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桓慕琛樂颠颠地捧着小七和小八回房睡覺了。
簡初柒和桓慕珩也上樓去,陳三的辦事效率不錯,桓慕珩交待的事情他都已經辦好,并道:“爺,洗澡水也放好了,您和七少爺……需要我在客房也準備一下嗎?”
畢竟兩人總不能一起進去洗澡。
民國時期也是有淋浴設施的,有自來水龍頭,但水的供應和分配系統仍然相對簡陋,不能全國普及,就只在一些一線大城市中擁有。
不過,這些淋浴設施通常也僅限于大戶人家或者豪華場所等,普通人家裏依舊享受不到淋浴。
自然,桓家卻是沒有這個顧慮。
桓家財大氣粗,任何東西都是非常齊全。
簡初柒道:“那我去客房洗個澡,二哥,一會兒回來。”
陳三看二爺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道:“那七少爺稍等,我去給您放洗澡水。”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簡初柒擺擺手。
這萬惡的資本主義享受生活,他可不能堕落啊。
待簡初柒洗完澡回來,桓慕珩也早已洗完,正穿着換好的絲綢睡衣坐在沙發上,頭發絲泛着潮氣,額前随意散落,有些略遮擋住眼睛,與白天時的形象稍有差別,更加放松不羁。
簡初柒倒沒有穿絲綢睡衣,滑滑的布料他穿不習慣,老往下跑。
他就簡單穿着一身棉布衣衫,是寬寬松松的上衣和短褲,露出膝蓋和小腿。
剛剛洗完澡,他渾身顯得又白又嫩,眼神濕潤,臉頰透着粉,就連膝蓋處都泛着粉潤,白皙的腳掌藏在拖鞋裏,露出一截細細的腳踝,整個人就像是新鮮出爐的可口點心。
桓慕珩的眼神不禁凝在那裏一瞬,暗想,這麽細,會不會一掌就能将其握住圈起,牢牢掌控在手心裏,會不會一掰,便哭唧唧的喊疼,掙紮着要踹離他。
他或許都不敢太過用力,怕使了使勁,這腳踝就留下紅痕印跡,瞧着一副凄慘并可憐兮兮的模樣。
“二哥?”簡初柒歪歪腦袋,不明白他怎麽不搭理自己。
桓慕珩聞言站起,走到簡初柒身邊,伸手碰了碰他的發絲,道:“吹幹了?”
簡初柒彎彎眼睛:“嗯,二哥我們去睡覺吧。”
“好。”
簡初柒來到床邊問:“二哥,你睡哪裏?挨着窗戶還是那邊啊?”
這床好大,看上去就好軟,二哥平時一個人睡在這裏,不曉得會不會來回翻滾。
應該不會,他想,二哥睡覺沒準是規規矩矩的,一晚上姿勢都不會換幾個。
桓慕珩:“這邊。”
他平時睡在臨近門邊的一側。
“哦,那我就睡在這一邊啦。”
簡初柒找好位置,蹬掉拖鞋,一下子躍到床鋪上,雙腿折起跪坐,床墊子頗有彈性,把他往上彈了兩下,衣擺也随着往上掀起,露出白嫩嫩的肚皮,他拍了拍床鋪道:“二哥快來呀,我們睡覺啦。”
桓慕珩站在原地看他跟初到陌生地盤的貓似的,環顧一圈找到窩,再用柔軟的爪墊踩一踩。
他走過去,掀開被子上床,睡衣系帶本就系的松,這一動,衣領便不由得敞開許多,露出健碩的胸膛,旁邊昏黃的燈光一照,在白皙的皮膚上頓時蒙蓋一層暖意。
簡初柒也鑽進被窩,他和桓慕珩一人一床被子,各自分開蓋。
見桓慕珩靠在床頭,似乎還不打算睡覺,他道:“二哥,你不睡嗎?”
