了一下午，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沈亦南準備回去了。
忽然，陶葉從長椅上起來，跟沈亦南說。
“沈亦南，回去的時候帶朵玫瑰花回去，程宛秋每年送你禮物，你也要回個禮不是。”
老母親露出了和善的笑，補充一句， “送不送看你。”
沈亦南深呼吸了一口氣，回眸， “嗯，我知道了。”
她沒有明确的跟陶葉說要去買朵玫瑰花送給程宛秋，陶葉也不知道沈亦南到底送不送。
“小葉，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好好好，你路上也是，生日過的快樂，拜拜。”
和陶葉告別，一路上仿佛走個十幾米就能遇到一家花店似的。
沈亦南從來沒有覺得原來路邊到處都是花店。
到了傍晚，一盞盞路燈照亮，她停下了步伐，在門口擺着5元一朵的玫瑰花店前停留。
多看了兩眼。
玫瑰花裝在紅色的桶裏，擺在店鋪的外面，上面寫着掃碼支付， 24h。
桶裏的玫瑰花是沒有人特意照看的，拿上一朵付了錢就完事了。
“小姐應該不會喜歡的吧。”
沈亦南自顧自的說道，按捺住想沖動去買的手，送玫瑰花有着愛戀的意思，她不想讓程宛秋誤會。
瞥過眼，狠心不去多看。
在路邊打了車就回程家了。
程家別墅到天黑還沒有開燈，沈亦南只是看着就知道裏面是充斥着驚喜。
沈亦南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程宛秋發來的信息。
程宛秋: 【沈亦南，可以回來了。】
望着這一行字，不由的發自內心笑了笑。
沈亦南握緊了手機，去開門，去迎接驚喜。
“嘭——”彩帶爆炸的聲音。
在黑黢黢的程家客廳裏聽到了幾聲很熟悉的笑，和很小聲的竊竊私語。
眼睛還沒有習慣黑暗，視野裏突然就出現了一盞微弱的蠟燭亮光。
伴随着生日快樂歌，那亮光逐漸靠近。
“祝你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沈亦南!!!”
沈亦南不去仔細看就知道端着蛋糕過來的人是她家大小姐。
“生日快樂，沈亦南。”
從一衆祝福聲中，沈亦南能敏銳的聽到程宛秋對她的祝福。
“快吹蠟燭吧，沈亦南。”
不知怎麽地，聽到大小姐溫柔的聲音，她有點想哭。
一種不能回應對方愛意的愧疚感蔓延心頭，程宛秋越對她好，她越愧疚。
“好，”沈亦南哽咽的說。
她有她的自尊心，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在外人面前流眼淚。
沈亦南努力收住眼中的熱淚，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呼”
黑黢黢的房間一瞬又沒了光亮，誰也看不清誰。
客廳的燈很快照亮，上至60歲老管家，下至19歲的程家小姐，他們都圍着沈亦南慶生。
“坐着吧，大家也都好久沒這麽聚了。”
說話的人是程賢，程家的家主。
他招呼着衆人坐下。
“沈亦南，把門關上，過來切蛋糕，教給你的禮儀不要忘了。”
“是，老爺。”
一張長桌上擺滿了豐富的美食，龍蝦鮑魚應有盡有。
程宛秋把手中的蛋糕交給了沈亦南，在沈亦南耳旁邊說着悄悄話， “恭喜又長大了一歲。”
霎時，沈亦南耳尖紅了一個度。
她肩膀蹭蹭耳朵的癢意，接手了程宛秋遞給她的蛋糕。
“嘭”的一聲，程家大門又打開。
進來的是羅烨俊。
本來高高興興的臉色在看到滿地的彩帶，霎時變得不好看了。
他們把他的生日給過了
沈亦南手中端着的蛋糕瞬間讓他明白。
“今天可是我生日啊，你們怎麽給一條狗過生日!!!”
沈亦南轉過頭看到眼睛猩紅，咆哮的羅烨俊。
羅烨俊嫌棄的瞥了沈亦南一眼，收斂了性子，裝作很小百花的樣子說。
“我…我以為你們都記得我的生日。”
客廳裏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确實不記得居然有人和沈亦南是同一天生日。
“小叔，我今天看到幾個傭人吹氣球，我以為是為我準備的……”
羅烨俊臉上很快就有眼淚，他長得一副幼态，哭泣起來很讓人心疼。
對比沈亦南這個倔強孩子，還是愛哭的孩子讨人喜歡。
“羅少爺，別哭，我們給你補一個。”中年傭人說道。
程賢也站起來，安慰道: “烨俊別哭，來來來，來小叔這，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
他這個程家的家主還親自下位置接羅烨俊， “坐小叔旁邊。”
羅烨俊故作堅強的抽噎說: “小叔，這樣真的好嗎”
程賢一瞬就明白孩子的意思，他是個嚴厲的大家長， “沈亦南，把蛋糕給烨俊，你在程家這些年也沒少給你過，烨俊才來程家……”
後面的話沒說完，但大家都明白這個意思，就是讓沈亦南把生日拱手讓給羅烨俊。
“憑什麽!!!”
