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班師回朝
班師回朝
嘉新六年八月初五
金林軍班師回朝
這日寅時王富貴到翠華殿來伺候戰天啓更衣。
才剛入殿，他便被滿殿的狼藉給驚呆了……
破碎的衣物被暴力撕扯的到處都是，珠釵翠環散落一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王富貴往前行了幾步，正打算出聲喚戰天啓的時候卻被什麽絆了一跤。他低頭細看，只見一條蒼白的藕臂僵直的伸着，再往前看，便見華妃未着寸縷倒在血泊之中。她發絲散亂，兩眼死死的盯着一個方向，她嘴角還溢出了一灘鮮血，那原本引以為傲的胴體，此刻斑斑駁駁的布滿着許多傷口，有些傷口還在緩緩往出流着鮮血。她，顯然已經死了多時了。
而戰天啓染血的亢龍寶劍就丢在不遠的紫檀案機上……
三天前，王富貴的師傅徐有才被戰天啓派去蒼耳山傳旨了，于是這幾日叫醒戰天啓的任務一直是由王富貴來完成的。但這是他第一次來翠華殿，沒想到便碰上了如此血腥殘忍的一幕。他努力壓下內心的恐懼，深吸一口氣，小心地跨過華妃僵直的胳膊，仔細避開地上的碎物，緩緩行至羅帳前，朝帳子輕聲喊道：“陛下！該起身了 ！”
見帳內半天沒有動靜，王富貴便提高了音量：“陛下！該起身了！”
這時帳內，傳出一陣希希索索的聲響，不多時戰天啓斜斜挂着龍袍從帳內走出。他伸手揉揉發疼的額角，朝王富貴問道：“什麽時辰了？”
“回禀陛下，已是寅時一刻了”
一想到今日便可拔掉自己心中的一顆釘子，戰天啓的心情便格外美妙，就連起床氣都消了不少。
“更衣”
王富貴麻利的伺候戰天啓換了一件暗紫色金絲繡九龍龍衮，戴上帝冕。一切收拾妥帖便跟在戰天啓後面往安都城門而去……
他們剛出翠華殿，便有一群宮女太監浩浩蕩蕩的來清理打掃。許是昨夜這種場面見的多了，他們人人面色麻木，即使是将華妃擡出去的時候，臉上都沒有一絲的波瀾起伏。
他們将翠華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将宮門落了鎖。從此這翠華殿便再也沒有華妃這號人物了……
戰天啓領了一衆朝臣浩浩蕩蕩來到安都城外。可是放眼望去，一個人跡也沒有，甚至連行軍的灰塵也都不曾看見。
戰天啓皺着眉頭，問道：“王富貴！我們的風大元帥什麽時候到？”
“陛下，今晨收到師傅傳信，說風元帥最遲辰時便到！”
“此刻距離辰時還有多久？”徐有才傳信？那也就是說風麟華已經回了金林軍中？那如今被自己困在崇明坊的那人又是誰？戰天啓面無表情的朝戴舒年看去。
其實戴舒年和戰天啓一樣，也是今日來這裏看風麟華卸甲下獄的，沒想到風麟華竟然回到了金林軍中。戴舒年低垂着頭，努力讓自己隐沒在戰天啓的視線中。可是即使這樣，戰天啓那如刀子般的視線依然刮的他冷汗直流。
“陛下，還有三刻鐘”
就在這時，天邊泛起了滾滾煙塵……
“陛下！陛下！金林軍回朝了！”王富貴看見遠處塵土飛揚，激動的朝戰天啓道。
只見風麟華一馬當先朝安都城門奔馳而來。他身穿麒麟銀甲，內襯雲紋壓花長袍，腰系獸首束帶，腳蹬月白漳絨靴。騎着踏雪，獵獵秋風吹起他純白的大氅，甚是狂放不羁，跋扈張揚。
踏雪奔到距離戰天啓他們十丈時，風麟華才勒馬駐足。他翻身下馬，朝戰天啓單膝跪下：“臣叩見陛下！陛下萬安！”
戰天啓扯出一個及其難看的笑容道：“哈哈……麟華總算是回來了！”說着，伸手将風麟華扶起來。扶他起身的時候還順便看了一眼風麟華右手虎口的那塊傷疤。“你此次平定蒼耳有功，有什麽想要的只管和為兄提，為兄今日在宮中設宴，犒賞你和金林衆将士。”
“保家衛國，乃是金林職責，金林不敢居功。但是麟華确有一個請求，還望陛下成全。”風麟華抱拳稽首。
“哦？說來聽聽！”戰天啓眯起了算計的小眼睛。
“臣在外征戰多年，如今已經二十有五，府中尚缺一名女主人，今日想向陛下讨個賜婚的旨意。”
“不知麟華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原來是想要美人，戰天啓內心松了一口氣。
