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藺念這話說得很絕對，寧若卻不那麽贊同。

她說: “可是我覺得段老師還好。”

藺念打量她幾秒，覺得寧若這态度奇了。

話說這份上，還能為對方說話呢

“你倒是跟別的小姑娘不一樣，一點也不好奇我為什麽這麽說。”

藺念問: “那麽喜歡他啊追了多久，能把他給捂化的。”

寧若不喜歡她形容感情的這種口吻，仿佛和男人的感情就一定是女方吃虧，女方掉價似的。

為什麽就不能是兩個人兩情相悅自主在一塊

她說: “沒追過。”

藺念訝異: “沒追過”

“對，我和段醫生就是自然而然熟悉的。”

藺念笑了笑: “那你倒也可以，很厲害。”

說着，她又直了直身: “不過有些話還是要提醒你，我們是跟他做過同學的，段淮這人可沒你想的那麽好，你要是能保證他完全喜歡你還好，他要是不喜歡你，能要你命。”

也是這時，段淮進來了，單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裏，淡聲說: “在說什麽”

藺念稍微站直了點身，說: “調侃調侃你家小姑娘。”

段淮看她一眼: “現在很閑住院部，在這兒嗎。”

藺念道: “過來拿個東西不行。”

“現在拿完了，可以走了。”

他這語氣叫藺念有點無語。

她走了，臨走前還順道遞給寧若一個眼神:看吧，我就說他什麽性子了。

寧若一時也不知道可以怎麽說，就站那兒。

段淮徑自倒了杯水給寧若，說: “她是醫院最多舌的人，不用理。”

寧若有點意外: “原來，你也會這樣背地評價別人呢”

“不是評價，是客觀事實。”

“那……你是怎麽知道別人是什麽性格”

“一個人是什麽性格，相處起來怎麽樣，說兩句話，幾個眼神就了解了，還要怎麽知道。”

“所以，你是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對她沒感覺，才會拒絕她嗎”

“嗯”段淮走到辦公桌邊，手撐在上邊，好整以暇地笑看她: “你怎麽知道她喜歡過我。”

寧若被他的視線盯得有點發麻，聳了聳肩: “像您說的，一個人怎麽樣說兩句話就知道了，我也是女生，自然看得出來她對你有意思。”

段淮輕笑: “那沒被她的話影響，挺不錯。”

寧若小聲嘀咕: “我也不是傻子……”

段淮伸手去整理桌上的東西，手指撣了撣桌面: “她确實喜歡過我，只不過，确實也是不怎麽感興趣。性子太聒噪了，也愛嚼舌根，我不喜歡那樣的人。”

“那，別人呢如果你不喜歡她只是因為她的性格，那其他還有很多女孩子不喜歡是因為什麽。”

“別人你是指誰。”

“就是，她說好多喜歡過你的人。”

聞言，段淮面色上劃過一抹無奈，笑意裏也多了一抹寵溺。

可看他這笑，莫名的，寧若沒敢再繼續往下說了。

“怎麽了”

“寧若，如果你真心喜歡一個人，你會藏在心裏還是天天敲鑼打鼓讓所有人都知道”

“我……”寧若頓了頓: “前者，我不會随便給人知道。”

“對，如果是真心的喜歡，一般都是悶聲不作。更何況這年頭也實在不會有人随便把喜歡一個人挂在嘴上，所以你覺得他們的話有幾分可信度，有的人是說來調侃我，有的人就是故意誇張化。”

段淮說: “我自認為也沒好到能讓所有女生都喜歡的程度。當然，是有人喜歡過我，同事，病人，路人，可能有的是好感可能也有那種特別沖動地直接告白，但是，其實那種情感也并不是特別真實的，對嗎。”

寧若慢慢點頭。

“她剛剛說我以自我為中心，不讓自己受到虧待。其實我只是不喜歡生活被随便打擾，也不想感情随意将就，在選擇的時候自然會慎重很多，沒碰到喜歡的，當然就會拒絕。”

寧若迷迷瞪瞪聽了半天才意識到，他原來是聽到了剛才藺念說的話，是在解釋。

她眨了眨眼，說: “所以……”

段淮笑笑: “我知道我話可能說得有點多，有人在我喜歡的人面前說我壞話，那我肯定要在意了。萬一有人單純地相信，覺得我不真誠，避我避得遠遠的怎麽辦”

寧若怔了下，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我才沒有這樣說。”她小聲說。

段淮盯着她笑: “那看你剛剛猶猶豫豫的。好了，我馬上快要工作了，明天我放假，我們……要不要出去吃個飯”

“明天不行，我爸要來，得去見很多長輩呢。”

段淮嗯了聲，思考半晌: “我能見見嗎”

寧若下意識否決: “見什麽，不可以，我爸……我爸都不知道我談戀愛呢。”

“他不知道你談戀愛，大學四年也不知道嗎。”

寧若憋了憋: “不知道，上段戀情都是迷迷瞪瞪地談的半年，我自己都迷糊，他們哪知道，還一直覺得我單身，說我22了要給我介紹對象呢。”

“你們家這麽着急。”

“不是。”寧若有點臉熱，說: “不和你說了，我走了，你等會兒趕快加班吧。”

寧若沒多留就跟段淮揮手說了拜拜。

她拎着包飛快地跑了。

看着小姑娘嬌俏的背影，段淮唇角沒忍住勾了勾。

-

寧若他們家離首都市區不遠，也就是住得偏點，靠近另外省市的位置，不到一小時的高鐵就到了。

她爸一落地，立馬就是帶着寧若去見自個兒幾個老友，一行人說在茶樓敘舊。

寧相平男士這會兒就是為了給自個兒女兒介紹個大戲的，也免得孩子初出茅廬處處碰壁，剛接到女兒就信誓旦旦地說: “若若，今天你跟着爸，可別到處亂說話，乖巧一點，那幾個叔叔阿姨的都是搞藝術的，以後在北京也能多照應你。”