第一個不服氣的就是程宛秋，她怒而拍桌。
擺在程宛秋面前的餐盤因聲而裂，清脆的瓷器摔碎的聲音。
空氣凝滞了幾秒。
程賢瞥向自家侄女， “憑什麽就憑沈亦南是一條狗，烨俊是程家的客人!!!”
暗暗的，沈亦南吸了下鼻子，裝作一臉不在乎，老爺說的對的架勢勸說。
“小姐，沒事的，我都成年，不需要過生日。”
沈亦南咬着自己的舌尖，表情管理滿分。她把手中的蛋糕給了羅烨俊。
“羅少爺，生日快樂。”
看在程賢的面子上，羅烨俊才沒嫌棄的把蛋糕掀翻。
他冷“哼”一聲，癟癟嘴接過沈亦南手中的蛋糕。
要知道這蛋糕是程宛秋親手做給沈亦南的，羅烨俊這行為是搶。
身處在程家，什麽都要聽位高權重的那個，程宛秋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花了心思的東西落到了別人手裏。
直到沈亦南不經意間看到了大小姐咬着下嘴唇哭了。
那一滴眼淚是顆石子，砸在了平靜無波的水面上。
沈亦南心頭一緊，宛如被人手揪着般疼。
“小叔，我要切給你最大快的蛋糕!”
羅烨俊端着蛋糕得意洋洋說道。
程賢眸中盡是溫柔， “好，烨俊是個好孩子。”
看着眼前男人小人得志面容，沈亦南的眼神愈發發狠，死死盯着對方。
沈亦南知道，絕不是羅烨俊哭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偏愛，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是羅家的繼承人。
兩者身份對比之下，沈亦南算不了什麽，大人物可以連夜叫她改掉生日，讓她改掉姓名也不是難事。
“都坐下來吃飯吧。”
沈亦南腦子渾渾噩噩，一團漿糊的說: “好。”
沈亦南眼中充斥着絕望和不甘。絕望給她一輩子的時間，她怎麽掙紮都翻不出浪花。不甘就這樣寄人籬下的生活。
後面發生什麽事沈亦南都不記得了，只是味同嚼蠟的吃着一桌子菜，填飽了肚子。
羅烨俊故意把蛋糕分完，到沈亦南那裏就沒有了。
他還假模假樣的說: “哎呀，蛋糕沒了，你沒吃上不會生氣吧”
沈亦南木讷的搖頭，她臉上絲毫沒表現出有多在乎這一口蛋糕。
但這是羅烨俊故意氣沈亦南說的，看到自己最在意的生日在一條狗的眼裏什麽都不是。
羅烨俊氣急。
程宛秋看不下去，她起身，端着盤子到沈亦南身邊。
“沈亦南，我的分給你一半，我也吃不了怎麽多。”
沈亦南保持着良好的面部表情，仰起頭看不出喜怒的道謝。
“謝謝小姐。”
男人被厭惡的眼神所盯着，還是被自己所愛之人用厭惡的眼神所盯着。
他心底嘀咕:一定是宛秋故意氣他，程宛秋只屬于他的，他要拿籠子把她關着，這樣就不會讓他生氣了。
這樣勸慰自己，他臉色明顯好上許多。
……
生日宴散會，各自回去，程宛秋回到房間就累的躺在了床上。
不僅是身體上累，還有心累。
綿軟的床上意識逐漸被抽空，來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忽然，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姐，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呀”
那是沈亦南10歲時的稚嫩聲音。
沈亦南剛接回程家的半年，她是一只安安分分，踏踏實實的忠犬。
只要把程宛秋哄開心了，她才不會被送回沈家去。
程宛秋被聲音拉回，醒神。
看到是的10歲因為換牙，說話都小心翼翼生怕口水噴出來的沈亦南。
程宛秋能一直為沈亦南舉辦生日是有原因的。
不知怎麽的，她想逗逗10歲的小沈亦南。
“哼哼，想知道叫聲姐姐來聽。”
小沈亦南別過頭，逃離程宛秋這個大人的食指和拇指。
奶呼呼的小臉難得的露出氣呼呼表情，那時候的沈亦南還不會表情管理。
一眼被已經成人的程宛秋看個正着。
“小姐，不要玩弄我。”
程宛秋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夢到小時候，姑且玩玩吧，走一步算一步。
“我的生日在暑假的最後一天呀。”
說出這一句話，便看見小沈亦南掰着手指數暑假最後一天還有多久。
