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條魚的進化史7
第19章 一條魚的進化史7
壽一又抽了一次臉皮,“你要是想被主子剝皮,你就可以任性妄為!”
紫韻想到主子平日裏那看似溫和卻實則淡漠的神色,如同高高在上的神,俯視人間的蝼蟻,紫韻抖了抖,默默的收起了故作可憐的表情,恢複了平常的冷靜神色,“廢世子诏令出來後,那裕親王府就派人來流水館嚴厲警告過了,不許我再和那二公子見面。另外,宋家的,盧家的都有在流水館的幾位姑娘面前透露過對主子的鄙夷,同時,他們也在約定了要辦一場馬會,邀請即将到達上京的白術和越策……”
壽一聽着,點頭,随即低聲道,“小主子最近在查這十年來渭河河堤一事,你可在這方面留意一下。”
紫韻點頭,随即又忍不住可憐兮兮的開口,“有機會……幫我多多美言嘛。”
壽一臉色僵了僵,随即面無表情的點頭,美言?主子會剝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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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的中宮甘露殿,老婦人站在大窗戶前,望着黑色的夜空,老婦人背脊挺直,神色卻很沉凝,跪在她身後的老嬷嬷低聲禀報着,“神武殿那邊并沒有異議,明日世子殿下繼睿親王嗣子的诏令就可以發出去了。但是……說開祖祠就沒有必要了。”
老婦人卻問了一個突兀的問題,“軍部的奏報上……北境的奏報怎麽說的?”
老嬷嬷一愣,随即低聲道,“說是北境大捷,蠻族後退一百裏。是英國公宋榮命白術和越策将軍帶兵逐出……”
“然後呢,四郎呢?”
老嬷嬷有些發蒙,“……奏報裏沒有提及……”
老婦人沉默了一會兒,深思的喃喃低聲,“四郎定然是做了什麽……不可能什麽都沒有做……北境,北境的奏報……不對不對。”
老婦人忽然轉身對着老嬷嬷語氣凝重的說道,”待英國公歸來,你找個機會請他來見我。”
老嬷嬷恭敬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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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的長坤宮,美麗端莊的婦人靠坐在榻上,半垂眼簾,由着身後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捏着肩膀,榻前,跪着一侍從。
“所以……今晚,貴妃娘娘是贏了,陛下又去了她那裏?”婦人淡淡的說着,帶着幾分惋惜,“辰妃進宮之時,可是有着中宮第一美人之稱的,人也乖順聽話,琴也彈得好,不過,如今看來,還是當初的崔家女技高一籌,對咱們陛下的心捏的真準。”
跪着的侍從細聲禀報着,“娘娘,聽聞,是誠王進獻了一些小玩意,陛下才會去貴妃娘娘那裏。”
“小玩意?”婦人嗤笑一聲,帶着幾分嘲諷,“你錯了,再多的小玩意也比不了貴妃娘娘的手段,那張臉還有那些手段啊,即便當年的白家女,那也是比不上的。陛下尚未成為副帝之時,可就一直捏着陛下的心。就算慈心宮那邊再多送幾個美人那也是沒用的!”
侍從垂着頭不敢說話。
“罷了。”婦人懶懶的揮手,示意身後的侍女退下,随後慢慢開口問道,“七絕郎君過繼給已故睿親王的诏令已經定好了,章也蓋了?”
“是的。”侍從恭敬應着。
婦人半眯了眯眼,低聲喃喃道,“如此也好……到底是白家女之子……甘露殿也想必甚為滿意了……如此……吾兒也不怕黑甲軍不受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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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靜魚醒來的時候,以為在做夢。他夢境裏解鎖劇情的主人公怎麽的就出現在眼前了??但眼前這張俊美的天妒人怨的完美無瑕的臉,又的的确确是他的大哥哥。現在大哥哥閉着眼沉沉睡着,眉眼間隐約可見疲憊,臉色也不是很好,有些蒼白,而且,似乎有些血腥味的味道?