寧若聽話，到了地方就喊人，叔叔阿姨伯伯嬸嬸反正不看面就照着喊。

長輩們見了她也是誇，寧若尴尬笑笑，之後就坐旁邊靜靜聆聽。

在座都是搞了幾十年藝術的，雖然穿着簡樸，但身上大都有着文藝氣息，就像寧若他爸，雖然上了年紀，也頂不住身上那點她媽原來最喜歡的書卷味和斯文氣。

就是年紀大有點禿頭。

事情很是順利，話劇社社長一眼相中了寧若，角兒也就那麽定了下來。

到了夜晚，寧若她爸又喊上了大劇院的何伯伯，領着寧若往第二個場子去。

坐車上趕往的寧若累癱申請抗議了: “爸，這今天陪着您在茶樓坐一天，你們可以說事，我在那腰間盤突出都快坐出來了，何伯伯那邊你去吧，去了早點回家，我先回去吧。”

她爸開着老友的車樂呵道: “這場子可沒那麽隆重了，你何伯伯說了，一直有個男生想介紹給我認識認識，說人家裏條件特別好，根正苗紅，以前背景底子是大院出身啊，何伯說你上次見過的，感覺人不錯才想給我留着，就是說留心了叫你私下再見見。”

寧若聽得有點不舒服。

敢情還有個目的，介紹對象都從家介紹到北京來了。

她本來身上就累，嘆了聲氣往後靠: “爸，見什麽啊，何伯伯帶我見過誰我都忘了，什麽大院小院又咋了。”

“那你就不懂了，我說的大院和你說的是一回事啊，以前那年頭叫高幹大院，就說明人祖輩是有軍區出來的人，懂不，在北京這多值錢啊，你這孩子，怎麽不懂我們用心良苦，這年頭條件多難把握。”

寧若就聽得心裏不舒服，說: “條件再好，不喜歡有什麽用。交朋友這事就是得兩人處得來，而且人家條件好，也不一定看得上我。”

“你這孩子就這樣，老自卑，咱家裏很不好嗎，雖然确實比不上那種一線家庭，但我覺得也還可以吧。何伯說那男生特別好，比你大不了幾歲，還是博士學位畢業呢。”

寧若窩了窩身子: “博士學歷咋了，說不定特別醜呢，那不是很多海歸都禿頭麽。”

她心想，她們段淮也是博士學歷呢，而且段老師人又溫柔，又年輕，還好看。

說不定，還沒段淮一半厲害。

“真沒有，何伯伯說你見過啊，你這就忘了”

寧若絲毫不感興趣: “忘了，沒見過。而且爸，說到這我也想帶你見個人了，同樣博士學歷，人也好，長得又帥，不比你說的差。”

她爸: “你有男朋友了啊”

寧若: “還不是。”

她爸笑: “不是，那不是再好又有什麽用，還不是沒到手裏。你還上趕着介紹給你爸，聽爸的，爸媽給你看的人肯定好，也免得你在外面瞎談什麽男朋友。”

“……那您就那麽放心地能把我交給你看中的人啊。”

“那可不，爸媽覺得好的肯定才是真的好啊，不過對方也不一定能看得上，聽你何伯伯說那孩子沒有戀愛打算，去年介紹過，全推了，這次也是指着實在不行交個朋友也成。”

“脾氣那麽刁鑽，那這男的以後肯定家暴，不去不去。”

“你這，怎麽就那麽喜歡貶低你爸我給介紹的人呢。”

寧若不情願又沒辦法，只能被架着去了。

晚飯定的是小包間，見面的有何伯伯還有大劇院另一位朋友，是地區藝術協會的會長，也是她爸說的那男生的叔叔，聽說也是那人做東，叫上對方順便來的。

要不是中間有這層關系，那都沒倆孩子見面這回事。

寧若她爸算盤打得好，給孩子開拓人脈就算了，要是能相上親那就更好，相不上也沒事，孩子之間互相認識了也是個機會。

與之比起來寧若就不是那麽樂意了，她不知道要怎麽告訴段淮她被架着來跟人見面這事。

回頭要怎麽跟段淮說

明明都有未來戀愛對象了，還跑來跟人見面相親，段老師知道了又會生氣吧。

更何況，別人哪有那麽好。

現在有段淮在前，別的男生是甭管她爸誇得多天花亂墜，她也是都覺得不好，不想見，也不愛見。

寧若尋思着等會兒要不要自己找個理由直接走了，讓對方也知道她沒那個意思，後面就沒什麽了。

沒等她多想很快就到了，寧若跟在後邊就聽到前面她爸跟何伯打招呼的聲音。

很快何伯伯看到了她，高興道: “哎呀，若若啊，快過來伯伯瞧瞧，怎麽感覺一個多月沒見孩子瘦了啊。”

寧若幹呵呵笑笑，禮貌地叫人: “伯伯好。”

很快何伯伯又領着寧若進去，說: “若若，這位就是你之前見過的，也是給當時的醫學劇目提供過一些幫助的，現在任職在首都醫科大附屬醫院，段淮，你們應該認識吧”

寧若視線望過去，一眼看到站在裏邊眉眼斂然的段淮。

男人身高颀長，在一行長輩裏很是紮眼，室內吊燈的光很亮，打光柔和，顯得他本就漂亮的臉像鍍了層光，那雙眼是慵懶而沉靜的，擱他五官上卻正好。

不過分的疏冷與恰好的溫雅。

看到他的一瞬間寧若心跳就漏電似的突突狂跳兩下。

她直接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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