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灰色
灰色
“準備好午飯。”青棠給沈南星發了一條消息，剛剛吐完，胃還有些不舒服，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
去後廚檢查完菜品，已經接近12點，沈南星應該準備好午飯了，青棠估摸着。
剛進家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焦味，青棠皺起眉，把家裏所有的窗戶都打開。
沈南星聽到聲音後，從房間裏跑出來，讨好地笑道: “你回來了”
“午飯呢”青棠挑了挑眉，問道。
“我訂了餐廳。”沈南星笑嘻嘻地拉過她的手，撒嬌道: “我們還是去外面吃吧，我怕你會中毒。”
青棠聽着這話有些耳熟，無奈地點點頭: “去哪”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沈南星開車，青棠坐在副駕駛。
“你昨天睡得很晚，要不要現在睡一會兒”沈南星看一眼，問道。
“不用。”青棠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生硬，緩了緩又無奈嘆道: “今天又把廚房給炸了”
“你怎麽知道”沈南星有些意外。
“家裏一股焦味兒。”
沈南星不好意思地笑笑，眼睛盯着路中央，長嘆一聲，幽幽地說道: “要不這家離不開你呢。”
“可別這麽說，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別到時候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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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剛好是紅燈，沈南星緊急停了下來，她看向青棠，仍一臉淡定地坐在那，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你是在生氣我忘你的樣子，還是在害怕我會喜歡上其他人。”
青棠的心事被戳穿。
沈南星繼續說: “我也很抱歉，你是我生命裏那麽重要的一個人，我卻只記得一點零星碎點。”
“沒什麽好抱歉的，這種事沒什麽好抱歉的。”青棠低下頭，語氣沉沉。
“告訴我一切吧，我現在就像少了一塊關鍵位置的拼圖。”
“先吃飯吧，我挺餓的。”
“好。”沈南星默默加快了車速速度，看來青棠是鐵了心不準備讓她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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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的餐廳嗎”
“什麽這竟然也是你的”沈南星有些意外。
青棠挑了挑眉，挖苦道: “也是，你怎麽會知道呢。”說罷，直接去了二樓的固定包廂。
沈南星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跟了上去: “等等我啊。”
青棠雙手抱在胸前，就這麽看着沈南星，也不說話，沈南星有些尴尬: “這不失憶嗎”
“你在這裏和我求過婚。”青棠淡定地告訴她。
“什麽!這麽重要的事，我竟然給忘了”
“拿易拉罐環求的。”
沈南星皺起眉頭: “不可能，我怎麽可能會做這麽過分的事。”
青棠笑了笑，其實當時店裏，有人在求婚，她開玩笑地說了一句，如果沈南星能求婚80次，她就立馬嫁給她。
沒有想到沈南星立馬單膝跪地，拿起桌上的易拉罐環，笑着拉住她的手: “嫁給我。”
“還有79次。”青棠把易拉罐環帶到無名指，看着沈南星若有其事地跪在地上，雖然有些不正經，但是她還是很感動，反正在她心裏，她早就已經和沈南星在一起了。
接下來，青棠收到過沈南星用花環編成的戒指，收到過她用陶土做的戒指……每一個戒指她都收在小匣子裏，沈南星一共求了78次婚，她一共收到了78只不同的戒指，還差兩次，好差兩次，沈南星就能完成和她的約定。
一想到這些，青棠心就開始隐隐作痛。
“你想吃什麽”沈南星問。
青棠晃過神來: “都行，我們家的菜就沒不好吃的。”
“行。”沈南星說完就低下頭，認真選了起來。
青棠看着她，身體變得沉重起來，她的沈南星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我去個洗手間。”
她站在鏡子前，弓着腰，雙手撐在洗手臺上，眼淚就這麽流了下來，她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告訴自己，沈南星只是失去記憶了，但她還是沈南星。
可是每天早上睜眼，她看到沈南星，都會覺得自己面前站了一個陌生人，明明是一個人，明明相貌沒有變，聲音沒有變，可是她就是在她的身上找不到她的沈南星。
以前的沈南星不會笑的這麽燦爛，她的笑容無論在什麽，都是淡淡的，像春天田野裏的一小朵不知名的白色的五瓣花。
