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妖妃
妖妃
顏潤大概沒想過會在她的嘴裏聽到這個稱呼,一時間斷住了思考,以至于在郁禮挂斷的時候都尚還呆怔。
“怎麽了?不會都老夫老妻了還被郁總迷住吧。”
蘇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把那一聲乖乖慢慢的取締。他擡手摸了摸微微泛熱的臉頰,心裏知道,大概這羞過頭的潤粉色又該被蘇糖看個清楚了。
“沒,她跟我說事情。”
“什麽事情?”
“池全今天比較忙,晚上不過來接我了。”
“那就不等她過來了,咱們三個先去臨濱城那邊?”
蘇糖端起自己的陶瓷杯喝了口水潤着,來回掃了眼坐在跟前的顏潤跟沈宵,又同後者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
倒是顏潤沒注意到,“嗯,等下班。”
“顏顏。”
蘇糖又喚。
“嗯?”
“我還真的沒想到過,有一天,你能夠在人前這麽自然的稱呼郁禮姐姐。”她這話落,顏潤張了張唇試圖辯駁,卻又是好一會也沒能說出實質的東西,“其實我還蠻好奇的,除開姐姐,你對她還會有別的稱呼嗎?”
蘇糖看懂了他的意思,輕輕一笑,挑逗般起了另一個方向的話頭。
“...沒有了。”而顏潤細細回想過,給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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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嗎?如果是你們這個圈子的話,應該會有倒置的稱呼吧;比如你來喊老公。”
她問的認真,就削掉了顏潤大多的羞于啓齒,“沒有這麽稱呼過。”
“那郁禮從沒這麽要求過嗎?或者說,她有沒有喊過你老婆?”
蘇糖仍是問,這個話題甚至讓一旁的沈宵都提了興趣。
“沒有。”可惜顏潤的回答也仍然是不落俗套,“她很尊重我,并沒有因為性向的颠倒就否認了我原本的性別。”
關于這個回答,問者的腦子裏突然回想起了一段話:稱謂僅僅是稱謂,撥去社會的視角,不具有任何引申義;新郎只是對性別的定義,而不是性格。
這是她跟郁禮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郁禮在談話中所表達的。
她理解這些話,但如果她能有機會知道郁禮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話,她會更加理解。郁禮從來沒有被這個世界裹挾,也從來沒有依照這個世界的标準去裹挾別人。
“對啊,你就是顏顏。”
就像顏潤對她來說是個需要照顧的寶貝,但也是個人格獨立的男人;她把玩着自己足夠的實力和底氣,不覺得有什麽稱謂是能夠平白拔高地位的,不需要用老婆一類概念置換的詞措去強行證明和圈守。而這正巧就是後者最需要的。
郁禮應允顏潤骨淩傲氣,他完整擁有着自己的叢屬權。這是他自願上交了郁禮。
“嗯,對姐姐來說老婆僅是個名詞,對我來說也是。”
當這句定義在第三個人口中再一次被表達的時候,蘇糖覺得,四愛這個概念有了升華。郁禮和顏潤,他們尊重傳統的四愛定義,但也同時尊重着彼此的自定義;不去像別人,更不需要別人像自己。
一月十四·池全
年會約等于事情結束,再純純摸兩天魚就可以到年假了。所以哪怕今年是定在周六,池全上下裏外,都仍舊是充斥着一股輕松愉悅的心情。
天氣是徹底凍上了,但室內空調開的很足,所以進門後郁禮就拿過了小先生脫下的大衣外套。
今天他穿的還是白色西裝,但是比起婚禮的時候少了嫩氣多了穩重。就是站在郁禮旁邊的話會沒那麽明顯。
“白助理不在嗎?”
“在,不過現在應該已經進裏面開始忙了。”
“這個也歸他負責?”
“不歸。但今年有點不太一樣,讓他着手我能更放心點。”
顏潤從栖上出來坐上車開始,就奇怪為什麽白年齊不在,進了池全更甚了。他微微側目,餘光裏也只有前臺謹慎的打量。
這時候他正在跟郁禮講話。後者穿的一身灰藍色西裝,袖口随意卷起,領口微敞,掀飛的衣角被顏潤悄悄攥住。
“嗯。”他答着郁禮的話,心想着現在這樣算什麽,算不算公開,“池全是寫字樓,有适合晚會的地方嗎?”
迎面不遠有一個挂着工牌的女人走過來,他瞥見,又岔開話題問。
“有,28樓和29樓是挑空的,專門用來做發布會、晚會之類。”
郁禮倒是沒瞥見迎面來的員工,只是感覺到了被小先生攥緊的衣角,“你還沒來過池全,如果不嫌累,今天可以帶你仔細逛逛。”
她回頭牽住顏潤的手,又從指縫扣進,十指相纏。
“郁總。”
但是沒等小先生回話,倒是她的員工先打了招呼。
“嗯。”郁禮微微側目,點頭示意。
“我自己走吧,這樣不太好。”
等到那個員工将兩個人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然後壓着嘴角快步走開之後,顏潤看了眼兩個人的手說給郁禮。
“有什麽不好?”
