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琵琶精
小琵琶精
陳與喬這會兒壓根沒注意沈波,她緊張地盯着臺下來來回回走動的腳步。
——那只女鬼進來了。
來鬼屋,未知的最可怕,真的見到了“鬼”,還是穿大碼男士運動鞋的那種,那股害怕再不剩下一點。
可是氛圍都已經烘托到這裏了.......
陳與喬立時害怕地往沈波的懷裏鑽,抱着他緊閉着眼不敢擡頭。
沈波半摟着她,雖然隔着冬天厚重的衣服,也能感受到她纖細的腰肢。
而她的臉就埋在他頸間,柔滑肌膚貼着他,香甜的氣息充斥鼻腔,而她的呼吸打在他的喉結上,讓他身體和心一下下的發顫。
從鬼屋出來的時候,沈波的頭還是昏昏的,白淨的臉更是漲紅。
陳與喬也沒好到哪裏去,臉紅紅的,眼睛水水的,頭低低的,小小聲跟他說:“對不起,剛剛我是太害怕了,才......才那樣的。”
沈波看她這樣子,心裏更是喜歡的不行,女孩不僅僅漂亮,還聰明又清純,哪有男生不喜歡?
他哪知道陳與喬想的是,之前做的還是太過了,抱了那麽久,還是自己主動的,現在勢必要往回找補。
她露出驚魂未定的神情,“以後鬼屋什麽的我都不玩了,真的要怕死了。”
誰不喜歡嬌嬌軟軟,膽子小小的女生呢,沈波當即男子氣概滿滿,保護欲爆棚。
“好,咱們以後不玩鬼屋,還去玩劇本殺好不好?”
陳與喬笑得眉眼彎彎:“好啊,你玩的那麽好,別嫌棄我就行。”
兩人微信上聯系多了起來,當然大部分都是沈波在發,陳與喬酌情回複。
中間還玩了一局劇本殺,時間不多六人本,體感并不好,DM控場很好,可惜兩個玩家,一個太佛系自己劇本都記不住,另一個貼臉,被懷疑了就詛咒發誓,沈波作為兇手本來玩得很好,把嫌疑都引向了這個人,結果因為那個人的騷操作,他無比冤枉的輸了。
倒是店家很會做生意,說是免費再送他們這些認真玩的人一場。
出來之後,陳與喬還在可惜:“你玩這麽好,結果被他們給毀了。”
沈波說:“劇本殺就是這樣,哪能每次都遇到你這樣好的同伴,我還見過玩了一半心态爆炸直接自曝的兇手呢,還有一次遇到一個兇手,大家明明都揪出來他了,結果他說自己如果是兇手,将來斷子絕孫,大家覺得實在太炸裂,紛紛變票,讓他給贏了。”
陳與喬吃了一驚:“這麽狠?”
沈波很無奈:“出來後他洋洋得意地說,他本來就是不婚主義,不可能有孩子。”
陳與喬笑得直不起腰,沈波看着她,臉上也帶着笑。
笑完後,陳與喬說:“你可真厲害,情緒一直穩定,就剛剛那個人,如果換成是我早就和那個人吵起來,玩不起就別玩啊。”
“可能因為我是醫生吧,如果容易激動,怎麽上手術臺啊?”
陳與喬豎起兩只大拇指:“你很棒哦,沈醫生。”
她誇人的時候總是真情實感,而且眉眼彎彎,梨渦淺淺,看着就讓人心情愉悅。
沈波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過幾天是我生日,我和幾個同學會聚一下,你要來嗎?”
陳與喬沒說話,沈波很随和,卻不是那種和誰都打成一片的性格,他也說了生日是和幾個同學一起,她去的話就像是代表了什麽。
沈波見她不說話,心往下沉,幸好他還有準備。
輕咳一聲,他說:“還有你朋友蘇燕呢,一起來熱鬧熱鬧呗。”
蘇燕現在和他同學已經是情侶關系,兩人進展神速,兩次密室定終身,現在正是如膠似漆的階段。
聽了這話,陳與喬才點頭:“好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沈波說:“你們是住在一起吧,到時候我同學開車去接你們。”
陳與喬回去後,從蘇燕口中知道,她男朋友剛剛才告訴她要給沈波過生日。
蘇燕斜她:“聽說一開始沒打算叫我呢,這明顯是為了叫你一起去啊,說不定生日後就打算告白呢,你怎麽想的?”
