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狐貍舔毛【二合一】

第54章 狐貍舔毛【二合一】

沈勿歸沒有騙他,白粥裏确實放了一點糖,入口時帶來很淡的甜味,但聊勝于無。

绛睡了三天,嘴裏發苦,嘗到一絲甜味,心情也跟着好起來。

他靠在沈勿歸身上,低頭一小口一小口喝他喂到嘴邊的粥。

喝完之後,沈勿歸又喊來大夫給他摸了把脈,确定沒事才徹底放下沉積心中許久的擔心。

等其餘人退下,绛的害羞才姍姍來遲。他的記憶如同樹葉般落下,風一吹,全部卷着尾巴翻了面,明晃晃記起街道上那炙熱的一吻。

沈勿歸從門口過來,坐在他床邊,擡眼看見他仍舊在發呆,接着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好像又發起了高燒。

他擡手摸摸他的額頭,之後是手,沒發現發熱的跡象,還奇怪道:“怎麽了?臉怎麽那麽紅?”

他看着绛擡起滿含水霧的眼睛,一骨碌滾進角落裏去,還蓋上被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你離我遠一點。”他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來,變得模模糊糊。

沈勿歸用手拽了拽,發現拽不動。

“為什麽?”他耐心問。

半響,绛埋在被子裏面沒說話。

沈勿歸怕他把頭悶在被子裏會不舒服,出言勸了勸:“把頭露出來。”

裹在被子裏的身影遠看像一條大毛毛蟲,聞言動了動,好久才從被子裏面把頭露出來。

他還是背對着沈勿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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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為什麽不看我?”沈勿歸心情極好。

绛的聲音很小,也不知道在糾結什麽東西,沈勿歸剛要開口問,他就像豁出去不要面子一樣,毅然轉過身,頂着一張紅彤彤的臉頰質問他。

“你為什麽舔我啊?”

他想到最後還是想不明白,沈勿歸又不是狐貍,也沒有舔毛的習慣,為什麽沖上來就來舔自己的嘴唇。

想到這,他不太自在咂巴嘴巴,後面又把下半張臉埋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雙暗紅色的眼睛。

沈勿歸松開拽着被子的手,一時沒能答上話來。

良久思考該用什麽溫和的話和他說明當時的情況,不至于開口吓他一跳。

他想了很久,慢慢回答:“因為,我很喜歡你。”

這幾個字他念的很生澀,幹巴巴,像在對一個沒有感情的事物完成自己的任務。

沈勿歸遲鈍地感覺到剛才的語氣有些生硬,一點也不像滿心歡喜表達喜歡的樣子,就要開始重新說過。

绛懵懂地打斷了他:“喜歡?是哪種喜歡,對待小動物的喜歡嗎?”

還是……

娘親對待爹爹?娘親對待爹爹也像沈勿歸對待他一樣,去舔他的嘴唇。這不像娘親舔他狐貍毛的動作,畢竟她從來沒有舔過绛的嘴唇,更何況是如此親密的距離。

所以是哪種喜歡?是娘親對待爹爹那種嗎?

可是,他是男的啊?沈勿歸怎麽可以喜歡自己呢?

“可是我是男孩子啊?”绛的兩只手扒在被子上,露出白皙修長的指尖。

沈勿歸不明白他的腦回路是怎麽轉的,怎麽出口就說自己是男孩子,随即明白自己剛剛說的那聲喜歡,绛應該是理解過來了。

男孩子怎麽可以喜歡男孩子呢?

沈勿歸苦笑道:“為什麽不可以?”

只要是喜歡,就算對方是狐貍,還是男孩子,那又有什麽關系?

“我就是喜歡你?”沈勿歸篤定說。

這句比剛才的還更有誠意。

绛盯着他,随後慢吞吞轉過身背對着,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臉頰紅了一片。

這人怎麽那麽不害臊?心裏想着要該怎麽拒絕,畢竟他還不想那麽快嫁人呢。

不過,男的也可以嫁人嗎?他只聽過男的娶媳婦,還沒遇到過娶男媳婦呢?

