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不願意

她不願意

于是,她就被送到了周以辰身邊,她覺得尴尬而難堪,她雖然想着攀龍附鳳,可也是正正經經談戀愛,和這裏很多被帶過來的女伴兒不一樣。

現在像是一個物品被轉來轉去,她心裏都是委屈。

還好這種委屈,在看到周以辰時,像是陽光下的泡沫,很快消散。

她喜歡周以辰,并且覺得周以辰也喜歡她。

不然,他什麽樣的女孩找不到,不會任由她這麽尴尬的身份留在他身邊。

可是他并沒有留下她的聯系方式,回國後兩人就斷了聯系。

回到家後,她問了父母才知道周以辰之前和容家是鄰居,從遙遠的記憶裏調出來那段過往,田父興奮:“周以辰,就是以前追求小雪的那個人,姐夫去世後,小雪他們過的艱難,還是他找到小雪後幫了他們很多,田蜜啊,你可得出息點,抓住了盛豐太子爺,咱們過得會比以前更好!你以前那些男朋友,跟他可沒得比。”

田蜜也知道那些人跟他沒法比,不僅僅是長相氣質。

至于財富,田蜜對那些一連串的零沒什麽概念,可是她清晰地感覺到,她的前男友費了很大力氣才能被人帶過去,在酒店裏對着很多人前倨後恭,得到的大都是不冷不熱的回應,所以他忽然那麽暴躁也是有一部分原因。

他甚至連其他人不懷好意看着自己的女朋友,都不敢吭聲。

他尚且如此,何況是被他帶過去的田蜜,感受到的是無形的冷落和排斥。

可是她陪着周以辰的時候,忽然之間所有人都認識她都喜歡她都想結識她。

她說的每句話都變得很有趣,她做的每件事都有人捧場。

她迷失在衆人追捧之中,又清醒地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周以辰。

現在一聽到周以辰追求過容雪,她心裏立時不舒服起來,可是那種虛榮和滿足,又讓她壓下了那股不适,她心裏湧起一個前所未有的願望,想要再見到周以辰,想要一直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可這件事并不容易,她連再見到周以辰的機會都沒有,想盡辦法也進不去他的圈子。

甚至于在海市盛豐總部外面呆了幾天,也依然沒有結果。

她失望回來,卻不想今天在街上,看見周以辰和一個女孩從一條小巷子裏出來,她當即開着這輛前前男友送她的分手禮物追了上去,如今被人別停在路邊。

周以辰坐在車裏,淡淡地看着她,沒有不耐煩,也沒有絲毫驚喜。

她之前想了很多遍見到他時要說什麽,可是在他這種目光下,她的聲音卡在了喉嚨裏,忽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過了好久,她才又喚了一聲:“以辰哥......”

只是沒了那麽矯揉造作,多了幾分幹巴巴。

在此之前,她都是叫他周總的,回家後知道了這一層關系才變了稱呼,試圖更親近一些。

“有事?”他沒有下車的打算,往後輕靠椅背,語氣輕慢。

田蜜結結巴巴,為了他的冷淡,“以辰哥,我就是、就是好多天沒見到你,想你了......”

“......”一邊的陳與喬真想捂臉,她說的話好像不久前自己才說過。

“那你現在見到了。”周以辰語氣不緊不慢地問,“夠了嗎?”

陳與喬作為旁觀者都能感受到他無心的冰冷,更何況被他問到的田蜜。

她怔在那裏,像是化作一座冰雕,翕動着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開車。”周以辰按動車窗按鈕後,吩咐司機,在車子啓動時,他擡眼看了看仍然站在那裏的田蜜,“下次開車小心些。”

明明是好心提醒的話被他說出來,帶着微涼的意味。

黑色轎車調頭擦過了田蜜身邊,再度融入主幹道的車河之中。

陳與喬感受到了周以辰側頭看過來的目光。

她知道,該是她展示演技的時刻了。

“她是誰啊?長得還挺漂亮的。”她故意陰陽怪氣地問。

周以辰依然看着她,只是并沒有回答。

陳與喬含酸拈醋:“你這段時間沒來找我,是和她在一起嗎?”