這只是一場夢，卻無比的真實。
程宛秋摸着小沈亦南的頭， “你是要送我生日禮物嗎”
小沈亦南一臉， “你怎麽知道”表情，眼睛瞪大了看着程宛秋。
仔細看她的耳尖紅透了，小巧的耳朵粉嫩嫩的怪可愛的。
成年的程宛秋對10歲的沈亦南簡直就是爆殺。
夢清醒，程宛秋看了一眼手機， 23:10了。
距離沈亦南生日結束還有50分鐘。
她得趕緊起來，她至今都還記得，沈亦南給她過生日的時候。
也是快要到淩晨12點之前，把外面買回的蛋糕端在她面前，然後傻乎乎的說着， “小姐，生日快樂。”
全家都忘記了那天是程宛秋的生日，只有沈亦南記得。
她抱着溫暖她的小狗哭了好久。
“篤篤篤。”敲門聲。
沈亦南在被子裏煩躁的轉身，門再次敲響，她迫不得已去開門。
“小姐”
開門的一瞬她驚訝了，頭發在被子裏蹭了蹭，沒整理，亂糟糟的。
“小姐，是怎麽了嗎”她壓着嗓子說話，聲音極低。
這個時候程家的人已經睡下了。
“跟我走，帶你過生日去!”
話落，沈亦南的手就被程宛秋給牽住了。
“小姐。”沈亦南不是很明白， “大晚上的去哪兒過生日啊”
程宛秋沒有回答。
雖很無奈，但沈亦南還是跟上去了。
程家大門輕輕的合上， “咔嚓”一聲，誰也不知道一個大小姐和一條狗混出去了。
冬末快淩晨的黑夜裏，外面已經沒有人了。
街邊能看到開着的店鋪只有24小時便利店。
沈亦南被牽着到程家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門口。
“沈亦南，站在這等我。”
沈亦南的手被松開了，聽着程宛秋對她說。
她只是輕聲的“嗯”一聲，不明所以。
她不明白小姐為什麽要執着給她過生日。
在便利店外面大約等了五六分鐘，程宛秋端着一塊巴掌大小的巧克力蛋糕，插上一根蠟燭，點亮，緩緩走過來。
映在沈亦南眼裏，溫暖火光照在程宛秋臉上。
宛如驅散黑暗的神明，夜裏吹的冷風感受不到了，灌進衣領的涼意是什麽。
沈亦南只知道心中暖烘烘的。
耳旁邊傳來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而她的眼睛居然直勾勾的很冒犯的盯着小姐看。
“沈亦南，生日快樂!”
那一秒來的太快，沈亦南懷疑自己的耳朵幻聽了。
嘴巴微微張開，呢喃着， “小…小姐……”
“本來是想給你一個完美的生日的，沒想到那個羅烨俊居然會打擾，還把我親手做給你的蛋糕搶去。”
“小姐，為什麽……”
沈亦南惶恐，今天其實已經滿足了。
“哪有為什麽。”程宛秋突然想起，眼睛一亮， “要說為什麽，那就是你第一次為我過生日的時候。”
小小的沈亦南大早上跑出程家，為程家小姐買生日蛋糕。結果被蛋糕店的老板所欺負，欺負她是個小孩子，很晚了才把蛋糕拿給她。
而當時的程家以為是剛養半年的狗跑了，丢了一只還能再去養另一只。程宛秋被小叔勸說，只好孤零零的把自己關在房間，那天是她的生日，連她自己都忘記了。
沉浸在養了半年的小狗跑了的失落中，夜裏，快淩晨的時候，程家大門被拍響，程宛秋敏銳的聽到聲音，沒有穿鞋就跑去一樓開門。
打開門的一瞬，她抱着沈亦南痛哭了。
沈亦南小小的一個，在夏天的雷雨天裏，抱着蛋糕哆哆嗦嗦的站在程家大門口。
“小姐，生日快樂!”
*
沈亦南從記憶中回神，面對程宛秋她啞口無言。
她只是想讨好自己的主人，才這樣做的。
“小姐……”沈亦南欲言又止。
“怎麽了”程宛秋擡眸疑惑問道。
要是讓程宛秋知道她并不是很單純的為她過生日怎麽辦。
片刻惶恐，沈亦南定了定神。
“小姐，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幸福。”
“……”
空氣有片刻的寂靜，随後是程宛秋的笑。
程宛秋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愛意都快從眼神裏溢出來了。
剛剛那話讓小姐開心了吧，沈亦南在心裏猜想。
“我也是，能遇到你真是我的幸運。”
程宛秋說的很輕松，卻不知道這一句話在沈亦南心中的分量。
一瞬，聽到這句話的沈亦南心髒猛地一跳，就像被丘比特之箭擊中了心髒似得。
那種感覺渾身血脈偾張，腦中出現一個小人瘋狂的教唆着， “抱住她，回應她的愛!!!”
