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游離
游離
溫茶說完，輪到秦越。
他拿出攝像機裏的存儲卡，問李悅婉的店中是否有合适的讀卡器。
李悅婉接過存儲卡觀察了一下，确定店裏有這樣的讀卡器：“我去把讀卡器和電腦拿來吧。”
在等待的時間裏，秦越望向葉睿，擡手：“我只有這一個線索，你請。”
葉睿點頭，從自己制服的口袋裏掏出了兩個身份證，是高麗麗和劉永的。
“劉永和高麗麗結婚十多年了，一直沒孩子，是因為劉永不能生育。但是高麗麗今年四月份去醫院檢查身體，結果卻顯示她懷孕了，她當天就預約了人流。我待會兒回醫院查一下，把他們兩人的病歷打印出來。”
雖然大家都是從結論出發，推導證物存在的原因。但誰也不像葉睿這樣，明晃晃地背劇情，再去求證線索。
“我把視頻導出來了，大家要看看嗎？”李悅婉還舉着筆記本電腦。
“看看吧。”
她按下播放鍵，嘈雜吵鬧的聲音便瞬間爆發出來，接着畫面也出來了。
之間屏幕的一半都被一個男人粗壯的腰腹擋住，另一半才能看到人。
鏡頭正對着張翠，畫面裏可以清晰地看到張翠正在打麻将，其對面和左手邊的麻友的一舉一動也被錄了下來。
電腦裏不斷傳來麻将碰撞的聲音、摔牌的聲音，以及人說話的聲音。
但是視頻裏是無法看到牌友們手裏的牌的，證明這個針孔攝像頭并不是用來作弊贏錢的。
那有什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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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人認真看着，将存儲卡裏一共十六個視頻全部看完了。
“從這個月一號開始錄的，一直到張翠死亡的前一天。她死了之後就沒錄制了。”孫玉磊雙手抱胸，沉思着。
“是擔心被警官發現嗎？還是說張翠死了，就沒有錄制視頻的必要了？”溫茶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好說，”秦越一時間也沒想通，他看葉睿和孫玉磊的神色，就知道這個針孔攝像頭在劇情中并未出現過，“如果這個線索不是游戲故意安排來幹擾我們的，那就驗證了我們之前的猜測。”
“不太像幹擾線索，”葉睿腦子裏正在進行頭腦風暴，“一般人都不會覺得棋牌室裏有線索，最多是查一查麻友們。游戲将這個線索藏得如此隐晦，八成是有用的。”
他推了下眼鏡，忽然笑了：“越來越有意思了，果然還是有點難度才好玩。”
好玩……溫茶看了眼大家詭異的神色，顯然只有他才會覺得好玩。
她默默地在心裏給葉睿又加了個标簽：古怪的人。
讨論到此結束，因為不知道玩家什麽時候會上線，八人還是決定先把事情做完，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葉睿回醫院調取病歷了，一部分人則看着證物，各自思考。
溫茶跑回棋牌室，将張翠的塑料凳拎了過來，讓另外三個女生依次坐下，體驗不同坐姿的舒适度，以求證自己的猜測是否證物。
聽三個女生給出的答案跟自己的體驗差不多，她也就放心了。
然後，黃子珏和李悅婉坐在一起商量出場的事情，她們倆的都跟很重要的線索有關聯，玩家要想破案，肯定要來找她們。
說起來，溫茶才是那個跟整個案件最游離的玩家，她的設定導致她無法給玩家啊提供線索。
不過——
“你好好賣早餐就行了。”秦越這樣說。
溫茶覺得很有道理，劉志寧查案子是很消耗體力的，而這裏唯一能補充體力的，就只有她的早餐了！
“我就知道我很重要。”她得意地晃了下腦袋。
秦越嗤笑一聲：“不去睡覺？剛剛不說困了。”
“睡啊，走吧走吧。”
既然自己不需要特地去玩家面前刷存在感，能幫的忙也幫了，溫茶就毫無心理負擔地跟着秦越回了警察局。
兩人穿過後面辦事的大樓，徑直走進後面的宿舍樓。
溫茶住的是秦越的宿舍，秦越則霸占了其他警官的宿舍。其他六位NPC如果要睡覺，也是在這裏。反正低級NPC們都被回收了，這些宿舍空着也是空着。
就在睡夢中，溫茶聽到天空響起播報，她還以為自己在夢裏，翻了個身，長腿勾住被子，往懷裏塞。
“咚咚——”
有人在敲打她窗。
“溫茶茶，起來。”是秦越的聲音。
溫茶這才起來，眯着眼睛，揉了下頭發，甕聲甕氣：“起來了。”
她打着哈欠下床，剛找到自己的鞋子，下一秒眼前的場景就從宿舍變為早餐車。
她閉上大張的嘴巴，打完哈欠，彎腰把鞋子穿上。
睡眼惺忪地坐在椅子上，麻木地看着低級NPC們一個接一個出現。
