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周圍附和聲頓起，而一旁的淩夫人微微蹙眉，剛想開口，卻被身旁的婆子輕輕提醒了一下。
只看見墨錦兒落落大方站在那裏，雖然還沒出聲，卻已經将周圍那些世家千金全部都比了下去。
“沈姑娘，聽聞你的母親在還未嫁給沈丞相之前，曾是海邊的漁女，那麽請問你現在會捕魚嗎？”
墨錦兒聲音輕柔婉轉，站在那裏盈盈側目，明明了無生氣的美麗模樣，卻引人奪目不可忽視的存在。
軟綿的話語也藏了針，回敬了沈嫣嫣。
“你！你好大的膽子！娘……”沈嫣嫣真的氣死了，但又不敢大庭廣衆之下發作，撲到一旁沈夫人的身旁，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阿寧，這說到底也是妾室，我知道你讓她出來是想給她長臉，不過她也太不懂規矩了，一點尊卑都不懂。”
一旁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夫人開口不滿的說道。
更有其他家夫人連連笑着打圓場，“是啊，唱一首曲子罷了，阿寧，人家沈家姑娘沒什麽壞心，阿徹這妾室也太不懂事了。”
阿寧是淩夫人的閨名，身旁都是一些帕中好友，身份皆是尊貴。
還有夫人在淩夫人的耳邊小聲說着，“聽說阿徹這個妾室不太聽話，你正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淩夫人微微蹙眉，心裏長長嘆了一口氣，随即淡淡道，“錦兒，向沈姑娘道歉。”
墨錦兒聽到這句話，微微捏緊了手指，要讓她向沈家道歉？雖然她對國公府沒什麽感情，可她骨子裏流的還是墨家的血，要讓她向抄了國公府的沈家道歉？
墨錦兒臉色蒼白站在那裏，只覺得可笑至極。
她微微抿唇，根本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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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氣氛僵持，微妙的時候，一道磁性含笑的嗓音淡漠響起，“娘，她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徹兒……”淩夫人有些猶豫。
“娘親若想聽曲子，改天兒子請個西域的戲班子，還有那些美人來給娘親唱，而且錦兒說的話也沒什麽不對不是嗎？”
淩安徹含笑晏晏，雖然并未站在墨錦兒的身旁，但他說出來的話，倒是讓在場之人神色瞬間有些變化了。
這明顯是向着那墨錦兒了……
在場之人哪一個身份不都是尊貴無比，豈是墨錦兒一個罪臣之女能比拟的，別說埋汰諷刺她幾句，就算罰了又如何？
可偏偏淩安徹如此維護她，最後大家也只能打着哈哈，将氣氛圓了過去。
“就算是歌女又如何，漁女又如何，不過都是為求生罷了，更何況很多女子姑娘家都是身不由已。”淩安徹這個混不咎此時揚眉淡然說出這番話，倒是讓在場之人有些大為震驚，不過這件事也就在附和聲中過去了……
墨錦兒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前面還有些怔然，心裏不禁有些奇妙的感覺，可聽到後面那句身不由已，同時她微微擡眸，發現那邊的淩安徹好像正在彎唇看着自己，她忍不住小臉一紅……
經此一事，倒是無人敢明裏暗裏嘲諷墨錦兒了，反而有人前來小心翼翼同她交好，墨錦兒拘謹的笑了笑，最後忍不住的擡頭看向那邊衆星捧月的淩安徹。
她看了一眼，随即眼底生出一種茫然，不過很快又收回目光。
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明明私底下一點都不“尊重”她，可好像表面上，卻又永遠挑不出什麽錯……
圍着墨錦兒的千金也多了起來，甚至有人輕輕摸了摸她的臉感慨，“你的肌膚好白好滑啊……”
“淩小将軍以前可挑了，聽說他第一次打了勝仗歸朝，聖上問他要什麽賞賜，還要給他賜婚，他表面說可以，但是最後各種挑剔，這家千金不要，那家貴女不要，可氣人了……”
“诶，錦兒，你到底怎麽拿下淩小将軍的，說說呗……”
墨錦兒被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吵的頭疼，而寶珠最後趕來霸占住了她，“去去去，你們那會兒可不是這個态度……”
“哎呀，一起玩玩嘛，我們只是想跟錦兒姑娘聊聊天罷了……”
最後墨錦兒還被勸着喝了幾口果酒，甜甜的，當時不覺得有什麽，之後她撐着手，在那裏發呆，淩安徹湊近發現她身上傳來甜膩的酒味，微微揚眉，這是醉了？
宴席已經結束了，墨錦兒看着她們都回去了，寶珠也回去了，而淩安徹走到她面前，彎腰湊近，笑着捏捏她的臉，“回去吧？”
墨錦兒回神，她說不出現在的感覺，就是有種頭重腳輕，暈乎乎的感覺，坐在這裏不動還要好一些。
她聽到了淩安徹的聲音，微微揚起小臉，眼神迷茫中，瞧見他那張晃動的俊臉。
可能酒壯慫人膽，她輕擰着小眉頭，避開他的手，高冷的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讓我回去是想做什麽？我是不會如你所願的。”
“……”淩安徹，總感覺她說話現在奇奇怪怪的。
