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番外年幼小紅娘
“嗚……嗚嗚……”
“你、你聽見了嗎?”一名宮女顫着聲,十分害怕的問着身旁的同伴
她的同伴連連點頭“聽、聽見了……咱們快走!”
兩人害怕的抖着雙腿,快步離開
直到遠離萃茵閣一段距離後,兩人才重重的籲了口氣
“吓死我了!”有着一張鵝蛋臉的宮女直拍着胸口
“可不是……”另一名有着一雙大眼睛的小宮女也是吓得不輕,直到現在身子還微微的發抖,“馬姊姊,萃茵閣不是裴公子的住處嗎?可裴公子前幾日就出宮了,裏頭怎麽會有女子的哭聲……是不是鬧、鬧鬼呀?”
裴公子指的自然是裴知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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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墨自從賴上君楚漓夫妻之後便不走了,他現在才知有徒弟……不,是有徒弟的相公是多麽美好的一件事
八年前,君楚漓總算撥亂反正,繼承了皇位因平定蠻國一事,讓君楚漓的名望達到高峰,加上他手上有着先帝的傳位诏書與古墨玉,壓根就沒人能夠阻礙他登基
對于大功臣裴知墨,君楚漓自然得挽留,然而裴知墨不屑那一官半職,他生平之志便是成為一個能夠流傳千古的大詩人,當官?呵!根本是浪費他的才華
衆人在聽見他這宏大的心願時,頓時一片鴉雀無聲,最後還是一如以往般鎮定的君楚漓開口道,既然如此他便不強留了,只說了句,他要是遇到困難随時能回來,甚至在昔日的楚王府安排了一個院子,讓他只要回到萬江城便能有個落腳之處
一開始裴知墨壓根沒想過要回來,拍一拍便走了,可不到一年,他便一身落魄的回來了,那一回他留了十天,待拿到了君楚漓讓人給他準備的衣服細軟與銀錢後,再一次離開,而這一回,他不到半年便回來了,這一次甚至比上一回還要慘,身上只剩一身單薄的衣服蔽體……
裴知墨就這麽來來回回了好幾次,每一回只要身上沒了銀錢,他便會回到楚王府“修身養性”一陣子,再出門“游歷”,因他深信行千裏路勝讀萬卷書,終有一日,他會成為一名偉大的詩人!
當然,要成為一個偉大的詩人,背後定要有一個強大的支持者,而君楚漓便是那一位支持者,讓他能夠锲而不舍的朝着自己的夢想前進
正因萃茵閣的主子時常神出鬼沒,而裴知墨也不耐人服侍,所以萃茵閣平時一個人都沒有然而這環境清幽、如詩如畫的萃茵閣卻有件怪事,那便是常常會傳出女人的哭聲……
鵝蛋臉宮女一聽,臉色倏變“別亂說!趕緊走了,太子殿下還等着我們送茶點呢!”說着,拉着小宮女便走
一直到兩人走遠,一旁的樹叢才冒出兩個小小的身影
那稍矮的小姑娘一雙眼亮晶晶,看着自家哥哥,一臉得意的說:“哥哥你瞧,凝兒就說萃茵閣有鬼,你偏不信!”