難道大哥哥是結束了北境的戰事,連夜趕回來了?
商靜魚小心翼翼的擡手,輕輕的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疼!不是夢!商靜魚不由咧嘴一笑,太好了!大哥哥平安歸來了!不過……商靜魚湊近嗅了嗅,皺起了眉頭,是血腥味,大哥哥是帶傷回來的!真是!
不過,平安回來了,好好修養,大哥哥應該就沒事,大哥哥的武技可是一等一的好!壽一說過的,禁地所有影衛包括大哥哥一手帶出來的黑甲軍和神策軍,都沒有人是大哥哥的對手!連紫韻也不是對手!
商靜魚瞅着沉睡的林靜深傻傻的咧嘴笑了笑,就小心翼翼的慢慢的想要從那緊擁着他的懷抱裏挪出來,但剛一動,立馬就被扣住了,林靜深猛地睜開眼睛,漆黑幽深的眼眸銳利如鋒,冰冷深寒,只一眼,無聲無息的威壓就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商靜魚瞬間一僵,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被某種危險給盯住了,不敢動彈,心底發寒。
但很快,似乎看清了是誰人後,林靜深的漆黑的眼眸瞬間就柔和了下來,帶着幾分睡醒的惬意和滿足,将商靜魚又抱緊了幾分,才用剛剛睡醒的低啞聲音開口,“魚兒怎麽不多睡會?”
沒有了威壓,沒有了那種索命的危機,商靜魚心頭松了好大一口氣,也才遲鈍的想起了,大哥哥睡覺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的純天然無公害,但若是半途他要是有任何脫離大哥哥懷抱的動作,大哥哥就會秒變暴走。
“大哥哥,你受傷了是不是?”回過神的商靜魚也沒有去多想為什麽他要是脫離大哥哥懷抱,大哥哥就暴走的事。這五年來,他都已經習慣了和大哥哥同榻而睡了。而大哥哥是個身世複雜,又是在特殊的生長環境裏成長起來的強者,睡覺的時候警惕性高也是正常呀。
“唔,一點小傷,不礙事。”林靜深依然抱着商靜魚,半垂着眼,帶着幾分含糊不清。
“大哥哥,時候不早了,我要起來。”商靜魚皺眉,擡手輕輕的推了推林靜深的臂膀。
林靜深無奈,睜開眼睛看着商靜魚,但見商靜魚眉眼間的擔憂和對他的不贊同,便微微揚了揚嘴角笑了笑,揉了揉商靜魚的頭,“好吧。”說罷,林靜深就想坐起,但商靜魚卻按住林靜深,一臉嚴肅,“大哥哥,你多躺一下。你受傷了。”
林靜深看着商靜魚嚴肅認真的臉,彎了彎嘴角,“好。”他喜歡被魚兒擔憂關切,一般這種時候,他總會順着魚兒,不過……他還是要幫魚兒換衣服。
于是,商靜魚一臉無語的看着笑得溫柔的大哥哥給他換衣,又給他梳了發,紮了發帶,即便身邊被大哥哥強制性的安排了壽字號的四個仆從,但他的洗漱換衣也總是自己做,可,如果大哥哥和他同榻而睡的話,那麽必定是大哥哥給他洗漱換衣束發。
“……魚兒早上想吃什麽?”林靜深披着外袍,靠在床柱上,雖然背脊挺直的,但氣息卻是溫和的,透着點散漫,他輕聲問着,還有些低啞的聲音,很好聽,溫潤中透着磁性。
“大哥哥,你的傷是不是該上藥?”商靜魚不答反問,坐在床榻邊上,皺起眉頭,不贊同的瞪着林靜深。
林靜深一笑,微微扯開自己的裏衣,好讓商靜魚看清楚,“魚兒讓我穿着軟甲呢,只是被劃破了一道,沒事,沈大夫的藥,你不是讓我帶着嗎?已經塗了,我的體質特殊,明後天就可以好了,你不信的話,可以等明後天看看。”
商靜魚确定那傷口好好的有綁着布帶,并沒有崩裂開,他才放下心來,而也許是傷口還沒有愈合好,所以他聞到了血腥味。
“我讓小廚房那邊做些飯菜。”商靜魚笑眯眯的擡眼說着,聲音透着點雀躍,“廚神伯伯已經研制了好幾道菜,我讓他今天做幾道,大哥哥也嘗嘗鮮。”
林靜深站在廂房門口,漆黑色的眼眸點着細碎的光芒帶着笑意,柔和的看着商靜魚走在回廊上,轉了彎,直至看不見商靜魚了,他才慢慢的收回柔和笑意,漆黑色的眼眸瞬間暗沉冰冷了,他垂眼看着跪伏在廂房門口的壽一壽二,福大福二,平靜開口,“小主子要的渭河歷年河道記錄拿到了嗎?”