聲音仍舊溫軟，像是在耍小性子，又有點話唠。
淩安徹倒也沒跟她繼續說下去，只是微微彎腰靠近着，最後要将她抱起來，可墨錦兒睜大眼睛看着他，一雙美眸水汪汪的，瞬間霧氣蒙蒙，像是受了格外大的委屈，跟不敢相信。
“你又要欺負我，淩安徹，我最讨厭你了，以前有多喜歡，現在就有多讨厭！”
墨錦兒吸吸鼻子，忍着眼淚，指控他似的說道。
“大壞蛋，我知道你跟他們一樣看不起我，總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腳下！任我蹉跎！”
“好，我等着那天，任由錦兒随意對待我。”淩安徹聽到這話沒忍住笑出聲，他聲音磁性低沉，輕笑着，尾音格外的暧昧，最後一句話引人遐想。
墨錦兒不知道說什麽了，頓了頓，纖弱的手指還揪着他的衣服，絮絮叨叨的繼續說道，“那你還敢那樣對我嗎？”
淩安徹大步抱着她在路上走着，漫不經心的問着，“如何對你？”
墨錦兒擡手給他看，手腕上隐約幾乎不可見的紅痕，已經快好了。
墨錦兒特別傷心又帶了一絲氣憤的說道，“你之前把我的手綁起來……”
“還咬我，還打我……”墨錦兒說着哽咽着，眼淚掉了下來。
“……”淩安徹滿頭黑線，最後笑着捂住她的嘴，低頭靠近說道，語氣寵溺又無奈，“錦兒……”
有些事，難道不是夫妻之間的，一些趣味？
她卻像天塌下來一樣，傷心難過極了……
……
不遠處的一些仆人努力把頭低着，就算聽到也裝沒聽到，不過面紅耳赤之後也在心想着，小将軍可真會玩……
……
墨錦兒這一晚很胡鬧，不過淩安徹竟然也随她了，直到第二天……
嗓子很疼，而且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墨錦兒醒來之後，隐約還記得昨天的事，她有些記不太清楚了。
就記得她哭的傷心，淩安徹安慰她，然後她酒壯慫人膽，要求“報複”回去。
她還将淩安徹的手腕給綁了起來，用之前鎖在她身上的那鎖鏈，而淩安徹那雙似笑非笑的眼，一直在看着她。
後來她也要咬回去，結果把淩安徹的嘴巴啃出血了，其實是不小心碰到的，他啞着聲音讓她親親他。
墨錦兒最後玩的有點過火，然後只覺得好困，很想睡覺，可未曾想到，淩安徹竟然輕而易舉的扯斷了那鏈子。
再然後，是他粗魯的吻……
……
墨錦兒坐在床邊一本正經，可誰也不知道，她現在心裏呆滞極了，放空自己，惹怒淩安徹是哪句話呢？
他沒有生氣的樣子，卻笑聲溫柔的告訴她，他會對她溫柔的。
只是因為她說她最讨厭他了，她喜歡溫柔體貼的男子……
有些醉意上頭，所以心裏話全部都說出來了，
那她還說了其他不該說的嗎？
墨錦兒忽然緊張起來。
随即她呆呆的想起，自己好像什麽都說了，說他不該那樣對她，私下，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那樣羞恥的話，她竟然全說出來了……
小臉都染上一層紅暈，她坐在床邊，微微抱緊了那薄被子。
他還替她說了話……
在那些人為難她的時候，欺負她的時候，只有他……
心仿佛跳動了幾下，墨錦兒将小臉埋進被子裏，雙腿是屈起的，她抱住了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再次喜歡他。
有一次就夠了。
她守不住其他的，能守住自己的心也可以。
侍女進來送醒酒湯，而墨錦兒微微擡頭，神情認真，但是，至少她覺得，淩安徹也許不是那麽沒有不講道理。
她想離開，也許還是有希望的。
除了醒酒湯之外，應當還有避子湯的，墨錦兒知道她不開口，她們也不送，只是聲音略微沙啞的道，“岚兒，還有避子湯。”
岚兒收拾了碗，卻有些猶豫，随即笑着說道，“錦兒姑娘，那避子湯寒涼太過，小将軍說不能再給您喝了。”
聽到這話，墨錦兒還有些懵，但很快她的心沉了下來，她赤着腳下了床，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很生氣，雖然口吻又輕又淡，“我要喝，不然懷了孩子怎麽辦……”
“懷了自然是生下來。”門外卻忽然傳來淩安徹磁性低沉的聲音，隐隐纏綿淺倦，似乎他心情很愉快。
而墨錦兒腳步停下來，僵硬站在原地，她微微抿唇，絕美的小臉上還是頗為蒼白的，站在宛如一株安靜美麗的花。
“小錦兒，雖是夏日，但地下涼。”淩安徹待她好像有些微妙的變化，此時的确是溫柔極了，走近如此說着，将她抱起，放回床上。
一只大掌還握着她的腳，順勢把玩了幾下。
“可是，若是我不想生呢。”房間裏響起墨錦兒輕柔溫軟的聲音，卻因為昨夜的瘋狂而還殘留着絲絲沙啞，她坐在床邊上，說出自己的想法。
淩安徹黑眸又沉下來，面上的笑意卻不變，他好整以暇坐在墨錦兒的身旁，頗為玩世不恭，似笑非笑的模樣。
“錦兒，你想清楚。”
墨錦兒看得出來他生氣了，可縱然如此，她也不想懷上孩子。
顫抖的睫毛輕輕垂下，她還穿着白色裏衣，越發襯得身形纖弱，單薄又惹人憐惜。
相處至今，其實她也稍微了解了一下淩安徹，若是她再嗆下去，同他說那些噎人的話，只怕吃虧的還是她，回想起之前被他鎖在屋子裏的那段時間，墨錦兒不禁小臉又白了幾分。
最後話鋒一轉，她吸吸鼻子，委屈湧上心頭，竟然還真的有幾分真心實意的味道。
“我怕……淩安徹，我真的好怕，平時你那般欺負我，我都好痛，如果生孩子，那該更有多痛？我真的好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