她伸出手點了點他的胸口,“要是這樣的話,以後就別來找我了。”

周以辰滿足于她的反應,人與人的關系是相互的,如果她對他有這方面要求,那麽她自己也勢必會遵守這樣的規則。

被女人用手點着胸膛,是種很新奇的體驗,尤其是在兩人有過數度肌膚之親,而他又禁欲了這麽久之後,因為這簡單的觸碰,身體竟然開始發熱。

他沒有在車裏出醜的打算,握住她的手放下,“不過給別人面子,生日那幾天,敬過我幾杯酒罷了。”

陳與喬冷哼:“你為什麽不拒絕?”

周以辰沒再解釋,反而微微蹙眉。

陳與喬就知道,自己過了,她假裝生氣,抽出手扭頭看向車窗外,過了好一會兒在回過頭時,已經是淚光盈盈,靠進他臂彎,小聲嘟囔:“我不喜歡你喝別的女孩敬的酒。”

與其說是不滿,不如說是妥協,對自己怒火的妥協,渴望他一點憐惜。

周以辰輕笑出聲,摸了摸她的發頂,低聲道:“今晚,我只喝你的酒。”

晚上回去後,床單都快被陳與喬抓爛,他才起身覆上來,低頭吻她時,她別開頭:“不要......”

周以辰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強吻下來,陳與喬嘴裏就有了她自己的味道,不難聞,可奇怪也是真的奇怪,她想要吐出來,可他溫熱的唇不給她機會,在糾纏中,一部分順着唾液流出,更多的被她吞咽下去。

她模仿容雪時不嬌氣,可到了床上堪比豌豆公主,一點不樂意就哼哼唧唧,還挂臉推他。

這種純粹的感官愉悅,周以辰大多數時候心情都很好,放任甚至縱容她的嬌氣,但是并不包括被她推開這種事。再加上許久未見,一直折騰到下半夜才消停,陳與喬眼淚流了出來,許久後餘韻還難以散去。

許久不見,今天還遇到了那位更相似的贗品,陳與喬身體疲累,精神卻很好,趴在周以辰胸口失着神發呆。

周以辰身材很好,寬肩窄腰長腿翹臀。

他身上沒有那種誇張虬結的肌肉。

可是腰腹剛剛持續不斷發力,如今緊繃還未消散,上面的腹肌還是挺明顯的。

這種身材看着好看摸着好摸,但是躺着并不舒服,——太硬了。

如果能胖一些軟一些,躺着會更舒适,可是陳與喬不願意下去,她枕着他的胸口,感受到他依然起伏的胸膛和快速躍動的心跳。

這時候他不再輕慢矜貴,不再冷淡疏離,他呼吸沉重急促,心跳難以平複,都是因為自己。

陳與喬沉浸在這種自我欺騙中,不願自拔。

周以辰把她撈了上來,她趴在那,鼻息打在他胸口,酥酥麻麻,他的身體有複蘇的跡象。

他不介意再來一次,卻也知道,第二次的時候她已經瀕臨極限,再一次過後,她就會昏睡過去,他要給她清理,更有很多話沒辦法說。

他一只手繞着她的頭發,另一只手搭在着她腰上,任她窩在懷中,細膩嫩滑的身體貼着他一邊的身體,嚴絲合縫。

她其他時候或許還裝一下,到了床上就變得異常黏人,喜歡抱着人不放。

周以辰覺得自己看透了她,她是有些小伎倆小花招,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讨好自己罷了。

如果說之前還有些不舒服,經歷了酣暢淋漓的歡愛,他已經徹底原諒了她。

甚至還覺得多了幾分情趣——她能揣度出他的喜好,是有幾分小聰明在的。

他向來,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接下來要忙什麽?”他挑動她一縷長發在手上打圈,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陳與喬說:“答辯,交畢業成品,然後拍畢業照,參加畢業典禮拿證書。還有工作室那邊,之前籌備的古裝劇快開拍了,劇組評級高,劇集體量大,聽說工作室讓我去跟組。”

周以辰想起之前她在微信上說過,跟組很辛苦,要一直待在那裏,熬大夜都是尋常事。

他問:“想不想換個工作?”

