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裝逼犯
第1章 裝逼犯
章茹犯鼻炎,睜眼三個噴嚏直接打懵,她接了通工作電話,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
刷牙洗臉化妝,香水環噴一圈,出門時家裏養的貓坐在包包上面,章茹揮手讓它彈開:“不要擋着地球轉。”
這貓賤嗖嗖的,咬她一口就往包裏鑽,章茹看它就飽,指着屁股說:“外面三十多度,出去春袋都給你燒熟。”說完伸手搶包,迅速從門縫溜了出去。
她沒騙貓,五月的廣州真熱,尤其是下午,太陽把人素質都要曬沒了。
腸粉店已經關門,章茹繞進燒臘店,檔口阿公招呼她:“吃什麽靓女?”
“燒濑啊謝謝。”章茹掃碼給錢,粉燙起來很快,撈籬颠幾下就能出鍋,接着是斬鵝的篤篤聲,阿公手起刀落,一碗燒鵝濑粉很快打包好。
章茹拎着吃的離開,順便到隔壁美宜佳買了張刮刮樂,然後開車去加班。
周末車流不大,二十多分鐘就到了公司,但電梯一開差點撞到蹲地上的曾可琳:“嘩!好險。”章茹連忙扶住她。
“沒事。”曾可琳撐着腰喘了口氣,快八個月的大肚婆,已經到彎腰都困難的地步。
章茹差點吓死:“你蹲地上幹嘛?”
“手串散了,我撿一下。”
“行行你站好吧,我來。”章茹念念叨叨,撅着屁股給她把剩下的珠子撿齊:“吶,要不要幫你穿?”
“不用,我是懷孕還沒有老花。”曾可琳接過珠子:“你怎麽來了?”
“辦公室不是有玻璃爆了嗎,我來看看。”
“哦對,采購總那個辦公室。”曾可琳把章茹帶過去,是茶幾上的玻璃,莫名其妙就裂了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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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章茹離很近,曾可琳提醒她:“小心炸了爆到眼睛。”
“鋼化玻璃來的,爆不了。”章茹拿手機拍幾張照發給供應商,又打一通電話。
“怎麽樣?”曾可琳問。
“等他們換新的。”前幾天才配送過來,這妥妥是質量問題,章茹撓撓鼻梢:“你加班啊?”
“是啊。”曾可琳扶着腰坐進沙發:“反正沒事幹,來掙點奶粉錢。”采購部有一位總監空降,她作為這個部門的hrbp,必要準備還是得做,比如把所有人的簡歷和績效記錄整理好,以防明天上班被問到。
“哦。”章茹把濑粉放辦公桌上:“吃不吃?”
曾可琳不餓但還是蹭了一塊燒鵝,荔枝木燒出來的鵝肉,皮脆肉嫩吃起來有陣果香,只是吃完肚子開始有動靜,她熟練地換個姿勢,章茹看到問:“胎動啊?”
是胎動,曾可琳笑了下:“你還懂挺多。”
“我嫂子也懷了,月份比你大。”湯湯水水吃得出汗,章茹用皮筋很随意地把頭發扭幾下,紮在後腦勺像炸開的雞毛毽子:“我看過也摸過,她那個動靜像練詠春,在裏面一拳一腳的。”
“那應該是個兒子。”曾可琳低頭摸摸肚皮,順便同她八卦兩句:“那位采購總……住高管宿舍嗎?”
“不知道喔。”章茹低頭吃粉,吃完把刮刮樂掏出來,順手從筆筒拿個回形針把塗層刮開。
“中了沒?”曾可琳好奇地湊過來。
“等等。”章茹把所有號碼都對了對:“一毫沒中。”說完把回形針扔回盒子裏,動作潇灑。
二十塊就這麽化了水,曾可琳知道她天天買但沒聽說中過:“你圖啥?”
這是精神鴉片:“你不懂。”章茹幻想中頭獎就能退休,她靠着老板椅轉了個圈,感覺下面的萬向輪好像不太靈活,低頭正想檢查時供應商電話打來,說新的茶幾馬上送到園區。
效率還挺高,她下樓去接應,等把茶幾的事給處理好,天也黑了。
晚上有約,離開時見曾可琳還在忙,章茹過去打個清脆響指:“走不走,送你回去。”
曾可琳搖搖頭:“我老公來接我。”又問她:“你去哪?”
