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酒

顏潤聽到聲音趕過來的時候藺松勿已經被帶着離開了,只有杭宇風還在原地等他。

“顏部長,真是不好意思。”他說,“剛剛服務生潑了藺總一身紅酒,就讓人帶他到樓下換衣服去了。”

“藺總去樓下了?”

“嗯,沒事,樓下準備有幹淨衣服,一會兒也就該回來了。”

“杭總周全。”顏潤客氣一句,心下卻沒由來的滲進絲縷縷的慌悸。

“顏部長不用擔心,”又大概這心慌有了幾分明顯,叫杭宇風窺見,“來,喝杯酒吧,壓壓驚。”

他的措辭漏洞百出,可是顏潤沒道理反駁,也清楚拒絕不掉。

接過杭宇風遞過來的玻璃杯,酒液擦着玻璃好像氤氲着什麽訴說,他沒仔細聽過,舉起準備意思下一口。

“顏部長。”但身後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是沈宵。

“剛剛劉副部長打電話到我這,說有點急事得您親自回去處理。好像是誰家的單子出了問題,恐怕沒辦法在這邊久留了。”

他一走近,還沒站定就開始跟顏潤說着。而後大概是注意到了顏潤手上的酒杯,背對着杭宇風朝着顏潤遞了一個眼神就将酒杯接到了自己手上,複轉過身面向杭宇風,昂起脖子就替顏潤喝下了半杯。

“杭總,實在是顏部長有耽誤不得的急事。”他舉杯示意,酒液明顯浸潤過杯沿唇畔,“這酒我替顏部長喝了,一樣都是欣唐對溯風的敬重,相信杭總也能夠理解。”

上來就是一個高帽扣到杭宇風頭頂,讓對面一時很難下這個臺。

“沈宵。”杭宇風微微眯了眯眼睛,臉上的笑卻沒落下過。這一刻他細細咀嚼着這個名字,像是錨定獵物,“你差一點要進的是溯風,在欣唐資歷了了,恐怕還代表不了欣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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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語和煦,只像個前輩。

“杭總客氣,欣唐受下了。”這是顏潤。

大概誰都看出來杭宇風話裏的不可辯駁,和這件事的死局。顏潤繞過沈宵的遮蔽,拿走他手上那杯喝過一半的紅酒也抿了一口;不多,但明顯喝了。

“哈,還是顏部長大氣。既然欣唐還有事,那你們就先回去吧。”杭宇風顯然是對這個結果很滿意,點點頭應了沈宵之前說的話,“不過你們都喝了點酒,而且藺總也還在樓下。”

“這樣吧,我先讓人帶你們到樓下休息。等藺總弄好了,再派司機把你們一起送回去。”

他狀似思考過,說出了這條方案。

“客氣了杭總,我帶了司機過來,欣唐的事情又實在急手,還是我們先回吧。”沈宵卻沒有接下,“至于藺總,相信溯風會照顧好他。”

“這可不一定。”

誰知道杭宇風一點也不順着尋常套路來,“今天酒會到場這麽多人,我不可能每一個都關照到那麽周全。所以如果你們提前走的話,畢竟我也有別的事要忙,也沒法保證藺總會發生什麽呢。”

他話說的在理,可在場兩人,不約都聽出了硬生生的威脅。

“那就麻煩杭總了。”

無法,顏潤只能開口,順着杭宇風前句給出的方法意思。

“不客氣,”杭宇風搖搖頭,為他們重又招來了一位服務生引路,“顏部長...好好休息。”

樓下

沈宵跟顏潤一前一後被服務生領着,穿過長長的走道,在一扇扇門前七拐八繞。顏潤注意到随着良久的走動,又或者說從下酒會那層樓的電梯開始,沈宵就看着有點不對勁了。

他的腳步都開始虛浮,不時會擡手掐自己的太陽穴。

“沒事吧?”顏潤湊上前,低聲問他。

而他借機攀附到了顏潤的胳膊上,接着攙扶做掩飾,靠近郁禮的耳邊同樣是壓低着嗓子說道:“我剛在樓下看到了媒體,很多家,依杭宇風的性格肯定不是什麽幹淨事。”

除卻故意的呷低,他的聲音好像本身就開始變得嘶啞了。

“等會兒他會把我們帶到藺松勿的房間,杭宇風的酒裏有藥,藺松勿一定也喝了。現在你...應該是,是唯一還能保持一會體力的了,我...西服右邊口袋裏有兩張新的房卡。”但他的話并沒有停,甚至沒給顏潤多問一嘴的機會。

但他的體力包括神智都已經明顯不支了,還能說出口的話也開始變得斷續,“到時候我應該...還能幫你,把...把藺松勿扶去其中一間。然後你就,你就趕緊去另一間,你,務必不能和藺松勿...待在一間。”