“影響不好。”
“你是我的先生,為什麽影響不好?”她凝眉,“還是說你不願意。”
但話題的繼續讓顏潤亂了陣腳,“不是的,就是覺得這樣可能不太好。”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說這種話,一切都發生的無厘頭。
“行。”
但是郁禮停在原地,因為這句話低頭長長看了他一眼,然後松開了手。分開的那一剎顏潤就後悔了,他反握去力氣寄希望于挽留,可是僅留住了一手心的空氣。
肚子裏圓場的話開始打起雛形,但腰上手臂緊捆的力量感來的更突然。
“...姐姐?”
“走吧,不願意牽手那就圈腰。”被一股力氣帶着往前,還有微涼的薄荷味悄悄籠罩過來。
顏潤一點點漾開嘴角,知道是郁禮故意釋放的安撫信息素。
然她們的背影纏綿在前臺和剛碰面過的員工小姐姐眼裏,就是能讓大家相視一笑、瞬間get的今日頭條跟ach失衡。
“姐姐。”
“嗯?”
顏潤伸出手指去挑弄郁禮扣在自己腰上的手,非引得郁禮垂眼,給他的那根手指也一并扣到了腰上。
“你在池全還是蠻有官威的。”
“哈,不然呢?去欣唐耍官威。”郁禮被他的這個說法逗的輕笑了一聲。
“在欣唐其實也可以,如果是姐姐的話。”
她們是直梯上了29層,有一個玻璃包廂,進去後可以很好的看清整個28層。
郁禮帶他到窗邊沙發坐下,掐着他的臉頰偷了個香,“這麽信我?”
“流氓。”
顏潤實際是配合的,仰着頭,閉了眼,就是結束後嗔怪的添了句。
“那沒辦法了,你現在是流氓先生。”
郁禮配合的點點頭,又逗弄似的指了指窗外,示意他看樓下已經占滿人了。
“你...!”其中有幾個仰頭的,顏潤以為全被看見了,急得只問責出一個字。
“沒事,這是單向玻璃。”
流氓得逞了,頭靠在玻璃上,攥着他的手笑得張揚。
顏潤被壓制得死死,腦子裏來回想着對策,最後急得迎上去又親了罪魁禍首一口,然後轉身就準備跑。可是還沒能等到他完全起身,外邊的敲門聲就先一步傳了進來。
郁禮拽着他的手輕輕一扯,他就又躺落進了後者懷裏。
“進來吧。”她朝着門口說了一聲。
“郁總,您找我?”
進來的是個老熟人了,只是在看清屋子裏局面的時候,也還是驚訝到呆住了。
彼時的顏潤正躺在郁禮懷裏,微微挑着視線跟來人對上。他的腰身重新被郁禮捆緊,手也扶着郁禮的肩頭,整個人還正坐在郁禮的腿上。
“杭總,坐。”
郁禮勾起一點客氣的笑,擡眼朝着來人示意了一下。
而杭宇風并不敢依言坐到對座的空沙發上,“不了不了郁總,我站着就行。”
在他眼裏,只有顏潤正攀着郁禮投來視線。嬌弱的好像不會有任何威脅,又矜貴到足夠随意碾死自己,就像個淩駕朝綱的妖妃。
“杭總,怎麽這麽客氣了?”
倒是顏潤徹底明白了郁禮的意思,就那麽随意往背後人的肩頭一倚,嬌嬌軟軟卻又似乎已經挺直了腰板。
“...顏部長說笑了。”只留杭宇風聽見這話擡頭小心的看過郁禮臉色一眼,然後支起笑臉,牽強的扯開兩句,“能得顏部長眼熟就是我的榮幸。”
他把自己壓的低低,又給兩個人的相識輕描淡寫,生怕一句說不對就錯完了下半輩子。
“不然,杭總怎麽會坐不起呢?”但顯然顏潤不打算放過他。
“顏部長實在擡舉了。”
查了這麽久,杭宇風終于知道了他的靠山是誰。可是顏潤的這份底氣實在太有實力,他僅在無比後悔當初的決定;這絕不是他能下手碰的人。
所以他只能是僵硬尴尬而又無比牽強的回着客套;是的,他甚至沒有保持沉默的權力。
“杭總,剛好你在,我還得麻煩給你一件事。”
“不敢,您叫我小杭就行。”
“嗯。”杭宇風說的殷勤,郁禮僅僅輕嗯一聲,連頭都懶得點,視線也全落在顏潤身上,“你是幹珠寶的。你過來,幫我看看我手上這串珠子,料子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