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斷臍二
斷臍二
“這不是愛,是控制!”
“夠了!”郝亞楠激動的站起來,她被這句話刺激的昏了腦袋,不管不顧的反駁道:“你們為什麽要這樣說我媽?不就因為你們嫉妒我有一個真心愛我的母親嗎?你們沒有就不許別人有嗎!我媽她不是你們說的那樣,你們不許污蔑她!”
大家被她激烈的态度驚得不敢再說,不懂她為啥這麽大的反應。
而郝亞楠說罷就後悔了,她感覺自己像一個痛罵閨蜜的嬌妻,明明人家在給自己出謀劃策,她卻生氣人家說自己的對象醜。
她怎麽變成這樣了!明明最痛恨嬌妻行為,可自己剛才卻為了幾句話,去傷害和她同甘共苦的姐妹們,她與那些蠢驢又有什麽區別!
“對不起~”郝亞楠哽咽着道歉:“我,我糊塗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說這種蠢話!”
宋佳佳想去抱她,被她拒絕了。
“我去冷靜一下。”郝亞楠說。
“那你別跑遠,小心外面!”大家叮囑她。
樓道的窗戶大都殘缺不全,呼嘯的春風席卷進來,把地上的雜物吹得四處飛散。
郝亞楠抱着胳膊找了個可以看到皇黨派營地的窗口,默默得盯着遠處那幾片燈火發呆。
此刻她好想念她的朋友苗唯馨,小馨在的話,會安慰她,會理解她吧?
彭--記憶裏那聲槍響把她拉回現實。
苗唯馨殺死了她的母親,她最後的眼神,郝亞楠現在都記憶猶新,殘忍,無情,堅定又狠辣。
不,她不會安慰我,她早已經給了我答案,她走時甚至連個擁抱都沒給我!就那麽坐着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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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總是讓人更加的敏感,郝亞楠看着晴朗的夜空,眼淚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般,嘩嘩嘩得流個不停。她想不明白,她難以忍受,她好像墜入了深海,數萬噸的海水壓迫着她的心肝脾肺,讓她不能呼吸,不能思考,不能動彈!
是什麽剝奪了我的力量,是什麽壓制着我的勇氣,又是什麽限制了我的自由。讓我痛苦難過,焦慮壓抑,惶惶不可終日的,到底是是什麽?
郝亞楠掀開層層的衣物,望向自己的肚子,那裏原本該平滑光潔的肚皮,此時卻長着一條猙獰醜陋的臍帶,臍帶的另一端像一條烏蛇蜿蜒消失在窗外,而這一端則如樹根一般深深紮進她的肚臍裏面。
“不…這是什麽?什麽時候長出來的!”
郝亞楠驚恐得握住臍帶的根部往外拔,然而手剛捉住它,郝亞楠就打了冷顫,這個觸感,好像母親的手腕!
記憶像潮水湧入腦中!
“亞楠啊~”淩伊的滿眼淚水的望着她,“不要走,咱們還是在伊甸園裏最安全的!”
郝亞楠攪着衣角說:“媽!跟着小馨她們也很安全!”
“可是她殺了自己的親媽,你都看到了!難道你不害怕嗎?”
“那是她媽罪有應得!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她哥對她行不軌,我們還求你轉告過曹姨,但誰都沒在意過這事!”
“你難道也這麽狠毒嗎?你曹姨可是待我們不薄,我們能在末世活這麽久,不就是全仰仗于她嗎?為什麽你會替殺人兇手說話?還是說你也跟她一樣,覺得我是個累贅,想弑母了?!”
“不!我沒有!”
“那你就離她們遠一點!”
……
郝亞楠痛苦的嗚咽着,雙手緊緊握住臍帶,用力往外扯。
一瞬間疼痛竄遍全身,她原以為這只是根普普通通的輸送管,但現在她才明白,這根臍帶的根部早就鑽進她的肚子,像撒開的魚網般,把末端的觸手牢牢吸附在她身體的各個部位,每扯一次,便有如鑽心刺骨,疼得她腦袋要炸裂!
可她偏要拔,她要看看這吸她精神吃她血肉的到底是什麽!
砰砰~有觸手被扯斷。
記憶又把她拉回了末日前。
……
“今年的禮,我已經全部準備完了!亞楠,你一會幫忙送一下!”淩伊揉揉酸痛的肩膀說。
郝亞楠看着桌子上那大包小包,頓時塌下膀子抱怨:“幹嘛要給這麽多人送,而且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人家也不稀罕,讨那個嫌幹嘛!”
