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狗情書

小狗情書

33.

去年夏天，發生了很多事情。

截止今日俞曉能夠回想起來的，仍有幾件重要事。

一是自己考上了A大。

二是和李粲一起過了人生中最特別的生日。

升高三那年，學校暑期仍舊在見縫插針地補習。

而那年的生日，俞曉至今不想再提及。

李粲自那以後，堅定不移地站在俞曉身後。第二年暑期的生日，只有他們倆。

高考出成績後，李粲便買了機票。

他剛畢業一年，工作室正在上升期，但還是擠出了兩個周的時間陪着她慶祝。

有了李粲的存在，俞曉的生日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兩人這麽多年陪伴的意義。

李粲帶着她去了很多地方。

兩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海，也是第一次摘椰子，更是第一次踩着同一輛單車沿着海岸線，吹着溫熱的海風環行。

夜晚來臨，李粲不知道從哪裏抱來一塊西瓜。

俞曉盤腿坐在海邊的涼椅上，李粲将兩柄勺子放在她的手心。

“猜猜看，是什麽陷。”

俞曉一臉‘別哄我’的表情：“西瓜能有什麽陷？草莓陷？”

李粲微微笑了一下，嘴角此後一直勾着。

“萬一開出個白瓤呢。”李粲拍了拍西瓜。

俞曉跟在他手後，也拍了拍西瓜，佯裝諱莫如深道：“聽此聲音，應該熟透了。”

“賭不賭？”李粲問。

俞曉撐着下巴：“賭什麽。”

“一個條件吧。”李粲說。

俞曉納悶：“什麽條件？”

李粲坐下，和俞曉齊平視線：“一個……就算我們以後鬧了矛盾，也能互相原諒的條件吧。”

話音剛落，李粲便敲了敲西瓜。

瓜在兩人面前，裂開了一條縫。

李粲蠱惑：“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俞曉琢磨半天，按照李粲的一貫行為舉動，肯定在買瓜之前就問了店家，瓜瓤是什麽。而他更不可能莫名提起白瓤。

“你賭條件，那我賭生日禮物吧。”俞曉說道。

李粲看着她，輕點頭：“好。”

俞曉補充道：“如果我輸了，我給你買生日禮物；如果你贏了，你告訴我互相原諒的條件是什麽。”

“可以。”

“那我賭白瓤！”俞曉斬釘截鐵說道。

話音剛落，瓜咔嚓一聲。

刺目的紅落進俞曉眼裏。

她不可置信地擡頭：“啊啊啊！李粲！你就是仗着我太熟悉你了诓我吧！！！”

李粲掰開瓜，将無籽的紅心瓜放在她懷中：“願賭服輸。”

“好吧。”俞曉腦瓜轉了轉：“不對啊，我是不是虧了？”

李粲靠在椅背上，接過俞曉順手遞來的勺子。

俞曉恍然：“你這個條件我也可以用啊！現在還得額外給你找一份生日禮物。我虧大了！也就是我答應你兩個條件哎！”

李粲笑出聲，手背微微抵在唇上，不讓自己的笑刺激到了俞曉。

俞曉惡狠狠地吃了兩勺西瓜，氣鼓鼓說：“你！說！吧！我都答應！！”

“如果有一天，你生我氣了，不願意再理我，就用句號作為休戰符號吧。”

“句號？”

“是。”李粲神色恢複了正經，“休戰後，聽我說完想說的話，随後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會阻攔。”

李粲的話說得雲裏霧裏，俞曉聽得一知半解，最後昂了一聲答應了。

俞曉又問：“那生日禮物呢，想要什麽，等回去了我買給你。”

“沒想好。”李粲回答，“可以先欠着麽。”

俞曉：“有時間限制。”

“那截止到什麽時候？”

俞曉嚼着西瓜，擡頭望着天上的星星。

微閑腥的海風吹來，吹亂了天上沉積的雲，露出了依然朦胧的月亮。

“下次生日前吧。”

李粲也随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好。”

兩人從海灘邊回酒店。

到了房間門口，李粲從口袋裏拿出一串珠鏈，遞給俞曉，輕聲說道：“生日快樂，祝你考上心儀的大學。”

俞曉接過鏈子，笑了聲，也從自己的口袋取出一條，遞到李粲眼下：“也祝你生日快樂！工作順利！”

兩條鏈條出自同一攤位，仔細看的話，只有吊墜不一樣。

一條是星星，一條是月亮。

開門那一瞬間，俞曉福至心靈般想起去年李粲說過的一句話。

“等你考上A大，我告訴你我便宜誰家。”

她叫住了李粲。

可在對方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她的心裏開始泛濫一種怪異的情緒。

如果真有這個結果呢。

自己能接受嗎。

兩個問句在腦海中猝然閃過。

“怎麽了？”李粲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舒服嗎？”

俞曉視線落在他舉起又垂落原位的手上。

“沒……沒事。”俞曉重新揚起笑臉，“晚安！李粲哥哥！”

劫後重生般和上門，俞曉靠在門背後，聽着身後走廊的動靜。

良久。

對面的門開啓，又緩慢合上、落鎖。

她的心髒，好像也在那時，扣上了一把鎖。

淺淡的，連她自己都未能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