“嗯。”桓慕珩輕聲應了句:“我習慣看會兒書,七七先睡吧。”
他這一側櫃子上确實有放着一本還未看完的書籍。
桓慕珩拿起翻開。
簡初柒不禁好奇這本是什麽書,便撐起胳膊往他那裏湊了湊。
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就湊到了桓慕珩的胸前,發絲輕柔掃過他的胸膛。
桓慕珩胸口起伏一下。
“英文哦。”簡初柒嘀咕句。
這他可看不懂。
桓慕珩:“嗯,一本詩集。”
“好吧,那二哥看完早點睡,我先睡覺啦。”簡初柒就又縮回自己被窩,打個哈欠,閉眼入睡。
房間裏的大燈關掉,只留下桓慕珩這邊的臺燈亮着。
不知過了多久,簡初柒已經熟睡。
桓慕珩放下書,側頭。
簡初柒恰巧臉朝着他這邊,睡得呼呼的,臉頰紅撲撲,一派安然。
他的眼睫卷翹,小巧的鼻梁挺直,嘴唇紅潤,房間裏溫暖,被子不算厚,卻仍是被他踹到胸膛以下,衣服也被睡得向上卷起,隐約露出一點不同的顏色,像是沒有絲毫防備,敞開肚皮的貓咪。
桓慕珩看了半晌,似是嘆了口氣,伸手給他拉下衣服,又蓋好被子。
待手要縮回來時,簡初柒卻下意識抱住,閉着眼睛摟在臉頰下面蹭了蹭,嘴裏還咕哝兩句呓語。
桓慕珩沒有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麽,胳膊往外抽了抽,沒抽動。
再用些力氣,抱住的人怕是要醒。
于是,桓慕珩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低語道:“……一點防備都沒有。”
他可不是什麽好人,七七,但……現在還不到時候。
為避免貓咪受到驚吓,從而自他身邊逃跑,桓慕珩便有無盡耐心等待。
等着,這貓咪對他毫無防備,露出肚皮任摸任揉以後,再進一步……
桓慕珩眼神暗了暗,關掉燈,便就着這姿勢睡覺。
第二天清晨,桓慕珩睜開眼睛,簡初柒還沒有醒來。
兩人的姿勢已經與昨晚有所不同,簡初柒不知何時鑽出他的被子,半點不安分,竟睡到了他的懷裏,自然,被子也成了兩人蓋着一個。
再看桓慕珩身上,睡袍早已蹭掉,露出結實的胸膛,而簡初柒的腦袋正埋在上面,桓慕珩則半摟着他的腰。
見這樣的情形,桓慕珩此時臉上的表情卻不見絲毫意外。
不過他腰腹往後稍微退了退,骨節修長的手指擡起,輕輕撫摸着簡初柒睡得淩亂不已的發絲。
他低頭注視,懷裏的小豬咪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就在這時,不輕不重的敲門聲響起。
陳大的聲音随即傳來:“爺,您醒了嗎?”
簡初柒聽見動靜哼唧兩聲。
桓慕珩拍了拍他的背,低聲道:“睡吧,一會兒再起也行。”
簡初柒聽見這聲音,便閉着眼睛又安心睡過去。
桓慕珩悄無聲息地下床,披好睡衣,打開門出去。
“何事?”
陳大恭敬道:“爺,簡家來人,要求見您。”
桓慕珩冷冷地勾起嘴角:“求見我?原來不是為周夫人和七七來的。”
陳大:“爺,簡家愚蠢,目光短淺,自是不知曉七少爺的難能可貴之處,爺犯不着與他們生氣。”
“就只是……他們今天怕是要請周夫人和七少爺回去,也不知道周夫人和七少爺的意思是?”
看他們爺對七少爺的重視程度,估計不舍得七少爺回去簡家受欺負。
但陳大又轉念一想,他這個想法不對,雖然與七少爺才只相處短短的一天,可陳大卻能夠看出,七少爺絕對不是什麽能吃虧的主,他若受欺負,那必是不可能的。
所以關鍵就在于,七少爺本人想不想要回到簡家?
桓慕珩道:“周夫人起來了嗎?”
“起了,人就在一樓,說是要做點早餐。”陳大道:“可是一聽簡家有人上門求見,周夫人便沒了做飯的心情,正在下面等着呢。”
“至于簡家的人,沒有爺的吩咐,人還在大門口候着,沒有被放進來。”
“嗯,那就先讓他們在外面等着,七七還沒醒,去讓周夫人先吃些早飯。”
“好的,爺。”陳大轉身下去。
簡家來人,周玉蘭明顯有些焦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瞧模樣,仿佛時刻準備着要去與方氏戰鬥。
對了,還要再加上簡父,但對于簡初柒的父親,她周玉蘭的丈夫,她心情卻是有些複雜的。
在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本就不高,妻以夫為天,這句話不是說說而已,更何況周玉蘭是納的妾,地位更是低于妻子,在家裏沒有絲毫話語權,如果不是涉及到兒子,周玉蘭怕是一生都得在後院過活。
可一旦涉及到兒子,她便猶如護崽的老虎,可以兇悍、蠻不講理。
倘若簡父也會傷害到她的兒子,周玉蘭絕對也會與他拼命。
所以一聽簡初柒還沒有睡醒,周玉蘭也就不急着見簡父和方氏了,就讓他們站在外面等會兒又如何,能受什麽罪,有她和兒子被趕到玉石村可憐嗎?沒有,一切都得等兒子睡醒再談。
于是,周玉蘭便在陳四的嘴甜勸說下先用了點飯。
陳大則是出去,對提着飯盒等候的簡父和方氏道:“三位請稍等一會兒,我們爺才剛起,七少爺也還沒有睡醒,就先不請三位進去了,等七少爺起來,三位再進去也不遲。”
特意來早,并提着家裏精心制作的早餐,想與桓家賣個好。
哪知連大門都沒能進去,還得再繼續等着,明顯是不将他們給放在眼裏。
可偏偏簡家得罪不起桓家,根本不可能落下臉色。
簡父和方氏保持着笑容,可神情卻稍顯僵硬。
簡露更是不滿,卻不敢發作,她忍不住問道:“什麽七少爺?”
