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服裝周
服裝周
只是他直截了當的開口,讓她一時找不到理由拒絕。
違約、機會、發展,這些可以用鈔能力解決的問題,在周以辰那裏完全不是問題。
周以辰還在加碼:“你不是喜歡看江景嗎,到了海市,喜歡的房子,車子,工作室的地點都任你挑。”
雖然這樣說着,他終究為她的遲疑不悅,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耳垂,“喬喬,乖一點。”
陳與喬的心髒在鼓動,她是一個俗人,不可能不動心。
可她似乎被鬼迷了心竅,沉默了一會兒後輕輕開口:“我不想去。”
這句話一出口,就像是灰姑娘童話中十二點鐘聲響起,适才那些旖旎暧昧全都不見,四周只剩下冰冷。
短暫的停頓後,周以辰收回了手,起身穿上浴袍,開門走了出去。
她怔怔看着他,一直在示弱,在他走時還試圖拉他的手。
從始至終,他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是我太寵着你了。”
門被帶上後,陳與喬孤單單坐在床上想,他寵她了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
他覺得他太寵她了,她卻沒有感受到絲毫,所以愛情會不會消失她不知道,可是寵愛會憑空消失,這一點都不科學。
她想了很多,一會兒為了江景房和工作室心痛到吐血,一會兒又覺得這樣也不錯,告訴自己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後悔也沒用,就這麽在糾結和折磨中快天亮才睡着。
醒來時,不僅周以辰不在,張阿姨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鄙夷又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後,趾高氣昂地走了。
陳與喬不明所以,直到陳助理給她打電話,說是這套複式公寓以及她和蘇燕租的那個疊墅會成為她的房産,讓她有時間了通知他,去辦一下手續。
陳與喬驚了,回過神後,心情好了不少。
原來哪怕她不去,周以辰要和她結束,也會送房子作為分手禮物,失去江景房,得到小複式,也不差。
一面又在惋惜,當時那個疊墅面積不大,地理位置也偏,早知道就該租市中心整一層寫字樓,寸土寸金的地方再租出去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房子成了自己的,當然要請朋友過來了。
蘇燕看着她衣帽間那一整面牆的包包和堪比貨臺的一堆首飾咋舌,“你要是不讓我拎走幾個,咱倆多少得有一個躺着出去。”
陳與喬指着一邊小塊區域說:“除了這些個,其他都是假的,你都拿走也無所謂。”
“假的?”蘇燕嘴巴張的很大。
陳與喬嘆氣:“我又沒錢拿,總不能套現卡,所以就找了幾個代購,從商場買來東西後,賣給她們,因為小票什麽都是可查的,生意可好了呢。”
蘇燕無語了好一陣才說:“市場經濟可真是被你玩的透透的。”
陳與喬說:“包包和首飾雖然有假的,不好帶出去,但是衣服都是真的,你去挑幾套,省得咱們出去了丢人。”
蘇燕比她矮一些,但是比她胖一些,兩人的衣服可以互穿。
蘇燕早就對那堪比宿舍面積的衣櫃垂涎,進去很快挑了幾套出來,才想起來問:“出去,要去哪?”
陳與喬沖她笑:“趁着卡還能用,當然得多花點,答辯完正好有國外的時裝周,咱們去開開眼。”
她以前沒想過去時裝周,還是Grey提醒,他要和男朋友一起去。
他男朋友是一個時尚雜志的編輯,雜志社有名額賣,陳與喬之前還沒決定,在收到分手禮物後,當即決定要出去散心緩解心情,已經買好了名額。
蘇燕嗷一聲緊緊抱住陳與喬,“嗚嗚嗚嗚,從在學校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跟着你,有肉吃。”
陳與喬捏起她腰間的肥肉,“那也別吃太多,衣服都快穿不上了。”
蘇燕捏着蘭花指,抛了個媚眼:“讨厭~”
還是得趁着卡還能用,陳與喬訂好了兩人的來回機票和酒店,之後一邊認真準備答辯,時不時還去看看衣服的進度。
因為沒用到什麽工藝,衣服做的很快,這個時候她也順利通過了答辯,成衣也完成了設計圖,她打算看完時裝周後修改後再下手制作。
一切準備就緒,她跟工作室請了假。
因為是入職以來第一次請假,而且又是去參加時裝周,工作室很爽快地批了她六天的假期。
她和蘇燕開開心心地踏上了去浪漫之都的旅途。
上飛機時又遇到了之前那個時尚博主,舉着自拍杆來回拍素材。
知名航空公司的豪華頭等艙,足夠寬敞,飛機平穩飛行後,他拿着器材過來聊天。
據他說上一次視頻反響很不錯,還給陳與喬她們看視頻,到了她們采訪的片段,彈幕都在刷漂亮,問這确定是設計師不是模特或者明星?
