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魚兒懵懂時1

第32章 小魚兒懵懂時1

又是解鎖劇情!商靜魚看着夢境裏, 他的大哥哥慢步走在流水館的亭臺閣樓間,白色袍服, 玉冠束發, 行走之間猶若谪仙一般,飄然出塵,又帶着散漫的優雅,神色溫和, 一雙漆黑如星曜的眼眸卻幽深淡漠, 然後, 有書生模樣的人站在流水館的最高處, 高聲宣讀着什麽, 宣讀完畢, 就直接跳了下去, 頓時, 一片驚叫慌亂, 而大哥哥坐在流水館裏的某個房間裏,溫和的笑着, 眼眸一片冰冷淡漠的看着外頭的四處驚叫慌亂奔跑……

然後——

刷的一下, 眼前蹦出了一個老頭兒。

“不是讓你不要碰劇情線的嘛!”老頭兒又是無奈憤憤,又是幸災樂禍的看着他, 帶着壞笑, “怎樣?踩雷啦?味道爽不!”

商靜魚歪頭看着老頭兒,“你當初非讓我來,說我只是路人甲……按照你的理論, 補洞的, 肯定必須是這個世界關鍵的人物才對吧。你說我只是路人甲……路人甲為什麽能補洞?”

老頭兒僵了僵,随即頹然的開口, “我就知道你遲早會發現……可是這也沒有辦法啊,那些能夠補洞的都一個個的被那男主林靜深識破了,到最後都亂七八糟了,最後的結局,都比原來的世界線結局更糟糕!你的确是路人甲,按照原來世界的軌跡,這個世界的商靜魚,在你沒有過來前,就死了的,是中了陀羅花毒而死,你的娘親和你的妹妹也會在你死後不久死在王府裏。……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麽能夠跟劇情沾點邊,就是跟男主有點關系的,但又不會觸碰劇情線的人物,找你來,是想着你并非這個世界的人,而只要你能夠在這個世界安穩的度過世界線結局後,不被男主識破,這個世界就可以穩固下來了……”

商靜魚恍然,哦,所以——

“那我都沒有碰劇情線!我都沒有篡改!”商靜魚理直氣壯的開口了。

老頭兒一呆,随即怒吼,“渭河決堤,本來該死X萬人的,現在才死了530人,你說,還不是你搞的!”

商靜魚繼續理直氣壯的叉腰,“我做善事,捐錢,讓人去救災,這可跟劇情一點關系都沒有,是我這個路人甲的劇情線,我可沒有碰大哥哥的劇情線,大哥哥怎麽處置渭河決堤,都是大哥哥自己的決定!你別冤枉人!”

老頭兒張了張口,有些不知道怎麽回話,只能氣急跳腳,“你你你……”

“我沒有參與大哥哥做的任何一個決定,大哥哥的謀算我都不知道,我怎麽篡改劇情線?而且……這不是好事嗎?渭河決堤死的人少了,這不是好事嗎?”商靜魚看着老頭兒,不解,“你害怕大哥哥會毀了這個世界,那現在大哥哥不走原來的劇情線了,死的人也少了,這不是好事嗎?這劇情改了不是好事嗎?”

老頭兒頓時語塞了,看着商靜魚疑惑的雙眼,老頭兒撓撓頭,半是茫然半是困惑,“也是哦……”

商靜魚,“……”所以說,這老頭兒的智商堪憂……然後這個智商堪憂的老頭兒還動不動就給他弄個踩雷的警告……

——現在的大哥哥和娘親一定擔心死了。QAQ。

“總之,你小心點!”老頭兒最後還是憂心忡忡的警告着,“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天道秩序,男主的劇情線還是要遠着點……”

商靜魚無語,他真的,真的沒有觸碰劇情線好嘛。

“對了,陀羅花是怎麽回事?”商靜魚不解問道,不是路人甲嗎?又為什麽會中毒?這毒一看名字就挺高大上的。

老頭兒卻很讪然的一笑,“那什麽,你知道的,路人甲嘛,又不是重要的劇情人物,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這老頭兒辦事太不靠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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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當雨水慢慢的停歇,上京的東城門打開,二十河工麻衣孝服,手捧骨灰壇,神色木然的走出了上京,盧懷德和蔡英幾人一身白衣,沉默的站在東城門門口,當那二十河工麻衣孝服走出的時候,盧懷德幾人鞠躬,拱手,久久,直至那二十河工走遠了……