“又在想什麽?”沈勿歸俯身靠近,摸摸他的腦袋。

“……男的怎麽可以娶男的呢?”绛悶悶想着,一擡頭看到沈勿歸停在上方的臉,臉色瞬間又紅了一個度。

連忙埋進被子裏面,大聲喊:“你這人怎麽聽我說話呀!你害不害臊!”

沈勿歸笑着,沒攔他拉着被子的手,斂下笑意正正經經回答他的疑問:“當然可以,你穿嫁衣嫁給我,我們就能成親了。”

埋在被子裏面的绛一愣,緩緩拉下被子,露出一張微紅的臉,問道:“真的嗎?”

“真的。”

“可是我還小啊?”他皺着眉仔細想,結果對上沈勿歸完全笑開的臉,立刻懷疑剛才是不是在逗他。

“沒關系,我也不老,我還能等你。”沈勿歸上手拉住绛又想蓋着臉的動作,強制他看着自己,神色也嚴肅下來,“慢慢來,你看到的只能是我。”

——

绛的發燒好了之後,沈勿歸也沒理由由他繼續躺在床上,恢複了平時的态度。就好像之前在巷子裏強吻他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但除了這些,沈勿歸還是稍微和以前有些不一樣的,這不一樣的點對于绛來說算不上好壞,持續久了就有些煩。

沈勿歸因為徹底表明了自己的愛意,動作便不會刻意顧忌距離。他這個行為說得好聽點是膩歪,說的不好聽就是随時往绛身上揩油。

好在這種行為也并不是特別過分,绛還能忍。

然而绛最近新發現一個好玩的。當小喜在他們倆旁邊,沈勿歸的動作會收斂很多。

绛知道以後,經常暗戳戳喚來小喜在一旁。有時候吩咐她磨墨,有時候又是找一些他找不到的書,更過分讓小喜立在一旁什麽也不做。

沈勿歸很早就知道他明晃晃的小心思,沒阻止他幼稚的舉動。

但這并不代表沈勿歸不會記仇。

晚上回房間,绛一沒注意就被沈勿歸拐去了他自己的房間裏。

彼時昏暗的房間裏面沒點燭火,窗外的月光透進來,灑在绛泛紅的臉頰上格外好看。沈勿歸右手掐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後腦勺上,将他壓向自己,圈在懷裏哪也去不了。

“白天到底在想什麽?”沈勿歸離他很近,鼻尖熱氣充盈,“就這麽不想讓我碰?”

绛咬着嘴唇不說話,用滿含水霧的眼睛瞪他。沈勿歸的心癢癢的,還很熱,覺得好玩又低頭去親他。一點一點落在他的唇角上,像蜻蜓點水小心安撫。

忽然黑暗中的绛閉上眼睛,沈勿歸的吻随之落在他的眼皮上,再睜開,他看見绛柔和的目光。

在夜色照耀下,如同盛滿了星星,他溫和笑着,眨眨眼,眼尾印記豔麗。

久留在眼底的熟悉一幕姍姍來遲,熱度很快占據了他的瞳孔,覺得不可置信

“绛?”沈勿歸再開口時嗓音沙啞,盯着面前那雙讓他熟悉又陌生的目光。

绛溫和笑着,沒有回應。墊起腳回吻過去,落在他唇角上的力道很輕,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

沈勿歸感覺到懷裏的身體不同以往,準确來說,這具身體更像他最開始接觸到的他,骨骼纖細卻不失力量。

這分明是沈勿歸最開始見到绛的模樣。

沈勿歸變得患失患得,倉皇失措想要低頭撩開他手臂上的袖子察看事實,結果卻被按住。

“是我。”绛對他說:“你不要親他。”

“為什麽?”沈勿歸顫抖的手最終落在他的眼尾上。

绛不回答,繼續墊着腳閉上眼,很不熟練地将吻落在他的臉上。

像是要覆蓋住那些被他之前親過的地方。

沈勿歸笑着,語氣裏全是苦澀,“怎麽還吃起醋來了?”