“陛下，臣半月前在蒼耳山遭蠻人偷襲，身受重傷還與金林軍斷了聯系，幸得一位姑娘相救，臣才得以活命。數日前，聽聞那姑娘家中兄長亡故，她急于回府奔喪，便先行回了安都。但那姑娘離開時留給臣一枚玉佩，說臣可憑此玉佩在安都找到她。今日臣懇請陛下下旨幫臣尋找這位佳人，臣願以十裏紅妝迎她為妻。”說着，風麟華從懷中拿出一塊九龍玉佩呈給戰天啓。
戰天啓結接過一瞧，便不那麽放心了。這玉佩他怎麽不認得？這是先皇當年賞賜給沐遠安的，如今卻是風麟華從一女子處得來。如此看來，救下風麟華的那位姑娘怕就是這位剛剛回府的沐家小姐了。
前幾日他還在琢磨将那沐家小姐納為貴妃，沒想到今日這風麟華便拿着戰功來向自己換人了。如今風麟華執掌金林十萬精銳，如果再讓他與沐遠安聯手，自己這皇位便不用坐了。看來自己得在風麟華找到沐小姐之前将她迎入宮中才是。
戰天啓将玉佩還給風麟華道：“你這位夫人朕先欠着，待朕今日犒賞金林，明日便下旨幫你尋人如何？”
這塊玉佩其實是風麟華從雨捷那裏順來的，剛剛那個美人救英雄的故事也是他信口胡謅的。為的便是給風麟華提個醒，告訴他這沐家小姐是自己看中的，讓他別再動讓她入宮的心思了。但是讓風麟華想不到的是，戰天啓不僅沒有收手，反而加快了納雨捷進宮的進度。
※※※
宮宴上戰天啓只賞賜了金林衆将士一些財物，并沒有在爵位上擢升一人。這引得金林幾位耿直的将軍為風麟華感到頗為不平。
但是風麟華是知道的，這次招自己回京，本來是要卸自己兵權的，如今自己按時出現在安都，風麟華便沒了向自己發難的借口，這心裏正憋着一口氣呢，又怎麽會給自己的金林将士晉升官職？
這宴會進行到熱鬧處，戰天啓特意安排了自己最喜歡的胡姬上來跳舞。他驕傲的朝風麟華道：“麟華，這可是朕最鐘意的一隊胡樂舞娘，你看看可還喜歡？你若喜歡，朕今日便将她們賞賜于你如何？”
風麟華朝戰天啓抱拳道：“陛下美意麟華心領了，只是麟華鐘意的那位姑娘不知現在何處，麟華實在無心看這妖嬈的胡姬。”
“哈哈哈……沒想到麟華竟是一個情種！看來朕真的要盡快幫你找尋那位姑娘才是啊！”
風麟華朝戰天啓舉杯“如此，麟華便先謝過陛下了！”
就在他低頭飲酒之時，戰天啓朝他背後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名宮女立刻腳下不穩，摔倒在了風麟華旁邊，其手中一壺瓊脂玉漿盡數灑在了風麟華身上。
那宮女見任務完成，忙跪倒在一邊哭的梨花帶雨求風麟華饒命。今日是金林軍的慶功宴，且不宜在自己未來岳父面前不想表現的太過兇殘，風麟華便淡淡的看了那宮女一眼，朝戰天啓說了一聲下去換衣服去了。
行至偏殿，他拿了宮女手中的衣物便入殿去換。剛才那酒水灑的實在是蹊跷，所以他換衣物時也是格外小心，就連呼吸都閉了。可這衣物都換完了，也沒有一慣宮裏那些女人管用的伎倆出現。風麟華便放下了心。
可是他剛還未到宴會門口，便感覺到了不對勁。
“該死！”風麟華低咒一聲，迅速往宮門外行去。沒想到自己已經那麽小心了還是着了戰天啓的道。他剛才并未呼吸偏殿的空氣，也未碰任何東西，只換了這一身衣物，想來這問題便是出在這衣服上了。如今是在宮中，自己一個外臣若在這裏衣衫不整，便給足了戰天啓理由處置他。他必須找一處僻靜的地方将這問題衣服換了才是。離這皇宮最近的便是首輔大人的沐府了。看來又得去找那個沒心肝的小女人了！想到這裏，風麟華下意識的挑了一下唇角。
※※※
今日一早，沐遠安便随戰天啓一同到城門口去迎接凱旋的金林軍去了，而且聽說陛下要在宮中設宴，想來中午也回不來。雨捷和母親簡單用了個午膳，便回聽雨樓曬太陽。
正當她被太陽暖的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個裸男出現在了眼前。
雨捷迷迷糊糊的想，這曬太陽還帶掉美男的嘛？而且還是沒穿衣服那種？
風麟華見雨捷眯了自己一眼，砸吧砸吧豔紅的小嘴，轉個身閉了眼睛就要睡熟。許是喝了酒的原因，他伸手便掐上了雨捷被太陽曬得異常紅潤的小臉。
這一掐，在風麟華看來是沒怎麽用力，可是卻給雨捷疼的眼淚汪汪的。
“風麟華！你要死啊！？”
被人擾了午休，還掐了臉，雨捷起身便朝風麟華面門攻去。只是欺近風麟華她才發現，今日的風麟華狀态好似有點不太對。以往他雖讓着自己，可也不至于自己拳頭已經到臉旁了他還不躲。她卸去力道，轉手探向風麟華的額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