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誰的套路更深
第7章 誰的套路更深
溫喜蘭結婚後的第一頓早飯,在一種既別扭又平靜的氣氛中吃到尾聲。 公公婆婆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同起身離開,飯桌上就剩下溫喜蘭和于翔潛。 “最後一個包子是我的!”于翔潛指着盤子裏的最後一只灌湯包道。 溫喜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憑什麽?” “這是我家一早就定下來的規矩。”于翔潛看過來的眼神裏帶着警告。 “哦。”溫喜蘭應了一聲,眼睛卻盯着包子,就在于翔潛伸出筷子的瞬間,她飛速把包子夾過來塞進了嘴裏,然後一邊得意的嚼一邊看着于翔潛。 對方愣了一下,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壞笑。 “上當了吧?” 于翔潛指着桌上碗筷:“誰吃了最後一口飯,誰就得洗碗!這才是我家飯桌上的習慣!”說完他便輕松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在溫喜蘭憤懑的眼神中離開。 “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廚房在哪兒。”于翔潛走到門口又轉身回來,幸災樂禍的道:“我是個熱心的人,可以帶你去,趕緊把桌子收拾了。” 他這明擺着是故意的,有報剛才被當衆強拖回家丢了面子的仇的嫌疑。 溫喜蘭在心裏罵了一句小心眼,便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于翔潛站在旁邊,小人得志的催促。 “你也別覺得委屈,”于翔潛繼續念叨:“家裏只有早飯是咱們自己收拾碗筷,張阿姨忙完早飯,還得張羅午飯,中午吃飯的人多,她忙不過來。我可是從8歲開始就抗下了家裏洗碗的活。” 說到這裏,他瞧着溫喜蘭頗有感觸的嘆了口氣:“不過現在我也算是熬出頭了。” 溫喜蘭白他一眼:“風涼話說的真不錯,就你長了嘴!” 說完以後她便端着碗出了西圖瀾娅餐廳,轉彎就要往南邊走。 “哎,那邊是廁所!”于翔潛懶洋洋的指指另一邊:“廚房在對面那間。” 溫喜蘭跺了一下腳,轉身往對面的廚房走。愛說風涼話的于翔潛實在不招人待見。 就當她把碗放進水池裏,剛擰開水龍頭的時候,于翔潛的聲音又傳過來了。 “聽說你裱畫的手藝不錯,那碗也應該洗的不錯,畢竟洗碗比裱畫可簡單多了。” 溫喜蘭扭過頭瞪了他一眼。 “你看我幹什麽?趕…
溫喜蘭結婚後的第一頓早飯,在一種既別扭又平靜的氣氛中吃到尾聲。
公公婆婆跟商量好了似的,一同起身離開,飯桌上就剩下溫喜蘭和于翔潛。
“最後一個包子是我的!”于翔潛指着盤子裏的最後一只灌湯包道。
溫喜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憑什麽?”
“這是我家一早就定下來的規矩。”于翔潛看過來的眼神裏帶着警告。
“哦。”溫喜蘭應了一聲,眼睛卻盯着包子,就在于翔潛伸出筷子的瞬間,她飛速把包子夾過來塞進了嘴裏,然後一邊得意的嚼一邊看着于翔潛。
對方愣了一下,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壞笑。
“上當了吧?”
于翔潛指着桌上碗筷:“誰吃了最後一口飯,誰就得洗碗!這才是我家飯桌上的習慣!”說完他便輕松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在溫喜蘭憤懑的眼神中離開。
“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廚房在哪兒。”于翔潛走到門口又轉身回來,幸災樂禍的道:“我是個熱心的人,可以帶你去,趕緊把桌子收拾了。”
他這明擺着是故意的,有報剛才被當衆強拖回家丢了面子的仇的嫌疑。
溫喜蘭在心裏罵了一句小心眼,便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于翔潛站在旁邊,小人得志的催促。
“你也別覺得委屈,”于翔潛繼續念叨:“家裏只有早飯是咱們自己收拾碗筷,張阿姨忙完早飯,還得張羅午飯,中午吃飯的人多,她忙不過來。我可是從 8 歲開始就抗下了家裏洗碗的活。”
說到這裏,他瞧着溫喜蘭頗有感觸的嘆了口氣:“不過現在我也算是熬出頭了。”
溫喜蘭白他一眼:“風涼話說的真不錯,就你長了嘴!”