他幾經喘喘,終得詞措完整。

“你知道有藥你還敢喝半杯?!”顏潤聽的心驚,壓着氣音斥責他。

“我不知道...呃,有藥,我以為,我多喝點,他...他應該就不會再,再讓你喝。”他開始控制不住的靠向顏潤肩頭,“早知道...我就全喝掉了,他肯定沒準備,第三杯。”

“你別說了,保存體力。”

顏潤心底泛澀,也拿他沒辦法,瞥過頭不再聽他的聲聲揪心。

經貿雖然很大,但畢竟也就這一層樓,房間很快就到了。服務生刷了房卡請他們進去,随後就幫他們帶上門離開了。

而這間套卧的大床上,藺松勿果然正躺在那裏,衣衫半開。

“他的藥...可能比我嚴重,杭...杭宇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派人來,快把他扶起來,走。”

沈宵的臉已經完全燒紅了,他靠在牆上,一手撐着牆皮一手撐着自己的大腿,躬着背勉強維持着站立。在顏潤看不到的角落,他又伸手在大腿狠狠揪了兩把。

“他這不是藥,應該是被打暈的。”然顏潤扶着藺松勿下地的時候,看見了他後頸的紅紫,像挨了什麽一棍子。

沈宵繞過大床過來一起扶他,剛扶到就急着踉踉跄跄往外走,“肯定...有藥,醒了就,麻煩了,快走吧。”

再等到他們架着藺松勿到另一間套卧的時候,剛把藺松勿放上床,沈宵就攤倒在了一邊。他抓着被面試圖坐起,最後又再一次無力倒下。

顏潤靠在床頭櫃邊,突然一陣熱流,小腿麻麻的,貼着櫃子身體開始也想就此坐下。

“...走。”

沈宵大概猜到了他的情況。聽見櫃子在地板挪動的吱呀聲,沒有擡頭,僅指尖微微抽動,擠着最後的力氣喊出了一個字來。

伸手撐着櫃子借力,顏潤一路扶着牆面走到了門口。他開門出去,也沒再跟沈宵說話,因為他也知道沒時間了。

他甚至沒法帶走沈宵,否則一定會是三個人一起困在這。

攀着長廊的牆壁擡頭去看門牌,他擔心于會被杭宇風的人看見,胸腔裏跳動的激烈。又或許是因為藥物,總之那聲音吵得他大腦一陣發昏,手腳也不太聽使喚,只能聽的見了一陣又一陣的咚——咚——咚——!

還有,還有一叢又一叢的熱流,讓軀幹發麻發癢,讓眼前遍布幻想,讓靈魂渴求欲望。

勉強帶上大門,癱倒進房間大床的時候,他蜷曲着并緊大腿,又死死抱住自己的膝頭。他想回去再把門反鎖上,可全身沒有一絲力氣還能夠繼續支撐他爬起來了。

雪白的被面從他墜落的那一處旋起許多條褶皺,這些褶皺有的從他的四肢延申,有的從他的脊背後撤,一起把他包圍進了大塊大塊的沉淪。他感到難奈的更緊了緊腿根,并着腿肉摩擦,于是這褶皺就從那腿心處又多蔓延出了幾根......

這一切,都是他甚燒甚烈的欲。

池全

郁禮接到沈宵電話的時候,白年齊已經從新誠拿來了藥。有口服的,也有一針鎮定劑。

她開封了口服的,也沒倒水,直接咀嚼着吞下了。白年齊正蹲在啞鈴凳前面,原本是在跟郁禮一起等藥物起效,再決定要不要補那針鎮定劑。

“二姐。”電話接通的時候也是白年齊拿着開的免提,對面的聲音卻好像比郁禮虛弱多了。

“什麽事?”

“顏潤...在,經貿大樓...4127。”

“怎麽回事?”郁禮原本的淡然開始因為他的後話瓦解,從白年齊手上一把拿過手機,對着聽筒追問。

“快來,再晚...可能就,就來不及了。”

然沈宵并沒能回答她,只在這最後一句說結束的時候挂斷了電話,隐約還有另一個男人翻身壓到他發出的一聲悶哼。

“郁總,您的身體還沒恢複,我先過去吧!”白年齊的聲音被她甩在了身後,因為她挂斷電話,揣着那支鎮定劑就跑出了健身房。

“你馬上去聯系谷映,讓他再準備一間隔離病房,要快。”

留給白年齊的就只有這樣一句回聲。

郁禮一路沖下池全大樓,到地下車庫就近開了一輛出去,在泊油路上壓着限速的界追趕。經貿大樓,她甚至不知道顏潤今天要出門,因為是溯風時代的邀請,還是跟藺松勿一起,顏潤沒敢告訴她。

他怕郁禮會忍不住去直接對杭宇風施壓,也怕郁禮會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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