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魚兒的少年游7

第30章 小魚兒的少年游7

“影二呢?”林靜深聲音陰冷森寒。

“禁地影衛, 影二,影四都一直跟在小主子身後, 九門的衛隊九人已經在農莊周遭。”灰衣人低聲禀報着。

“福大!”林靜深平靜開口, “立即前往小主子左右,若無我的命令,不許離開半步!”

“是!”福大立即恭敬跪地磕頭,随後起身, 倒退兩步, 便立即轉身, 倏忽消失。

“即刻起, 徹查禁地影衛和九門!命壽三壽四立即徹查彭州的老掌櫃!”

灰衣人一震, 徹查禁地影衛?九門?主子……是懷疑禁地影衛和九門有人洩露了小主子的行蹤?

“是!”但灰衣人恭敬應下, 随後迅疾消失。

林靜深慢慢的轉身, 看向眼前連綿不斷的雨, 魚兒是他費盡心思遮掩的, 魚兒自己也知道這點,極少離開農莊, 所做的生意, 也只托名商家的小公子,從不用真名, 除了禁地影衛, 九門,摘星閣,還有誰知道魚兒的存在?那五個河工, 若只是普通的河工, 又怎麽會那麽巧就出現在拓蒼山,還撞上了魚兒?魚兒不得不出手救人, 順着對方的意思走入了上京……林靜深慢慢的攥緊拳頭,而魚兒讓他稍安勿躁……是不想暴露他……

林靜深慢慢的閉上眼,又緩緩的睜開,漆黑的眼眸一片淡漠冰涼,麻木空洞,周遭的氣息卻是倏忽間陰冷森寒,隐隐透出狠厲血腥的味道。

“主子!”一旁的福二心驚膽顫,趕緊跪下,伏首,磕頭,急急的開口道,“小主子……他不會有事的……他,他還在等着……主子您……”

“百春門的門主蒼耳子呢?走到哪了?”林靜深聲音平靜的打斷福二的話。

“今日能夠到達。”福二忙回話,偷偷的擡眼看向林靜深,見他們的主子沉默的盯着外頭的雨,而一身的氣息卻還是那麽森寒冰冷。福二心頭叫苦,他現在只盼着小主子平安無事……然後,趕緊的來和他們主子說說話……

******

上京的歡喜樓前,此時正在上演百年難得一見的追殺的戲碼!

商靜魚在壽一壽二的護衛之下,站在靠近街口的店鋪屋檐下,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這一場混鬥!十幾個河工?不是淘寶街裏的那五個?河工分出兩批人了?然後,黑衣人的武技高超多了,也是死士?拼死護衛的……好像有一個是神策軍的?哎,其他穿着藍色衣服的護衛,是哪家的?

為什麽混鬥會在歡喜樓門口?

他們想趁此混局做些什麽?

商靜他魚瞄了眼四周,此刻,淘寶街裏那些參加盲盒會的商戶們也都在……還有,蔡英?!等會,和蔡英一起的那幾人,好像有一個是工部的被人叫做木頭人的工部文事莫耿星?他記得大哥哥有提過這個莫耿星是難得的會做事的,懂治河的人……這會兒那個莫耿星正激動的要沖上去,蔡英幾個人正在拼命的拉扯着。

商靜魚心頭念轉,低聲對壽一說道,“讓蔡大人他們趕緊離開。情況不對!”

——趙家或者東盧是想趁此混局殺了蔡英那幾人?!

壽一還來不及應下,就聽一聲慘叫,那場混鬥居然打到蔡英他們幾人那裏去了,而同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殺手,也朝他們這些看客撲來!

商靜魚心頭哀嚎,果然,今天的倒黴事來了!

——定然是東盧那邊想把事情搞大!如果蔡英和他們這些看客也死在這場混局裏的話,那麽,渭河一事,趙家和誠王就壓不下去了!

壽二立即手中揚刀,守衛在他左右,而壽一和兩個影衛立即撲了出去,一時間,這東三街的上京最繁華的歡喜樓前,立時變成了一片腥風血雨之地!