說完以後她便端着碗出了西圖瀾娅餐廳,轉彎就要往南邊走。
“哎,那邊是廁所!”于翔潛懶洋洋的指指另一邊:“廚房在對面那間。”
溫喜蘭跺了一下腳,轉身往對面的廚房走。愛說風涼話的于翔潛實在不招人待見。
就當她把碗放進水池裏,剛擰開水龍頭的時候,于翔潛的聲音又傳過來了。
“聽說你裱畫的手藝不錯,那碗也應該洗的不錯,畢竟洗碗比裱畫可簡單多了。”
溫喜蘭扭過頭瞪了他一眼。
“你看我幹什麽?趕緊洗碗,快點洗。”于翔潛得意的倚在門框上。
溫喜蘭使勁兒擰開水龍頭,心想要不是看在公婆的面子上,她早潑他一臉的洗碗水。
“哎呀,你開這麽大的水幹什麽?”于翔潛跺着步子走過來,“洗碗又不是沖碗,這樣很浪費,你現在是人家的媳婦兒了,得學着勤儉持家。”
溫喜蘭幹脆對他的話無動于衷,直接把碗一只只對着水龍頭沖了然後摞在臺子上。
“你這樣洗碗不對,我都跟你說了,”于翔潛過來把她摞起來的碗又拿回水池裏,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只絲瓜瓤,還從玻璃瓶裏挖出一勺堿面兒灑在碗裏,然後很認真的擦了一遍,再用細水流沖的跟新買的一樣,遞到溫喜蘭面前。
“看到了嗎,要這樣才行。”
溫喜蘭對着那只碗眨眨眼:“我剛才走神了,沒看清。”為了讓對方相信自己說的話,她很認真的補充道:“看見你這張臉就走神的,我應該不是第一個吧?”
于翔潛的臉突然就紅了,忙輕咳一聲,有些窘迫的道:“我教你洗碗呢!滿腦子裏在想什麽?我,我再給你示範一遍,你最好認真看!”
就這樣,于翔潛在溫喜蘭的注視下一直洗完了大半的碗,臉越來越紅,動作也變得局促。
溫喜蘭看着他窘迫的樣子,強忍着笑意指指他剛放到架上的一只碗:“你這裏沒洗幹淨,這裏還有個黑點…。”
“溫喜蘭,你耍我是吧?”于翔潛這才回過味來,臉紅脖子粗的道:“你,你沒救了!”說完便丢下碗奪門而出。
“你跑什麽呀?碗還沒洗完呢!”溫喜蘭打趣他一句,然後便回到水池邊把剩下兩只碗洗好放回架子上。
收拾完廚房裏的事,溫喜蘭擦幹手走出來。今天的天氣很好,院子中央的假山水池裏,睡蓮開了好幾朵,錦鯉歡快的游着,把整個池子染的暖洋洋的。
溫喜蘭剛想去水邊看魚,就覺得腳脖子被什麽柔軟的東西給蹭了一下,低頭看見只雪白的獅子貓,黃藍雙色鴛鴦眼,被陽光照的水一樣清透。
貓似乎很喜歡她,沖着她嬌氣的叫了兩聲,溫喜蘭稀罕極了,彎下腰剛要去抱,就被一個聲音呵住。
“別碰香雪!那是我的貓!”
話音剛落,于翔潛已經走到跟前,伸手把貓抱過去,不過香雪似乎對他并不買賬,嗷嗚一嗓子跳開了。
“你的貓又怎樣,它又不喜歡你。”溫喜蘭又指指池子:“這魚是養了給貓吃的?”
聽了她的話,于翔潛的臉立馬拉下來,“魚?你管它們叫魚?”于翔的目光裏透出不滿:“它們都是有名字的生命,紅的這條叫夕顏,白的那條是秋月,還有那條深青色的叫翠影…”
溫喜蘭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可說成花它們也是魚啊。
“你的這些有名字的…條形生命,”溫喜蘭指指水池,實誠的問:“就沒有留給貓吃的嗎?”
“條形生命?”于翔潛眯起眼看向溫喜蘭,“給貓吃?你敢動它們試試!”
溫喜蘭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于翔潛這樣,跟誰挖了他家祖墳一樣。難不成貓和魚都是他的底線?
想到這裏,溫喜蘭突然來了興致,滿臉好奇的問:“你喜歡貓,也喜歡魚?”
于翔潛警覺的盯着她,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那萬一哪天家裏什麽都沒有了,你是抓了魚喂貓,讓貓活下來,還是留着魚看貓餓死?”溫喜蘭沖他眨眨眼:“兩個只能選一樣。”
于翔潛愣了良久,鐵青着臉想說什麽,可憋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溫喜蘭見狀,頗為體貼的拍拍的他的胳膊:“不急,慢慢想。”
于翔潛更生氣了,眼睛裏還露出了迷茫。就在兩人用目光對峙的時候,前面鋪子裏幫忙的小劉突然跑了過來。
“翔子哥,我肚子疼,昨天吃壞了東西,前邊沒人,麻煩你過去照看一下,我去個廁所馬上回來!”
