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先前打了別的心思進到此處，自不會多注意這個便宜師尊，如今……在那些不成眠的夜裏，他曾無數次摩挲過玉絜的唇，這會兒認真細看，只覺心驚肉跳。
兜帽下的唇線優美似雙柳葉，緊抿時不喜不怒，有些蒼白，如方才那樣近距離看，能瞧出是瑩潤淡粉色，甚至被陽光照射時有細微反光，薄得好像一碰就會破。
和記憶中的摸樣十分相似。
墨九的笑很淡，同樣是彎着微微翹起的弧度，比起游戲NPC要靈動多了。
褚蒼知曾經無數次妄想過，房間裏那些手辦能忽然活過來，此情此景确實有種美夢要實現的狂喜。
褚蒼知反射性的握緊拳頭，抑制住內心滋生貪婪和渴望，當他意識到自己內心有着不斷膨脹的期待，只能強迫自己停止所有幻想。
就算長得像，他也不一定是玉絜。
“NPC死後可以穿越到這個世界來嗎？”
【宿主，穿越者只是人類靈魂體中10%的幸運兒，NPC是中沒有意識的存在，一堆冷冰冰的數據，當然不會有靈魂，穿越概率為-100%。】
“玉絜不是個程序設定的NPC，他有感情，有自主思考能力，他是個人！”
【……】
【叮！系統檢測到您的 “加強靈能散彈槍”10秒後失效，是否重新用積分兌換時長？】
褚蒼知：……
“否。”
【提示：本次使用“加強靈能散彈槍”，與槍發出的子彈，都會10秒後消失。10、9、8、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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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宿主，本次“加強靈能散彈槍”擊落化天爐秘境血翅蛇鷹一只，獲得10積分！請在積分欄查看。】
褚蒼知随手打開自己的屬性界面，看到防禦和速度都到達10，已經是凡人屬性的最頂端，無法再增加。
看了下積分，十來年邊境殺敵獲取的積分，大多數用來買設備，目前就剩下5011分，需要省着點花。
靠道具和人物屬性增強是不行的，他還需要做很多事情才能完成任務，得到“無限願望”獎勵，然後……回到有玉絜和姐姐的世界。
“你怎麽了？”墨九蹙眉，眼看褚蒼知神色恍惚，心想，莫非是執百淩下了什麽暗手？“執百淩傷了你？”
褚蒼知深吸口氣，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濃眉下幽深的雙眸多了些疏遠。
“徒兒只是被您說的化天爐秘境震驚到，裏頭出來只鷹都烤不熟，那要是出來個人，是否也這樣？”
“？”墨九搞不懂這個徒弟，說他聰明吧，成天幹蠢事，說他蠢吧，又總讓人摸不透他在想什麽。
褚蒼知露出好奇：“師尊，化天爐秘境，那是什麽地方？”
“你無需知道。” 墨九心裏不舒服，不願多說，并在心中針對烤血翅蛇鷹事件給他扣了個分。
褚蒼知，好感度-3%，進度-33%。
如今無論褚蒼知說的是不是實情，已經無關緊要，執無方才暗示他不得懲罰褚蒼知。
但他并不打算縱容褚蒼知的任性妄為。
墨九從第一次見褚蒼知，就有個強烈的感覺——這個人很有希望完成任務！
這麽個好苗子，肯定要費些功夫把根基打好，免得他日後越長越歪。
褚蒼知搔搔後腦勺：“師尊你又沒有去過那個秘境，你怎麽知道裏面的東西烤不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哄騙？”
“你怎知為師沒去過？本君何須哄騙你？”
“師尊你進去過？”褚蒼知眼底閃過一抹真實的驚訝。
墨九不再與他糾纏這些閑事，意念稍動，空中立刻浮現出現道道金色字符，字符飛速旋轉間開出道門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空間傳送陣了吧！
褚蒼知瞪大眼睛，驚訝的看着。
懸挂在空中的門猶如真實存在，門內灰蒙似垂挂的夜幕，漸有兩道光從裏面亮起。
燈光逐漸明旺，陣門內的情況清晰起來，四壁全是凹凸不平的黑石。
不多時，兩個梳着鹿角髻的童子手裏各提着盞靈燈，生得一模一樣，皆着銀絲繡邊的黑襖子，胸前銀圈內齊齊繡着個紅色大字——刑。
刑？
褚蒼知眉頭輕挑，嘴角掠過絲嘲諷。
