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炙熱愛意
第53章 炙熱愛意
換上平時,绛遇到一個人與他相處兩天的情況下,對方就對他表現出強烈的善意,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對方接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放開點說,他會想:對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是狐貍,要抓起來扒他的狐貍毛。畢竟他的狐貍毛看起來很暖和,現在是冬季,拿去賣應該可以賣很多錢。
可是沈勿歸不是這樣。
說到底從哪裏總結出來的,他自己也不清楚。或許是屬于狐貍的直覺,沈勿歸看起來确實沒有謀害他的心思。
他又想起小喜曾經告訴他的話。
“不要随便帶人回府裏。”
他之前好像經常熱衷于在街邊撿一堆貓貓狗狗回來,更嚴重的一次,是直接帶了一個男人回來。
他那時候心思單純,以為對方也是妖族,就滿心歡喜帶回了家,誰知道第二天那個男人趁他睡着把他的小金庫給偷了,惹得他哭了好一陣。
小喜還格外生氣,生氣的同時不忘安慰他。
可下一次,他又記不住教訓,帶沈勿歸回來了。
帶他回來的初衷依舊是:對方流浪街頭看起來格外可憐。
接着又想到自己在松夷的那幾年,經常貓在一間小房子外。好在小房子裏的主人心腸好,看到他并不會趕他走,還會邀請他進去坐坐,吃上熱乎乎的飯。
小房子裏的主人不會嫌棄他的狐貍尾巴毛掉的到處都是,反而跟着他後面一邊笑着,一邊清理他掉下來的碎毛。以至于那個時候,他的狐貍毛是保持最幹淨的時候。
那個人好像也如沈勿歸一樣,神情一直是溫和的,在他頭發被弄亂可以着手幫他整理好。
绛站在原地,縮了縮因冷風凍僵的脖子,定睛一看才恍然大悟。他好像知道為什麽在第一次看到沈勿歸就覺得他那麽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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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那間小房子裏的主人很像。
最開始怎麽沒想到?大概是因為他隔了太久沒回去,都要忘記他的容貌了。
“你怎麽來上京了?”绛要被眼前的沈勿歸閃花了眼,沒有任何思考呆呆問出口。
可看到沈勿歸從遠處過來,他又在心裏否定了這個猜測。
小房子的主人右手上有一塊很小的傷疤。那是他給绛做花燈時留下的,可是面前的沈勿歸沒有,他只是一個單純和他長得很像的人。
“你說什麽?”沈勿歸戳了戳他的腦袋,力道很輕,把他喚回神。
“你很像我在松夷山遇到的一個人。”绛朝他說,掰着他的右手仔細看,還是沒能找到那塊陳年傷疤。
“很像?到底有多像?”沈勿歸這時還很不在意,依舊沉浸在揭開禮物的欣喜當中。
一直要說多像,绛也答不上來,畢竟他太久沒回松夷,對方的容貌已經快要忘記的差不多。只有在遇到沈勿歸,才能記起來他當時的溫柔對待。
于是他盯着他的眼睛,之後是唇瓣,幡然醒悟,“大概是因為,你和他看我的眼睛都很像。”
绛在一點一點拼湊存放許久已經積灰的記憶,“我還舔過他的嘴唇,很軟,一點也不像狐貍毛。”
在聽到這句話,沈勿歸的笑容僵在嘴角,眼神相繼冷下來,心裏的喜悅徹底燃盡,仿佛被他毫無防備潑了一道冷水。
绛說看他的眼睛很像那個人,可是沈勿歸的眼睛裏放的全部是喜歡,那是不是意味着,那個人也是這樣?
不知為何,沈勿歸心裏冒出無法壓制的一句話:還是來晚了一步。
他如此荒唐地想,心底裏的暴虐都要掩不住,臉色鐵青立在原地。
小巷裏的風穿堂而過,他如同墜冰窖裏,心裏沒有絲毫開心,反而像被人用手緊緊摁住了心髒,開始幹澀地發疼。
“你怎麽了?”绛停了話,一雙眼睛明亮。
他注意到沈勿歸現在的情緒好像很不對勁。他還抓着他的手,一摸,發覺他掌心的溫度變得很涼。
于是绛湊近了看他,“怎麽那麽冷?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們要不要回去?”
沈勿歸倒是希望自己病了。他被瘋狂難以壓制的愛意徹底燒得發起了高燒。
他眼眶很紅,像是要落下淚,很久很久才啞着嗓子說:“所以,你是要把我當成替代品嗎?”
從始至終都是這個樣子嗎?