小姑娘身旁的男孩則是一臉淡然,明明才八歲的年紀,那一身氣質與面無表情的程度,竟與君楚漓有着八、九成的相像
小男孩不是別人,便是方才宮女口中的太子殿下,君楚漓與上官流煙的兒子君惜楓,而他身旁的小女孩則是君楚漓與上流煙的小女兒君惜凝
兩人的名字是海晔取的,在殺死盛豐帝之後,他本想去黃泉陪君麒楓,沒想到君楚漓竟将甫出生的兒子扔給他,并告訴他,自己才登基,實在沒辦法好好管教這孩子,只能厚着臉皮讓他帶着
看着手上軟綿綿、皺成一團的小女圭女圭,海晔當下是傻眼的,他想拒絕,卻在那孩子的耳朵後頭看見了一個心形的胎記
他曾在一個人身上看過同樣的胎記,那就是君麒楓
海晔當下便紅了眼眶,不管懷中的小女圭女圭是不是君麒楓的轉世,他都知道自己走不成了,于是他替小女圭女圭取了名字,就叫君惜楓
對于兒子叫什麽名字,君楚漓半點意見也沒有,他的眼中只有剛剛生産完的上官流煙,初為人父的那一點喜悅,早在将兒子甩給海晔時便消失無蹤
倒是在生下君惜凝時,君楚漓一直抱着不撒手,直說他的小公主與她娘親生得一模一樣,尤其是那柔軟的唇,笑起來非常好看,讓他一抱入懷中便舍不得放
沒錯,兩個孩子一個肖父一個似母,十分公平,就連個性也相差不遠,君惜楓小小年紀就已有父親的風範,不僅總是面無表情,還非常老成,五歲那年便吵着要搬至楚王府,不願再住在皇宮裏
君惜凝卻是特別的活潑,活月兌月兌就是上官流煙的縮小版,見哥哥搬出了皇宮,死活要跟去,為此哭鬧不休,鬧得疼女兒疼得沒原則的君楚漓險些就要應下,若不是上官流煙扳着臉拒絕,君惜凝恐怕真會跟着君惜楓搬來楚王府
雖說上官流煙不肯,卻也心疼女兒,答應她只要哥哥休假,她就能去楚王府玩,而今日正是君惜楓休假之日
君惜凝今年四歲,正是古靈精怪的年紀,自從聽說萃茵閣鬧鬼後,非但不怕,還興奮的拉着君惜楓要來一探究竟
有鬼……
知道原委的君惜楓眉頭微皺“楚王府裏沒鬼”
“胡說,凝兒方才明明聽見宮女說萃茵閣有女鬼在哭!”君惜凝瞪着圓圓的大眼
君惜楓實在不知該如何與妹妹解釋,于是道:“我帶你去看看便知”
“好哇!”小小年紀的君惜凝并不知鬼物的可怕,興高采烈的跟着自家哥哥一塊往萃茵閣走去
兩人才剛到院子外,那若有似無的哭聲便從裏頭傳出,一陣一陣随着風傳來,讓原本興奮的君惜凝臉色微變
“哥哥……”她拉着哥哥的衣擺,突然有些後悔了
今兒個是陰天,稍早還下着毛毛細雨,雖說是正中午,可那帶着潮氣的涼風加上昏暗的天空,以及陣陣女子哭泣聲,讓君惜凝開始感到害怕了
“別怕,沒事的”君惜楓突然覺得,他要是再不處理這件事,楚王府遲早會被傳為鬼屋,擇日不如撞日,趁他休假,正好把事情處理了
君惜凝見哥哥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只好壯着膽子與他一塊走進萃茵閣,然而她才剛踏裏房內,便被突然竄出的一道黑影給吓得大叫出聲
“鬼呀!”她忙躲到君惜楓身後
“鬼?在哪裏?”
這熟悉的聲音讓君惜凝一愣,怯生生的探出頭,一看見眼前之人,那被吓得險些跳出胸口的心髒這才稍稍平息,嬌嗔道:“心姨!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看着眼前女子滿臉的淚痕,哪裏還不明白所謂的鬼就是眼前的唯心兒
唯心兒一臉憔悴,本以為是裴知墨回來了,沒想到竟是君惜楓兄妹,雖說有些失望,卻還是打起精神說:“我來找裴大哥的,誰知……”
誰知她晚來了一步,裴知墨又跑了!
她真的不懂,為何他會這麽讨厭她……
雖說君惜楓早知原因,但親口聽她說出來,仍然很是無語
他也不懂,明明有這麽多的青年才俊排着隊給她挑,她一個都不要,偏要那個腦袋有問……咳!是有着過分執着的裴叔叔
總知,男女之間的感情事,不是他一個年僅八歲的孩子該明白的,他今日來,是為了處理這烏龍的鬧鬼事件
然而他正要開口時,一旁的君惜凝卻搶先一步問道:“心姨,裴叔叔跑了,你為何不追?”
唯心兒聞言,雙眸一黯“他不許我跟去……”
裴知墨嚴重警告過她,若是她敢跟去,他就再也不回萬江城了
君惜凝更不解了“裴叔叔不回來就不回來呀,反正你一直跟着他,他也丢不了不是嗎?”
