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

回家

陳與喬蜷縮在另一邊,一直到車子開回複式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兩人一前一後回去,周以辰再沒說一句話,陳與喬回去後洗了澡,敲他房間的門。

“進來。”

他換了家居服,坐在工作臺邊的椅子上,因為面對屏幕,帶着一副平光的金絲眼鏡。

他身上已經看不出生氣的痕跡,陳與喬依然戰戰兢兢,因為他的眼神依舊冰冷。

她沒什麽能讓他消氣的,除了身體,可她湊過去親吻的時候,他卻輕輕撇開了頭。

她頓了頓,眼神幾度變幻後,蹲了下來,與他的椅子齊平。

随着她的動作,周以辰的臉色不再平靜,他閉上眼,喉結滾動,露出隐忍的表情,放在椅背上的手爆出青筋,最後終于忍不住,按在她的腦後。

很難受,以前雖然周以辰也會失控,也只是一些片刻,還是克制的多。

可是這一次,無論她如何幹嘔,推他,他都不為所動,一味的發洩。

這是懲罰,以前他會釋放在外面,這一次他捏着她的下巴,冷冷盯着她咽下。

嘴唇麻木,喉管火辣辣的發疼,她咽下的不只是液體還有恥辱。

她忽然不想看他,垂下眼,沉默看着地面。

他終于消了些氣,把她撈起來,手指拂過她有些裂開的嘴角。

“真可憐。”

明明說着這樣的話,聲音卻聽不出絲毫憐惜。

陳與喬咬着牙不說話,只是眼淚一滴滴從眼睛裏落下,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停不住。

她不願出聲,死死咬着嘴唇,身體因為控制不住而顫抖。

周以辰嘆氣:“喬喬,乖一點,一切就都好好的。”

誰好好的,無非是他好好的。

陳與喬還是掉眼淚,周以辰摟着她,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開口,一邊操作鼠标點開郵件裏的文件,那是一份拍賣行的電子名冊。

“來看看,過幾天的拍賣會,有沒有喜歡的東西?”他在她耳邊問,溫熱氣息拂過頸項。

陳與喬睜開沾着淚水的眼睫,挑了個頁面上起拍價最高的,抽抽搭搭地說:“我想要這個。”

“好,我為你拍回來。”他笑着親了親她的額頭。

所謂一炮抿恩仇,晚上又一副雲雨後,兩人躺在一起,陳與喬趴在他的胸口。

恥辱感仍在,她告訴自己計較什麽呢?這點恥辱感換來起拍價幾百萬的珠寶,做人吶,不能太矯情。而且這次是她不小心,看中了沈波的家世,可是忘了他這種家世就是周以辰圈子裏的人。

其實周以辰的圈子很小,畢竟脫離了勞苦大衆,只要下次小心些,她就不會翻車。

這次翻車反而讓她發現了一件事。

上次她那麽“不識擡舉”,這次又觸犯了他的逆鱗,他給了一棒子後還塞了個大甜棗。

這個發現,不由得她不得寸進尺。

所以哪怕她哭的做的已經很累了,這會兒也不肯睡,趴在他胸口玩他下腹的腹毛。

都說有胸毛腹毛的男人□□強烈,經過她親身實驗,這話沒錯。

周以辰抓住她作亂的手,引導到更下面的地方,充滿暗示。

陳與喬觸到後連忙放開,這欲望也太重了吧,感覺這點腹毛都承擔不起。

她窩回到他懷中,在他胳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好。

“你跟沈家那小子很熟?”周以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陳與喬就知道這事還沒過去,早想好了應答,颠倒了次序,“還行吧,他同學是我朋友男朋友,所以見過幾次。”

周以辰沒說話,顯然對這話并不滿意。

陳與喬手搭在他的腰間輕輕磨蹭,軟言細語:“我知道自己錯了,明明知道他喜歡我,還參加他的生日會。”

周以辰終于有了點反應,哼了一聲。

陳與喬接着哄:“可是沒辦法啊,喜歡我的人太多了,走出去就能收獲一車,我不能全都避着不見吧。”

周以辰沉默了一下,才說:“你可真自信。”

如果不是他教養在,陳與喬覺得他會說她不要臉。

她裝作聽不出他話裏的諷刺,“我不是自信,連你都喜歡我,別人喜歡我不也很正常嗎?”

她繼續自說自話:“可是那些人我都不喜歡,就像以前在雅園時候一樣,很多人喜歡我,想認識我,可是我都不理他們,從頭到尾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撫着她背的手微微停頓,過了幾秒他才低笑:“你眼光不錯。”

陳與喬矜持地收起下巴,對他報以同樣的肯定:“謝謝,你的眼光也很好。”

周以辰怔了怔,接着就是胸膛起伏,不由笑出聲來。

陳與喬就是這樣,總能讓他身體纾解後,心情也愉悅。

他之前确實覺得她不識擡舉,男人一旦嘗過欲望的滋味,很難再關上那扇大門。

與其他頻繁來往平城,不如她搬去海市,反正已經大四,沒了多少課業的要求。

她出乎意料地拒絕後,他有想過換個人。

這一個半月,他應酬的時候不少,只是還沒找到合适的人罷了,今天在雅園遇到她是意外,可即使沒有遇到,他也會叫她過來。

殊途共歸,其他的只是小插曲。

雖然惱怒,他也并不覺得她會真的背叛他。

就像她說的那樣,那時候那麽多的人喜歡她,可她只喜歡他一個,這會兒就不會去低就一個樣樣比不上他的沈家二少爺。

她喜歡他,他一早就知道。

他也一樣,喜歡她的肌膚,身材,側臉,還有她時不時的小機靈。

周以辰在平城住了三天,他走了之後陳與喬回到工作室。

蘇燕憋了三天的話傾巢而出。

“原來那個就是咱們的金主爸爸,媽呀,果然很金很貴,就是你說的,一堆人裏第一眼就看到他,而且好年輕臉還長成那樣,喬喬我放心了,真的不是肥頭大耳的禿頭大叔,我好欣慰!!這樣的人倒貼錢我也願意搞一搞,他還給咱們花錢,這高定,這房租,這縫紉機,這布料,媽呀,這不是人間活菩薩嗎?喬喬,你把他生辰八字搞出來,咱們以後一天三株香拜一拜,不然我于心不安啊喬喬!”