到了介紹她們獲獎的情況時,彈幕又是一串,明明可以靠美貌偏偏要靠才華之類的說辭,還有人痛心疾首,世界上最卷的事情是什麽?就是人家可以走顏值賽道的人偏偏要來跟普通人搶飯碗。
陳與喬和蘇燕看得一直笑,年輕女孩子嘛,誰不喜歡被誇獎。
所以這一次偶遇,再度接受了采訪,知道她們也是一起去看時裝周時,時尚博主問了下她們要看哪些品牌。
時裝周不止一個大牌,這位博主受到了兩個品牌的邀請,陳與喬和蘇燕一共買了四個名額,只有一個品牌有兩個,其餘是一人一個品牌。
Grey的男友也只是一個普通編輯,四個名額算是極限了,還好都是她們想看的品牌。
其中有一個單人名額和這位博主的重合,約好了到時候內場見,博主又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說了會話又吃了餐點,看着小電視時生物鐘來襲,兩人各自睡下,再醒來後洗漱一下,化好淡妝,下了飛機就踏上了他國土地。
回到酒店短暫休整,時差還沒調整過來,蘇燕就趕着去看第一場秀。
她走後,陳與喬自己出門逛,去了幾個知名景點,看到很多黃皮膚黑眼睛的游客,不用問,看他們手裏拿着小旗子,頭上帶着鴨舌帽,還有一些大媽脖子裏的紗巾,就知道是同胞。
啊,國家繁榮昌盛,同胞經濟富足,這是好事,只是排隊買票,還要預約,就把她攔在了那些景點之外,總算來了浪漫之都,不看點什麽說不過去,她随意找了個美術館買票進去。
藝術共通,設計師從畫作中汲取靈感是常有的事。
美術館裏展覽的畫作,沒什麽名家,打的都是新銳畫家的名號。
新銳畫家=沒還沒成名。
陳與喬也看得很仔細。
美術館裏很安靜,人很少,除了她只有三兩個參觀者,其中有一個人很顯眼,陳與喬不自覺看了他的背影好幾次,可能因為他個子高,黑頭發,還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五月中旬的天氣,這邊還有些涼,那人穿着簡單的風衣牛仔褲,因為肩寬腿細,意态休閑,背影就已經很抓人。
他在一個畫作前停下仔細觀看,陳與喬看到了他的側臉,皮膚白皙,帶着黑框眼鏡,鼻梁挺拔,是東方人的長相。
彼此沒有眼神交流,也沒有說話,美術館裏并不明亮,不算多大的地方分隔成多個區域,很容易就看不到人,陳與喬直到出去都再也沒見到他。
她倒不熱衷于非要參觀景點,在街上走走感覺就很好,除了美術館随意走在街上,看着深眼高鼻的老外們日常的生活,她差點忘了,到了這裏,她才是老外。
快走到一個街口時,前方一片喧嘩,她不懂法語,聽到有人尖叫,一時愣在那裏。
忽然前面一堆人,拐過了街角,有的舉着紙板,上面寫的也是她看不懂的法語,還有的手裏拿着棍棒,叫嚷着往這邊走。
陳與喬下意識退了幾步,還沒轉身,身邊一個人跑了過來,略帶喘息問她:“中國人?”
“我、我是。”
她剛回答完,那人拉着她就跑,陳與喬也沒加思索,任由他拉着,在巴黎的街道上狂奔。
跑出去一段距離後,那人放開了她,“抱歉,前面是罷工隊伍,看到你是同胞,想帶着你跑到安全地區,冒犯了。”
陳與喬彎腰喘氣,胸膛都快爆炸,這才看清拉着他的人居然是美術館裏那個男人,離得這麽近看過去,他有一雙溫暖的眼睛,略帶歉意地看着她。
“沒、沒事的,還有,謝謝你。”她喘着氣說。
說是罷工隊伍,其實是一群暴徒,他們已經開始敲碎櫥窗的玻璃,哄搶裏面的東西。
游客在他們面前絕對讨不了好,如果不是他及時拉着自己離開,她指不定要遭遇什麽。
男人微笑:“你好,我叫喬格,在這裏旅居。”
陳與喬說:“你好,我叫陳與喬,來這裏看時裝周。”
兩人剛互相做完自我介紹,後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用法語大叫,陳與喬不明所以,喬格無奈地說:“警察來了。”
那群暴徒朝他們跑過來,陳與喬已經沒了繼續奔跑的力氣。
旁邊就是店鋪,可是老板鎖着門,緊張地看着外面,沒有放他們進去的意思。
眼看那些人就要來到,喬格幹脆把她護在身前,身體撐在牆上。
陳與喬個子不算矮,卻被他整個人籠罩住,少部分暴徒跑開,大部分被追到了這裏,和警察發生了沖突,陳與喬聽不懂他們在叫嚷什麽,但是聽的清警棍擊打在□□上的聲音,還有警棍與鐵棒擊打的聲響。
騷亂持續了二十多分鐘,在更多警力到來後畫上句點。
喬格移開身體,陳與喬看到了外面淩亂的地面,有的地方還有血跡。
她臉色發白,捂着胸口感慨:“新聞上說的不錯,老外們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喬格忍俊不禁:“這話說的不假。”
陳與喬緊張地繞到他身後,看着他右肩,那裏有一點血跡。
這是剛剛有人和警察打鬥時,有人的鋼管揮到了他身上,陳與喬聽到他悶哼一聲,卻沒有動作,還是把她護在身體和牆壁之間。
她擔憂地說:“你肩膀受傷見血了,我們去醫院。”
喬格摸了摸肩膀,接着脫下風衣,“是別人的血。”
他灰色的T恤上沒有血跡,确實是別人的血,陳與喬說:“不是你的血,不代表你沒有受傷,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需要,只是碰到,沒什麽妨礙的。”
“總歸還是看過醫生才放心。”陳與喬很堅持。
“真的沒什麽大礙。”他淺笑,“我自己就是醫生,不會諱疾忌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