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清醒
清醒
“野子！野子你別過來啊，你再靠近我就不客氣了！”大麗揮着棍子想把張自野趕走。
但此時的張自野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在她的眼裏，大麗跟個大馬猴一樣，又跳又叫，烏拉烏拉的甩着棍子耍雜技。
“讓開，我得回去吃餃子！餃子，餃子！”張自野十分煩躁，本來手腳就不靈活，其她人還一直在面前擋路，特別是那個大麗，竟然還準備敲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量。
咔喳——大麗手裏的棒子被張自野徒手掰斷。
幾人一看，也不猶豫了，全都吓得四散逃竄，爬樹的爬樹，上房的上房，生怕變異的張自野撕吃了自己。
張自野可能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她全身的關節都以極其怪異的姿勢扭曲着，眼睛混濁不清堪，鼻涕哈喇子扯老長，嘴裏發出嗚哇嗚哇的叫喚聲，走一步晃三下。
就算是這種狀态，在大麗攻擊她時，竟然也能夠徒手捏碎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早早讓開不好麽，非要姥子給你們發火！”張自野嘟囔着，她嫌直立行走得太慢，于是四肢落地，用一種奇奇怪怪得姿勢，快速在雪地裏爬行。
“爺呀！咋還變成爬行種了！”大麗本來就不太會爬樹，正将将扒在一人高的地方，看張自野狗爬着從身下路過，生怕她站起來給自己的屁股掏一爪子，于是又努力往上挪了幾下。
身手敏捷的威梧，在不遠處的樹頂上召喚其她人：“進屋了！咱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大家從高處跳下來，蹑手蹑腳的朝保安室走去。
屋子裏着着火，從外面的窗戶往裏看去，張自野像只野獸一般抱着個生鹿腿啃得滿臉的血。那鹿還是她們上周捕回來的，留着根大腿準備今晚包餃子，這下倒好直接被吃得只剩下堆骨頭。
吃完鹿腿的張自野顯得沒那麽的狂躁了，她狗爬着在屋裏轉了兩圈後，朝門口嗷嗚嗷嗚叫喚起來。
“啥意思，這是發現我們了嗎？”萊果趴窗臺上問身邊的人。
威梧說：“別怕，我已經把門給別住了，她肯定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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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又觀察了一會，發現張自野在地上抽搐了一會，竟然慢慢站起來了，釀跄着走了兩步後，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恢複成了正常的模樣。
笑笑驚訝得說：“見鬼了吧！她是不是被啥不幹淨的東西附體了？會不會是咱們前兩天逮到的白毛狐貍精跟回來報仇了？”
“啊？那也太恐怖了，咱們都把它放了，還一人給它磕了仨頭呢，那狐貍精不會這麽小心眼兒吧～”萊果被瘆得打了個冷顫。
她們又看了看屋裏的張自野，發現張自野的神态果然陰森森的，面部表情非常不自然，眯着個眼，歪着嘴角，尖着嗓子朝着窗外的衆人叫道：“吃——吃——給我——吃——”
一股涼風從後脖頸子吹過，大家被吓得連打了好幾哆嗦。
說起來那只白毛老狐貍，那可真是夠瘆人的。
自從在凹體定居下來以後，她們就開始了原始的打獵生活，每天除了基本的鍛煉以外，其它的時間都在打獵。
凹體的生态環境非常的完善，什麽獐子豹子大老虎，野雞山豬大灰狼，凡是動物園寵物店跑出來的，都喜歡在這邊繁殖。
凹體成了舊都城裏的窪地，動植肆意泛濫，建築物全被破環，而且很多大型的野獸特別喜歡襲擊落單的活人，因此很少會有活人來這裏定居。