明明兩個人都是他,怎麽還跟自己吃醋?

“就是不許。”绛執拗對他說,很小心伸出舌頭舔了他一小口。

“‘高于呢?被你弄去哪裏了?”沈勿歸終于想起遺落在外的高于。

绛很不滿意,不想沈勿歸提他,“他沒事。”

“那你呢?”

沈勿歸含糊問,绛也能懂他的意思。

“我也是。”

他也沒事,那就很好。

那麽久以來,懸在空中的擔心終于落到實處,沈勿歸像是很久沒見到他,攔着不讓他繼續往自己臉上親的動作。

他好笑道:“怎麽了?幾天沒見,怎麽變得那麽黏人?”

绛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沈勿歸微低頭,讓他靠得舒服些。

绛的依賴超乎了沈勿歸的意料,在這之前,他沒有見到過他如此依賴自己的模樣。心裏頓時空落落的,好像一直沒有抓實處。

不過,他從最開始就沒有抓緊他。一直到現在,绛瞞着他的事情還有很多,他需要開口去問,可是問了也不知他會不會回答。

“現在這個夢境,是你的嗎?”沈勿歸把手放在绛的背上,摸到他清瘦的肩膀,“回答我,是不是。”

“一部分。”绛的回答不是很清楚。

“什麽意思?”沈勿歸想推開他,但是绛搭在他腰上的手收攏,不讓他離開。

沈勿歸也随他。

許久,绛解答了他一部分的疑問,“原先我要把我的血肉全部祭祀給他,但是中途出現了意外。”

冷不防聽到祭祀這個字從他嘴裏輕描淡寫說出,沈勿歸的心髒還是一痛,不敢面對他原先告訴自己要祭祀的計劃。

“所以,你是不是能出去了?”他不自覺收緊放在绛肩膀上的手,好一會才松開,後悔似的拍了拍。

绛用不在乎的語氣問他:“你願意帶我出去嗎?”

他怎麽會不願意?

沈勿歸沒答,依舊在不依不撓問:“你會跟着我出去嗎?”

“你願意,我就願意。”

那很好。可是沈勿歸又想到糾纏了他很久的疑問。

沈勿歸最後還是逼問他:“那個人是我嗎?”

這次他強硬自己松開他,盯着他的眼睛。

只要绛說出一句謊話,沈勿歸就能知道。因為他實在是太不會撒謊了,他對沈勿歸永遠真誠,那種态度,似乎是在很久之前形成的。

“你的心髒、在你體內穿入傀絲的人、松夷山救下你的人,包括那具白玉棺材……”沈勿歸不敢再問了。他被绛推在懸崖,往下是萬丈深淵,往上是火山熔岩,哪一個不要他的命?

從來沒有在哪一刻,他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慢。也只有現在,那麽焦躁,仿佛下一秒就要因為害怕而導致的光暈昏過去。

“那會是我嗎?”

“是。”

绛說是。

他等的人、最開始記挂幾千年的人、救下他把傀絲藏在他體內的人,都是——沈勿歸。

沈勿歸扯出一個很難看的笑,眼眶的血絲怎麽也蓋不住,眼淚無知無覺滑下來,他還是覺得很開心。

開心到現在就要結束這一切,再也不想管任何事情,一直帶着他融入自己的世界,教會他自己的愛。

“好。”他連說了好幾道好。

“很好。”

沈勿歸再次抱住了他,這次不再是滿含占據的擁抱,而是失而複得的溫暖。他還是得到了,盡管發生在千年前的事情他并不知曉,但沒關系,他現在可以用眼睛看到——他和绛的過往。

欣喜之後是無盡的心疼,快要把他吞噬。他一直在抖,乃至全身。

他痛到發抖。

绛發現他的狀态,用冰涼的手抹幹淨他的眼淚,像安撫極其不安的大孩子。

“不要哭了。”