難怪沈勿歸從上一個迷境見到他,他就對自己露出柔情的目光,原來到最後,他不過是成為了他想替代的人。
察覺到這一結果的沈勿歸不可避免地大笑起來,他仰起頭,再次低頭時,手一擡掌心收攏掐着绛的脖子往牆上帶。
“你幹什麽?!”绛的尖叫被沈勿歸堵在喉嚨裏。
他像一只标記自己獵物的野獸,俯身把绛扣在自己懷裏,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強迫他仰起頭,狠狠地吻了上去。力道随着心裏的肆虐爆發出來,他用自己的唇瓣壓在對方的唇上,那架勢,好像要把他吞下去。
熱極了。
唇角的溫度像被烙上一塊熱鐵,渾身血色上湧,接着绛徹底感受不到周圍的冷意,沈勿歸剝奪了他的溫度,一起沉溺在如此高溫的愛意當中。
绛一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瞪着他,用微不足道的力氣欲想掙脫他的鉗制。
沈勿歸好不容易松開,绛慌亂喘口氣,嗓音裏全是哭意,“你幹什麽那麽兇啊?”
他的聲音中沒有害怕,只是在控訴沈勿歸動作太重,脾氣太兇了些。
他看着面前的沈勿歸眼眶血紅,青筋布滿額頭,眼睛緊緊盯着他。噬骨的狠意将之前僞裝的正人君子全部撕裂,像一只許久未進食的野獸,對他露出貪婪。
可細看他的貪婪下,绛又能從他的表情中裏感受出他的痛苦。似乎在極力壓制他不知道的東西。
他的吻再次落下去的時候,明顯比剛才輕很多,像在一點一點地試探,深怕弄疼了他。好像剛剛那個瘋狂的人不是他。
沈勿歸又給自己披上了外套。
绛睜着眼,感受到唇角帶來的柔軟,再之後,他看見沈勿歸閉着的眼尾上留下一行淚。
他接着一 驚,沒等看清,沈勿歸搭在後腰的手撤離,最後落在他的眼睛上。
沈勿歸的唇很軟,還帶着濕意。他緩慢地磨,發現绛的順從,小心試探伸出一小截舌頭,他舔了舔,接着肆無忌憚擠進了他的嘴裏,與他不分你我交纏在一起。
……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一開始沈勿歸只是掐着绛的後脖頸,後來似乎覺得這樣不夠,手掌順着他脆弱的脖頸沿着頸椎往下,一直握上了他的腰。
一經觸碰,懷裏的人很輕地一躲,沈勿歸控制欲上身,直接掐着他的腰讓他回來,不讓他逃走半分。
他的力道有些重,惹得绛發出一道很小的悶哼,像貓崽子咕囔,撓得他的耳朵很癢。
片刻後,沈勿歸尋回散亂的理智,匆忙撤離開,垂頭一看,心髒窒息如遭重擊。
绛的臉頰蓋上一片很粉的紅暈,與他白皙的膚色相比,顯得皮膚更嫩。這讓沈勿歸生出強烈的破壞欲。視線往下,就見到他的嘴唇。他的唇瓣顏色比往常還要深一個度,此時被沾上亮晶晶的粘液。
沈勿歸擡手随意擦掉,忽然松開蓋着他眼睛的那只手,彎下腰将頭埋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吸了口氣。
恢複光亮的绛迷迷糊糊,全身發軟,呼吸更是急促,喘個不停。
喘急了,冷氣猝不及防吸進肺裏,他悶悶咳了幾聲。埋在他脖子上的沈勿歸身體一僵,不自在拍了拍他的後背。
绛吸了吸鼻子,開口時嗓音都在顫抖,像是哭過,“你不要抱那麽緊。”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這是在撒嬌。
沈勿歸抱着他一怔,好久才控制住因為绛撒嬌的嗓音而再次挑起輕吻的纏意。
他稍微松開了些。
绛靠在他身上,腿腳都沒力氣,要不是沈勿歸抱着,在他松開自己的時候,能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起不起來。
绛被他抱着有一會,就在沈勿歸抱夠了,要松開的時候,绛垂在一旁的手忽然擡起來,緊緊抱住了沈勿歸。
他聽到绛用他熟悉的聲音說:“再抱一會。”
沈勿歸心情剛從激動中平複下來,沒反應過此刻的異常,等再次閉眼,忽然發現绛的身體變得異常不對勁。
他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沈勿歸身上,像一只倦鳥歸巢的幼崽,依戀地撫摸他的後背,不舍地感受他身體裏的每一處體溫。
沈勿歸腦袋發白,如驚醒過來,倉皇松開,看到的就是绛閉着眼,身體軟綿綿摔倒在懷裏。
“绛?是你嗎?”沈勿歸抱着他。
然而懷裏的人沒有任何意識,雙眸緊閉。
沈勿歸立馬放棄詢問,帶绛回去。
回去後,绛發了一場高熱,沈勿歸恍惚又看見他之前在迷境之中被反噬血肉的模樣,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懊悔。
身旁的小喜進進出出,有時端來的是湯藥,有時又是毛巾。但無一例外,沈勿歸都不讓她靠近绛。全是由他接過,給绛喂藥,擦拭身子。
小喜看他眼底青黑,好幾次欲言又止,要勸他回去歇會,可看到他再一次接過自己手裏的藥碗,小心翼翼扶起绛喝藥的動作,壓下心底的話。
中途绛的爹爹來看望過一次,但也沒多留,他根本不關心绛是怎麽生病的,只是交代沈勿歸在他醒來之後,別忘了把這幾天落下的功課補回來。
沈勿歸沒說答應,只是看着他。
兩人身高相仿,各立在一側靜靜注視着對方,很久沈勿歸才開口用含冷意的聲線質問他:“你就是這樣當父親的?”
