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蟄伏
第30章 蟄伏
次日一早,雲高發生了件絕對不能稱之為小的事件。
駱媛媛被人鎖在後山廢棄的器材室一整夜,直到天亮時才被掃地的校工發現。
夏末秋初的夜晚本就有了寒意,加上她又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吓,現在都還躺在醫務室裏,萬幸沒什麽大礙。
學校在第一時間就聯系上了她的父母,一直以來都把女兒視作是掌上明珠的駱媛媛爸媽在接到消息後當即趕到了雲高,說什麽都要揪出這個惡作劇的人,讓學校嚴懲不貸。
奈何駱媛媛全程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說到底發生了什麽。直到班主任和家長輪番跟她談了一上午的話,又找來她平時關系最好的閨蜜,才從駱媛媛的嘴裏套到了一些不完整信息。
“媛媛說有人給她留了字條,約她到後山練琴。”駱媛媛的朋友捏着校服的衣擺小聲說。
“練琴?!”媛媛媽的情緒還是很激動,但又要盡量維持着一個領導的基本穩重,點頭思索道,“你這麽一說,媛媛的确是要我把她的尤克裏裏寄來學校。”
駱媛媛閨蜜看看她爸媽,又看看一旁的班主任,咬咬嘴唇碼足了膽子:“雖然媛媛不說,但說到練琴,咱學校吉他彈的最好的人還會有誰?”
“你說……一班的江聞皓?”三班班主任扶了下眼鏡。
“媛媛之前到一班找過他,被拒絕了。”駱媛媛閨蜜礙于她的家長在場,有意規避了駱媛媛對江聞皓的心思,只是說,“但是之前文藝彙演的時候,他的确答應了要教媛媛的。”
“蘇老師,我家媛媛平時性格開朗,跟大家的關系處得都不錯,不會公然樹敵。這件事背後一定有隐情。”
駱媛媛的媽媽将挎包又往肩上背了背,語氣平緩之下不斷在對班主任施壓,“校園霸淩這樣的事在近些年來頻有發生,若疏于管理會引起極為惡劣的影響。雲高作為重本升學率極高的學府,學風學紀優良,我們當初也是看重這一點,才讓媛媛轉學到這兒。我想學校一定會盡快給予我們家長一個交待的……當然,我這不是在給您壓力哈,媛媛平時還是總向我們提起您的好。”
“一定一定,媛媛媽!”三班班主任趕忙握住駱媛媛媽媽伸出的手,“放心,學校絕對會高度重視這件事。”
“這樣我就放心了。”駱媛媛媽站起身,“我本來是要接媛媛回去休息幾天的,但她說怕耽誤了功課。那就麻煩蘇老師多多照顧!”
“欸沒問題,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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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駱媛媛的家長後,三班班主任一屁股癱在了座椅上,長長舒了口氣。
要說這跟領導說話和跟普通學生家長說話就是不一樣,蘇老師打開保溫杯咽了幾口水,待到情緒恢複,匆匆朝着另一頭的辦公室走去,她必須得去跟董娥把此事盤剝清楚!
……
江聞皓今天也沒在課上補覺,他同樣也聽說了駱媛媛的事。以至于當他被董娥叫走時,直覺就是跟駱媛媛有關。
果然,一進到辦公室裏,他就覺得氣氛不對勁。
董娥倒是還好,隔壁三班的班主任已經是一副劍拔弩張,随時開噴的鬥雞模樣了。
“來了。”董娥見到江聞皓,對他沖一個空板凳遞遞下巴,“坐,找你了解點事兒。”
江聞皓沒動,問董娥:“駱媛媛沒事吧。”
回答江聞皓的先是三班蘇老師一聲冷哼:“你說呢?”
“吓得不清。”董娥如實回答江聞皓,“你想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被鎖在後山一整夜,說好是真好不到哪兒去。”
“董老師,你別跟他說那麽多。”三班班主任站起身,茶壺式的身材挺的筆直,指着江聞皓問,“我們已經查記錄了,你昨天門禁之後都沒回宿舍,幹什麽去了?!”
江聞皓難得沒惱,問什麽就答什麽:“遇上點事兒心煩,找地方散心去了。”
“董老師你聽聽!”三班班主任嗓音立提八度,“散心去了?!上哪兒散的心,是不是後山?!”
“就在玉米地那片,沒去後山。”
三班班主任原本就被駱媛媛家長軟硬兼施的施了壓,這會兒看眼前這小子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使勁推了推眼鏡又問:“駱媛媛之前找你要學琴,有沒有這事兒?”