陳與喬想了想後才慢吞吞說:“不要了吧,雖然有些辛苦,可是學到的東西也很多,拍戲時候遇到很多情況,能最近距離地看到那些設計布料在不同鏡頭和光線下有什麽不同效果,在什麽環境下有什麽效果呈現,還有搭配什麽樣的場景和妝容更好看。而且還能接觸各種不同的設計,布料,比枯坐在那裏憑所謂的靈感畫設計圖強了太多。”

她鮮少說這麽多話,如今侃侃而談,話裏面帶着隐藏不住的滿足和驚嘆。

周以辰不禁想起之前在後臺看見她的模樣,目光專注,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認真。

她是真的很喜歡設計,也很滿意自己的工作。

頭發纏繞在指尖,觸感微涼,還有隐隐的香味襲來。

他不喜歡帶有味道的沐浴和洗發用品,無論到哪裏,用的都是無香精添加的産品。

所以鼻間充斥的是陳與喬自身的體香。

又軟又香的身體,抱着是一種享受。

周以辰的右手無意識在她腰間輕輕摩挲,語氣慵懶随意:“畢業後去海市吧,我給你開一個工作室。”

陳與喬愣在那裏,上一次他只是試探,沒想到今天會直接說出來。

他既然開了口,工作室的人員、場地,甚至項目資源,他都會全盤負責,與其說是工作室,不如說是他送給她這個玩物的玩具。

整個工作室只為了她而開,這是打工人的終極夢想,陳與喬工作後已經了解了打工人的心酸,上次還因為一個電話,從周以辰的身邊急匆匆跑走,一點不敢耽誤。

她應該答應下來,甚至應該喜出望外,乃至喜極而泣。

這也代表着,周以辰對她興趣不減,至少還會多留她在他身邊幾年。

可是陳與喬知道,依她的能力和經驗,還不足以支撐一個工作室。

周以辰應該會聘請來很多有經驗的業內人士做她的扶手,她甚至不用在乎盈虧,反正即使虧損,工作室都有周以辰負責供養。

它就像是主人扔給貓的一個毛線團,丢給狗的一個飛盤,讓她打發時間罷了。

從此以後,她的生活和事業都只能依賴他,她也将徹底成為他的附庸。

她不會再為了工作把他一個人晾在床上,他也不需要再來回奔波,她将真正地做到招之則來揮之則去,不再有任何拉扯的空間。

這些都還好,陳與喬更怕的是一旦接受這個條件,她将再也沒有在劇組一呆二十幾天的耐心,和蠟燭幾頭燒的努力。

當一切唾手可得時,她不認為自己能戰勝人性的惰性。

她知道自己,好看的皮囊裹着的是一個極度不完美的靈魂。

她曾經習慣,也很期望依賴別人,可是卻又知道,沒有人可以永遠依賴。

她可以做金絲雀,卻不可能永遠做金絲雀。

撈錢是為了享受,等年老色衰被人抛棄,還能享受個啥?

人真的是一種貪婪的動物,兩年多前剛見到周以辰的時候,她只想他多看她幾眼,從他身上撈些錢渡過難關罷了。即使是一年多前,她也還在為他的若即若離而心焦,甚至陷入自我懷疑的陷阱。

可現在,他在邀請她去他的城市,她還可以有一家自己的工作室,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比她現在工作的這個規模更大。

換做半年前的任何一個節點,她都會當場表演一個一分鐘落淚喜極而泣,可偏偏是現在。

她的野心随着自信瘋狂生長,還剛剛目睹了他對另一個女孩的無情。

她當然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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