誰是七少爺?桓家不是只有三位少爺麽,大少爺在國外,二爺、三少爺,哪來的“七”?
一聽這個數字,簡露心中一咯噔,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陳大笑道:“自然是簡初柒七少爺,簡小姐記性差,怕是不記得自己還有一個排名第七的弟弟。”
簡父立即也回笑道:“怎麽可能不記得,陳管家說笑了,小女只是問一句,畢竟小七如何擔得起陳管家叫他一聲七少爺。”
陳大:“如何擔不起,簡先生才是說笑了,我們爺早已認七少爺為幹弟弟,對七少爺非常看重,這一聲‘少爺’不僅擔得起,還名正言順。”
簡父、方氏和簡露不由得面容震驚,一臉不可置信。
什麽?!桓二爺竟然認簡初柒為幹弟弟?!
這、這怎麽可能啊。
他簡初柒憑什麽?!
簡露欲要開口講話,卻被方氏扯了扯手腕,眼神制止。
陳大看在眼裏,卻笑而不語。
過會兒,還是簡父回神道:“那、那是小七的榮幸,竟得了二爺的喜愛。”
如果這是真的……怪不得桓二爺會把周玉蘭和小七帶回桓家。
想到這裏,簡父心中不由得一陣火熱,難免升起一些心思和成算。
他笑意挂回臉上,道:“那就不急,先等小七起床再說,他這一路來到上海,肯定多虧了桓爺的照拂,但想必路上幸虧,這才沒有早起,等小七休息好,我們再進去也不遲,陳管家去忙吧。”
陳大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簡父。
這簡正德還挺能屈能伸的,怪不得能把家業做到上海來。
他正要轉身回去,方氏道:“那、這早餐……”
陳大:“不巧,二爺吃不慣外面的東西,這早餐不如三位再帶回去,否則怕是要浪費了。”
說罷,陳大不再理會他們,離開進了屋。
他走後,方氏臉色難看道:“桓二爺這是要給我們下馬威。”
否則,他既然認下簡初柒這個幹弟弟,那為什麽不許他們先進去?
簡初柒就算還沒有起床,也與他們先進入桓家并不沖突。
方氏有種事情超出她預料的感覺。
簡露則是心裏分外不甘:“桓二爺憑什麽要認簡初柒那個傻子為幹弟弟,他算什麽啊。”
“還、還這麽對我們,簡初柒真是走了狗屎運,還不如不把他們放到鄉下那裏去……”
不然他們也就不會在玉石村那裏遇見桓二爺。
要是她在玉石村……豈不是遇到的人就是她了。
簡露今天明顯是精心打扮,一身小洋裙,還卷了頭發,畫着精致的妝容。
可她此刻站在桓家的大門外面,心裏卻覺得格外不舒服、不平衡,以至于神情都有些扭曲了。
簡父瞪她一眼,低聲罵道:“你給我住嘴,一會兒進入桓家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着,少說話。”
“真不知道你母親帶你來做什麽,呵,腦子沒有半分聰明,難不成還以為桓二爺能夠瞧上你不成?”