壽一恭敬磕頭,低聲回禀,“回殿下的話,已經拿到了,但有非常重要的五年水文記錄遍尋不得。”
林靜深微微揚眉,他從知道魚兒在查渭河一事後,本以為是魚兒關切彭州越州最近的河工鬧事,魚兒素來心軟熱忱,辦賺不到錢的公益堂,每年好幾次的赈災布施,魚兒賺了的錢明明比他多得多,但魚兒的小金庫卻還不如裕親王府的一個妾室。但如今看來,渭河一事沒有那麽簡單?
“查。工部那邊拿不到的話,可從彭州越州一帶去查,可是十年前的水文記錄?”
“殿下英明!正是十年前。”
林靜深半眯了眯眼,他想要從渭河河堤一事入手,清洗一番工部,他想那工部最多就是貪污渎職,但如果十年前的記錄找不到?那就非貪污渎職那麽簡單了。
“白術越策可是見了蔡英?”林靜深轉個話題問道。
福大恭敬做禮,“上京回報,已經見了蔡大人了,蔡大人也知曉了殿下的用意。随後,白術越策都住到了驿館,聽聞今日,副帝和誠王都欲宴請白術越策。”
“嗯,北境戰事緊張,白術越策也沒有好好放松過,帶話給他們,讓他們好好陪着副帝和誠王玩耍玩耍。”林靜深輕淡說着,目光看向回廊那邊已經邁步走來的商靜魚,林靜深的眼眸瞬間柔和了下來,嘴角也不由彎起,“讓跟着沈大夫的人催一下,小主子的藥方已經用了兩個月了,該回來了。”
福大福二恭敬應下,随後兩人悄然退下,而壽一壽二則趕緊的前往小廚房,剛剛小主子是從小廚房過來的,那邊的早膳應該備好了吧?
廂房前的回廊大,還有一個回廊亭,小巧,精致,桃樹就在旁邊,飄落下的花瓣灑了一地,但一大早的估計被壽一還是壽二打掃過了,回廊亭的茶幾和軟墊上都幹幹淨淨的,角落裏溫着水和茶。
自從三年前農莊改造過後,商靜魚就一直都在回廊亭用膳,除非刮風下雨會到花廳或者書房。
雖然這個世界非常講究禮儀,但或許是大哥哥的縱容和寵愛,商靜魚和他大哥哥用膳的時候,總是喜歡碎碎念念的。
“……哦,所以,大哥哥,你是不想做裕親王府的世子了,你想繼承睿親王的封號?”商靜魚瞪大眼睛。原來廢世子诏令是大哥哥的一早就有的打算?
“我非裕親王府血脈。而且,這也是解決我身份的方法,後宮的那位老太太很中意我,一直都有打算讓我繼承他兒子的血脈。”林靜深淡笑說着,頓了頓,又肅然說道,“魚兒,之前沒有跟你說,是此事不值得提起。”
商靜魚愣了一下,不值得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