可是她又希望，以前的沈南星永遠不要回來，沈南星，你要永遠快樂，神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她22歲的生日願望。
“怎麽去那麽久”沈南星問，又把菜單遞給她: “你看看有沒有要加的”
青棠掃了一眼，搖搖頭: “就這些吧。”
菜上齊，沈南星照例先給青棠盛了一碗，卑微地乞求道: “你在跟我說說其他的呗，在這個餐廳裏的。”
青棠輕輕呼了一口氣: “讓我想想。”然後她就突然笑了起來: “有一次你吃進了醫院。”
沈南星瞬間提起興趣，兩只眼睛裏冒出亮光。
青棠低下頭，挑起一根白菜，故意低聲嚴肅說道: “食不寝，煩不語。”
沈南星挪到她的身邊，瘋狂地搖晃起她的手臂，撒嬌道: “告訴我吧。”
青棠裝作沒有聽見。
“我撓你癢癢了啊。”說罷，沈南星的手就伸到青棠的腰間。
“啊。”青棠的腰剛被碰到，身子就向一邊倒下去，慌亂之間，她用力抓住沈南星的衣領。
沈南星也沒想到青棠的腰那麽敏感，她被青棠這麽一拉，順勢倒在了青棠的身上，好在，最後一刻，她反應了過來，雙手用力撐在沙發椅上，青棠倒在了她的身下。
鼻尖碰着鼻尖，四目相對，沈南星定定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低下頭，青棠慌亂地別過頭，沈南星的嘴唇最後在她的耳垂上輕輕地點了點，像一只低飛的蜻蜓劃過湖面。
“該死。”沈南星小聲罵道，她剛剛好像心動了。
“起來。”青棠的心髒跳的飛快，她縮在沈南星的懷裏，不敢看她的臉。
“你的眼睛真漂亮。”沈南星沒有起身，繼續說道: “我剛剛好像又重新愛上你了。”
青棠的心跳地越來越快，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沒有能力辨認沈南星的話是真是假，她現在只想要用玩笑話敷衍過去: “你确定不是因為我太漂亮了嗎”
“可能吧。”沈南星笑了笑，從她的身上起來，然後伸手，把青棠一把拉了起來: “不過你的确很漂亮。”
青棠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謝謝。”
沈南星笑了笑，低頭捧起碗，喝了口湯，幸福地笑了起來: “嗯，真是人間美味。”像是無事發生。
“誇張。”青棠小聲嘀咕着，為了緩解自己的尴尬，加快攪拌手裏的湯勺。
“如果這個湯味道能稍微淡一些就更好了。”
青棠驚訝地擡起眼眸，過了一會兒，就恢複了平靜，笑了笑: “下次你來的時候，我讓他們做的清淡些。”
“好啊。”沈南星笑着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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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棠站在樓頂的游泳池裏，她把身體全部淹沒在水中。
水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不留餘地地襲擊身體的各個部分，最後一秒，快要瀕臨窒息之時，求生的本能讓她沖出水面。
大口喘着粗氣。
“怎麽練憋氣呢”沈南星站在游泳池邊，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嗯。”青棠随口輕聲回道。
沈南星拿出一個灰色的首飾盒。
“什麽”青棠問。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沈南星故弄玄虛。
青棠從游泳池裏起來，身體沉甸甸的。
沈南星把首飾盒遞給她。
一枚形似易拉罐拉環的鑽石戒指。
“怎麽，不覺得驚喜嗎”沈南星看青棠沉默地站在原地: “太喜歡了”
“你送我這個幹什麽”青棠把蓋子合上。
“害，哪有人會送易拉罐拉環的，之前的，你扔了吧。”
青棠把首飾盒塞回她的手裏，扯過一條毛毯蓋在身上: “我要去沖澡了。”
“為什麽”沈南星叫住了她。
“什麽為什麽”
“你為什麽故意躲着我”沈南星轉過身: “我們這樣相互折磨有意思嗎不如直接告訴我，你和以前的我都經歷了什麽，才能讓你這麽沒辦法接受現在我。”
青棠沉默了，過了好久才緩緩開口: “你說一個人吃了後悔藥後悔了怎麽辦”
“什麽意思”
青棠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阮青棠，你什麽意思你為什麽不能試着面對現在的我”
“那以前的沈南星呢”青棠停下腳步，輕聲問道: “以前的沈南星還有人記得嗎”
“什麽以前的沈南星青棠，你醒一醒，沒有以前了，我們要向前看，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歡我，但是你別這樣，好嗎!”
“可是我忘不了她!”
“為什麽她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啊!你是忘不了，還是根本就不想忘記!”
“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忘記她你告訴我啊。”青棠紅了眼眶，拼命搖晃沈南星的身體: “一切都變了，沈南星，一切都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