就像父皇和母後,每回母後只要想溜出宮去賭博,父皇就會緊緊的跟在她後頭,讓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氣悶了好幾天
“可我武功沒他高,他真想跑,我怎麽可能跟的上……”唯心兒仍是一臉的苦悶
她都已經快二十五了,是個老姑娘了,母親對她的縱容也快到了極限,揚言若她在滿二十五歲之前還沒能把裴知墨給拐回來,那就得乖乖聽從她的話,嫁給她挑選的人
再過三個月就是她二十五歲生辰,正因如此,她才會如此緊張,甚至在再一次攔截不到裴知墨時壓力大到爆哭
“那就綁着他呀”小小年紀的君惜凝不懂這有什麽難
就像前陣子傾夏姨與惕宇表哥給她帶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她很是喜愛,可那小狗老愛亂跑,又會随地便溺,後來被嬷嬷給綁了起來教導,在她想來,綁人與綁狗似乎沒什麽差異
若是裴知墨知道自己居然被比成一只狗,不知做何感想
“綁着他?哪可能綁得了……”唯心兒驀地一頓
她想起來了,前陣子上官流煙同她提起收到一小國送來的進貢之物,竟是一只以千年寒鐵制成的手铐,那手铐十分精致小巧,就像手環一般,然而若沒有鑰匙是解不開的,就是用砍用劈都沒辦法,畢竟千年寒鐵素來以堅硬聞言,除非是以火山熔岩化之
一想到這,唯心兒忍不住抱起君惜凝,重重的在她臉上一吻“凝兒,你這主意實在是太棒了,心姨愛死你了!”
将小姑娘又親又抱了好一會兒,唯心兒便離開了,她得去向好友讨要那副手铐
無端端被非禮的君惜凝一臉無辜地看向自家哥哥,怯怯的說:“哥哥,凝兒是不是說錯話了?”
君惜楓眼角一抽
罷了,只要鬧鬼事件能解決就好,至于之後的事……
“沒事,凝兒記得,我們今兒個哪也沒去,一直在書房裏練字,知道嗎?”
求生意識極強的君惜凝重重點頭“凝兒哪也沒去,一直陪着哥哥在書房裏練字”
“很好”
兩兄妹達成共識,這才安心的離開萃茵閣
三個月後,唯心兒大婚,十裏紅妝好不熱鬧
好友大婚,上官流煙如何能不參加?偏偏她想去卻去不得……
君楚漓見她一臉郁悶,将她給攬進了懷中“還在不高興?”
上官流煙氣呼呼的說:“當然不高興了!明明那千年寒鐵就是心兒自個兒來向我讨要的,師父卻不分青紅皂白怪在我身上,和我賭氣也就算了,還不許我去參加心兒的婚禮,他也不想想,我這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認真算起來,我還是他們的媒人呢”
說起裴知墨與唯心兒,也是對歡喜冤家
裴知墨自小便與天屹老人生活在一塊,出師後又一心一意想成為大詩人,對于男女之情壓根是半點也不懂,只覺得唯心兒一直纏着他,煩人的很
直到有一回他喝醉了酒,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手上竟被扣上了一個小巧精致的手環,那手環的另一頭正是唯心兒
他臉色大變,使盡辦法想除去那手環,卻是怎麽也打不開,而唯一的鑰匙竟被唯心兒給挂在脖子上,藏入了胸前的衣襟之中,若是要拿,誓必得碰到她那高聳的胸脯
裴知墨自然不會去拿,只能被迫與唯心兒铐在一塊,這情況若是讓第三個人看見,他就非娶唯心兒不可了,搞得他連門都出不得
因為此事,裴知墨十分生氣,一開始連話都不願與唯心兒說一句,可唯心兒也不是省油的燈,之前是堵他堵不着,如今兩人都朝夕相處了,她還沒能耐把人給拿下,那她也不用活了
在認識裴知墨後,她便拾起她一向讨厭的詩詞歌賦,她本就不笨,這麽刻意苦讀之下,竟也小有所成,雖說比不上上官傾夏與上官流煙那才女的水準,對上裴知墨卻是綽綽有餘,閑來無事便吟個幾句詩,還不讓裴知墨上勾?