“有。”
“你們除了彈琴,還有沒有發展點別的?有沒有談戀愛?”
董娥聽老蘇聊着聊着跑題了,咳了聲出言打斷:“蘇老師,咱先解決昨晚的事情吧。”
三班班主任這才反應過來,煩躁的原地轉了兩圈,又問:“教琴的事你開始同意了,後來拒絕了,怎麽又想着約人家了?”
江聞皓看了看董娥,董娥明白他的意思,沖他點點頭:“你說,之後有疑問的我們再提。”
江聞皓這才将話連成了一氣道:
“駱媛媛之前是來找過我,提出要跟我學琴,我當時拒絕了。之後我們就沒有過別的聯系,我更沒有再約過她。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這件事。”
“你為什麽要拒絕她?”三班班主任又插話了。
“怕麻煩。”
“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半大小子每天都再想什麽。”
江聞皓的表情終于閃過一絲不耐,語氣漸冷:“不是誰都像您一樣。”
“你說什麽!”三班班主任“噌”地蹿了起來,“信不信我通報學校讓你退學?!”
江聞皓嗤笑了聲,一副“你看我怕嗎”的樣子。
“蘇老師,我覺得事情還沒确定以前,最好先別帶着個人态度去評判。”董娥看似半笑着,但話卻說的很認真,“更不要故意把人往一個方向去引導,這有點欠妥。”
三班班主任張張嘴想反駁,但一想董娥的資歷在這兒擺着,把話又咽了回去,再次看向江聞皓:“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有誰能證明?”
“監控。”
“呵,我想你就會這麽說。”三班班主任道,“駱媛媛被鎖的地方一看就是用心選過的,那地方的監控壞了還沒修好。”
江聞皓在心裏暗“啧”了下,他記得自己剛剛說的“玉米地附近”好像恰恰也是在監控盲區。
就在僵持之際,只聽辦公室外傳來了很輕的一聲:“報告。”
江聞皓循聲看去,鄒莽原不知何時站在了屋門口:
“我能證明,昨晚我和他在一起。”
……
*
另一邊,覃子朝這堂課是當真有些上不下去,特別是在看到江聞皓被叫走後,鄒莽原也借口出了教室。
筆在指間游走的飛快,忽然頓住被輕輕叩在了桌上。
他又偏頭最後看了眼身旁的空位,舉起手沉聲說:“報告,我肚子疼。”
出了教室,覃子朝快步趕到辦公室外,卻沒着急往裏進。
辦公室的玻璃是磨砂的,從屋外只能看到幾個模糊的人影。好在門沒關嚴,站在牆邊不難聽到裏面的聲音。
三班班主任看着眼前的鄒莽原,神色複雜。
不得不說,鄒莽原雖然一直活得像個“影子”,但在雲高卻是挺出名,因為他那無惡不作的混賬老子。
此時看到這個平時遇人自退幾米外的學生突然出現在眼前,還主動要替江聞皓這種“刺頭”作證,她實在有些搞不懂局面。
“你又是什麽情況?”三班班主任用下巴點點鄒莽原。
鄒莽原看了江聞皓一眼:“就是他說的那樣,江聞皓昨天心情不好,我就陪他一起散心,沒太注意時間。我能證明他的确沒去過後山。”
三班班主任狐疑地打量着鄒莽原:“你們一晚上都在一起?”
“嗯。”鄒莽原點了下頭。
董娥聽鄒莽原這麽說完沒吭聲,但看向他和江聞皓的眼神裏帶着思索。
在她對這兩人的了解中,他們簡直相差太多,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的。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下課鈴打響,有了鄒莽原的作證,三班班主任也不好繼續再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興師問罪,只得讓他們先離開辦公室,自己再和董娥一起合計合計。
臨走前還不忘又強調了遍,這件事必須得有個結果!
江聞皓和鄒莽原一前一後轉身出了辦公室,在門口遇到了已站在外面許久的覃子朝。
鄒莽原見到覃子朝後微微挑了下眉梢,江聞皓也疑惑地看着他:
“你杵在這兒幹嘛?”
覃子朝的喉結動了動,本想找個路過之類的理由來搪塞,但一想那樣才是刻意,于是幹脆直言:“我不放心你。”
江聞皓看着覃子朝那張繃起的俊臉,心裏莫名一暖:“沒事兒,就是問了我點情況,已經說清楚了。”
覃子朝點點頭,拉過江聞皓,将胳膊環着他的脖子往自己身邊帶了帶:“走吧,不是要趕着大課間去小賣部麽。”
江聞皓愣了下,心說他什麽時候說要去小賣部了。覃子朝不由分說帶着他離開教職工辦公室,臨走前回頭淡淡掃了鄒莽原一眼。
兩人來到教學樓下的花壇邊,江聞皓站住,揚起點頭看着覃子朝:“什麽事?”