陳與喬沒怎麽想,沈波作為玩伴還挺好的,而且還是醫生,有個醫生總比沒有好。
周以辰那邊沒有音信,她也沒打算吊死,可是現在很忙,接下來她可能還要實習,現在不是談戀愛的好時機。
如果沈波告白,她會據實以告,他願意等就等,不願意等就拜拜。
她其實并不排斥和沈波戀愛,同齡人,能吃在一起,還能玩在一起,談個戀愛也很正常。
或者說,這才是正常的談戀愛。
至于喜不喜歡,她覺得肯定是有的,她喜歡情緒平穩的人,沈波剛巧就是。
他靠近她的時候,也不讓她厭煩,這就足夠了。
即使不喜歡也沒什麽,世界上那麽多人都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何況是談戀愛呢。
沈波外形不錯,性格不錯,身體看起來也不錯,她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這會兒,她甚至沒有考慮他的經濟條件,反正她現在也不缺錢。
談戀愛要有談戀愛的樣子,她沒想過撈男朋友的錢,但是讓她倒貼,哪怕一分錢,那也不可能。
沈波生日早上,平城下了冬天第一場雪,蘇燕這個南方姑娘激動的嗷嗷叫,非要拉着她出來打雪仗。
陳與喬挑着眼皮問:“你都來四年了,雪也見過那麽多次了,還演什麽喜出望外呢?”
蘇燕白她:“你不懂,南方人的尖叫和歡呼,是對下雪最基本的尊重。”
陳與喬缺乏基本尊重,不過因為下雪,她本來打算穿白色羽絨服過去,換成了大紅色的。
蘇燕對着她唱你就像那冬天裏的一把火,陳與喬串成了小蘋果,火火火火火。
其實她是借着這件衣服給自己提提氣色,這段時間,又要準備上班,還要上課,構思論文,她體力沒消耗,精神很頹靡。
而她的設計圖,一直配不出理想的顏色和布料,更讓她失望。
蘇燕男友過來接她們,一路上除了和蘇燕秀恩愛,都在說沈波的好話,蘇燕賊兮兮看着陳與喬笑,兩人都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陳與喬一邊漫不經心應着,一邊看着外面的雪景,路上雪已經被清掃,兩邊店鋪外的也被店家清掃了,可有些地方還能看到積雪,又白又冷又動人,不知怎麽地,陳與喬一下子就想到了容雪。
她搖搖頭,把這個念頭散去,她現在可是冬天裏的一把火,點亮你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車子越走越熟悉,最後停下時,陳與喬看了看上面的鎏金字,心情複雜。
這是市中心外的一個院子,裝修的古色古香,陳波在門外接她們,走在陳與喬旁邊為她介紹:“這裏是雅園,它的主人叫紅雅,據說是禦廚後代做的宮廷菜,不僅飯菜好吃,還有國風表演,堪稱一絕。”
蘇燕男友在後面補充:“這裏可難訂了,半個月內都沒空位,沈波還是找他家的關系才臨時定到。之前我們聽說過這裏,一直紮他請客,他都不肯,這次還是沾了你的光,不然哪能進這裏來?”
他說的不假,這裏不僅僅是消費昂貴,人均最低2000,按位收費,而且不接受點菜,人家上什麽你就吃什麽,只是根據價位不同,上的菜式不同罷了。
即使這樣還是一座難求,從車裏停的車輛和來往的人也看得出來,非富即貴。
而這裏的氣派裝潢,也确實對得起這麽昂貴的價格。
院子裏有幾個房間,最中間的是大廳,大廳裏有一個石頭屏風,水從上面流下,流過表演臺最後流進下面環形的水帶中,流水微濺,水汽萦繞。
來往的服務生都是妙齡女子妝容精致,身着旗袍,來往身影翩跹,人走暗香留。
大廳裏的房間隔着竹簾與小橋流水,不聞喧嘩之聲。
明明是個飯店,卻沒有一絲煙火氣,确實雅到極致。
沈波引着他們到了二樓包間,這裏準時十二點開宴,兩點開始表演。
陳與喬被安排在沈波的身邊,接受着他同學和朋友們暧昧的目光。
沈波本來想的是請三個舍友,後來既然叫了蘇燕,索性多叫些人。
這一桌坐了十二個,點的是人均三千的标準。
他就像孔雀開屏一樣,想要在陳與喬面前多展現些自己的優勢,他做不來那種我家如何如何的說法,畢竟不是這樣的性格,也不喜歡因為家庭被人另眼相待,更覺得那樣折辱了她,只能這麽笨拙地展示,試圖增加一些勝算。
