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從季宇軒車裏把帆布包拿下來, 換回T恤,牛仔短褲,平底鞋的溫蕊仿佛重獲了新生。
梁在川送她和季宇軒回市區, 梁夢秋還有點事今個晚上就呆在星河山莊了。
瞧見司機是助理先生時溫蕊不免唏噓,作為總裁助理未免也太辛苦了些,連這種場合都得跟着。
想着還沒問過名字,連姓都不知道, 便湊到梁在川身邊問了聲:“梁總, 助理先生叫什麽名字啊。”
“秦升。”
“那我應該喊他什麽呢?直接叫秦助理好沒有禮貌啊。”
“沒有不禮貌。”梁在川覺得她對稱呼十分在乎, 這種地方大可不必如此拘泥,禮貌與不禮貌看的是行為。
“我又不是總裁, 總覺得這麽叫比人家高了好幾級。”溫蕊斟酌了一下覺得還是不妥當,随後又問了打工人最關心的現實問題:“對了, 助理先生周末還跟着你,有沒有加班費啊。”
“你倒是挺關心這些的。”
“那當然, 涉及到打工人的基本利益, 當然要搞清楚。”
梁在川笑笑,提議說:“要不我也給你加班費?”
溫蕊一聽竟然有這等好事, 雙眼放光興沖沖問:“卧槽,梁總, 真的嗎?”
“真的, 今天非常感謝。”梁在川誠懇地回道。
對“謝謝”二字過敏了的溫蕊當即打斷說:“梁總, 你不要跟我說謝謝。”
她可沒有做什麽值得梁在川說感謝的話, 多半又是變着法子的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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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在川不解一個“謝謝”而已哪裏觸碰到了警戒線,“為什麽?”
“你昨天謝謝我免了你五百字的檢讨, 我怕。”她警覺地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沒料到竟然是這個原因,梁在川啞然失笑:“難道不應該謝嗎?”
“不應該, 中國人不說反話,真誠一點。”
要麽怎麽說梁在川的陰陽怪氣是史詩級別的呢,頂着那張臉說出來的話總會自帶一些嚴肅屬性,但由于本質還是含沙射影,聽着殺傷力就更強了。
“你想多了,真的只是感謝。”為了讓她安心,梁在川停頓了一會兒後又認真着口吻加了一句三字箴言:“我保證。”
盡管溫蕊也清楚口頭保證一點用也沒有,誰知道心底是怎麽想的,但不知為何,從八百個心眼子的梁在川嘴裏說出來卻有種讓人不得不相信的魔力。
大抵是為了再增加些可信度,連物質獎勵都來了:“所以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你能來我妹妹她今天真的非常開心。”
不過溫蕊很幹脆地搖搖頭拒絕了:“不用不用,無功不受祿。”
過于正常的反應反倒讓梁在川覺得不正常了,反問說:“這種時候不應該說想要剛才的那個青花瓷瓶嗎?”
“......我有這麽離譜嗎?”面對莫須有的質疑,溫蕊如鲠在喉一時間都不知道要回什麽了。
這梁在川怎麽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她的誤解也太大了。
“這不是離譜不離譜的問題,是如何獲取利益的問題。”
梁在川分析着說,自己的意思就是正常範圍內她想要任何東西都可以滿足,這種時候沒有必要客氣。
溫蕊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梁總,我和你之間差的又不是那個青花瓷瓶,就算梁總真的願意給,我連怎麽把它搬回去都不知道。”
損壞文物是要判刑蹲大獄的,她年紀輕輕可不想去裏面踩縫紉機。
況且她和梁在川的階級差距可不是一個青花瓷瓶,是千千萬萬個青花瓷瓶,只給一個完全不夠啊。
誰知梁在川竟然換了個思路說:“別的東西也都可以的。”
溫蕊有點搞不懂他的意圖了,知道他就算現在送自己飛機,游艇,別墅眼睛也不會眨一下,但無緣無故的好意哪能随便接受。
天上永遠不會掉餡餅,自己也不至于無恥到參加小天使的生日Party就獅子大開口。
便用稍稍帶着嚴肅的口吻回答說:“梁總,你這就有點看不起人了,我想要的東西靠自己的雙手還是能買到的。”
“我知道,我也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想送你。”
也許是流轉而下的婆娑月光如水,梁在川原本清冷沉靜的眉眼變得溫潤了起來,連嗓音都柔和了不少。
“诶?為什麽?”
突如其來的一聲和他亮得出奇的眼眸把溫蕊弄懵了。
梁在川溫聲道:“表達感謝。”
“不用啊,要說謝謝的是我,而且梁總已經送過了。”
“送過什麽?”梁在川一愣,不解問。
忽而一陣褪去了燥熱的夏晚風驟起,也吹亂了她的頭發。她伸出手把額間淩亂的發理了理後,側身擡頭綻出了一個比天邊那抹星河還要燦爛的笑容。
“肖邦《降B小調夜曲》。”
這麽客氣幹什麽?