“唱K。”章茹從包裏找出潤喉糖,分享一顆給她:“溜了,拜~”
“拜,慢點開。”曾可琳扭頭看章茹把包包往肩上一甩,晃着兩條大白腿款款離開,好幾個加班的男同事在偷偷瞟她。
有些人天生就是焦點,都不用開口,招搖的氣質已經從頭到腳散發出來。
……
接近八點,路上有點堵,章茹接到好友佳佳電話:“到哪了?”
“海心沙,馬上到。”
“哦我記錯了,不是天河那個店,是番禺這邊的,你調頭吧。”
“沒事吧你,談個戀愛談傻了。”章茹噴她一頓,探頭看自己還在虛線上,于是打開轉向燈,再把手從車窗伸出去揮兩下。
正好跳綠燈,後面是輛灰色沃爾沃,很大方地讓了道。
章茹加塞成功,再次伸手豎起大拇指表示謝意,也往主駕瞟了一眼,隐約看見是個男司機,
半個鐘後到達KTV,她掏出口紅補過妝,外套脫掉再把過膝襪和腿環戴好,下車走進場子,順便往嘴裏扔了顆潤喉糖。
翻新過的KTV,走廊都是蜘蛛網,搞得跟盤絲洞一樣。
今天開業活動,最大的派對房被留下來,進去時裏面已經鬼哭狼嚎,佳佳在屏幕前面扭着腰唱舞女淚,嗲聲嗲氣高度還原,就連房間燈光都是八零年代迪斯科模式,符合她們這種低俗人士的調性。
章茹去放包,感覺有睫毛掉進眼睛,招手叫佳佳:“幫我看一下,眼睛不舒服。”
佳佳毛手毛腳的,一上來就扒她眼皮,章茹美瞳差點被摳出來:“颠婆啊你!溫柔點!”她痛到炸毛。
“別動,我給你吹兩口。”佳佳氣沉丹田,吹得章茹眼睛狂眨,這回真把美瞳給眨出來了,右邊眼睛視線模糊。
兩個人在屏幕前咋咋呼呼的,正好換歌,佳佳把麥遞給章茹:“快快,到你主場了。”
新歌很快響起,左上角出現金碟豹标志,老舊的DVD碟,屏幕裏是穿着泳裝的十二大美女。
旋律很有帶動性,經典的閩南語情歌,章茹雖然成了獨眼龍,但有些歌詞已經屬于肌肉記憶:“公蝦米~挖親慶~”她拿着麥就唱。
《愛情的騙子我問你》,印象裏這類歌最最流行,還是把泳裝當毛片看的年代。
兩個人抱着話筒各扭各的,佳佳看她穿這麽浪,腿夾都上了:“要跳豔舞啊,打算夾誰?”
“誰順眼就夾誰。”章茹把潤喉糖壓到舌頭底下,趁間奏環顧四周時,屁股被佳佳摸一把:“最近練臀了?”
“我用練嗎?”章茹心寬臀翹:“天生的好不好。”
佳佳信她才傻:“不講大話會死啊你?”但看兩眼又覺得大概真是基因,畢竟姓章的好像屁股都翹,于是碰碰章茹的肩:“幫我拍一套新品。”不拍胸,就拍屁股。
發夢沒醒,章茹白她一眼:“貴姓啊你?”間奏結束,又提麥繼續唱。
燈光明暗不清,酒精和音樂讓人有種多巴胺搖晃的激烈感,章茹肢體動作越來越大,嗨到擺胯的時候視線一晃,忽然跟個男人對視上,那人鼻梁架副眼鏡,坐在最後排的沙發上盯着她看。
感受到打量,章茹眯起近視眼越看越覺得古怪,似乎有兩個字隔空飛到自己腦門上:做作。
章茹心裏很不爽,盯着他手裏的一串佛珠,眉頭死皺。
鳳梨象征王家衛,佛珠代表裝逼犯,年紀輕輕就喜歡盤串的基本是三厘米茨菇丁,估計春袋[蛋蛋]都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