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捧花

捧花

陳斐的婚禮,完全按照她理想中的來布置,實在有點強人所難。

“作為一個露天婚禮,草坪,森林都是必須的,我在跟你強調最後一遍,我不允許在我的婚禮上,看到一片黃葉子。”

“現在是秋天,葉子黃了也很正常吧。”青棠小心翼翼地說。

“她是我的婚禮主策劃,婚禮結束,她會拿到150萬人民幣。”

“我現在就去幫你把葉子刷綠。”

“你請林溪做什麽”沈南星有些不快。

“邀請我讨厭的人來見證我的幸福,我從小心靈就這麽惡毒。”陳斐笑嘻嘻地說: “但誰讓我從小就人緣好,想來想去,也只有林溪勉強夠的上。”

陳斐的婚禮,沈南星自然不好多插手,只能提醒一句: “別玩的太過。”

“放心,這可是我婚禮。”陳斐依舊笑的沒心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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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賬號沉寂一段時間後,又發來一條消息,約沈南星在咖啡館見面。

沈南星提前一個多小時到,沒想到來的是財務部的經理方翼。

“方經理”沈南星有些意外,點了兩杯咖啡,方翼是沈愈身邊的一個老人,她不敢怠慢。

“南星,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方翼笑起來很溫柔,白色大翻領寬松襯衫,下半身是黑色長裙,很普通的職場女性搭配,沈南星從她身上看不出來什麽。

沈南星陷入回憶,她的記憶裏實在沒有方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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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翼見沈南星一臉迷茫,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擡眼看向她: “這咖啡很香,你媽媽我記得,喜歡喝苦一點的咖啡,是不是”

“方經理,您記錯了,我媽媽喜歡在咖啡裏加橙子片,她不喜歡吃苦的東西,口袋裏總要放一兩塊糖。”

“哦,原來你還記得。”

“她是我媽媽,我當然要記得。”沈南星微微一笑,身體向後靠去,整個人十分放松: “方經理,你今天來找我,想要聊的應該不是這些吧。”

“當然。”方翼依舊笑着,溫柔而不失風度。

沈南星看着她的笑容,心裏莫名起了寒顫,但還是強裝鎮定,故意盯着方翼的眼睛,方翼的眼睛算不上有多好看,小小的,像極了一根冰淩,即使現在帶着笑意,也看不出有多少的溫度。

方翼幹瘦的手指速度均勻的敲打桌子邊角,讓人心煩意燥。

“我不喜歡叫你的姓氏。”方翼終于開口,臉上依舊挂着淡淡的笑容: “所以就讓我叫你南星。”

“你很漂亮,很像你的母親。”方翼又說。

沈南星輕蔑一笑,她有耐心可不代表她願意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敘家長裏短上,還是跟一個根本就不熟的人: “既然方經理這麽沒有誠意,那麽恕晚輩不能奉陪了。”

“等等。”方翼叫住了她,謹慎地看了一眼周圍。

“你放心,這裏沒別的人。”沈南星說。

“你這次回來,是為了什麽”方翼的表情很嚴肅。

“正如您所看到的。”沈南星的回答模棱兩可: “方經理,您又在做什麽呢”她的語氣裏帶着些壓迫。

方翼眼睛向下看去,帶着一絲悲傷,說: “南星,我在相信你。”

沈南星微微一愣: “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次見面怎麽樣感覺自從你回來以後,整個人的情緒都不太高漲。”路嘯說。

沈南星勉強笑了笑: “這個人應該是可以信任的。”頓了頓,又說: “但是我想暫時還是不要把她牽涉進來為好,就讓她呆在暗處吧。”

路嘯點點頭,沒有反駁。

沈南星用力按住太陽穴,疲憊地靠在沙發裏: “青棠,我頭疼。”

“我幫你揉揉。”青棠讓沈南星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兩只手摁上她的太陽穴,來回揉搓。

“謝謝。”沈南星閉上眼睛。

“你到底在幹什麽呢”青棠有些心疼: “好多時候,我都不敢問,你每天都很累,我怕我問了,只會讓你更煩,我們就這樣安安穩穩地過下去,不好嗎”

沈南星捏住青棠的手,只說了一句: “相信我。”

這樣過當然不好,我們如同呆在陰溝裏的老鼠,偷竊着片刻的歡愉,我們本來就應該站在陽光之下啊,我要我們堂堂正正地享受我們自己的愛情。

“為什麽為什麽幫我”

“因為我愛你的母親,直到現在。”

沈南星閉上眼,耳邊全是這些話,她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為方翼,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把她牽涉進來,獨繭抽絲已讓人痛不欲絕,她不想讓一個孤獨的女人活到最後,一無所有。

“父親。”

沈愈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你表現的很不錯,你弟弟和你相比,就差遠了。”

“都是一家人,沒什麽好比的。”

“南星啊,你是真的長大了。”沈愈看了一眼桌上的報表: “陳斐那孩子馬上就要移居了,時間過的可真是太快了。”随後話鋒一轉,落到沈南星身上: “你這終身大事,可不能馬虎。”