能聽總裁彈一首曲子就足夠了,加上還偷偷摸摸照了張素材,兩清了。
梁在川暈染開笑容正欲開口,梁夢秋換好衣服和被人架着的季宇軒一同出來了。
給不省人事的季宇軒胡亂塞進前排,系好安全帶,又和梁夢秋說了幾句話後溫蕊就和梁在川上了車。
車子不是昨天的那輛,內裝是藍白色的,但依舊是勞斯萊斯,梁在川不愧為勞斯萊斯愛好者。溫蕊習慣性問了價格,不過這次她問的是秦升而不是一問三不知只有一臉茫然的總裁。
“這輛是去年的幻影,價格在1100萬左右。”秦升用仿佛是描述菜市場一塊五毛錢一斤的土豆般的平靜語氣回答說。
昨個好歹還勉強是個七位數,現在都成八位數了,她朝着除了好看不曉得有啥用的标志性星空頂翻了個白眼,想和這幫有錢人拼命的沖動再次湧了上來。
“怎麽?不算需要多久才能買到了?”梁在川順勢打趣了一句。
溫蕊冷哼一聲,沒上了他的道:“不了,昨天已經算過了,這輩子不中頭彩是不可能了。”
心眼簡直懷得很,誰家的總裁能幹出嘲笑員工買不起八位數勞斯萊斯的事情?
哦,是自家的,那沒事了。
梁在川站着說話不腰疼:“也不一定非要靠自己買的,方法總比困難多。”
“方法總比困難多”是能這麽用的?這輕描淡寫,離譜到家的一句把溫蕊氣笑了。
“那梁總給我出個主意吧,中彩票這種虛無缥缈的辦法不算。”
誰知梁在川竟然饒有興致來了句:“今天季宇軒不就在給你出主意嗎?”
“......”
不提還好,提了溫蕊就又想起今天季宇軒做的能榮登“世界十大離譜事”之首的混蛋舉動了。
這是碳基生物能幹出來的事情嗎?
好在自己和這群千金少爺們沒有交集,要不然真只能換個星球生活了。
不過季宇軒不是正常人衆所周知,梁在川突然說這話跟着湊熱鬧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他以為自己真是如此盤算,來Party的目的就是找個富二代男朋友吧。
“梁總,你是不是對我有誤解?”
梁在川搖搖頭否認了指控:“沒有。”
關乎人格問題,溫蕊覺得這裏必須好好說清楚,便挺直了腰板換了個不容置疑的語氣,盯着梁在川的眼睛,一字一句說:“梁總,我和你們的确有着階級的鴻溝,我就算從盤古開天地開始努力也沒有可能跨越,但我還沒有愚蠢到想要靠別人一步登天。這個世界上只有靠自己的雙手獲取的東西才是自己的,剩下的都是虛無缥缈的海市蜃樓。就算能夠暫時擁有,也會在某天加倍還回去。”
命運的饋贈早就在暗中标好了價格。
天上不會掉餡餅,她有手有腳有吃飯的本事,也不至于淪落到想要去靠男人。
不過只是随口一提,梁在川并沒有別的意思,也很清楚面前這個正用堅毅的清澈眼眸看着自己的女孩子不會為金錢所動。
要打動她的話,需要的是更為珍貴的東西。
意識到的确是不合時宜的冒犯後,梁在川收回了笑容,認真地道歉說:“不好意思,只是随口的一個玩笑。”
突然變嚴肅的氛圍反倒把她弄得有些懵,“啊?梁總你道歉幹什麽?”
“說錯了話不該道歉嗎?”
“不不不,總裁擁有随便亂說話的權力。”
梁在川見她因為自己的道歉驚愕住的表情,啞然失笑,“這可不是個好權力,很容易被要求寫五百字檢讨。”
“......”
都猴年馬月的陳芝麻爛谷子了,怎麽就和這個“五百字檢讨”過不去了呢?
早知道都撤回了還會被這麽針對,就應該讓他寫的,虧大發了。
“總之是我說話欠考慮了,不好意思。”
反正是他自己先說的,占了那麽一點點理的溫蕊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提出了要求:“那梁總寫個五百字檢讨好好反省一下吧。”@無限好文,盡在半夏小說
不愧是成大事的總裁,竟然很自然地确認起了要求的細節:“打字嗎?還是手寫?”