“為什麽等那麽久?真的很久,你害不害怕?那裏冷不冷?”沈勿歸說的話語無倫次。

他現在清楚地想起,最開始見到绛等在棺材上的模樣。

一襲白衣幹幹淨淨,可全身上下透露出的都是孤獨和痛苦。他能體會到绛等待的痛苦,最後一分不落全痛在自己身上。

沈勿歸渾身血液都泛起了冷。

“因為是你,不會很久,也會不害怕。”绛親走了他的眼淚,暗紅的瞳孔裏,放的是沈勿歸痛到流淚的臉。

沈勿歸知道他在撒謊。

“你在撒謊。”他不信他的話。

現在這個迷境中,他知道绛以往的性格。因為不習慣黑暗,他要貓在有燈的地方;因為害怕冷,他會鬧着把手放進沈勿歸懷裏;因為沒人同他說話,他經常嘀嘀咕咕和不知名的小花小草自言自語。

但在這幾千年間, 寒冷、孤獨、黑暗,哪一個不是他熟悉的場景?

一直見到沈勿歸,他才恢複千年前萬分之一的模樣。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殘破不堪、手忙腳亂拼湊起來的小雙。

——這太痛了。

“為什麽一開始不跟我說?”

沈勿歸開始責怪自己,沒把他看好,導致一次又一次讓他陷入困境,并且對他産生懷疑。

“對不起,是我的錯。”绛摸他的臉,繼續去吻他。

這聲道歉直接往他心裏刺入更深的刀,拔出來帶着血肉。

“不許道歉。”這次輪到沈勿歸求他了,“不要跟我道歉,好不好?”

绛跟他商量:“那你也不要哭了。”

“不可以。”沈勿歸拒絕。

绛笑起來,微弱起伏的胸膛都在跟着顫抖,沈勿歸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裏面跳動的心髒。

“這裏面,放的是我的心髒嗎?”他想起之前,見到绛在面前用刀剜下心髒的動作,太陽穴再次跟着痛起來,“它還在,你要好好保護它。”

好好活着,不許再做離開沈勿歸的事情。

“對。”

绛伸出右手,掌心蓄起一團很小的藍光,接着變大,一直變成一顆心髒的模樣。

難怪在沈勿歸最初見到,他的刀和光球能随意變化,原來到最後,短刀和光球消失後,會變成他的心髒。

可是為什麽是藍色的?

“為什麽是藍色的?”

這太病态了,绛擁有的不是健康的心髒,而是一顆仿佛被水浸透的心髒。

——他怕水,滿滿也和他說過,他有一個朋友淹死在河裏,那會不會是——

沈勿歸顫抖着手,拖起了绛的手背,觸碰到水藍心髒帶給他微弱的熱度。

“你究竟……為什麽會到讓傀絲續命的地步?”

他其實知道。

木偶師在古代,一直是行施好善的良醫,他們的傀絲可以讓瀕死掙紮的人活過來。唯一不好的一點,便是活過來的人,身體逐漸變得堅硬,久而久之吃不下東西,之後皮膚出現屍斑。

唯有身體不會腐爛。

越來越多的人心存僥幸,荒唐地想讓死去的人也活過來。可技藝不精的人稍不注意便會讓屍體形成傀儡。

木偶師們察覺到這一失控,連忙抵制出手救瀕死掙紮的人,也漸漸地退出人的視野裏。

沈勿歸接着聯想到绛手臂上被花紋蓋住的斑點,就能知道,他應當是被人從鬼門關救回來。

“你不要難過,這已經是很久的事情了。”绛收回光球,再次抱住了他,“你不難過,我就告訴你。”

“我沒有難過,我只是心疼。”沈勿歸把他摁在懷裏,“告訴我。”

绛還是說了,但也沒有具體描繪,他不想讓沈勿歸難過。

“我被人淹在瑰河裏,被你救起來時,還吊着一口氣。”绛親吻着他,再次感覺到他眼尾的眼淚。

很燙,之後一直變涼。

“為什麽?為什麽我沒保護好你?”沈勿歸在質問自己。

“沒關系,你把我救起來了,我還活着。”

沈勿歸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不願多說。他也不在問了,只是抱着他不說話。

兩人很久沒再開口說話。

安靜的氛圍裏,沈勿歸翻出快要被自己遺忘的問題,“小時候你在松夷山的那幾年,給你做燈籠的也是我嗎?”