“盧兄,此事,不能就這麽算了!”蔡英目送那二十河工走遠,沙啞的聲音壓抑着滿腔的憤恨。

“說的沒錯,盧兄,你說此事該怎麽辦!”蔡英身後的同樣白衣的幾位大人都連連低聲說着。

盧懷德沒有說話,只是目光依然停留在河工走遠的身影,久久,才啞聲開口,“再等等……”

蔡英想開口質問還等什麽,但看着盧懷德面無表情的臉,想到那依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的……蔡英便慢慢的閉上了嘴,那日,殿下突然出現,抱走了受傷的小公子,之後,就突然間沒有了任何消息,只是在第三日,福大出現在他和盧懷德跟前,臉色極其難看,要求他們暫時保持沉默,順從本心做事即可。他擔憂的問了小公子的情況,福大的臉色有瞬間的凄傷,随後就不再說了……

在這裏的十幾人,可能也就他和顧善聞知道盧懷德說的等等是什麽意思。

——他們都在等,等殿下的旨意,等……小公子的消息……

——但願蒼天庇佑,小公子能夠平安無事。

當雨水慢慢的停歇的時候,林靜深坐在床榻邊上,握着商靜魚的時候,靜靜的望着床榻上的正在慢慢的費力的睜開眼睛的人兒。

“……大哥哥?”

林靜深笑了,溫柔的輕淡的笑,但眼眶卻是開始泛紅了,終于,終于,還是回到他身邊了,魚兒,他的,魚兒……終于還是回到他的身邊了……

而這時,天空厚重的雲層終于被撕開了一條裂縫,如煙霧一樣的泛着金色的陽光慢慢的撒落了……

——持續了半個多月的雨,終于停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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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子衿匆匆趕到農莊的時候,就只見自家妹子商月娘笑吟吟的等着她,商子衿不由大步上前,看了眼四周,農莊還是一樣,來往仆從規矩又守禮,貼身伺候的吳嬷嬷和青茶也在,但是,不對呀,不是……說小魚受傷很嚴重嗎?

“小魚呢?”商子衿疑惑問道。

“殿下帶小魚去上面的溫泉山莊泡藥浴去了,蒼掌門做了一個藥浴,給小魚用的。”商月娘柔聲說着,神色溫柔平靜,“姐姐,你不用擔心,殿下和蒼掌門都說了,雖然有些難,但是,小魚會平安無事的。”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商月娘的語氣透出堅定,頓了頓,又輕聲開口,“小魚也說了,他不會抛下我和童童的。”

商子衿看着商月娘,這樣出乎意料的連連說明,恰好說明,小魚的情況并不好!看着商月娘,商子衿想追問個清楚,但,又咽了回去,還是等晚些時候,自己去問殿下或者,那蒼掌門好了,又瞄了瞄眼眶泛紅的吳嬷嬷,也許可以先問問吳嬷嬷……

于是,商子衿便故作輕松的笑了笑,拉過商月娘,“那好,你去給姐姐弄些吃的,我們邊吃邊等小魚。嗯?”

商月娘輕輕點頭,便帶着青茶退了下去,而吳嬷嬷卻是沉默的留了下來,待看不見商月娘的身影了,商子衿立即語氣淩厲,低聲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吳嬷嬷撲通一下跪下,聲音顫抖,帶着幾分哽咽,“小公子,小公子是中了陀羅花之毒!當年……那毒本來是下在夫人身上,可是夫人懷孕了,那毒就不知怎麽的,轉移到了小公子身上……蒼掌門說……若不能拔除毒素,只怕對小公子壽元有礙……現在,殿下和蒼掌門,都在想辦法……”

商子衿臉色變了,陀羅花?該死的!是花醉之毒!那麽……當初果然是南境陵國的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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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山莊還在改建之中,但山莊幾個地方并沒有怎麽改建,一個是溫泉池,一個是前院的廣場,一個是摘星閣。一來是這三個地方沒有辦法怎麽動,二來是三個地方的位置什麽的都很好,溫泉池在深處,廣場很大,而摘星閣在廣場的右側,穿過回廊就是改建中閱覽院。

這時候的溫泉池,壽二端着剛剛熬煮好的藥碗匆匆走來,恭敬的跪坐在屏風外,高舉藥碗,低聲禀報着,“主子,藥好了。”