很有身為乙方的覺悟。
難得當一次甲方的溫蕊自然不甘示弱:“當然是手寫了,打字多沒誠意,網上随便複制粘貼就來了。”
沒提要靈活運用修辭,排比,比喻的寫作手法就算仁慈了。
“行吧,那等我有思路了來寫。”梁在川表情真摯,想通過五百字檢讨自省的樣子不像是裝的。
這是什麽傳世名篇嗎?竟然還要打開思路才行,溫蕊忍俊不禁後表明了期許:“那我就期待梁總的大作了!”
他是心情不錯嗎?
這麽配合不說看樣子還挺樂在其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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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才起微信收到了幾個好友添加的提示,溫蕊奇怪地嘟囔了一句:“怎麽有這麽多好友申請?”
懷疑是哪個無良商家又把她的個人信息洩露了,不過現在這個互聯網時代也不存在隐私可言。堂堂一個總裁不也在上任第一天就被扒出母胎單身了嘛。
“熱心市民”梁在川在線解答了她的疑惑:“季宇軒把你的微信告訴了不少人。”
聽聞原因血壓再次飙升,今年體檢出問題,百分之百就是季宇軒害的。溫蕊默念幾遍靜心咒語才勉強控制住了要拿出一根繩子絞殺副駕駛之人的沖動。
她感覺自己得去找個寺廟修行一段時間了,要不然再這麽下去說不定哪天真的會把季宇軒送去奈何橋搞物理意義上的死亡搖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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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都不想加,但又有點擔心不禮貌,畢竟聽着似乎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陷入糾結後她擡頭向梁在川尋求了幫助:“梁總......我可以都不通過嗎?”
“這種事情你自己決定就好。”
“會不會不禮貌啊?”
“不會的。”
這是怎麽會覺得連拒絕微信添加都不禮貌的,說來昨天她給寧願把賬號密碼寫在便簽紙上也沒準備加自己的微信,未免也太謹慎了些。
與之相對的,該謹慎的地方倒是随意得很。
“不通過的話應該不至于來找我一個普通老百姓的麻煩吧。”溫蕊不放心又問了一聲。
竟然是在擔心這個,梁在川好笑地回:“這點事怎麽會。”
“好的,那我就都拒絕了,要是被找麻煩就說是梁總不讓加的。”說完溫蕊便心安理得一個都沒通過。
背了天降橫鍋的梁在川沒有惱,倒是覺得她挺會轉移矛盾的。
“怎麽會有季宇軒這麽混蛋的人呢?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碰上了他。”
溫蕊回想起今天的一連串事情,越想越氣,拳頭又跟着攢了起來。
“看來你倆關系真的挺好。”梁在川就今天的一連串事件,綜合給出了最終評論。
“梁總別說笑了,沒有的事,他死了我都懶得去收屍。”
大抵是聽到了有人咒他,季宇軒在前排嘟囔了一聲“我還沒死”後就又沒了反應。
溫蕊在極度的無語下嘆了長氣。
說來給季宇軒找個女朋友才是當務之急,那麽他就不會整日來霍霍自己了。
但是轉念一想,怎麽能放任他去霍霍別的女孩子呢?
反正橫豎總有人要被霍霍,那就還是人生信條是“普度衆生”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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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星河山莊開車去市區要很長一段時間,溫蕊和梁夢秋在微信上滔滔不絕從“陸修”的初遇摳着芝麻大的細節一直講到了隐居山林一生一世一雙人。
随後偶然說起了她的微信頭像,溫蕊又把手機裏泡總的各個角度,各種姿勢,各種表情的美照一股腦發了過去,一旁的梁在川昨天看過了,還是覺得都一個樣。
“有眼無珠”的發言引來了溫蕊的不解:“梁總,怎麽可能是一樣的呢?你看看這幾張角度雖然差不多,但泡總的嘴有微微張開的,有舔舌頭的,還有歪着小腦袋的,各有各的可愛啊。”
意識到說下去并沒有任何意義的梁在川很識趣地放棄了争辯:“好吧,你覺得不一樣就行。”
溫蕊卻不依不饒:“怎麽能是我覺得呢?泡總的可愛梁總也要覺得才行啊。”
“我沒有覺得不可愛。”
掰扯間,收到了梁夢秋發來的一條:【大大,貓貓叫泡總,我哥是梁總,乍一聽誰是貓貓都搞不太清楚了呢】
溫蕊沒有為梁在川“身而為人”的身份正名,反倒覺得是個好的素材。
霸總大憨變貓貓系列,想想就可愛。
選個什麽貓呢?
布偶?三花?英短?暹羅?波斯?緬因?
感覺應該還是貴氣傲嬌的布偶更加适合些。
梁在川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她腦海裏已經連人的形象都保不住了,那看獵物的眼神明顯是在盤算什麽。
是不是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