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兵匪來襲
第24章 兵匪來襲
春雨斷斷續續下了沒幾天就徹底停了, 氣溫爬升得飛快,轉眼就到了草木蔥綠的初夏時節。
被咬死的兩個小孩下葬後,河邊山村很是消寂了一段時間, 但慢慢就有婆嬸跑來岩洞想尋陶湘幫她們寫信。
氣候悶熱,不再生起火堆的山洞裏光線灰暗,洞外倒是日光充足,可卻滿是碎渣石灘, 并不适合鋪紙寫字。
于是在阿婆嬸娘的指揮下, 有村民給陶湘和顧山扛來村裏閑置不要的石臺木凳置放在洞口, 勉強拼湊了套桌椅出來,好供陶湘下筆。
不過是寫些回信的事,這對于陶湘來說輕而易舉。
只是婆嬸姆嫂們對于久未歸家的親人總有絮叨不完的家常, 話中語序錯亂, 時常夾雜着濃重的本地土音。
陶湘連蒙帶猜吃力地分辨完,一一将其謄抄在稿紙上,這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進度很是緩慢。
好在大家也不急, 井然有序地默契排着隊,三兩天一批沿着河岸邊到山洞找陶湘寫。
她們并不會空着手來,雖給不出什麽像樣的潤筆費,但也會拿來吃食物品以作感謝,有時是一小筐蘑菇山菌,有時是一缸腌菜豇豆,聊勝于無地給陶湘和顧山的餐桌上添些風味小菜。
長達一兩個月的時間裏, 岩洞外時不時會有人光顧, 再加上有村裏人下河捕魚撈螺, 整片碎石岸灘變得分外熱鬧起來。
待到陶湘替所有村戶都寫完家書後, 已是進入了年中盛夏時分,天氣太過灼熱,村民找來的情況減少了許多,她的肚子也越發大了。
都說十月懷胎,從去年九月中旬有孕開始,到現在六月炎夏,再過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陶湘就将面臨生産。
想起這個,她摸了摸自己的腹肚,不免有些犯愁。
一晃眼,陶湘與顧山在河邊山村附近的這處洞穴落腳了半年有餘,桂縣城中及水域被占侵的狀況同樣一直持續到現在。
匪軍四處橫行征丁,他們別說去城裏醫院待産,就連走出這片河道都困難。
Advertisement
偶有到岸邊閑話打魚的婆嬸見到陶湘豐滿的腰臀身段,打量間俱都經驗老道,不約而同安慰她定能平安生子。
陶湘聽進她們的話,不上不下的心緒總歸回落了些。
不知不覺,她同顧山也算是融入了村裏。
天空烈日高懸,顧山也很快提着先前叫貨郎代買的物件從水埠上回來了,天氣太熱,他不得已脫去了冬裝,只穿着一身薄衣黑褲,顯得極其強悍精壯。
可如此一來,男人滿身可怖的燒疤燙痕也大都展露了出來,駭到不少村裏人,尤其是膽子比較小的村婦女流們。
因而每當有村民有事來找陶湘的時候,為了顧及她的顏面,他都會自覺避去洞內或是河邊。
陶湘看到顧山過來,面露淺笑想起身迎他,不過她身子重,一時坐在凳椅上站不起身,像是翻了殼的白龜,渾身上下透着股笨拙。
顧山見狀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上前兩步輕松将她抱起,送進清爽幽暗的洞口處乘涼。
山洞裏的溫度要比外頭低得多,在這大夏天裏相當舒适宜人,陶湘一起一落,安穩坐到洞壁邊的高木凳上,幾乎一點颠簸都沒感受到。
她腹揣着胎兒,一大一小加起來少說百來十斤,而顧山抱着她就像是捧起一塊白軟的面團,可見實在力大。
陶湘的注意力全轉移到了顧山買回來的物什上,本該貧瘠寡薄的洞穴經過他這些時日的填充,如今已然變得豐富充足起來,隐隐有了小家的模樣。
顧山理順她被山風吹亂的鬓發,将從貨郎那采買到的物品堆放到陶湘面前,一一展示給她看。
只見除了些正經的雜谷米糧和鹽糖醬醋外,更多的則是花色不一的棉麻布料和針線簍筐。
“買這麽多布做什麽?”陶湘摸了下柔軟的布匹,頗有些好奇不解,“之前孩子的衣裳不是準備了一些?”