捕獵是個非常辛苦的事情，沒有了現代化武器的參與，你逮個兔子都非常的艱難，所以大麗她們會在好多地方設置上陷阱。這些陷阱大部分都會一無所獲，但也有些碰巧的，會捉住幾個不長眼的小型動物，比方說老鼠兔子之類。
那天，萊果和笑笑照例去她們設得陷阱處查看，原本也沒報啥希望，準備看一眼就去旁邊的地裏挖點土豆帶回去。
結果到了以後發現，陷阱夾子上正夾着一只白毛大狗子！
“直接把它打死拎回去得了！”萊果說着就舉起鋤頭往下片。
奇怪的是，萊果明明看準了位置，結果一鋤頭下去剛好擦着白狗子片到了旁邊的石頭上，咣當一聲，震得萊果虎口都麻了。
那白狗子絲毫不害怕，眯着個眼，好像還在笑話倆人。
嘿！萊果來氣了，抄起鋤頭又給了它一下，這次她集中了精力，一點不差的往白狗腦袋上砸。結果鋤頭落地，狗子沒叫，旁邊的笑笑卻捂着腳嗷嗷叫起來。
萊果揉揉眼一看，那鋤頭不偏不移，剛好砸在了笑笑的腳指頭上。
倆人大白天出了一身白毛汗，仔細去瞧那白狗子，只見那狗子氣定神閑的卧在那，吐着舌頭發出幾聲譏笑聲。
笑笑首先察覺出不對勁，她指着狗子毛蓬蓬的大尾巴說：“萊果，你看這尾巴好像不是狗吧？”
“這不就薩摩耶的串串嗎？”萊果撓撓頭說。
“我咋覺得它像只狐貍呢？”
仿佛在肯定笑笑的猜測，那白狗子還刨了兩下土，又扭了扭腦袋，示意倆人它後腿上的獸夾子。
偏偏萊果是個不信邪的，她掏出麻袋，連狗帶夾子全囫囵套住，往背後一甩說：“管它是狗是狐，直借抓回去把皮一扒還能做個圍脖。”
倆人抓了狗子連土豆都不刨了，高高興興準備回去吃狗肉火鍋。
其實這裏離保安室也沒多遠，就是草木多了點，倆人在林子裏鑽來鑽去，饒了好一會，越走越不對勁，明明是大中午的時間段，天怎麽突然變暗了？
笑笑人比較迷信，她拉拉萊果的袖子說：“我怎麽感覺越來越冷了，萊果 ，我聽說歲數越大的狐貍毛越白，咱們逮的這只毛都透亮了，肯定都成精了，咱們還是放了它吧。”
“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你別瞎想，它要是給咱們玩陰的，我當場剝了它的皮！”萊果說罷還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說：“你放心我剛好來姨媽，這東西可是驅邪的利器。”
笑笑雖然害怕，但有萊果信誓旦旦的保證，也不好再說什麽，跟在她後面繼續往回走。
走了一會，笑笑看萊果背後的那只口袋，鼓鼓囊囊的卻不見裏面的東西掙紮，她覺得奇怪，于是拍拍萊果的肩膀說：“萊果，你看看袋子裏的那只狐貍是不是悶死了，怎麽沒動靜了？”
這時萊果猛得停了下來，然後很僵硬扭動了脖子，一只毛茸茸尖嘴細眼的狐貍腦袋轉了過來，用尖細的聲音回答道：“再不放我走，你們都得死！”
“啊～！”笑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這時一片紙巾貼在了她的印堂上，眼前的場景一晃，剛才還陰沉沉的天空突然大亮。
萊果蹲在她面前焦急的詢問：“怎麽了笑笑，你叫什麽？”
笑笑薅下來額頭上的紙巾一看，上面漬了一片血跡，想到萊果說的月經血辟邪，頓時臉都白了。
“萊果，快把那狐貍放了，這玩意不對勁！”笑笑不等萊果同意，就兜起麻袋一抖，那狐貍順勢竄了出來，它也不跑遠，拖着後腳的獸夾子看着倆人。
“胡大仙，實在對不住，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們這一回！”邊說還邊磕了仨響頭。
見萊果在旁邊愣着，笑笑也壓着她硬給狐貍磕了仨頭。
狐貍被取了夾子後，一溜煙的跑走了。
倆人後來也順利回到了保安室，本來這事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她們也沒在意，不想看張自野這番舉動，笑笑又回想起當時的瘆況。
“這也太扯了，那狐貍要報仇也是找你們倆啊，怎麽也輪不到自野吧？”苗唯馨自然是不信這些鬼鬼神神的東西。
笑笑擺手說：“真的，那玩意老邪了，在大中午的太陽底下都能把我給迷暈了眼，別說這半夜三更的了！”
苗唯馨半信半疑的瞅了瞅屋裏的張自野，這不瞅還好，一瞅就看到歪着嘴的張自野，正眯着眼朝她們叫喚，那模樣還真像笑笑說得狐貍精。