覃子朝見江聞皓已經看出了自己是有意要把他和鄒莽原隔開,沉了下問:“他說的是真的?”
江聞皓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一下聽懂了覃子朝這句疑問:“不全是,之前不是跟你講了麽,我們是在半道上遇到的。”
他話音突然一停,跟着皺起了眉,自我解釋道,“鄒莽原應該是急于幫我作證才這麽說的。”
“但你也不知道他昨晚在遇到你之前都去了哪裏對嗎。”覃子朝沉聲道,“換句話說,這麽一來你也恰好成了他的證人。即便之後被查到寝室記錄,他也可以解釋了。”
覃子朝這話說的沒錯,因為那張所謂的“字條”,自己成為了最先被懷疑的人,因而剛剛包括董娥和三班的班主任在內,大家反而沒有注意到同樣在那個時間段不在寝室的鄒莽原。
“不管怎麽着,現在都還沒有證據。”江聞皓搖搖頭,“再說,多虧他我才沒被刁難。”
聽到江聞皓還在替鄒莽原說話,覃子朝的心裏升起一股火氣,語氣不由加重:“你就這麽喜歡他?”
江聞皓微微眯起眼,打量着覃子朝。
什麽叫喜歡他?
他說什麽了?
“覃子朝,找事兒是吧?”
覃子朝身側握拳的手緊了緊,他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将目光偏向一邊吸了口氣放緩聲音:“鄒莽原對駱媛媛送你巧克力的事好像有些生氣。”
“?”江聞皓揚了下眉,“他生哪門子氣。”
“……”覃子朝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生氣”。他能懂,但江聞皓肯定不懂。
最後,他只能自暴自棄地終止了談話,在江聞皓莫名其妙的眼神注視下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當我沒說吧。你說得對,畢竟現在一切都沒有證據。”
江聞皓被對方這莫名其妙一番話搞得更懵了。
覃子朝,他到底想表達什麽?
……
*
晚飯到晚自習之間有一個多小時的休息時段,覃子朝和江聞皓被叫着去操場打球,但覃子朝想先回班把卷子最後幾道大題做完,于是江聞皓就自個兒跟他們去了。
起初還挺正常,江聞皓也很快找到了手感開始上勁兒。忽然就見夕陽連着地平線的地方隐約過來了一群人,帶頭的應該是三班的體育生,叫什麽德子。
江聞皓之前跟他打過幾場球,覺得這家夥球技要說還行,就是手黑,球品也不咋地,輸了總罵人。
江聞皓跟他玩兒不到一塊去,之後就沒再怎麽跟他打過。
此時德子走在最前頭,将近一米九的個頭讓他顯得格外好分辨。
他的手還架在另一個小個子的肩膀上,離近了看,那不是架,而是勒着對方的脖子。
江聞皓的眸色微微一沉,認出了被他卡脖子的人是鄒莽原,抓球的手緊了緊,直覺來者不善。
果然,對方在走近他們後,沒等其他人打招呼,便将鄒莽原往前一推。鄒莽原沒站穩栽了兩步,被江聞皓拉着胳膊肘順手一扶。
鄒莽原氣息不穩:“小心。”
江聞皓掃了他一眼,鄒莽原的鼻子下頭有明顯的血痂,應該是流過鼻血。
“誰幹的?”江聞皓雖然在問,但目光已經鎖在了德子身上。
德子站着身高優勢和體育生的身份,自然沒帶怕的,聞言冷笑了聲:“他不該麽?幫着作僞證,你們就他媽的是一窩雜種。”
江聞皓開始還沒太聽明白,直到看見縮在這夥人背後的幾個女生就是那天和駱媛媛一起到班裏找他的人,此時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帶着分明的怒氣和恨意。
他點點頭,清楚了,應該是為了駱媛媛來尋仇的。
“我跟他們說不是你幹的,他們不信。”鄒莽原的嘴角破了,疼的嘶了聲,垂下頭看不清表情,“其實他們無非也只是想找個人洩憤罷了。以前是我,現在是你。”
“你先回班。”江聞皓說着,擡眼環視了下衆人,發現多數的臉上都帶着糾結,當即明白要是真動起手,多半也不會有什麽人會幫他。畢竟本就是打個球的交情,在雲高打架又是件嚴重的事,沒誰願意引火上身。
倒是鄒莽原,全然沒有離開的意思,站在江聞皓靠身後一點的位置,輕聲說:“放心,我不會走的。”
江聞皓一只手抓着籃球,另只手伸進上衣口袋摩挲着兜裏的煙盒。他吸了口氣吐出,淡淡對德子說:“要我怎麽證明這事不是我幹的。”
他答應過覃子朝,遇事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得講信用。