顧山倒是十分鎮定,一本正經溫和地啞聲解釋道:“再給你做些新的小衣小褲和睡裙衣袍,城裏沒有現成的能賣,就裁訂了些料子回來,我給你做……”
陶湘哪聽得了這些,一張小臉羞怯得通紅,好似是八月裏的豔陽天,又嬌又軟。
顧山見她這幅害羞的模樣,也不忍心再逗她,轉頭提起了通過貨販的船偷渡進桂縣的正經事。
“現在外頭還是亂,不過我已經同那貨郎說好,等再過段日子,有合适的機會咱們就坐他的船進城,他識得門路,能送咱們進醫院……”
貨販有通行證,做生意人脈也廣,又時常給城裏的兵老爺送孝敬,一般他的船并不會有人攔,到時再挑個人少清靜些的清晨,兩人簡衣便行,很容易就能混進城中的醫院住下。
“那就好。”陶湘很是松了口氣,轉念想到洞裏的行李,便又問道,“那咱們的船就留在這兒?”
“對,只能這樣。”顧山湊近着吻去她頰頸處溢出的細密汗珠,聲腔沉得幾不可聞,“皮箱裏的那些東西不好帶走,得先找地方藏起來,等回頭再來拿……”
陶湘聽到這裏,乖乖點了點頭:“好,都聽你的。”
她的水眸盈潤瑩亮,充斥着信任與依賴,看得顧山心上一軟,在心底将計劃翻來覆去地預演了一遍又一遍,确認無誤後方才稍稍放松了些。
啓程進桂縣的這段時間,不光是讓貨郎提前先去城中打點,也是留給他們拾掇家當。
兩人開始在山洞裏做起了準備工作,當晚上夜深無人的時候,顧山便鏟開洞穴最裏側的碎石堆,往下方的岩泥層挖砸着坑洞,陶湘則坐在一旁為他執燈打扇。
行李箱裏的金條銀元太過瑣碎脆響,顧山索性将它們用針線縫進棉被中,折疊成體積小些的豆腐塊,再用買來的大幅麻布包裹系緊,埋入深洞內掩藏成原樣。
至于空下來的大皮箱同樣被挪作他用,箱子裏頭分放着兩只暗色布包,一個積放陶湘的換洗衣裳和嬰孩的襁褓尿布,另一個放的是鍋盆碗筷和分裝出來的糧米鹽油。
平時看不出來,可一旦時機成熟,他們可以打開皮箱,背起兩只布囊僞裝成平民那般直接坐貨船離開。
烏篷船的船艙徹底空了,陶湘睡在上頭,感覺自己的心也空落下來,總是覺得不太安定。
她後知後覺,不自覺地撐着後腰在洞裏繞着埋金銀的地方來回走動着,渾像個守財的嬌嬌兒。
顧山見她嬌憨,不免好笑又憐愛:“別擔心,我埋得很深,不一定會有人發現。再說,咱們說不準很快就能回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上正往陶湘的某身寬松衣裙上打着多餘的補丁,還在衣服內留出許多縫放金粒銀元的小布頭,顯然是進城那天要給她穿的。
陶湘勉強按捺下性子,看了會兒顧山的手藝,忽然小聲道:“這?你說要給我做衣服的?”
顧山聞言收針的動作立刻頓了頓,破天荒有些面紅,只是膚色黑看不大出來,還是之前一副沉謹冷靜的樣子。
他原本不想動用陶湘完好的衣物,确實是想給她重新做套新衣臨時穿扮,然而用麻布料做出來的筒裙式樣老舊普通,料子也太過粗糙硌人。
顧山完全舍不得讓陶湘去穿那種粗衣,生怕她會被磨破柔嫩白皙的肌膚。
隔了好久,他眸光一轉望向陶湘,嘶啞着嗓子輕嘆地開口道:“那要是我做出來了,你一定穿給我看?”