“放着。”淡淡的溫潤透着磁性聲音響起。

壽二恭敬放下,無聲的伏首磕頭,才恭敬的倒退離開。

随後,身着深青色袍服的俊美青年慢步走出,端起藥碗,走了回去,望着無聊的趴在溫泉池旁的瘦弱單薄的少年,俊美青年目光柔和溫軟,漆黑的眼眸深處還有彌漫的心疼。

“喝藥了,魚兒。”青年蹲下,将藥碗遞給正擡頭看着他的少年,忽略了少年目光中的可憐兮兮的讨好,青年輕淡開口,“再泡一個時辰就好了。”

少年苦着臉,不敢反駁,接過藥碗,也不敢像往常那樣耍賴,苦兮兮的一口一口的抿下,只在心裏跳腳,都怪那老頭子!啥情況都搞不清楚就把他弄來了……QAQ。還說他踩雷,篡改劇情!居然讓他昏睡了四天!一醒來,就面對大哥哥泛紅的眼眶,天了嚕,他什麽時候看過大哥哥這樣子啊!當初年三十那晚夠印象深刻了,沒成想大哥哥為了他難過成那樣了。還有娘親,娘親抱着他,哭成淚人兒了都!還好童童不了解情況,不然還得加一個哭成淚人兒的童童……

好不容易喝完了,少年——商靜魚張開嘴,乖乖的接受了自家大哥哥的投喂,一顆蜜棗。TAT。

“大哥哥……”商靜魚可憐兮兮的看着林靜深,“你別生氣了,都是魚兒不好。”

林靜深安撫的輕輕的拍了拍商靜魚的頭,自從魚兒醒來,就一直乖乖的,不敢耍賴,不敢撒嬌任性,還總是跟他道歉,魚兒此番的确妄為了,但最大的錯卻不是魚兒……而從某種角度來說,此番也是因禍得福,若沒有中了箭矢,蒼掌門就不會聞到陀羅花的香味,就不會知道,魚兒這幾年總是調養不好,是因為中毒,那……說不定,他就會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失去魚兒!

一想到此,林靜深忍不住伸手抱住商靜魚,緊緊的,溫潤好聽的聲音也有些低啞的開口,“此番不關魚兒的事,魚兒無需跟我道歉。”

商靜魚眨了眨眼,大哥哥真的沒有生氣?那就別守着他又不說話呀。他醒來的這兩天時間裏,大哥哥一刻不離的守着他,批閱折子條陳,叫人來布置事情,但卻沒有怎麽跟他說話,除了盯着他吃藥用飯。他不怕大哥哥罵他,打他,罰他什麽都好,就怕大哥哥不理他,不跟他說話。QAQ

“那大哥哥……你別不理我呀。”商靜魚低聲喃喃的說着,聲音有些哽咽,終于還是忍不住哽咽說了,“我也不是想要這樣的……我,我不願因為我……給大哥哥帶來麻煩,危險……我知道我逞強了……可是,河工大叔們,他們相信我,相信連面都不曾見過的小金童……大哥哥……我做不到……就這樣看着,什麽都不做……我做不到……可是,可是最後……我還是讓他們去敲了問天鼓……大哥哥……到最後……魚兒還是救不了他們……”

——敲了問天鼓,沒有人能活下來。

大哥哥在他醒後問及河工大叔的時候告訴他,自大夏朝建立至今,百姓若是敲了問天鼓,沒有人能活下來。商靜魚不知道,若是知道,他在當時定然不會這麽做。

“魚兒……你做得很好了。”林靜深心底輕嘆,松了一口氣,魚兒還好哭出來了。蒼耳子說魚兒有點郁結在心,若是能夠哭出來會更好,此番事情,特別是那五個河工頭撞中宮大門一事,對魚兒的打擊有點大,以魚兒的脾性,定然是在心裏自責。這會兒魚兒說開了,也不枉費他故作冷淡了兩日。除了是想給魚兒一個教訓,讓他不可再這般妄為,也是想讓魚兒能夠把內心的郁結難過散發出來。

——某種隐晦的未曾真正确認的只是一點點的潛意識,是他不喜魚兒為其他人難過。

商靜魚埋在林靜深的肩膀處,手指揪着林靜深的袍服,顫抖着,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未曾像這樣的委屈難過的哭過,哪怕當初在裕興王府的日子被人欺辱被人挖坑下套,他都不曾哭過。即便上次做了渭河決堤的劇情夢,他哭了,但也不是如今這種哭,卻是有說不出的委屈和難過。

——為大哥哥的冷淡。

——更為了那頭撞中宮大門死去的五位河工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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