“操,你他媽就證明不了!”德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江聞皓則是向後閃了小半步避開。
德子一直都暗戀駱媛媛,這件事他們三班的都知道。眼下見着自己的女神被欺負,說是憤怒,其實更多的則是不忿駱媛媛憑什麽偏偏就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白臉。
這下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可以借着“報仇”好好發洩的機會,怎麽可能輕易算了。
更何況,說不定憑着這次出頭,他還能在駱媛媛心中留下好印象。
念及此處,德子又罵了句,撸起袖子就要來拎江聞皓的領子,再次被江聞皓側身閃開。
江聞皓也看出了德子的那點心思,但想着覃子朝之前為了他又是到政教處求情,又是大半夜滿校園的找他,終歸還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又給對方惹麻煩。
于是抱着最後的那丁點耐心,從兜裏摸出煙盒,耐着性子叫了聲:“德哥,這事兒我也覺得很奇怪,換個地方咱們好好盤,。”
一旁一起打球的人見狀也趕忙跟着和稀泥:“是啊是啊,都是同學,有什麽事兒好好說。”
德子以為江聞皓是害怕了,一把揮開他的煙盒:“少他媽廢話!”
江聞皓的手背被他“啪”地拍了下,當即紅了一片。
他皺眉,頓了頓。
末了,點了下頭:“那行吧。”
而後,就在德子揮拳朝着他鼻子直勾勾砸過來時,江聞皓将那只籃球直接一下扣在了德子的臉上。
德子痛叫一聲:“江聞皓,我操、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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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子朝做完了最後一道題,抻了抻指關節。
他回頭看了眼教室後方挂着的時鐘,晚自習已經快上課了。
身邊的座位還是空的,班上幾個跟江聞皓一起去打球的人也都還沒回來。他站起身,打算到走廊上去看一眼,順便把人叫回來。
結果剛要出門,王城便慌慌張張從外頭沖了進來,一不小心撞在覃子朝身上,也顧不上道歉,使勁吞了口唾沫朝籃球場那邊指:“徐盛說皓子跟三班那幾個練體育的幹起來了!”
話音未落,覃子朝調頭就朝籃球場飛奔而去。
王城抹了把臉上的汗,雖然怕惹事但也覺得不能放着覃子朝和江聞皓對付那幫野蠻人,不然一準吃虧。于是一咬牙、一跺腳也緊随其後地攆了上去。
如果說今天就只有一個德子,哪怕他再帶一到兩個,江聞皓都覺得自己能應付得來。
即便對方在身高體重上占足優勢,但幹架這事兒就是個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江聞皓就屬于不要命的那種。
但現在的局勢的确不太樂觀,除去那幫女生,對方有七八個人,且各個人高馬大,即便江聞皓再怎麽能打能扛,也很難在這樣的情況下占上風。
當然,在他将籃球直接扣在德子臉上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主意,趁對方捂臉大叫,直接閃身到了德子背後,用胳膊肘狠狠勒住了德子的脖子,接着迅速向後連退幾步,用後背抵着籃球架避免有人從後面偷襲。
德子的臉被籃球印出了一個黑印兒,牙也被磕了下此時整個嘴都是麻的。
他像頭得了瘋牛病的公牛,眼睛瞪的碩大,滿目通紅,四肢瘋狂地掙紮着。
江聞皓皺着眉,雖然臉上仍沒什麽表情,但也清楚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因對方的掙紮而迅速流失,照這樣下去,他大概撐不了多久。
江聞皓拼盡全力勒着德子的脖子,在其後膝狠踹了腳。
德子膝下一軟跪在了地上,江聞皓趁機換了個更容易施力的姿勢,反扣着他的胳膊。因為這個動作相當屈辱,德子也是徹底紅眼了,沖着跟他一起來的人大喊了聲:“弄他!”
來的人平日都自诩是德子的鐵磁兒,此時聽他這麽一招呼,全都朝江聞皓這邊圍了上來。不明情況的其他人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江聞皓将德子反扭着的胳膊用力向上一擰,德子又一聲慘叫:“江聞皓我操、你大爺!!!”