沈亦南的手中在褲腳邊上微微抽動了下。
她不敢，她害怕。
沈亦南和程宛秋找了一個地方坐着。
無人的街邊，穿着厚實的棉衣圍着一根蠟燭取火。瞳孔倒映的是彼此被火光照耀的臉，一根蠟燭就能驅散所有黑暗。
“快吹蠟燭吧。”程宛秋就像大姐姐一樣看着沈亦南，照顧沈亦南。
備受寵愛的小孩，腼腆的點頭， “嗯”一聲。
沈亦南吹滅的蠟燭，在程宛秋的注視下，很難以啓齒的閉上眼睛許願。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再去相信對着生日蛋糕許願，願望就會實現。
淩晨的鐘聲敲響，沈亦南睜開了眼睛。
“謝謝小姐，我的生日過的很愉快。”
沈亦南憋住眼睛裏的眼淚，表情是程宛秋猜不透的。
不像夢中兒時的沈亦南，什麽都寫臉上。
“那，你喜歡上我了嗎”
程宛秋眼睛眨呀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喜歡上我了嗎沈亦南。”程宛秋靠近了逼問。
“唉”
沈亦南迫不得已後仰，搖頭。
盯着那雙上挑的眉眼，坦白單純，倒映的是自己耳尖紅透了的模樣。
霎時，沈亦南從未察覺原來自己的耳朵是那麽容易的發紅。
沈亦南緊張的梗着脖子回答， “小姐，別逗我。”
預想程宛秋就此該放過她了吧。
沒等她松口氣，便瞧着程宛秋的身體朝她靠近。
短暫的一秒，懷裏就多了份柔軟。
貼上來的程宛秋很妖媚，空餘的那只手挽着她的脖子，語氣暧昧。
“真的沒有嗎我不喜歡撒謊的小狗。”
換做其他人根本頂不住這番攻勢，早就在程宛秋的溫柔細語中承認自己對她的愛意。
沈亦南五指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得到片刻的清醒和理智。
不能看近在咫尺的紅潤嘴唇一張一翕，她的喉嚨有些癢意。
誘人的紅果實就在自己嘴邊晃蕩，想一口咬下去，想聽咬下去的聲音，那該是無比的美妙動聽。
沈亦南想想就已經知道了其中的美妙，若是這輩子能平常到叫她去死也願意!!!
忽的，沈亦南想起了陶葉的話， “程宛秋每年送你禮物，你也要回個禮不是。”
她思考了片刻，看着近乎貼近她臉程宛秋，說了一聲， “小姐，你等我一下。”
“”
程宛秋不明白沈亦南為什麽突然那麽大動靜，眼睛呆呆的，楞楞點頭。
程宛秋端着蛋糕“嗯”一聲。
沈亦南輕輕的推開程宛秋的肩膀，對着她委婉的笑笑，起身，拍掉屁股上的灰，眼睛明亮許多。
“小姐，我很快回來!”
還處于一臉懵的程宛秋， “好。”她也只有一個好字可以說。
等她回過神才發現，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程宛秋指腹輕輕觸碰自己的唇瓣， “剛才……沈亦南喉嚨滾動了，那是要接吻吧。”
眼睫輕顫，觸碰的手指冰涼，被唇瓣間的滾燙給吓了一跳。
她簡直就像喝了烈酒一樣，全憑感覺靠在沈亦南身上。沈亦南離開了她腦袋還暈暈乎乎。
沈亦南很快就回來，手裏帶着一朵紅玫瑰。
這輩子恐怕都不能回應大小姐的愛了，能送上一朵紅玫瑰就已經知足。
遠遠的便看到她優雅的拿着紅玫瑰在手裏，緩緩走來。
“小姐，謝謝你陪我過生日。”
程宛秋期待了半天，結果聽到的是這一句話。
失望有，但更多的是驚喜。
放下蛋糕，站起身，程宛秋昂着頭，傲嬌的說:
“本小姐以後還會一直陪你，等你送我九十九朵玫瑰花的時候。”
沈亦南聽着，沒有回答，她給不起承諾。
愛一個人很簡單，但是承諾卻很難辦到。
“小姐，花給你，一起吃蛋糕吧。”沈亦南岔開話題道。
程宛秋很容易就中沈亦南的圈套。
她收起傲慢性子， “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