熟悉的蘿蔔加大棒，這些他上輩子用爛的招數，真無趣。
兩個童子齊齊向門外的墨九躬身，“見過仙君。”
“敢、敢、問仙君有、有何吩咐？”一名童子磕磕巴巴問。
“此乃吾徒褚蒼知，并無修為。”墨九瞥了眼褚蒼知。
“本君将他交予你們刑俸堂，今日起凡處刑皆由他從旁輔助，每日需監督他寫千字自省書交予本君，直至本君滿意爾等方可将他送回。”
另一名童子極快的語速接到：“可需要鐵索捆綁？”
墨九唇瓣翕動，貝齒在下唇留下淺淺的齒痕，‘不必’兩個字含在口中轉悠半圈，暫時咽了下去。
他轉身目注褚蒼知：“為師罰你，你可服氣？”
褚蒼知粲然笑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子教訓兒子，還需要理由嗎？師尊要罰我，自然罰得，弟子哪裏敢不服氣。”
又是這般陰陽怪氣。
墨九眉心快皺出褶子，可惜在兜帽裏沒人看得見。
“知兒，你若是服氣，就好生聽從吉祥和如意的安排，為師便不讓他們捆着你。”墨九仍不放心的問了句：“如何？”
“噗！”褚蒼知笑得肩膀直顫。
墨九怒從心起，氣瞪眼：“你待如何？”
“師尊莫誤會，弟子實在忍不住，兩位師弟名字實在意趣橫生。”
褚蒼知看墨九像只渾身炸毛的貓，忽然覺得他有幾分可愛。
強忍着笑意說完，背脊頓時感受到自上而下投來兩道冰冷刺骨的目光。
“這位仙君高足，我二人比你先入的門，日後在刑俸堂，你要稱呼我為吉祥師兄，他是你如意師兄。”吉祥連舌炮珠，奶萌的臉緊繃得冷酷無情。
“對，對！”如意磕磕巴巴的附和，大眼睛噙着激動的兩泡淚水。
“嗯。”墨九颔首，替他們的話蓋個戳，然後繼續在兜帽裏用眼神射殺不争氣的逆徒。
“你出生王室，位及邊境蒼琅軍統帥，不會言而無信吧？”
褚蒼知剛來幾天就劣跡斑斑，墨九對他實在沒什麽信心，可比起捆綁，墨九更願意要他個口頭承諾。
褚蒼知若是能被幾句話道德綁架的人，也不會縱橫商場被人稱為“無情收割機”，連最近親的姐姐都說他心冷。
許是因那驚鴻一瞥的驚人相似，看着眼前的墨九，褚吃蒼知回憶起之前幾次不知真心還是假意的維護，心中竟有些不忍他失望。
“弟子保證絕不受罰期間惹事。”
墨九則聽出他話中的餘音——罰期過後我還是要折騰跑路！
雙唇微蠕欲言，到底沒開口。
他這般保證才夠真實，足見誠意，過後的事情再說，等他從刑俸堂出來說不定就懂得了生命的可貴。
褚蒼知補充：“不過，我有要求。”
來了！來了！幺蛾子來了！
墨九暗暗深呼吸三次，緩聲：“講。”
褚蒼知盯着他：“弟子乃凡人，凡人需吃飯，弟子每日夥食，刑俸司要三餐提供。”
“什麽？凡人需要吃飯？”墨九驚訝。
吉祥如意：“……”
一個比一個不就靠譜。
褚蒼知只是想跟墨九交換條件，沒曾想，竟然會是這種回答。
墨九這是在故意裝傻嗎？沒有修行之前難道他不吃飯？
墨九确實不知道，自被代碼構架誕生之日起，他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修真大宗仙君，前來刷他好感度的玩家角色更不需要吃飯。
吃飯這種普通平常的事，沒有人當成有趣的新聞在他身旁叨叨，因而他始終無緣得知凡人要吃飯這件事。
褚蒼知濃眉緊鎖，不動聲色地重新審視着墨九。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墨九是故意餓着他，邊抽他鞭子，邊假惺惺給他遞糖，無非就是想替某些人馴服他，好讓他老老實實在這裏呆上幾年。
難不成是自己誤會他了？
難道墨九與老狐貍不是一條船上的？
兩童子觑着各自驚愕的師徒，知道只能由他們來打破這尴尬的局面。
吉祥主動解圍：“刑奉堂有被廢修為的關押刑囚，倒是有飯菜提供，師弟不必擔心。”
這聲師弟叫得擲地有聲，頗有釘釘板上的氣勢。
褚蒼知回過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吉祥露出疑惑的表情。
貼心的孩子！墨九偷偷松口氣，總算不用繼續暴露自己的知識盲區，忙朝吉祥如意颔首。
“帶走吧。”
看着褚蒼知被兩名仙童帶走，墨九忽然意識到自己忘了做一件事。
“罷了，回來再說吧。”
誰知褚蒼知這一去，三月未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