“別動。”江聞皓的眼底劃過一絲煩躁,“不然卸了你這條胳膊,老子賠得起。”話及此處,他又冷冷掃視了眼圍着他的幾個人,“你們确定玩兒的起?”
衆人被他這句話問的一愣,他們這次都是被德子叫來的,對方家裏在鎮上挺有錢,平時對他們幾個也都挺大方,誰都不想在這個時候被其他人認為是不仗義。
原本以為江聞皓就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臉,随便吓唬幾句估計就慫了,也打不起來。卻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上來就把德子給按住了,此時心裏也都有些發怵。
人在發怵的時候雜念也就跟着多了,被江聞皓這麽一問,當即冷靜了不少,也開始思考起到底值當不值當的問題。
德子一見自己帶來的這幫兄弟都不聽號召,本就覺得十分窩囊的他此時更是氣到發瘋。特別是現場還有他們班女生在,這下要是折了面子,日後他還混不混了?!
念及此處,德子幹脆徹底不講武德了,張口就狠狠咬在了江聞皓的胳膊上,用盡全身力氣就是不撒口,嘴裏沒一會兒就蔓延開了血腥味兒。
江聞皓蹙眉悶哼了聲,眸底染上了痛色。
要說德子這人當真是打球髒,打架更髒,用得都是幼兒園小孩兒才使的手段。江聞皓也是犟勁上來了,心說今天你要是不把我咬死,我就絕不會松手。
場面持續僵持,眼看着德子已經被勒的腦袋充血了,額上暴起青筋。而江聞皓的胳膊也被對方咬得往外滲血。
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哨音,不知是誰大喊了句:“羅教官來了!”
所有人皆是一驚,慌忙朝着哨子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手電筒邊閃爍邊朝這邊投了過來,幾個女生瞬間避開了臉防止被看清。
“德哥,算了吧!待會兒老羅過來大家都得玩完!”
有人開始勸。
“就是啊,沒必要把自己再搭進去!”
“快他媽走了!”
德子怒瞪的眼珠子顫了顫,明顯不甘心。但今天的情形的确遠遠超出他的預期,自己怎麽也沒想到江聞皓這小子居然這麽狠。
勒他脖子的手忽然松動了下,耳邊傳來江聞皓低促的聲音:“撒開。”
這回德子沒再一根筋的耍橫,狠狠剜了江聞皓一眼,松開了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江聞皓微不可聞的抽了口氣,借着天光看向自己胳膊上紅腫滲血的牙印,上面還沾着層口水。
他的表情劃過一絲惡心,低罵了句“操”,使勁甩了甩。
德子帶着三班的人迅速撤離了,因為走的匆忙也沒顧上照慣例扔幾句狠話。
其他人也迅速四散,江聞皓将兜帽一扣,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鄒莽原說:“還不閃?”
鄒莽原看着不斷閃爍亮光的方向輕聲說:“你還沒注意到嗎?那不是老羅。”
江聞皓聞言眯起眼,也朝光的方向看去。
只見王城手裏拿着個手電筒,見人都跑了後才将其熄滅,總算松了口氣。
而他旁邊,覃子朝将嘴裏含着的哨子取了下來,也正朝着他們這邊看。薄唇抿成一條細長的線,眉頭深深蹙起,是那副最容易讓江聞皓莫名感到發虛的神情。
兩人來到江聞皓面前,覃子朝淡淡撇了鄒莽原一眼,發現這人居然又在,表情更沉了。
一旁的王城倒是沒注意到覃子朝的情緒,擦了把汗呼出口氣:“要麽說我子朝哥有本事呢,我差點以為要打起來!欸,話說你怎麽出門還帶着哨兒啊?”
覃子朝沒回話,仍目不轉睛地盯着江聞皓。
王城自找沒趣,尴尬地笑笑,一拍腦門:“哦我忘了,你早上要喊操的。”
“怎麽又打架?”覃子朝開口問江聞皓。
語氣雖然不重,但江聞皓還是被這話搞的有點不爽。
明明是三班的人先找茬,且不說到底是真為了同學出頭還是借題發揮。
若是前者,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胡亂遷怒別人這叫傻。若是後者,那就是實打實的壞。
見江聞皓黑着臉不說話,覃子朝停了半晌,終是嘆了口氣放緩語氣:“我看下,傷着哪兒了?”
江聞皓別過臉吸了吸鼻子,淡淡哼了句:“沒。”
與此同時也在心裏暗罵自己,真他媽無語,被人一關心,還委屈起來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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