绛埋在他懷裏點點頭,指責他:“你怎麽還跟自己吃醋?”

沈勿歸一掃長久堆積心頭的嫉妒,心情是明媚的,他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像見到失而複得的寶石。

绛就是被他護在心頭的寶石。

“再過一會。”绛喃喃說。

“什麽?”

绛松開他,最後珍惜地在沈勿歸臉上落下一記吻,“你去找你想要知道的事情。”

他心髒的倏然位置一空,知道绛這是在跟自己告別。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他着急問,不想再回到失去他的心情。

绛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弱,“很快的。”

沈勿歸很小氣地威脅他:“你要是不回來,我就經常親小雙了,你生不生氣?”

“你幼稚。”他的聲音支不起語氣裏的怒氣,好一會才妥協,“不要親,我馬上就來見你。”

“好。”

沈勿歸話音一落,绛就失去意識。身體軟綿綿垂下,變成青少年的模樣。紅衣黑發下,少年的臉頰青澀。

沈勿歸慢慢蹲下來,抱着他的身體,很珍惜地親了親。

天色不早,沈勿歸抱着他直接在自己房間裏睡下。

一直到早晨,他被绛的大喊聲吵醒。

對方用他兩只細嫩的手錘在沈勿歸的胸口上,力道不打大,帶來的痛意自然不會很重,反而像貓爪子,癢癢的。

沈勿歸故意裝睡,眯着眼看他坐在床上,頂着一窩雞窩頭,小臉通紅,不斷用自己的手去降臉上的熱度。

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生氣,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揍向沈勿歸英俊的臉。

沈勿歸痛呼一聲,慢悠悠捂着臉坐起來,“怎麽了?大早上起來怎麽那麽生氣?”

“你還說。”他指了指沈勿歸,又指了指自己,後來視線劃拉一下兩人睡的床鋪,“你怎麽能這樣!”

沈勿歸故意逗他:“我怎麽?你說說?”

那樣子像極了吃到肉骨頭的大灰狼。

“你這人!不行,我要告訴小喜你輕薄我這個純潔的小男孩!”绛雙手雙腳往下爬,爬到半路被身後的沈勿歸握住腳腕。

落在腳腕上的手掌溫度很熱,绛一個沒注意,就被他拖了回去。

“哎呀!”他仰面摔在床上,還好下面鋪的是棉被,并不疼,但他還是故意皺眉,哎呀呀說着疼。

“哪裏疼?”沈勿歸習慣性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結果并沒有感知到他的心跳。

這怎麽回事?

沈勿歸神色一慌,連忙扶他起來。

“哪裏疼。”

绛瞧他如此不安,也沒再裝下去,“不疼,被子軟綿綿的。”

沈勿歸松口氣,摁在他胸口的手越發用力,後來才感受到他的心跳。不過也是微乎其微。

随即明白,绛的真身不在這裏,沈勿歸自然不能在迷境幻化的實物中感受到活人的心跳。而現在手掌下感受到的跳動,還是绛祭祀一半血肉換來的。

想到這,沈勿歸也沒有不滿足,收回面上的輕佻,下床拉着绛落坐在梳妝臺前。

他站在背後,拆掉了绛頭上的紅發繩,仔細攏好他的頭發,重新梳好一個利落的馬尾。

“你昨天晚上幹嘛不送我回去?”绛回想起來,一直沒能記起昨天是因為什麽昏過去。再次睜眼就到了白天,還跟他睡一起。

這也……太不矜持了,要是爹爹知曉,肯定會責罵他的。

“你昨天親着親着就睡過去了。”沈勿歸掐掐他的臉,“有那麽困嗎?”

他沒告訴绛真相,說到底他現在不過是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少年,不需要牽連那麽多費腦筋的事情。

绛還真的信了他。

“那應該是太累了吧。”他怪沈勿歸:“肯定是你布置的功課太難。”

這都是沈勿歸的問題,可怪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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