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季朦悶頭沖回家裏。

季女士看見女兒臉蛋紅撲撲的,注意力卻全在那劉海上,“換發型了?不錯,好看!”

季朦臉頰紅撲撲的,“池池選的,說适合我。”

“的确适合。”季女士笑眯眯的,“池池眼光不錯,當然。主要還是靠我家寶貝女兒的顏值,這個劉海看起來活潑多了。”

季朦笑笑沒說話,抱着手裏的東西回了卧室。

一本書,一幅畫。

一副畫滿了向日葵的畫,右下角是陸祇龍飛鳳舞的簽名,和一句“生日快樂”。

畫并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卻畫得十分精致繁複,被裝裱在相框裏,尺寸正好适合擺在書桌上。

這不是他第一次送她向日葵了,之前那只手表的背面也雕刻着向日葵。

季朦看了許久,驀地點開手機,在浏覽器上搜索送人向日葵的含意。

第一個回答便是——“沉默的愛”。

往下翻,也有人說向日葵的花語是“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還有人更直接,說向日葵送異性代表了暗戀……

越說越誇張,季朦退出了浏覽器。

“咚咚!”

房門被敲響,門外季女士問她要不要喝青菜湯,她煮了一個荷包蛋在裏面。

Advertisement

“好。”她将相框放到書桌正中間,去客廳喝湯。今天吃的比較油膩,喝一碗青菜湯暖胃又解膩。

母女倆坐在客廳,季朦一邊喝湯一邊說今天出去做了什麽。

季女士拿着一條紅色的圍巾在織,已經快織好了,預計今晚就能收尾。

喝完湯,季女士讓季朦站起來,拿着圍巾在她脖子上比劃了下,點點頭:“這個長度差不多了,媽媽今晚織完,到時候配你的新衣服戴。”

“好,辛苦媽媽了。”

季女士擺擺手,季朦就回了卧室。

直到夜深人靜,她才敢去回想巷口路燈下的畫面。

陸祇抱了她!

光是想想,她就面頰發熱,呼吸不暢了。

兩人都穿着厚實的羽絨服,羽絨服下面是毛衣內搭,抱在一起也無法感受到對方的溫度。然而空氣中的冷冽卻一下子混雜了各自身上的氣息,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從頭頂罩下來,讓她呼吸艱難。

季朦一下子就懵了,她感覺到少年俯身過來時兩人發絲相觸,感覺到抱着自己的雙臂輕微收緊,感覺到少年偏過腦袋悄悄吐氣……

這個擁抱很短暫,在她腦子反應過來之前,陸祇就松開了。

少年的耳朵在光線下紅得能滴血。

“生日快樂。”說着,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禮盒,塞進她懷裏,“禮物……快回家吧,外面冷。”

季朦只來得及說聲謝謝,就被他推着進了巷子。

接着,他就跟兔子似的跑沒影了。

巷子走進去第二家就是季家,季朦在門外等臉上的熱度褪下,才開門回家。

手機鈴聲響起,季朦才發覺自己又把那幅向日葵拿到了手裏。

Matt打來的電話,一開口就是祝她十八歲生日快樂。

季朦聽到他那邊呼嘯的風聲和嘈雜的人聲,問他在哪裏。

Matt的聲音裏滿是興奮:“我在泰山,我今年要在泰山山頂過年!”

季朦:“……”

很熱鬧,但也很冷吧?

不過聽他這麽開心,季朦也有點被他的情緒感染。Matt回來差不多半年了,兩人時常聯系,季朦自然能感覺到他這半年來的變化。

剛回過的Matt是溫和禮貌但也頹廢的,他心裏有壓力和愁緒,整個人都是內斂的狀态。而随着他這半年天南海北地玩,他拍了許多風景,在旅途中認識了不少朋友,整個人都開朗了許多。

季朦跟Matt說了十幾分鐘,Matt說到時候給她發在泰山山頂跨年的視頻,也說等回家給她帶禮物。季朦讓他注意安全,問他回來的票買好沒有。

結束通話,季朦寫了兩張試卷,在季女士的催促下洗漱上床睡覺。

關了燈,季朦面朝書桌的位置躺着,驀地發現有什麽東西在發光。

她心頭一動,掀開被子下床,走到書桌前,就見到那副發光的畫。

黑夜裏,畫框裏的向日葵被坐在書桌前寫字的少女側顏取代,安靜而美好。

季朦不知道這一幕定格于哪個瞬間,卻莫名覺得定格這一瞬間的目光專注而虔誠。那些秘而不宣的心事藏在黑夜裏,卻發着光,隐晦又大膽,激起她怦然的心跳。

她鬼使神差地舉起手機拍下這幅畫,但在點擊“确定”前的一刻遲疑,選擇了另一張圖片作為新的微信頭像。

是一棵向日葵。

不是他畫的。

陸祇看到了,勾起的唇角怎麽都壓不下去。

就算不是他畫的又怎樣?他只當班長同學害羞了,在拐彎抹角地表達心思呢。畢竟在此之前,班長同學的身邊可從來沒有出現過跟向日葵有關的東西,一切自然都是因為他。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電視裏放着往年的語言類節目,季朦和季女士在廚房裏忙活年夜飯。