這種場合他以前除非跟着家人,并不踏足,這次特意定在雅園,也是出于同樣的考慮。
一道道的菜上來,菜名和來歷都有旗袍美人婉轉講解。
菜單上可以點曲,古色古香的地方,配着宮廷菜,不是琵琶就是古筝。
如果說外面的服務生,只是年輕整潔,有了這兩樣,配上精致妝容,練習一下儀态,看起來就賞心悅目,那麽來房間內表演的人一個個稱得上面容姣好了。
沈波的同學很享受:“不為吃,就為這服務,來這一趟看到這麽多美女也不虧了。”
沈波沒讓點曲,緊張地看了陳與喬一眼:“我也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這裏還有這種服務。”
陳與喬笑着裝傻:“我也是托你的福,才能喝到這麽好喝的魚湯。”
一人一小碗的魚湯,确實好喝,她快要喝完,沈波見她喜歡,放下心來,他那碗還沒動,端給了她。
陳與喬彎了彎眉眼,沒有拒絕。
沈波放松下來,漸漸有了主人的姿态。
他平時并不炫富,和同學們也玩在一起,并不吹噓自己的家世。
如同人隐藏不了自己的貧窮,除非刻意,一個人的衣食住行還是看得出他的富貴。
陳波從小到大一定也有他們圈裏的朋友,這裏一個都沒有,不是同學就是同事。
陳與喬聽了一會兒,發覺這房間裏可能只有她知道陳波家裏是做什麽的,即使是他的室友也把他當做一般的富二代罷了。
菜品上了七七八八,本來就是按人分例,又時時有人收,吃到後來也沒有殘羹剩飯的樣子,确實從頭雅到尾。
衆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快到兩點,有人說久聞這裏的表演一絕,不如下去看一看。
陳與喬不想去,奈何大家都很好奇,只好笑笑一起去。
樓下已經坐滿了人,都是食客為了看表演而來。
四四方方小桌子,上面有點心茶水,不設酒席。
他們一行人只好站着,在舞臺旁邊,看着水臺上有人往上置樂器和音響。
古筝、琵琶、長笛、二胡等等按着位置擺開。
輕車熟路的沒一會兒就布置好,十個女孩上臺來,盡皆素色繡花旗袍,只是花朵所繡位置不同,有的在下擺,有的在腰間,有的在胸前,有的橫在胳膊上。
蘇燕男友“嚯”了一聲,“真漂亮!”
比起服務生和房間內點曲的,這些女孩外貌更加出衆,個個如花似玉,落座後樂聲響,配着那水汽,猶如神仙妃子下凡,還是成群來的。
蘇燕擰了他一把,他立馬變了口風:“但是都沒我女朋友動人。”
幾個相熟的同學噓他,他也面不改色,做出十足妻管嚴的姿态。
“這一批差點意思。”二樓正對着舞臺的房間裏,嚴昊然點評,“大眼看過去是不錯,但是沒幾個特別出挑的,紅姨眼光變差了啊。”
紅雅年過四旬,看起來也不過三十三四的模樣,似真似假抱怨道:“這些女孩兒都是我精挑細選的,奈何總有人從我這挖人,又要人好看,又想着法的挖人,我有什麽辦法。”
雅園處處雅致,用的人卻內蘊着風月之感,可紅雅立下了規矩,所有女孩,只要在園子裏都得規規矩矩的,而且只要她們自己不願意,出了園子也不能由客人糾纏。
她是生意人,立這個規矩也是為了打出雅園的名聲。
姿态擺的高了,才是“雅”,否則,弄出那私娼館的名聲,誰稀罕?
規矩立下,她卻是實實在在執行的,就像她說的那樣,是再正兒八經不過的生意。
可是這裏出入的人非富即貴,總有些人耐不住誘惑,人員流動性确實不小。
別的不說,有些女孩去了哪,這房間裏有些人心裏最清楚。
這裏是位置最好的房間,坐在裏面隔着竹簾就看得到下面的表演,可不是有錢就能進來的,就像紅雅一樣,客人那麽多,她可不是每個房間都去招呼的。
嚴昊然笑道:“這事或許他們不清白,我可是無辜的,紅姨,說起來我還想問你,以前我打聽的那個小琵琶精哪去了?就表演了幾個月,我那麽捧她的場,結果連個手機號都沒要到,人也沒了,紅姨你是不是偏心?是不是讓她跟別人了?”
紅雅餘光掃了上位正在低頭喝茶的某人一眼,見他聽若未聞,笑道:“你這話說的,紅姨我哪能偏心,就算偏也得偏到你身上不是。都說了,那位是學生,在這裏玩票幾個月,人家不幹了我也不能攔着不是,又不是簽了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