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易感期
易感期
元旦·溯風酒會
不知道經貿大樓到底象征了什麽,能讓杭宇風如此破費跟流連,兩次定址在這。倒是顏潤這趟出來一切從簡,打扮頂多說句大方,實在談不上精致。
“他是你新招的?”沈宵的陪同沒給藺松勿細說過,他對此還略有意外。
“嗯,很有實力的一個孩子。”
他這麽回了,藺松勿雖然不清楚他是出于什麽目的帶的人,但也沒有再多問。
倒是杭宇風,在他們剛一進廳就現了身,極熱情的迎面走來。像是過往未曾。
“藺總,顏部長。”他還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你們能來我真的是非常高興啊。”
只是開場說的太過俗氣,好像是半路的暴發戶,高興遮掩不住。
這讓顏潤開始覺得不太舒服,“杭總。”
他強忍下打過招呼,藺松勿和沈宵亦然。
“欸,用不着客氣,這次不比遠峰,吃好喝好就行。”杭宇風仍是笑得。
“那就先謝過杭總款待了。”大概感覺到了顏潤的不适,這次是藺松勿開口圓的場,“我們就先進去了,杭總去忙吧。”
“藺總客氣,那杭某先不多說,稍等再回來找您。”
“好,回聊。”
他兩句話送走了杭宇風,才讓一行三人跟着都能喘上了一口氣。他們一齊朝能歇腳的拐落走,借着幾株綠植的遮掩,找了劃方便如常交談的沙發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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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你要來?”顏潤問沈宵。
“邀請函他不會細看到我身上,應該是不知道。不過他既然是專門請的你和藺總,只要你們來了,不管旁邊跟的是誰他都是高興的。”
倒是他兩個說的自然,讓藺松勿疑惑更深了些,“你們是...來有什麽事?”
“我們是沒什麽事的,只是怕杭總會有事找來。”
沈宵轉頭,向他解釋。
這場酒會熱鬧的不像是臨時臨急組出來,來往的人慢慢增多,大有将廳堂填滿的架勢。顏潤透過綠葉的間隙看向人群聚集處,一切又都好像如往如常。
所以杭宇風可能單純的辦這個酒會嗎?毗鄰着遠峰,也另外撈不着什麽好處。
“顏部長,你跟藺總一起,我單出去一下。”
“怎麽了?”顏潤問他。
“沒事,我去周圍看一下,三個人紮在角落也顯得奇怪。”
他解釋。
“好,保持聯系。”顏潤沒阻止,僅舉起手機示意了下。
後者點頭,大步走向了人群。
“他是知道杭宇風什麽事情嗎?”一直到沈宵走遠,藺松勿看着他的背影問,“你應該也不會平白帶他過來。”
顏潤微微扯了扯嘴角牽起一點淡笑,搖了搖頭,“不知道,杭宇風不會有什麽好意,但到底要做什麽,沒人知道。”
池全
元旦的假期一放,整棟樓近乎只剩了些安保。郁禮躺在辦公椅上,覺得沒由來的煩躁,好像什麽人無形拿着刺針正折磨着自己的神經。
“啪——!”
她長臂一揮,桌面的一大壘文件盡數被打到了地上,在空曠的辦公室突兀的激起一聲巨響回蕩。
“郁總?”白年齊急忙的推門進來,語氣裏透着擔心。
郁禮依舊是仰躺在辦公椅上,不過罕見的皺緊了眉頭,手指死死掐住眉心一塊皮肉堆疊,粗重的呼吸聲成了這一刻最鮮明的存在。
她停住了好久,才沉沉吐出一句:“沒事。”
可是室內的重壓卻在不斷加劇,白年齊站在門口,甚至不由得握緊把手倚靠上了門扉借力。看這模樣,事實可沒順着她的鬼扯。
“郁總,我還是去新誠給你拿點藥吧?”
辦公室裏的空氣好像鍍過了暴戾,帶着層疊的躁郁情緒下墜成道道鎖鏈,随後哐啷哐啷的聲音俨然靠近實體,直接擊打在白年齊心頭。他覺得呼吸不暢,卻沒心思去奇怪,只迫切的想做點什麽好削去對郁禮狀況的叢叢擔心。
“不...”郁禮應該是準備拒絕的,只是臨到嘴邊又停住了。她一把從椅子上坐起,脊背繃的筆直,好像突然想到了一切的緣由,“去多拿一點,跟谷映說要強效的,注射劑最好。”
她最後改了主意。
“我馬上去。”白年齊答應了,卻心頭一跳的想到,這形容不就是鎮定劑嗎?