商靜魚兩世為人什麽時候見過這樣的血肉橫飛的場面,若不是夢境裏解鎖劇情的時候,常常看見血腥畫面,他早就臉色發白的吐出來了!當然,這會兒吐出來的話,也不突兀,他看見好幾個普通商戶都彎腰吐了。

那幾個商戶都是淘寶街的,這會兒有幾人護衛在他們這些普通商戶面前,也顯得被保護的他不那麽突兀了。

“主子,難受的話,您閉眼。”壽二低聲說着,主子的臉色慘白得厲害,看着很不好。

商靜魚搖頭,目光慢慢的看向那來一茬又一茬的黑衣人,這個時候,趙家所有的力量,或者說,此時,上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這裏了是吧。

“壽二,你馬上去讓那幾位大叔去敲鼓。”商靜魚壓低聲音,細細聲的說着。

壽二一愣,敲鼓?那幾位大叔?看着商靜魚揚起嘴角指了指遠處的一座塔樓,壽二悟了!壽二看了眼四周,福大已經站在了主子的身側,還有偷偷趕來的幾名影衛和九門的衛隊,壽二沉默點頭,轉身,悄然閃身不見了。

福大看了眼消失的壽二,低聲對着商靜魚說道,“主子,我們走吧。”下方的混鬥已經可以看見結果了,那二十幾位河工和蔡英大人還好好的,趙家不顧一切做下的此局,以及東盧的陰險用心,不用說了。定然是敗了。

商靜魚點頭,瞥了眼不遠處的蔡英和幾位大人,那莫耿星似乎受了點傷,但還好。嗯,人活着就還好,那河工們受了傷也不是什麽大傷的樣子。

——但就在商靜魚轉身之際,突兀的!

弓箭呼嘯的聲響,瞬間響起,同時還伴随着福大一聲暴怒的叱喝聲!

商靜魚只覺得肩膀有刺痛之感,而眼前,鋪天蓋地的箭雨!商靜魚看着福大和幾名影衛和九門的衛隊不顧一切的打落那些箭矢,而在他不遠處的蔡英有幾名護衛在保護,河工們也有……但是,那些不慎被卷入的人,那些商戶,那些百姓們……商靜魚心頭窒悶不已,但幸好,只是受傷了,定了定神,看向刺痛的肩膀,靠,插着一支箭,難怪那麽痛……TAT。

然後,這箭?拱衛中宮安全的禦軍的專用箭矢???

——誠王這是不顧一切的到這地步了?

而就在此時——突然間,鋪天蓋地的箭雨停下了?同時,悠遠渾厚的鼓聲響起了。

一瞬間,混亂的戰鬥停滞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擡頭看向那鼓聲方向。

商靜魚松了口氣,很好,壽二帶着那五位河工大叔成功的去了問天塔,敲響了問天鼓!

——大夏朝的問天鼓,是開國之時,專門設下,每隔十年,會有一場大祭奠,祭奠那為了大夏朝戰死的英魂們,當祭奠最後,寶座上的皇帝敲問天鼓十下,告慰英靈。而後來,若是有大冤屈,也可敲問天鼓。只是,敲鼓之後,敲鼓者要受杖打刑罰。

蔡英在鼓聲響起後,先是茫然,後馬上想到問天鳴冤!想到被他藏在淘寶街的五位河工,然後,便想到了那五位河工是被小公子送來的,便立即看向了商靜魚,卻見商靜魚肩膀上插着箭矢,臉色蒼白的靠坐在牆上,不由臉色大變,想上前,但又顧忌到四周環境,只能暗自心焦。

而這時候的商靜魚,也察覺到了蔡英的關切的視線,便裝作漫不經心的掃了掃,頑皮的眨了眨眼。然後,轉開視線的下一秒,商靜魚就僵住了。

等等,那不遠處走來的人是誰???

一身白衣袍服,頭戴玉冠,俊美無暇的臉,然後,這人踩着一地的血污,慢步而來,行走之間不自覺的優雅貴氣,若不是現在面無表情,一身氣息凜冽冰冷的好似夾帶着冰雪而來,額,那會更更更帥氣點……

等會,別朝我走來啊啊啊啊!我就一路人甲啊啊啊!稍安勿躁啊大哥哥!

