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停留
停留
雪地裏行車有一大弊端，那就是太顯眼了！路上總有游散的喪屍追着她們的車跑，甚至還有活人悄悄跟蹤她們。
張自野讓大麗開到樓房多的地方，靠着對地形的熟悉，才擺脫了這些不法分子。折騰了這麽幾下天也快大黑，她們直接挑了個還算結實的廢樓準備過夜。
威梧爬上樓頂觀察四周，雖說她們從中午開到傍晚中間都沒停歇，但行駛的路段坎坷不平，不是有喪屍就是遇死路，到她們休息的地方時，其實離伊甸園也沒太遠。
小城鎮沒有太高的樓層，威梧望過去一目了然，她伸了個懶腰感慨道：“終于出來了！末日的世界，我來也！”
萊果和笑笑也跟着爬上來，雖說經歷了一夜驚魂，但面對廣闊的天地時，一切問題都不在是問題了。
“真好，幾個月前咱們還是個菜鳥，沒想到這麽快咱們就可以獨擋一面了！”萊果說。
“對呀！我還沒見過末日的舊都呢！咱們後面會路過皇宮嗎？好想不買門票進去，我要去龍椅上睡一晚！”笑笑興沖沖的說。
威梧笑道：“你膽子可真大，皇宮現在都沒人了，裏面指不定會鬧鬼呢！”
萊果搖頭否定：“不不不，那裏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說不定早被哪個組織占領了！你想想那裏高牆大院的，周圍還有護城河，簡直是防禦喪屍的寶地！”
“哎！說的對，好地方哪裏輪得上我們。咱們國的人也太多了，原子彈喪屍輪流轟炸都能剩這麽多，我今天光在路上發現的活人就不下三十個。”威梧啧啧道。
三人興沖沖的聊了好一會，等太陽完全落下，才凍得跑了回去。
晚餐她們煮了點壓縮餅幹和火腿腸吃，天太冷，取暖的火堆不能滅，于是她們倆人一班輪流換崗，張自野和大麗為照顧新人特意值的半夜第二班崗。
“怎麽了大麗，你還生我氣啊！”張自野坐大麗跟前讨好。
大麗扭過臉閉目養神。
“別怄氣了，實在不行你再打我一頓出出氣好了！”張自野拉着大麗的手往自己臉上扇，沒想到大麗果然沒客氣，啪的一巴掌又把她扇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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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果聽到聲音迷迷瞪瞪的睜眼問：“什麽聲音，大麗發生了什麽。”
“沒事，我打蚊子呢。”大麗淡定的解釋。
張自野趴地上一直不起來，大麗以為她裝模作樣便不去理會，等大麗尿急要離開一會時，發現怎麽也叫不醒張自野。
“野子，野子，別裝了！我要去尿尿你看着點啊！”大麗憋得很，說罷就登登登的下樓放水去了。
等大麗回來時發現張自野還是那個姿勢躺在地上，她覺得有點好笑，拍着張自野的臉說：“嘿！醒醒，該不會真昏過去了吧。也是，捅那麽多人，肯定遭天譴了！你睡吧，姥子替你看着。”
早上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睡過了頭，許是一直以來都很警覺，這是第一次身心完全放松，僅管睡在硬邦邦的廢紙殼子上，她們也覺得格外的舒服。
威梧翻了個身說：“感覺整個人被坦克壓了個來回，酸困酸困的，但昨晚睡得好爽，聽着火堆的燃燒聲，一個夢都沒做。”
“我也一樣。”萊果伸個懶腰，拍拍肩膀說：“應該是昨天太緊張，用力過猛，肌肉放松下來就會有酸脹感。”