她人雖然在這裏，但靈魂還在被窩上。
劉志寧此時再次出現在棋牌室裏，這是他上次下線的地點。
《暗影迷諜》的主線任務就是查案，但卻沒有明确的主線任務，只是告訴玩家有這樣一個案件，偶爾出發一個意外事件，剩下的一切都要玩家自己摸索和尋找，自由度極高，甚至衍生出了一批專門不破案，只在游戲裏休閑養老的玩家。
玩家習慣性地先看了下自己找到的線索以及得到的推理。
他以為自己在棋牌室得到的線索也就這樣了，于是将調查對象更改為劉東東。
劉東東念書的小學離這裏很近，走出街口往右拐就是小學的大門。
他走到小學門口，在保安室那裏做了登記，就被放了進去。
這時正好是下課時間，劉志寧一邊躲避走廊上亂跑亂跳的小學生們，一邊尋找劉東東所在的班級。
“三年一班……在這裏。”
劉志寧站在班級門口，教室裏的小學生見有陌生人，紛紛扭頭望着他。
他走到靠門的第一排座位上，看向座位上的小學生。
“你們認識劉東東嗎？”
那兩個小學生還沒說話，坐在後面的小學生就搶答了。
“認識認識！叔叔，他以前坐在第三組最後面的！”
劉志寧看向第三組最後一排，桌子上空空如也。
“是嗎？那你跟他關系怎麽樣啊？”
那個小學生還沒說話，就被集體搶答了。
“叔叔，你是劉東東的親人嗎？”
“叔叔，老師說劉東東不會再回來念書了，他去哪裏了啊？”
“叔叔，劉東東不喜歡說話，我跟他不熟。”
“叔叔……”
小孩子們又尖又亮的嗓音此起彼伏，在耳邊環繞，玩家感覺自己都要對“叔叔”這個詞過敏了。
好在小學們說了一遍後就停了，玩家轉動屏幕，将所有的對話都看完。
他點了那個說跟劉東東不熟的小學生，劉志寧就走到那孩子面前蹲下。
“劉東東不喜歡說話嗎？那他在班裏有沒有朋友？”
那個小學生咬着手指思索了一會兒，轉身指着劉東東的前桌：“叔叔，佳佳和小雨跟劉東東是好朋友！他們三個經常一起玩！”
“好，謝謝你小朋友。”劉志寧擠出笑容，摸了摸小學生的腦袋。
小學生将雙手背在身後，昂首挺胸：“不客氣的叔叔，老師說過我們不能撒謊！”
劉志寧的動作一頓：“嗯，你是個好孩子。”
玩家心裏卻泛起了嘀咕，不禁多想，這會不會又是一種暗示？
劉志寧走到第三組的倒數第二排，名為佳佳和小雨的小學生看到陌生的大人走過來，臉色又兇兇的，就很害怕。
然後，等劉志寧走到他們面前，他們居然直接哭了！
“嗚啊啊啊，你走開，我不認識你，我要老師！”
“我跟劉東東才不熟，壞叔叔走開！”
劉志寧皺起了眉，他這還什麽都沒問呢，怎麽就哭了？
兩個小學生哭得越大聲，玩家就越覺得他們心虛。
“別哭——”
“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劉志寧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一道柔和的女聲。
他轉身，就看到一個穿着長裙，打扮得很素淨的女人。
“王老師，這個叔叔把佳佳和小雨吓哭了！”
“王老師，這個叔叔是劉東東的親人！”
“王老師，這個叔叔好兇，亮亮也好害怕！”
劉志寧還沒開口，小學生就接二連三開始告狀，就連剛才給他指人的小學生也改了口，一臉委屈地說他兇……
硬了，拳頭硬了。
王淼玲擡手制止了學生們繼續說話：“好了好了，老師知道了，你們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馬上要上課了。”
熊孩子們乖乖坐下。
王淼玲安慰了佳佳和小雨兩句，然後看向劉志寧，指了指外面的走廊。
“這位先生，不要耽誤孩子們上課，我們出去談談？”
又是一位高級NPC！
玩家眼睛一亮，劉志寧立刻點頭。
王淼玲一直走到樓梯拐角才停下：“你好，怎麽稱呼？”
“劉志寧，我是小鎮上的警官。”
王淼玲皺眉：“警官？你是新調來的嗎？我以前沒見過你。”
“嗯……算是吧。”
“撤職回鄉反省”跟“調來”，應該差不多。
“我剛剛聽小朋友們說，你是為了劉東東一家人過來的？據我所知那個案子已經被判定為意外了，難道又發現什麽疑點了？”
劉志寧沒有正面回應，只說：“定性了也能推翻，我只是希望能伸張正義，将壞人繩之以法。”
王淼玲看着他沒說話，正好上課鈴響了，她跟走近的老師打了招呼。
“去辦公室說吧，其他老師這節課都有課。”
劉志寧自然不會拒絕，跟着進了辦公室。
“能說說你現在有什麽懷疑嗎？我是劉東東的老師，我很關心他。如果真的不是意外，我也很想抓住真正的兇手。”
劉志寧沉吟，居然猶豫了。
幸好，最後理智戰勝了一時沖動。
“抱歉，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