他也目光饒有深意地看了方氏一眼,暗含嘲諷,腦子不清的婦人之見。
桓二爺那等人物怎麽可能瞧得上簡露。
雖說是他的女兒,可就是如此,簡父怎麽可能會不知曉他女兒幾斤幾兩。
簡露被戳中心思,臉色不禁紅紅白白。
方氏避開簡父的眼神,暗自握緊手掌。
簡父道:“看來桓二爺很重視小七,他今天這樣做,怕是在為小七出氣。”
“因為簡家有負于小七和他的母親,讓他們母子倆獨自生活在玉石村那種地方,唉,也是我的錯,沒能及時接他們回來,這到了上海,更是把他們母子倆給忘到腦後。”
“好在小七有老天眷顧,得以恢複正常,等他回到簡家,必要好好補償一番,你說是麽,夫人。”
簡父裝腔作勢說完,方氏也笑着回應:“您說得對,老爺,我必會好好補償小七和他的母親。”
方氏一手縮進袖子裏,指甲掐着掌心。
她暗道,呸,一番話冠冕堂皇,若不是簡父默
許,對她的動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又怎麽會來到上海後都“想不起來”簡初柒母子倆。
不也是簡父不在乎,不然,簡家不會無一人提及。
現在看桓二爺重視小七,他就又做回了慈父。
方氏臉上笑着,瞧不出任何勉強之意。
簡父盯着她看了兩眼,這才滿意轉頭。
等到簡初柒終于睡醒起床,洗漱一番,這才曉得簡父帶了人過來要接他們母子兩人回去。
陳三上樓告訴簡初柒這個消息。
簡初柒換好衣服問:“他們人呢,進來了嗎?”
陳三:“七少爺醒來後,二爺就将人給請了進來,現在人就在客廳坐着。”
“周夫人和二爺也都在,七少爺這就下去嗎?還是先吃一點早飯?”
陳三還端了早飯上來,是他們爺怕七少爺餓着肚子。
畢竟此時在下面也不好再用餐,不如直接在房裏吃點。
簡初柒摸摸肚子,道:“先不吃了,聽他們來我就沒胃口,走吧,下去了。”
簡父、方氏和簡露三人被桓家的下人請進來後,周玉蘭正在沙發上坐着,見到他們的身影,她便站了起來,眼睛先憤恨地看向方氏,然後又看向簡父,最後瞥了眼簡露,皺眉,怎麽還把方氏的女兒也給帶來了?
“玉蘭。”簡父一臉想念道:“你可還好。”
他表情又是愧疚又是思念,一副對不住她的模樣,簡直可以去成為演員了,一定可以拿獎。
他快步走到周玉蘭的面前,伸手就要将人給抱進懷裏。
周玉蘭嘴角抽搐,差點要控制不住面部的神情。
他媽的老東西,跟她在這兒裝什麽深情,趕他們母子走時,也沒見你有多麽不舍得。
她當初那樣求他不要趕他們母子離開,就差跪下了,可簡父卻是鐵石心腸,還把她推得差點跌倒在地,就是小七也被他一臉嫌棄的趕開。
這些周玉蘭可是都還記得呢,他難不成以為半年過去,自己失憶了?
要不是為她兒子讨個公道和公平,她連這張老臉都不想瞧見。
呸,真以為自己魅力無限麽,以為她離不得他?!
你個老登,臉皮夠厚。
但想歸想,暗地裏罵歸罵,周玉蘭還想靠着簡父對付方氏呢。
她可還記得要賞方氏一巴掌,不,一個巴掌不夠,她非得打兩巴掌不可。
“老爺啊,我、我們母子倆好苦啊。”周玉蘭一甩帕子,一邊抹着眼角一邊忍着惡心依偎進簡父懷中,都是千年的狐貍,誰不會裝呢。
簡父年輕時長相俊美,就是此刻上了年紀,那也是儒雅英俊的,也頗有一番味道。
周玉蘭心道她也不算吃虧,起碼簡父的臉能看,先湊合湊合呗,氣死方氏那個賤女人,為她小七讨個說法。
簡父抱着周玉蘭,心裏既是得意也是感慨。
周玉蘭這個女人果然還是愛他,就算恨他抛下他們母子來上海又如何。
只要他解釋一下,再說兩句軟話,周玉蘭還不是要投懷送抱。
周玉蘭把心裏的委屈訴說出去,什麽趕他們母子到玉石村,小七恢複正常,她卻無法送信到簡家,甚至連村子都不能出去,還有過去半年之久,她才曉得簡家竟搬來了上海,卻為何他們母子沒有得到一點消息,老爺是要永遠的抛棄他們母子倆嗎?