笑笑和苗唯馨已經開始準備早飯了，倆人從外面鏟了點幹淨的雪回來煮。
早餐吃烤土豆，配上點幹菜湯，幾個人圍着火堆吃得津津有味，苗唯馨吹吹手裏滾燙的土豆問：“自野還沒醒嗎？”
威梧跳起來說：“我去叫她！”
“自野，野子，張自野，野子張！”威梧連搖帶晃的就是叫不醒張自野。
其她人頓時面色大變，停下手裏的動作圍了過去，張自野看起來就跟睡着一樣，氣息平穩，沒有任何異狀，但就是叫不醒。
“怎麽回事！她怎麽還沒醒？”大麗有點慌了，她原以為張自野偷懶裝睡，沒想到是真的暈了。
苗唯馨問大麗：“你倆昨晚值班時，她醒着的嗎？”
“醒。。醒着呢，不過中間我和她開玩笑，扇了她一巴掌，結果她就倒地上不起來了，我以為她故意不醒的，沒想到真暈過去了！”大麗支支吾吾的解釋。
其她人一聽頓時怒了，七嘴八舌的數落了大麗一通，笑笑更是誇張，她像抱小孩一樣抱着張自野的上半身哄道：“怎麽可以打我們的野寶寶，太可憐了！野寶寶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大麗無語道：“你們沒事吧！你們沒事吧！野子那身板別說我根本沒使勁，就算狗熊扇她一巴掌，她都能咕嚕爬起來繼續蹦跶。”
“确實不對勁，但小珊沒跟我們一起出來，咱們也不清楚她的問題出在哪裏。”苗唯馨嘆口氣說。
萊果問：“小馨，那我們還要趕路嗎？”
“自野暈過去了，咱們對外面的情況也不了解，貿然上路太危險，還是先在此地等等看吧！”
大麗嘟囔道：“有啥危險的，開車的是我，認路的也是我，她上車就睡覺下車就尿尿，也沒起啥大作用啊？”
可大家明顯對大麗不信任，一致決定原地休息，等張自野醒來。
大麗也是很疑惑，這些人對張自野和苗唯馨的态度過于奇怪，苗唯馨那一番騷操作，就差把“我把你全家都殺死了”寫臉上了，可她們卻跟沒事人一樣，絲毫沒有怪罪的樣子，反而對倆人更加信任讨好了。
不過大麗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她在得知真像的第一反應不是爹娘被朋友殺死，我好痛苦，而是張自野居然敢瞞着我跟苗唯馨做壞事，我好憤怒！想來大麗的反應比其她人強烈的原因，只是因為她被苗唯馨逼着殺了幾個她不想殺的人。
就好比那些“扶弟魔”被家裏吸血卻不敢脫離，可一旦有男人說愛她們，這些人就能立馬跟着男人私奔，一輩子不回家。說到底，這些人只是想找個“托付終身”的地方，只要有人願意為她的人生負責，那她就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她們忽視了自身的能量，甘願當個配角，主動放棄思考放棄自由，只圖個安穩。
幾人安排萊果看家，其她的跟着大麗上街去打探一番。
這個城鎮雖說在京郊，但該有的設施都有，什麽商場超市游戲廳，酒店飯館健身房，全都散布在街道的兩側。
荒廢了幾年的街道早就被野草雜物覆蓋，加上積雪的掩護，稍不注意就會踩空。好在有大麗帶路，一路上走得還沒有那麽吃力。
笑笑看着周圍破敗的場景感慨道：“我以前還在這租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這裏是條小吃街，每天晚上都人山人海的，這兩邊的房子裏全是偷打的隔斷，六十平的房子裏能住十幾個人。兩口子晚上幹活，全屋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那這的房租肯定便宜！”威梧個子小，連蹦帶跳的穿過障礙物，但這依然不妨礙她的好心情。