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季家的年夜飯還是很豐盛,八道菜和兩個熱騰騰的鍋子一共十樣,寓意十全十美。

有些菜前幾天就做好了,今天加熱一下就能端上菜了。

菜做得差不多了,母女倆又去樓下貼對聯,有些租客回家前特意貼了對聯,但也有沒貼的,母女倆給家裏每扇大門都貼了對聯,屋裏的房門則貼了福字,還在大門上挂了紅燈籠,整個家看着就熱鬧喜慶。

與喜氣洋洋的季家行程鮮明對比的陸家,傭人在廚房裏準備年夜飯,陸家老中青三代人坐在客廳,電視裏放在新聞頻道。

然而客廳裏也就只有電視機的聲音。

陸老爺子和陸父陸衛成都拿着一本書在看,只偶爾發出翻書的聲音。陸祇坐在一旁無聊地玩着手機,戴着耳機打了會兒游戲又退出,想跟爺爺說點什麽又礙于陸父在場最後咽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陸老爺子看書看得頭疼,放下書跟雙眼無神的陸祇相視一眼,然後一起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陸衛成。

陸老爺子放下書起身:“咳,坐太久了,我去外面活動活動。”

陸祇立馬起身跟上,扶着陸老爺子往外走。

陸衛成睨了一眼爺孫倆,嚴肅的臉上沒什麽表情,手裏的書翻過一頁。

走到小院裏,溫度驟降,卻仿佛掙開了一層無形的舒服,爺孫倆就在屋檐下坐着,心情都輕松了許多。

“真能裝。”陸祇冷呵。

陸老爺子心裏覺得這話說得很對,但表面上還是要對自己孫子目無尊長的話表示反對:“大過年的,把你的脾氣收一收,你爹也待不了幾個小時,吃完年夜飯他就回去了,你也積積口德。”

陸家三代單傳,現在就剩下三個男丁,肩負承上啓下作用的陸衛成雖然在事業和經濟上上成為了家庭的頂梁柱,但思想上的固執和強權作風卻被老小排斥,總是能把阖家團圓的日子過程批/鬥大會。當然,被批/鬥的只有陸祇。

父子倆仿佛天生的仇人,陸衛成看不慣陸祇的一切,陸祇亦然。

這些年,他回老宅吃飯都是走形式了,吃完就走人,絕不多待。

陸祇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陸老爺子問起他昨天晚上出去幹嘛,“你昨天從中午開始一直在房間裏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又在搗鼓那些東西?”

那些東西,自然是指畫畫。

陸祇瞥了眼堂屋,眨了眨眼睛,說:“昨天是班長同學的生日。”

因為是突然得知,他來不及去定制生日禮物,也不想随便買件東西糊弄,所以想了個折中的主意,畫了一幅畫。

再加上陸衛成從寒假開始就盯他盯得很緊,還會讓秘書查他的消費記錄,他沒法送出常規尺寸的畫,只能裁了一張相框大小的畫紙,先用熒光水畫了她,等幹透了才畫上向日葵。

——不知道班長同學有沒有看到熒光畫,應該看到了吧……

他想到了班長同學新換的向日葵頭像,一時間陷入糾結。

陸老爺子看着一會兒抿唇笑一會兒眉頭緊鎖的孫子,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收斂一點,你那心思都快寫在臉上了!我讓你何叔去問了,人家可是老師心裏的金疙瘩,肩負重任,你可別這時候擾亂人家好學生的意志。”

他自己是不反對早戀的,擱以前,他在陸祇這個年紀都跟媳婦兒訂親多年了。但是他可都聽說了,季朦那小姑娘學習可厲害了,雖然已經拿到了華大的報送名額,但一中所有老師都指望着她再考個省狀元回來。

眼看着離高考也就四個月了,要是因為自家孫子耽誤了人家學習,那就是大罪過了!

“我知道……”陸祇很無語,他像是那麽沒眼色的人嗎?再說了,這事又不是他一個人積極就能成的,班長同學被他抱了都不動如山,就跟那老僧入定似的,他只會懷疑自己的魅力,怎麽可能擾亂得了她的意志?

陸祇獨自學習到大年初五,季朦跟着季女士走完親戚,終于回家學習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