他鷹隼一般的黑眸烏得發亮,就好像是綠着眼睛的餓狼,陶湘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妥,覺得他話中有話,心裏頭惴惴地打起了退堂鼓。
“還是算了,我也不缺衣服穿。”她聲調輕顫,顯得嬌聲嬌氣。
顧山伸手将陶湘攏坐進懷裏,心底不免有一點失望,他倒真希望她能答應下來。
他強壯有力的臂彎環着陶湘豐腴了一大圈的腰肢,大掌輕輕撫了撫她香軟鼓起的肚皮,眼神中夾雜着濃重的愛/欲,以及深厚的父愛。
陶湘不适地在他懷中動了動,換了個更為舒适的姿勢躺靠着。
她身上香得厲害,直勾得顧山往她頸項處嗅聞,一股股喘/重的男性鼻息噴灑在她細嫩的頸肉上,發癢極了。
“別這樣,大白天的給人看見了不好……”陶湘的話音裏帶着嗔啼,白潤如開殼貝母的頰上赧紅欲滴,實屬嬌美可人。
顧山自打知道她懷孕,就沒敢怎麽碰過她,一時間不禁有些情難自抑,不斷啄吻着她香滑細膩的脖根,直将那處雪膚吮出紅紫的印子才勉強壓抑下來。
陶湘被困在他梆硬的胸膛前,想逃又逃不掉,忿忿地給了他兩粉拳了事。
顧山順勢捉住她的小手攢在掌心中,放到唇前親了再親,他也不敢太過分,畢竟無論如何,都只能等陶湘平安生下他們的孩子再說。
可惜世事無常,比約定好的貨販先到的是一支匪軍排頭兵,他們到河邊山村強征男丁來了。
水埠邊停了好幾條帆船,村子裏的村民們遠遠見勢不對,早有心理預備地收拾好包袱逃進了山林裏。
陶湘和顧山所住的洞穴離埠頭也有很長一段距離,那些匪氣甚重的軍兵甚至沒有發現石灘這塊兒有人。
顧山見此,連忙敏捷地将石桌木椅等物移回洞內,又快速用藤蔓枝條遮蓋住洞口,随即拎起裝有備用品的皮箱,牽帶着陶湘悄悄沿邊上不起眼的小路進到山中躲藏起來。
山上草木繁盛,不僅陡坡危石遍布,還藏着許多野物。
顧山不敢帶着陶湘走遠,也不好停留在低處,兜兜轉轉好不容易尋到山腰上一處有流泉的平坦地方歇腳休息。
他将箱子放在地上,好讓陶湘坐着回回力氣,自己則拿着柄鋼刀去周圍砍伐榈葉與喬木,想趁日落前能搭出一個可供栖身的小棚窩以防萬一。
陶湘的面色帶些耗力後的蒼白,但相當有精神,張望着四周的杏眸裏還泛着新奇感,她是頭回來這林中。
短短的一小會兒,顧山已經手腳麻利地搭好了一架簡易的三角木棚雛形,正往上疊蓋卡綁着層層碩大的棕榈樹葉,俨然就是一處有棚有頂的野外居所,瞧起來像模像樣。
他在山泉旁洗了洗手,将陶湘連着底下的皮箱一起抱進棚下,低聲道:“等下我去看看那些人走沒走,要是走了我就帶你回洞裏,要是沒有走,咱們興許就得在這兒過夜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顧山顯然有些歉疚,為他沒能照顧好陶湘而感到慚愧。
陶湘自然不會怪他,偏頭靠在他的肩臂上,輕言細語安慰:“沒事的,有你在的地方,怎樣都好……”
顧山聽罷,心頭軟得要命,恨不得連命都給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估計還有兩三章就完結了,但是我不幸卡文了,還越到後面就越卡。。
最新評論
「大大 加油」
「好快」
「不要阿」
「這是我看的最短的文」
「才24章你就要結局了?」
「蕪湖大大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太少了!!」
「這麽快嗎」
「撒花」
「卡文不要緊,希望文能長點,寫的真的很好了」
「好看的」
「這就要完結了,太少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加油加油加油」
——評論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