“一個月也就四五百塊錢，比起城裏的可是相當便宜了！”笑笑看了一下周邊說：“穿過這條街，前面就是市中心了，我記得那還開着一個肯嘚雞。”
肯嘚雞！幾人不約而同的開始咽口水。
“啊！香香脆脆的炸雞，松軟美味的面包，還有冰冰涼涼的可樂。。。。”威梧回味着往日的美食，哈喇子流了又流。
“行了！越說越饞，我都忍不住啃只活雞了！”大麗埋怨道。
“也不是不行！”
大家看向苗唯馨，只見她指着前面說：“那不是有好多嘛！”
市中心的街道要寬敞的多，只不過全被橫七豎八的廢棄車輛堵得死死的，更有些地方直接車摞車的壘了三層。
“在哪啊？”威梧瞅過去，只看到對面大大的肯嘚雞招牌，并沒有活雞的影子。
苗唯馨從地上撿起幾塊石頭，朝馬路中間丢去。一瞬間，從枯草和汽車中間飛出來無數只野雞，全都咯咯咯的落在明面處，怼怼怼的亂跑。
幾個人眼都直了，啥也不說，直接撸袖子抓吧！
這些雞應該都是家雞的後代，還沒進化出強勁的飛行能力，繞着幾人的頭頂飛飛停停，送了她們幾泡熱乎乎的奶油蛋糕。
“哎呀！咋這麽難抓，小馨你直接給它一槍得了！”笑笑在車叢裏爬上爬下，累得氣氣喘籲籲。
苗唯馨也好不到哪裏，她擦擦額頭的細汗說：“那怎麽行，殺雞焉用宰人槍，再說了，萬一動靜鬧大了，把喪屍活人給招來怎麽辦！”
大麗擺擺手道：“那不用擔心，這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人員撤離得挺幹淨，幾乎沒啥大規模的喪屍，而且這裏的物資早被伊甸園的人搜刮了幾十遍，可以說是活人死人都沒有，安全的很。不然這麽多雞哪會留到現在！”
聽她這麽一說，大家也放開了心，可着勁的在這座空城裏鬧騰。這次她們學聰明了，不再咋咋呼呼的亂跑，而是幾個人一起埋伏起來，齊逮一只雞。
“大麗把你的網子舉高點，笑笑你往左邊趕，威梧擋住右邊！”苗唯馨爬到高處指揮着衆人。
雞二代長得肥肥壯壯，它們可能還沒見過人類，傻楞楞的在地上游走啄食，絲毫不在乎人類的靠近。
只見笑笑一個猛沖，雞二代順勢朝旁邊飛去，威梧揮着樹叉子跳出來恐吓，雞二代慌不擇路的掉頭，長時間的飛行讓它感到乏力，只好挑個安全的地方落下休息，這時一塊破廣告布從天而降，雞二代就這樣英勇就義。
“耶！萬歲！！”女孩們又喊又扭的慶祝她們的成功，接着又用同樣的手法逮了三只雞二代。
“光有肉也不行啊！咱們去周邊瞅瞅還有沒有其它吃。”威梧提議。
幾個人沿着市中心的大街朝裏走去，再往裏走就都是些居民小區了，看到街邊門戶大敞的商店，她們還會壯着膽子進去搜摸一圈。不過就像大麗說的，裏面幹幹淨淨的，能用的物資早就搶光了。
人造物資是沒有，但自然物資卻多得數不盛數，比如小區草坪裏的野生蔬菜，綠化帶裏的柿子樹，私人院子裏的大棗樹，她們甚至還在坑水的車庫裏撈到一條魚。要是她們早點過來，這裏的能吃的更多，現在下了雪，只有一些成熟晚的果子才得以保留下來。
女人天性就愛屯物，幾個人在城裏狂卷一通，蔬菜水果堆成了山，本想用破布組裝個單架，把戰利品都擡回去，不想試了幾次都直不起腰。
“太多了，拿不了！”笑笑一屁股坐地上喘着粗氣，她想了想又突然跳起來說：“哎，有辦法了！這附近有個大型的地下超市，咱們去那裏找幾個手推車過來。”
大麗一拍大腿表示同意：“完美，你帶我過去，讓她們倆守着。”倆人說罷就準備出發。