裴知墨被迫與她綁在一塊,門都出不了,月複中的詩蟲早已鬧得不停,在唯心兒刻意誘拐之下,果然開始與她對起對子,兩人這一來一往,感情迅速升溫,然而裴知墨卻依舊不松口
眼看生辰就要到了,而裴知墨對她依舊不冷不熱,唯心兒很難過,追求他這麽長一段時間,最後這三個月兩人更可以說是朝夕相處,沒想到他對她仍然不動心,這讓她終于死心了
她付出了,也努力了,一個女子最寶貴的青春年華全都給了他,既然裴知墨仍然不喜歡她,她也不再勉強了
她趁着裴知墨熟睡之時解開了兩人的枷鎖,偷偷的回府,僅留下一封信,告訴他,她不會再糾纏他了,從今爾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裴知墨在看見這封信時欣喜若狂,然而看到自己手腕上那個手環以及身邊的鑰匙,而另一頭卻再沒有唯心兒那巧笑倩兮的笑臉時,他突然傻了,感覺胸口有些空蕩蕩的,似乎像是少了什麽,但他仍不以為意,依舊過他的生活
沒想到接下來的日子更奇怪了,不僅平時他最愛的飯菜勾不起他的食欲,就連面對最愛的詩會,他都提不起勁……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唯心兒
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無時無刻都浮現在他腦海之中,甚至他還産生了幻覺,總覺得她就在自己身旁,眨着大眼問他今兒個要做什麽……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病了,卻不知究竟是生了什麽病
他這人沒什麽朋友,君楚漓勉強稱得上一個,于是他大搖大擺的進了皇宮,讓君楚漓找禦醫來給他瞧瞧
誰知君楚漓聽完後竟是一臉的古怪,沒替他找來禦醫,反是告訴他,唯心兒就要訂親了
訂親!
這消息就像晴天霹靂,轟得他腦子一片混亂,他當下便沖出了皇宮,直奔長平大長公主府
再後來,自然是唯心兒得償所願,成了裴夫人
君楚漓見自家娘子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失笑“別生氣了,就是裴知墨讓你去,我也不會同意”
“為何?”她雙眼一瞪,“你現在是要與他同一陣線,欺悔自家娘子?”他們倆感情何時這麽好了?
“傻丫頭”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俏鼻,“連自己有孕了都不曉得”
她實在是傻人有傻福,前頭兩胎都像沒事人一般,半點孕婦該有的症狀也沒有,希望這一胎也能如此
聞言,上官流煙傻了“我、我又有了?”
這是不是代表,她又得喝那又苦又難喝的湯藥了?
一思及此,她臉色立刻變了,掄起拳頭氣呼呼的打在他胸口“可惡!我不是說了別……你非要,我們明明說好不生了!”
君楚漓除了上官流煙外并無納妃,這幾年為了這事吵不停的朝臣不在少數,好在上官流煙争氣,頭胎就生了個男孩,第二胎雖是個女孩,但有一子一女,君楚漓便已滿足,這第三胎……雖然是意外,但拿來堵住那些朝臣的嘴巴,也是件好事
“沒辦法,誰讓你這麽誘人……”君楚漓想到她在床榻上那嬌媚動人的模樣,雙眸微微一暗
兩人夫妻多年,他對她依舊永遠也愛不夠
……
寝宮內情意彌漫,寝宮外兩個孩子默默的轉頭
“哥哥,父皇是不是又在欺悔母後了?”天真的君惜凝仰首問着自家哥哥
這不是她第一次聽見母後哭了,有一回她問母後,父皇是不是欺悔她,母後只是紅着臉,什麽話也不說
君惜楓那稚女敕的臉上滿是嚴肅,慎重的對妹妹說:“凝兒,有些事不是我們這年紀該知道的,走,哥哥陪你玩去”
“哦!”懵懂的君惜凝就這麽傻呼呼的與君惜楓走了
他們只是個小孩,他們什麽都不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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