“嗯,我在樓下健身房等你。”
從椅子上站起來,郁禮拿過手機甚至比白年齊更加迅速的下了樓。
這個狀況已經持續三四天了,一月前的過度亢奮徹底演變成了暴虐。白年齊最開始發現的時候就準備去找谷映拿藥,郁禮卻說不需要,怕破壞了激素平衡。
于是她花了更多的時間,包括工作以外的時間待在池全,通過不停的處理事情和過量的運動企圖改善這個變化。一直到剛剛,是她第一次松口允許白年齊去拿藥。
白年齊不清楚為什麽,只是像抓住了最後的稻草一樣迅速趕去了新誠。
郁禮卻是最清楚的。
禮:“谷醫生,幫我準備一間具備隔離條件的單獨病房。”
她拿着手機給谷映發去消息,後者沒多問為什麽,只是回了一個獨字:“好。”
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池妄,一直使用着最高等的醫療倉,從沒被信息素幹擾過;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郁禮,沒有了光腦的定期提醒根本就不記得了什麽信息素不信息素的,也沒刻意關心過這場激素紊亂,只當是身體在跟這個平行世界做着融合。
然她也不是傻子,如此明顯的機體反應已經讓她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的到來;易感期。
是的,現在的狀況只是輕微暴躁,接下來會開始控制不住信息素。這個世界的人并不會聞的到信息素,但失控的信息素會讓普通人感到窒息。
按照正常的時間,易感期一季度一次,一次徹底爆發從信息素失控開始算起,最少會維持一周。
“喂,小叔。”她坐在啞鈴凳上,給郁振淞撥去了一個電話,“我可能需要找您幫點忙。”
“怎麽了跳跳?”
對面的人因為她這突然的舉動感到奇怪。
“小嬸嬸那邊我可以另外安排人過去陪着,但是會需要小叔您回來一段時間。”
“怎麽了?是池全出了什麽問題嗎?”
“不是。是我身體有點不舒服,需要住院一周,池全年底事情不少,我人不在可能不太行。”
她這話字句簡單,說的也輕松,卻是讓電話那頭的郁振淞聽的心頭一緊,“你怎麽回事?哪裏不舒服?你這孩子從來沒向池全請過病假,你是不是有什麽一早就瞞着我們了?!”
“沒有小叔,S市突然下雪,發燒了。最近實在難受,醫生說不能在家拖着了,要辦住院挂水。”
“怎麽拖的這麽嚴重?就算是年底再忙,也得注意好自己的身體。”受她一頓解釋,郁振淞才算慢慢冷靜下來,“好了,你現在正難受,小叔也不多講你。這事情跟你爸爸說了嗎?”
“...沒有,您知道我不太會怎麽跟他說話。”
“哎,大哥畢竟還是擔心你的,我知道讓你一時半會跟他親熱起來也不現實。但是這種時候你找他幫忙他不會......算了,不多說教你了。趕快去醫院吧,小嬸嬸你不用擔心,她這兩天身體也好多了,我帶她一起回去;明天就到。”
“好,謝謝小叔。”
“你這孩子,也辛苦你了,挂了吧,讓小顏陪着去醫院。”
“好。”
随着對面的挂斷,屏幕也開始逐漸暗淡。郁禮緊緊握着手機,鈍鈍的邊角都開始鑲進掌心骨肉,她想讓自己清醒點,好歹是要在進去之前把事情都安排妥當。可是身體全完完全全的在違抗指令,大腦一片混亂,只剩下不盡的郁躁。
溯風
藺松勿終究是沒能一直和顏潤躲在角落,酒會一半不到,就有熟人湊近攀談。顏潤亦然。
到最後他們置身熙攘的人群,近乎直接就杵在那交際的中心了。
“藺總,一會兒不見您倒成大忙人了啊?”捧着高腳杯的杭宇風又走回來了,身後跟着個舉托盤的服務生。
“哪裏,只是承幸諸位青眼。”
藺松勿從一衆客套裏脫身,面朝着他禮貌回了句。
“藺總為人大氣,受歡迎才是正常。”杭宇風卻好像只是客套,不想跟他再多扯這些個,甚至是有些急不可待的從後邊服務生的托盤裏拿過來一杯紅酒,“來,我陪你喝一杯。”
他遞給藺松勿。
“杭總客氣。”後者接過,又大概實在客套的口渴,一下抿進大半。
“是藺總客氣了才對。”
杭宇風笑得燦爛,配合着自己說的話也小小的抿進了半口。只是随着他這聲落下,藺松勿身後的一位老總也招着手示意這邊的服務生過去,引得那人舉着托盤擦藺松勿而過。
“抱歉先生!”
他急急忙道歉,因為酒水撒了藺松勿半身。
“你怎麽回事?”藺松勿還沒開口,杭宇風卻是先一步呵斥到。他招招手朝着另一邊又喊來了一位服務生,“你去給那位先生遞酒。”
随後又回頭對上原先那位,“至于你,還不趕緊帶藺總到備用的房間去換身衣服?”
經貿這底下一層就是酒店,杭宇風又大概提前準備好了幾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