苗唯馨叫住她們說：“等等，還是一塊去吧！電影裏的人出事都是因為她們離開了隊伍，咱們可不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威梧豎起拇指贊嘆：“嚴謹！”
地下超市建在商場大樓的負一層，聽笑笑說規模還不小，幾人來到大樓的正門口，發現這裏堆得到處是垃圾，破櫃子爛家具把大門擋得嚴嚴實實。
好在經過風吹日曬，這些障礙物脆得跟紙一般，沒幾下就清理出一條通道。
威梧拍拍手上的灰說：“我咋感覺這些東西跟故意擋在這的一樣。”
笑笑說：“來都來了，咱們總不好空手回去，進去看看再說。”
許是剛才的收獲讓衆人壯了膽，她們毫不猶豫的去推緊閉的大門。
剛推開商場的大門，一股刺鼻的臭味鋪面而來，衆人被嗆得連連幹嘔，停在門口等味散得差不多了才捂着鼻子進去。
雖說是大白天，一樓的商場裏面卻是烏漆麻黑的，只有靠近門窗的地方還有點亮。苗唯馨囑咐大家一定不要往深處走，趕緊找到推車出去。
笑笑先是找了一輛手推車，但車子被潮氣腐蝕的有些嚴重，筐子底部的鐵絲都爛壞了，輪子更是東扭西拐的不成樣子，推了兩下還吱哇亂叫。她朝裏面看去，通往地下超市的樓梯口正沖着大門，雖然也黑黢黢的但離她也沒兩步，那裏剛好擺着兩輛還算可以的手推車。
笑笑小心意義的走過去，樓梯口處也擺了一堆障礙物，負一層的冷風透過縫隙吹來，發出嗚嗚的低鳴聲，笑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抓住手推車就往後拉。
咯吱--許久未用的車子發出刺耳的響聲，笑笑立刻停止動作，死死盯着樓梯深處的那片黑暗。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剛才好像看到那裏面濃稠的黑色翻湧了一下，她揉揉眼睛，準備再仔細看看。
突然，威梧的驚叫聲從旁邊傳來。
“咋了！咋了！”大家顧不得其他，立馬聚在威梧身邊。
“那。。那裏是不是有喪屍啊！”威梧哆哆嗦嗦的指着前面的雜物問道。
衆人一看，不遠處果然東倒西歪的躺着倆人形的東西，苗唯馨眼力好，告訴大家那只是兩具塑料模特。
大麗松了口氣，埋怨威梧：“大驚小怪，沒事也要被你吓死！”
威梧也很委屈的說：“本來就挺緊張，看到那東西肯定會害怕。要是自野在就好了！她肯定先幫我們探好路，而不是像你一樣，就會數落人，哼！”
“嘿！野子又不是你們的趟雷工具，就算她在這，你該叫還是會叫啊！”
“那不一樣，有她在我就不會緊張，也就不會被吓到了！”
“你膽小就膽小，大大方方承認沒人嘲笑，總是找啥借口呢！”
.……
倆人你一句我一語，聲音是越來越大，苗唯馨趕忙制止道：“快停下！這是吵架的地方嗎？東西都到手了，咱們趕快出去，這地方太滲人。”于是幾人推着叽叽咕咕的手推車安全離開了這裏。
回去的路上笑笑問大麗：“你們當初搜尋物資時，難道沒有搜那個超市嗎？我看裏面像很久都沒進過人的樣子。”
大麗搖頭道：“不知道，反正我沒進去過，那地方黑個隆冬的，看着就不吉利。”
“這城鎮看着也不小，當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人員居然撤得如此幹淨，真得是奇怪啊！”苗唯馨對此疑惑不解。
幾人推着滿載的車子，吱咕吱咕的穿街走巷，路上的積雪化了一大半，房頂上滑落的雪蓋時不時會掉到她們的頭上，女孩們一掃剛才的不快，嘻嘻哈哈的打鬧着，把藏在暗處的動物驚得四處逃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