不等于翔潛回應,小劉就鑽進廁所沒影了。
于翔潛又盯了溫喜蘭幾秒,好像很怨怼她剛才提出的留貓還是留魚的問題,而後冷着臉往前邊鋪子去了。
溫喜蘭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聲,也跟過去。
祥寶齋的門頭房很寬敞,進深将近十米,寬将近二十米。三大間房子分成了三個不同的功能區。
正中間是玻璃櫃臺,裏面放着平價的毛筆和描紅紙,後面貼牆的貨架上擺滿了各式錦盒,是做禮品包裝的。
東邊一大間是矮貨架,擺滿了不同價位的毛筆、硯臺、印泥、印章石以及國畫顏料。
西邊一間擺得貨架子比較高大,上面放着各種宣紙。牛皮紙裹着的三尺、四尺生宣,塑料包着的熟宣以及半生熟宣。
排在最後的貨架最大,溫喜蘭瞧了一眼便知道是丈六、丈八熟宣,畫大尺幅工筆用的。
只是這一排排的貨架縫隙裏都落了灰塵,貨架上的宣紙應該是很久沒人動過了。看到這裏,溫喜蘭不禁想起昨晚于翔潛說的話:西洋油畫對國畫市場的沖擊力度很大。
正當她出神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姑娘的聲音。
“請問,這裏賣畫材嗎?”
溫喜蘭回過神忙往櫃臺那邊走,還沒等她開口,于翔潛先搭話了。
“小同志,買畫材啊?走,我帶你去。”他說着便要把學生模樣的小姑娘往隔壁引。
溫喜蘭見狀忙上前拉住小姑娘,熱情的問:“我們這兒的畫材全着呢,小妹妹你想買點啥?”說完以後她白了于翔潛一眼。
小姑娘被兩人弄得有點懵,睜着大眼睛來回打量過二人以後,試探着問:“你們倆就是昨天辦婚禮的那對吧?”
溫喜蘭被她問的一愣,随即臉色微紅。昨天的婚禮被于翔潛鬧得雞飛狗跳,估計全陵瀾縣的人都知道了吧?
小姑娘見兩人都不吭聲,便直接繞開于翔潛,随着溫喜蘭往祥寶齋裏走。
“姐,我支持你,像他這種不知好歹的男人,也不可能賣什麽好畫材。”
溫喜蘭聽後心裏一暖,順帶着瞥了于翔潛一眼,便帶着小姑娘去挑畫材。
“姐,我想買點油畫布。”小姑娘一臉好奇的打量着祥寶齋裏滿滿當當的畫材,甜甜的道:“我剛從外地回來,油畫布忘帶了,昨天跑了好幾家畫材店都說沒有,這才來祥寶齋看看,畢竟這裏可是全陵瀾縣最大的畫材鋪子了!”
“…油畫布啊,”溫喜蘭犯了難,她剛才大致看了一遍西邊那間貨架子,放得全是宣紙,沒有油畫布。她又踮起腳往東邊那間打量了一下,不知道那邊會不會有。
“妹妹,你先等一下,我去裏面問問放在哪兒了。”溫喜蘭打算去問問小劉,畢竟她對
祥寶齋還不熟悉。
“不用問了,這裏沒有油畫布!”
溫喜蘭還沒走兩步,于翔潛便依着門框告訴了她答案。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家裏的存貨,”于翔潛用下巴沖西邊的貨架點了點,十分肯定的道:“祥寶齋最開始是做毛筆起家的,後來又開始經營宣紙、硯臺這些,但是從沒引進過西洋畫材。”
小姑娘聽了,滿臉失望的搖搖頭:“唉,我還以為能買到呢,看來明天要坐車去趟齊城市裏了,祥寶齋這麽大的店都不進油畫布,實在太可惜了…”。
溫喜蘭也覺得可惜,她嫁過來的第一單生意就這麽黃了,而且人家小姑娘還替她抱不平擠兌過于翔潛。
“話也不能這麽說,”于翔潛的臉上又露出得意之色,他瞟了溫喜蘭一眼,然後熱情的走到小姑娘面前道:“祥寶齋裏沒有的東西,祥寶齋分號裏卻可以買到。”
“真的?”小姑娘先是滿臉狐疑,随即眼睛又亮起來:“你,你真有油畫布?”
于翔潛十分篤定:“走吧,我去給你拿。”他說着便轉身往外走,嘴裏解釋道:“前段時間師專裏的學生一起從外地訂了一批油畫布,恰好我也要了點,就放在新開業的店裏,勻給你幾米應該沒問題…”。
小姑娘聽了高興的便要往外走,似乎想起什麽又停下腳步,轉過頭一臉抱歉的看着溫喜蘭:“對不起啊姐,我,我是真的很需要油畫布…”。
溫喜蘭微笑着搖搖頭:“沒關系,我能理解,你去跟他拿吧。”
等兩人離開後,溫喜蘭打量着眼前偌大的祥寶齋,輕輕嘆了口氣。
祥寶齋裏沒有西洋畫畫材,她猜肯定是公公于千山在堅持。
溫喜蘭家裏是做書畫裝裱的,最近幾年上門給油畫裝框的人也不少,大多數都讓父親溫賢給拒絕了。
父親那一代人對國畫,對傳統文化有着極其深刻的感情,更有不可動搖的自信,甚至不願接受一星半點外來文化的改變。
他們依舊用傳統文人的标準來嚴格要求自己,西洋畫,根本入不了他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