那天紅雅的人下去叫沈波,陳與喬一擡頭就看到了周以辰,并且告訴了犯花癡的蘇燕,這就是“那個人”,蘇燕當時差點化身尖叫雞,實在沒忍住後借口去洗手間,在裏面握住陳與喬的手蹦了好幾下,才消化完情緒。

然後拉起陳與喬的手,一臉欣慰:“你出息了!!”

陳與喬沒跟她說太多,她是來收拾東西的,國慶她沒回去,元旦了,她得回老家。

明天只有一節課,她請了假今天就趕回去。

陳與喬家鄉是一個小縣城,建了高鐵站,不到四個小時直達。

叔叔陳大川以前是貨車司機,後來被快遞公司擠占了不少生意,他失業後開網約車,剛好來接她。叔叔家住的是二十多年前的商品房,那時候在縣城是第一批興建的小區,住進來的都是縣城裏的領導和有錢人,現在很多人都搬去住有電梯有暖氣的新小區,這裏是老城區,物業也不怎麽樣,樓道牆上畫的亂七八糟,很多人在門外放着鞋架,走上三樓鼻子裏腳臭味就沒斷過。

還沒走到家門口,樓房不怎麽隔音,就聽到裏面二嬸郭萍那大嗓門絮絮叨叨的抱怨聲:“不就是回家嗎?又是買東西又是做飯,弄這麽大的排場,又要魚又要肉的,現在豬肉又漲價了,二十幾塊一斤,真是要命。肉漲價就算了,菜也跟着漲,就這麽幾根蔥一算賬就要十幾塊。你大孫女是人,你小兒子也是人啊,他一個人在外面開車要養活一家八口人,容易嗎?”

陳大川一聽,拿着幾個包蹭蹭蹭上了樓,朝郭萍吼:“好好做你的飯,天天嘴裏叭叭叭個什麽勁兒,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

郭萍正在弄魚鱗,聽了這話,把魚往盆裏一扔,叉着腰站了起來:“郭大川你朝誰吼呢?!她們姐弟倆吃我的喝我的,我說兩句怎麽了?!你願意當祖宗供着,我可不樂意,你自己親生兒女回來我也沒這麽伺候過,你看不慣我,你自己弄啊!”

說完在水管下沖了沖手,往身上一抹,徑自出門去了。

郭大川氣得渾身顫抖,陳與喬見怪不怪,對他笑笑:“叔,這魚我來做,你去把二嬸追回來吧,一會兒堂弟該放學了。”

郭大川站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出門去了。

廚房裏只剩下正在切菜的奶奶,慈愛地看着她:“回來了?”

陳與喬笑:“嗯,奶奶,你眼睛花了別動刀子,放那我一會兒來吧。”

奶奶說:“做了一輩子飯了,閉着眼睛都能切好,用不着你幫我。你還是把魚先放着吧,你哪會做這個,一會把魚都糟蹋了。”

這話說的不假,陳與喬簡單菜式還行,收拾魚這事,她真做不來。

她說:“那你來收拾魚,我切菜吧,一起弄總快一點。”

奶奶點頭:“行,你小心着點。”

陳與喬切菜并不熟練,但也能對付得過去,奶奶一邊弄魚鱗,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嘟囔:“這房子還是你爸買的,你們倆住在這天經地義,誰也不能趕你們走。”

陳與喬細聲細氣地說:“話不能這麽說,當時二叔給我爸開了幾年車,我爸給他買房當成工資,都是說好的。”

“別聽你二嬸瞎說,每次工資只有多給沒有少給的,還管了他們一家人的吃喝拉撒,這房子就是另外給買的,跟工資沒半毛錢關系。”

陳與喬笑了:“知道了奶奶,您放心,我不走,也不覺得寄人籬下。”

奶奶嗯了聲,翻過手中的魚,弄另一邊的魚鱗,又說:“你二嬸就那麽個脾氣,吃虧都在嘴上,她說什麽你別往心裏去。”

陳與喬說:“你放心,我心裏是感激二嬸的,她嘴上嚷嚷的厲害,可是我們倆住在這,沒餓着沒凍着,該給我們添置的東西一樣都沒少,我心裏都記着呢。”

奶奶又哼:“那是你爸媽的賠償金,可花不着她的錢。別說她的錢了,就是你二叔賺點錢,也被她死死攥着,誰也花不着。”

陳與喬勸她:“她也不容易,還有一雙兒女呢,肯定得為他們打算。畢竟是個嬸嬸,沒一點血緣關系,能收留我們就不錯了,就算花不着她的錢,也沒少費功夫。我爸媽的那點賠償金,就算找保姆也沒二嬸這麽讓人放心的。”

奶奶嘆氣:“你這丫頭,我本來是寬你的心,倒成了你來勸我了。”

陳與喬聳起肩膀蹭了蹭耳邊落下的頭發:“我不是寬你的心,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你也別老對二嬸有意見,她們贍養你是應該的,原本也沒有養我們的義務。你呀就好好享你的清福,別為了我們跟她置氣。”

奶奶看着慢聲細語的陳與喬,幽幽嘆了一口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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