他們好不容易一路來到上海尋找老爺。
可在火車站卻遇到芳嬸子阻攔,她不僅不讓他們回到簡家,還污蔑她與桓二爺……
“老爺啊,污蔑玉蘭沒關系,可二爺,他是我和小七的恩人,芳嬸子怎麽能……”周玉蘭哭着說道。
她低着頭,帕子按在眼角,卻沒有一滴眼淚流出,但哭得卻仿佛情真意切。
桓慕珩心道,七七那般的演技還真是得了他娘的真傳。
簡父:“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你也知曉簡家的生意有多忙,上海不比綏城,地方大,做生意的哪個不是頂有名的人物。”
“咱們簡家小地方來的,初到寶地,一切都得慎重安排。”
“這不,一忙起來,倒把你們娘倆給忘記了,玉蘭,都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子,等回到家中,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們。”
周玉蘭:“這怎麽能怪老爺呢,老爺那麽忙,又要照顧生意又要把持家中,可、可家裏不是還有夫人麽,難道夫人就不記得我們母子不成?還是說……夫人就那般容不得我們母子倆回來?”
周玉蘭一臉委屈。
桓慕珩放下茶杯,看向簡父。
有桓二爺注視着,這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簡父當即皺眉道:“這事兒也是我疏忽,方氏嫉妒心大,她暗中派人去玉石村,攔着你們,不許你們回簡家,也不向我禀報小七恢複正常的事情,這才害得你們母子倆到現在才回來。”
方氏心裏暗恨,面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對不住她的表情:“四姨太,我……”
不等方氏講話,周玉蘭卻是這時來到方氏的面前。
“是、是你?”
方氏:“是……”
“啪”的一聲——周玉蘭的一個巴掌未待她講完便猝不及防地打下來。
方氏的臉被打得一偏,很快紅了,留下一個明顯的印子,随即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周玉蘭:“你敢打我?!”
簡露也是瞪着眼睛,回神後怒不可遏:“周玉蘭,你敢打我娘?!你什麽身份,居然敢動手?!”
老娘這口氣都憋了半年之久了,怎麽不敢打。
今兒個趁着有桓少爺撐腰,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她就打了怎麽着?
你方氏敢再打回來嗎?
周玉蘭面上哭喊道:“夫人啊,我和小七到底怎麽得罪你了,竟讓你這般針對我們母子兩人?!”
“我周玉蘭自問一向對你恭恭敬敬,在家從不敢有半句違抗,小七那時雖傻,卻心性單純,他被人陷害,可夫人卻不聽辯解,執意要将我們母子趕走,過後又不許我向簡家遞送消息,這來到了上海,又是要抛下我們母子。”
“我周玉蘭或許不算什麽,可小七他難道不是簡家的少爺嗎?難道就是因為他從前癡傻,夫人竟那般嫌棄小七?!”
周玉蘭雖然是裝的,可說着說着,這一番話卻是道出了她心裏的委屈。
桓慕珩的臉色冷下來,“咔噠”一聲,蓋子扣在茶杯上面。
簡父和方氏心裏也随着這“咔噠”一聲,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方氏扯起嘴角,攔下簡露,道:“四姨太,你聽我……”
“我不聽!”周玉蘭越想越氣憤,去他的簡家,方氏你給老娘去死!
“你怎麽敢這樣對我的小七!”
她撲上去,“啪”“啪”又打了方氏兩巴掌,然後撕扯她的頭發。
既然做小伏低不管用,他們娘倆還是被人欺負,那她何須再忍,忍來忍去成個王八殼子,怎麽,還能延年益壽不成?
呸,今兒個看老娘不打死你!
方氏不曾料到周玉蘭居然還有膽子打她,一時間竟沒有防備,被她得手。
等兩巴掌落在臉上後,感受火辣辣的疼,方氏也怒了。
但不待她反擊,桓慕珩一個眼神,陳大和陳二立即上前。
看似是拉開兩人,實則是護着周玉蘭不被方氏打到。
還有簡露,也被陳二擠到了一旁。
陳四這邊還拉着簡父笑道:“您可勿見怪,女人家麽,難免情緒上頭,等周夫人發洩一下就好了。”
簡父:你的意思是等周玉蘭打完方氏出完氣嗎?
方氏到底是簡家的正室夫人,怎麽容得一個妾室在她頭上放肆,這不也是給他沒臉嗎?
可桓二爺明顯偏心周玉蘭。
簡父就是再氣憤也得忍着。
于是,等簡初柒和陳三下來後,就瞧見一個客廳裏,幾人泾渭分明。
方氏頭發散落,臉上留下巴掌印,而簡露神色扭曲,憤怒不已。
周玉蘭則是有些神清氣爽。
桓慕珩最新發現簡初柒下樓。
他招手道:“七七,來二哥這裏。”
簡父眼神一動:“小七,小七你還記得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