不管商靜魚內心怎麽抓狂哀嚎,他的大哥哥,最最最帥氣的大哥哥,還是,面無表情的站在了他跟前,如墨一樣深黑的眼眸,幽深不可窺測的盯着他,而一身濃郁的快要滴出來的是暴戾的陰冷的。

他的大哥哥無視了這四周的恭敬跪伏的人,在他大哥哥出現後,那些影衛,衛隊,他身邊的侍從,神策軍的那位……許許多多的人,都恭敬的雙膝跪地,伏首磕頭,喊着“殿下安好。”

而那些傻乎乎的沒有跪下的,早就被突然出現的黑甲軍的軍士們押着跪下了。

但大哥哥都無視了。

大哥哥目标明确的,朝他一步步的走來。

然後,就這樣的站在了他跟前,現在,慢慢的蹲了下來,擡手似乎想要拔出他肩膀的箭矢,但手卻在顫抖着,便只能輕輕的拂過他的臉頰,拂過他臉頰的手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帶着幾分顫抖。

商靜魚這一瞬間,心頭就酸澀了,眼眶也酸澀了,心頭也……說不出緣由的又軟又疼了。

于是——“大哥哥……我餓了,我們回家吧。”商靜魚看着林靜深,眉眼彎彎,嘴角翹起,露出大大的笑容,在此時雨水加重,天空厚重的烏雲之下,那麽大的笑容,燦爛的透着信賴和親昵。

于是,林靜深那一身壓制的狠戾陰郁氣息也慢慢的沉澱了下去。

林靜深沉默的打橫抱起商靜魚,福大壽一趕緊上前打傘,福二已經駕着馬車來了,林靜深抱着商靜魚,幾步之間,便瞬間消失在衆人跟前,而同時,一句平靜淡漠的話在衆人耳朵響起,“打掃幹淨。”

留下的福三和數個影衛,恭敬應下。

打掃幹淨?蔡英心頭一跳,掃了眼四周,因為混鬥,附近的百姓們早就跑得遠遠的了,此刻在這裏的,現在也就剩下河工,神策軍的林朗,那些受傷的歡喜樓的食客,幾個淘寶街的商戶……而其他的,地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都是被無辜牽累的百姓們……蔡英看向福三,心頭複雜,殿下本該在皇陵,今天突兀出現在這裏,殿下和小公子的關系匪淺,已經暴露了,……所以打掃之意,他明白!

而此時福三已經瞬間走到他的跟前,福三朝蔡英恭敬做了一個拱手禮,“蔡大人,請和這幾位大人速速離開。另外,其他事情麻煩蔡大人了。今日之事,主子非常生氣,恐怕,一時半會的消停不了。”

蔡英想着小公子今日的突然出現,還有那五位河工……以及今日的這場混鬥,中宮禦軍的箭矢……蔡英沉默點頭,拱手做禮,低聲道,“還請轉告殿下,蔡英知道如何做。請殿下放心。”

“蔡兄,這是怎麽回事?”

“蔡兄,剛剛那位是……”

“蔡兄,我們現在難道不是應該去面見陛下嗎?誠王太過了!”

……

面見陛下?蔡英勾起嘲諷的笑,随即撫平笑容,面無表情的轉身,“幾位,請跟我來。”

*******

馬車裏,林靜深小心翼翼的抱着已經扛不住昏迷過去的商靜魚,動作輕柔,漆黑的眼眸裏盡是疼惜和懊惱,他看向馬車裏坐着的兩人,一老者,一中年男子。

“麻煩蒼掌門和沈神醫了。”林靜深啞聲說着,那箭矢,他本該可以拔出來的,想他曾經受過更重的傷,都能冷靜的處置,該拔的拔,該刮肉的刮肉,可……看着魚兒肩膀上的箭矢,他的手卻顫抖不已。

“殿下莫要憂慮。我們來處置就好。”頭發烏黑胡須卻發白的面色紅光的老者說着,便示意身側的中年男子上前,陰沉着臉的中年男子上前,迅疾的拔出箭矢,刺的一聲,噴灑出了一些血,昏迷着的商靜魚微微顫抖了兩下。

老者微微眯起眼,上前搭脈,随即臉色凝重了下來,對身側陰沉臉的中年男子低聲說着,“十二金針!趕緊!”

中年男子一震,随即抿着唇,立即施展。

而林靜深聽着,不由抱緊了商靜魚,下意識的開始渡內息,臉色更加陰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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