男人沒意料到沈勿歸會開口質問,挑眉看他。
他不知道沈勿歸從哪裏來,在對方找上門要來當绛的教書先生時,他也是随口答應,畢竟以往每一個教過绛的先生都教不了多久,便沒放在心上。
而沈勿歸教他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他之前請來的人。
男人頓時來了興趣,勾唇袒露出笑意,“我還是第一次見,教過小雙的先生能如此袒護他。”
他沒理會沈勿歸的怒氣,畢竟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沒時間理會這些小打小鬧。拂袖離去。
绛睡了快三天,一直到日落黃昏,沈勿歸坐在他床頭,借着夕陽看手裏的書,他放在一旁的手被人輕輕拉了拉。
沈勿歸轉頭一看,就見绛盯着自己,眉目柔和下來,問道:“绛?哪裏有不舒服的地方,想不想喝水?”
绛盯着他,腦袋迷迷糊糊的,還在想沈勿歸剛才說的話。
沈勿歸見他沒有回答,起身去拿水,又被他拽了回來。
“你剛剛在叫誰?”他的聲音很小,也很慢。
沈勿歸低下頭,看他嘴唇幹裂,極為心疼,“我剛剛在喊你。”
沈勿歸懷疑他是不是沒完全清醒過來。
“可是,你剛剛口中喊的名字不是小雙。”绛遲鈍地想着,回憶起在街上昏倒的前一秒,沈勿歸嘴裏還在喊別人的名字,怎麽醒過來,想的還是另外一個人?
明明之前都親他了,這人怎麽還想着其他人呢?用人類的話來說就是忘恩負義。
他指責沈勿歸,“忘恩負義。”
沈勿歸摸摸他的頭,确認沒發熱便放下心,随即聽到這個詞語,笑着捏捏他的鼻子,“小雙,我喊的一直都是你。”
因為睡太久了,绛渾身都沒力氣,坐起身之後大半個身體都靠在沈勿歸身上。
“我餓了,想吃小魚幹。”绛用毛絨絨的頭蹭在沈勿歸的脖子上,又去撓撓他的掌心。
“不行,你太久沒吃東西了,先喝點粥。”
沈勿歸接過小喜端來的一碗白粥。
绛靠着他的身體在看見他端着白粥的時候就慢慢往下滑,閉眼假裝又暈過去,企圖逃過這碗難吃的白粥。
沈勿歸眼疾手快撈過他的肩膀,沒讓他的腦袋嗑到床頭,看見他閉着眼睛,心裏慌了一秒。
“怎麽了?還有哪裏不舒服。”
绛被他拽了起來,睜開眼睛,皺着眉。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推開沈勿歸端着的碗,推開之後迅速放回衣袖裏,繼續裝起看不見的樣子。
“為什麽不放東西在粥裏面,這會很難喝。”绛嘀嘀咕咕,手指勾着沈勿歸的衣擺。
沈勿歸看他沒事才理解過來他的意思,原來并不是身體難受,而是嫌棄白粥太難喝。
一時有些好笑,“大夫說你不能吃別的,先喝一碗粥暖暖胃。”
绛聞言不為所動。
沈勿歸又說:“放了一點糖,會甜甜的。”
甜的?這總比沒有任何味道的粥好。
他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沈勿歸滿含笑意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