“我知道。”

“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轍。”

“青棠,無論這段時間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要相信,答應我,好不好”沈南星把青棠摟到懷裏,輕輕吻上她的頭發,還是熟悉的栀子花香,她有點摸不透沈愈要出的牌。

“好。”青棠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來,她擡起頭: “但你要告訴我,我能相信什麽”

“相信我一直愛着你。”

青棠低下頭,沉默了, “愛”和“一直”是最不能讓人相信的,它們組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謊言。

好在陳斐的婚禮暫時讓她們把這些不愉快全部忘掉。

伴娘服是淡藍色抹胸長裙,設計的十分精致。

陳斐婚禮的場地很大,但來的人很少,甚至連新郎都沒有出現,按照陳斐的說法,她12歲的時候,可沒想過自己的婚禮上會出現一個男人。

伴娘是青棠和陳斐的一位高中同學,而沈南星則是司儀。

“搞這麽大的陣仗,就為了讓我回來陪你玩過家家”婚禮前,林溪舉着一杯香槟,經過陳斐化妝鏡前。

“就算是玩過家家,你也要給我演好你作為客人的角色。”陳斐盯着鏡子裏的林溪,她們認識十幾年,就算是仇敵,這個時候,也多少生出點感情。

“當然。”林溪正欲離開,卻被陳斐叫住。

“別玩的太過火,以為自己是狐貍,結果是棚裏的羊。”

“你什麽意思”

“那個混血女人怎麽樣”陳斐揮揮手讓化妝師先出去。

“你監視我”

“我有那麽無聊嗎”

“沈南星告訴你的”林溪隐隐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雖然這麽問,但她清楚沈南星大概率不會這麽無聊。

“哼。”陳斐冷笑了一聲: “你這麽不信任她”

“我……”

“你的24孝好老公啊,你真以為男人是傻子會對一個女人癡迷一輩子喜新厭舊才是他們的常态,清醒一點吧。”陳斐随手弄了一下手機,低頭繼續說: “我記得你在大學閱讀會上,分析過王熙鳳。”然後擡起頭,微笑地着看向她,繼續說: “好不容易當了一回金鳳凰,摔下來,我肯定第一個嘲笑你。”

林溪立馬收到一組照片,是她和Amara在酒吧裏擁吻的畫面,她無法相信每天笑的一團和氣的阿辛竟然會在背地裏算計她。

“你用不着這樣驚訝,你相信報應嗎當年,你不是也背叛了沈南星嗎”陳斐停止笑,冷着眼,繼續問: “那現在呢你是不是又背叛了她”

“你在說什麽我不知道。”林溪慌張地喝了一口香槟。

“為什麽你會去見沈愈為什麽青棠看你的眼神那麽厭惡”

“陳斐,所有的事,都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沈愈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當年沈南星去葬禮上搗亂,他直接讓醫院開精神證明,受刺激後精神異常,為了他的體面,他可以讓所有人去下地獄!”

“所以你就可以助纣為虐”

“難道你要我以卵擊石”

陳斐沉默了,她的确沒有資格這麽要求別人。

“作為回報,我也告訴你,讓沈南星離青棠遠一點,對她們都好,另外,我什麽都沒有說,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狼心狗肺。”

“今天的事……”

”我會爛在肚子裏。”林溪出門前,還是在空中朝陳斐舉起酒杯,将剩餘的香槟一飲而盡: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還有,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的多。”

“繼續化妝。”陳斐把化妝師叫進來,她12歲時,可沒這麽多煩心事。

“親愛的陳斐小姐,你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在此,你能保證,即使你結婚以後,依舊能像現在這樣快樂,自由嗎”沈南星念着陳斐給她的稿子,腦海裏情不自禁浮現12歲的陳斐寫下這段話的場景。

那大概是在一個溫暖的午後吧。

“當然。”陳斐俏皮一笑。

扔捧花當然是一場婚禮裏相當重要的時刻,沈南星和一些已婚人士自覺退出。

“你怎麽不去”林溪很快調整好心情。

“我們兩個人都上場太不公平。”沈南星看着志在必得的青棠,笑着說,無論是青棠還是她搶到,她們都只會是彼此唯一的選擇,所以他們只要有一個人上場。

林溪扭過頭去,有些羨慕這個單純的女孩,她原以為青棠和別人沒什麽不同,心懷鬼胎,道貌岸然。

“我搶到花了!”青棠舉着花興奮地朝沈南星揮舞。

“恭喜你啊。”林溪舉起酒杯向沈南星祝賀,她徹底失敗了,也徹底放下了。

沈南星笑着回敬了她一杯,然後站了起來,朝青棠笑着走了過去,青棠穿着禮服,手裏拿着花,那一刻,好像她們真的結婚了。

“你看,我搶到捧花了!”青棠撲到沈南星懷裏,流下眼淚: “我們命中注定就要在一起,是不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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