威梧直接從□□裏掏出一塊血淋淋的布條說：“管它是鬼是仙，正好我有現成的辟邪神器，先炸它一下再說！”。
幾人把門開了縫，威梧迅速把布條丢裏面，然把門關緊。
這邊的張自野剛發現吃東西能很好的緩解她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在啃光一個鹿腿後，肚子依然還餓得慌，便朝着窗外看熱鬧的人要飯，。
在她的意識裏，她其實一直很清晰的在跟她們交談，但她的夥伴卻一個個行為怪異，談吐不清，就算她再怎麽表示，這些人都一臉防備的不敢靠近。
好不容易說得她們願意開門了，結果啪唧丢進來一條濕乎乎還冒着熱氣的東西，不偏不倚剛好甩她臉上。
張自野把血氣腥腥得布條從臉上拿下來一看……
“咋樣咋樣？頂用不，那狐貍精被鎮住了沒？”大家擠在窗戶外朝裏瞧。
只見張自野舉着那布條在原地呆了一會，然後發瘋了一般大吼着朝門口撲來。
衆人急忙把門拉住，這回她們就慶幸這門是防盜的吧，不然就張自野現在這狀态，一腳就能把她們連人帶門全都給踹飛了。
“吃～吃～給我～吃～！”張自野趴窗戶上再次示意同伴，她肚子燒得厲害，再沒有食物的助陣，她的腦子估計又要被其他的東西給占據了。
好在苗唯馨終于看懂了她的意思，要不怎麽說有些人天生就是領袖呢，在其她人還狐仙精怪的大呼小叫時，苗唯馨讓大麗趕緊把屋檐上挂得那兩只野雞摘下來給張自野。
萊果拍手道：“不虧是小馨，狐貍最愛吃雞了，吃完它高興了，說不定就饒過自野了！”
苗唯馨無語道：“你們不要神神叨叨的了，她都已經很明确的說要吃的了！咱們趕快把雞給她，然後躲一邊去！”
大家把雞丢門口，全都跑遠處藏起來。
張自野餓得發瘋，把門一踹，咋咋唬唬的跑出來抓起雞就啃。
那倆雞還沒拔毛，在外面冰天雪地裏面凍得梆硬，張自野一點都不在乎，哼哼兩下連毛帶肉就硬扯了下來，咯吱咯吱的嚼碎吞進肚子裏。
把倆雞吃得就剩幾塊骨頭後，張自野才拍拍肚子，說了今年她們聽得懂的第一句話：“有點卡嗓子！”然後她從喉嚨裏徒手拉出一簇又黏又濕的雞毛。
“謝狐大仙饒我們家自野一命！”笑笑對着張自野就是一頓磕頭，把張自野都看呆了。
大麗見她清醒了，也不管不顧的跪笑笑旁邊磕，萊果和威梧一看，那就磕呗！一排人跟山東大漢拜年一樣，磕得那叫一個帶勁，弄得張自野滿頭霧水。
“你們沒事吧？大過年的，我可沒紅包給你們啊！”
這麽折騰了半天，天已蒙蒙亮，大家又累又餓，但屋裏能吃的都被張自野一卷而空。
幾人圍着火堆将就着烤幾個紅薯墊墊肚。
苗唯馨問大麗：“小珊沒過來嗎？”
大麗被鬧了一通早把這事忘腦後了，她一拍大腿道：“別提了，白跑一趟！我跟萊果趕到伊甸園時，那裏早沒人了，東西收拾的都挺幹淨。我們檢查了一遍，沒有打鬥痕跡，應該是她們自己離開的。”
“大麗你回伊甸園幹嘛？”張自野現在是各種疑惑，她前段時間的記憶十分混亂，像現在清醒的狀态真得十分難得。
大家把最近她的表現跟她描述了一遍，聽得張自野十分的驚恐。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就感覺一直有東西想侵占我的思維，我極力想控制，但這個過程非常的艱難。”張自野嘆口氣說。
笑笑坐過來抱着張自野的腦袋安慰說：“還好還好，只要能清醒過來就行，自野啊，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對啊對啊！自野你知道嗎，我們幾個準備統治世界了，你可千萬不要缺席啊！到時候小馨做女王，我做将軍，笑笑是宣傳部長，你看你要做什麽！”威梧興沖沖的跟張自野炫耀她們的新目标。
大麗插嘴道：“怎麽都開始統治世界了？那我要當世界第一騎士！”
“我要當偵查兵！”萊果也參與進話題的讨論。
張自野被她們跳脫的話題逗得發笑，她開玩笑說：“我還真不知要當什麽，看我的狀态，我可能會做一個喪屍吧！哈哈哈……”
“呸呸呸！瞎說什麽！”大家撲過來捂張自野的嘴，一夥人在晨光裏鬧成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