淩伊拍了她一下說:“說什麽呢!我這還不是為了你,明年你就畢業了!正是找工作的關鍵時刻,這些人情世故你就該早早打點!萬一你找不到工作……”
“我說過不用擔心我的工作!”
“怎麽能不擔心,現在競争這麽激烈,你要是個男孩子還好,可你是個女娃,現在女娃找工作可不容易了!”
郝亞楠嘆了一口氣,猶豫着說道:“媽,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上回我參加比賽得了獎,下海的一個大公司看中我了,已經說好畢業就去她們那上班了,工資待遇都……”
“我不同意!”淩伊嚴肅的拒絕道:“去什麽下海,你一個小姑娘離家那麽遠幹嘛!就在北平找個帶編制的工作,一輩子安安穩穩的才是最适合你的!”
“可我不想進編制,我的專業在裏面根本發揮不出作用,而且去下海我會發展的更好,我才不要一輩子困在北平,困在編制裏面!”郝亞楠着急的解釋。
淩伊很生氣的質問她:“不想一輩子困在這?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困住你啊?是不是覺得你媽很煩人,招你嫌棄了?啊,所以你就想跑遠遠的,不再看見我對不對!”
簡直說不通,郝亞楠扯着頭發哀嚎:“哎呀,你又這樣說!怎麽什麽事都能扯到這方面,我不是說清楚了嘛!我只是想出去闖蕩闖蕩,等我站穩腳跟,把你也接過去不就行了!”
“郝亞楠你聽着!我是不會離開這個家的,誰都別想把我騙走!”淩伊眼含淚水,倔強的說道。
“好好好~不走不走,這事還早,我們以後再聊!”郝亞楠抱着母親安慰說:“我先去給曹姨送吧!”
離開家後,郝亞楠才得以喘口氣。
她感覺心情非常的煩躁,正好去找小馨聊聊天,告訴她自己得獎的好消息,小馨肯定會大大的誇自己吧!
苗唯馨和郝亞楠住同一樓,一個在八樓,一個在四樓,郝亞楠坐上電梯到了她家門口。
砰砰砰~
門被敲開了,迎接郝亞楠的不是苗唯馨,居然是她哥苗盛德。
“小馨呢?”郝亞楠疑惑。
苗盛德非常猥瑣的笑說:“剛被我媽罵過,在屋裏哭呢!哎,楠楠這兩天我都沒看到你,手裏拿的啥,我來幫你拿吧!”
郝亞楠躲開他的鹹豬手,側身閃進到了屋內,呼喚着曹金霞:“曹姨,我媽讓我給你們送禮來了!”
曹金霞正忙活着包餃子,聽到她喊,擦着走走來接過東西,笑着說:“淩伊也是,都這麽多年老熟人了,還送啥禮!楠楠,你在這玩會,一會我包好餃子了,給你媽帶點回去!”
“好的,謝謝曹姨!”郝亞楠乖巧的回答。
“哎!真是好孩子~”曹金霞摸摸她的臉,笑眯眯的回廚房忙活了。
雖說在同一棟樓,屋子的格局都一樣,但郝亞楠從小就感覺苗唯馨的家裏更舒服,跟自己那個冷清壓抑的家不同,她們家有世俗所說的煙火氣,連灰塵都帶幸福的色彩。
她不止一次羨慕嫉妒苗唯馨,都是同齡人,但苗唯馨就是樣樣比她好。她的母親也是軍人出身,聰明又有能力,她的父親是部隊的高官,嚴肅又負責,而苗唯馨做為正常家庭裏出來的孩子,更是優秀得不行。
“看看人家小馨!你可要努力了。”這是淩伊和郝亞楠說過得最多的話,帶着向往和嘆息,把郝亞楠壓得更加自卑了。
她們倆個,從在肚子裏開始就被別人互相比較,誰長得高點,誰長得白些,誰更漂亮,誰更懂事,誰學習更好,誰更受歡迎……
她與苗唯馨的關系,不是一句朋友閨蜜就能概括得了,她對苗唯馨的感情極其複雜,仰慕追随,嫉妒厭煩,感激依賴,巴結讨好……她既承受不住苗唯馨光環的盛壓,又離不開苗唯馨的提拔幫助。
當然了,郝亞楠唯一不羨慕苗唯馨的,就是她那個猥瑣無能的哥哥。
“楠楠,我有個好東西給你,你快來看看!”苗盛德說着就想拉她的手,郝亞楠十分警覺的退後兩步,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禮貌,郝亞楠真想啐他一口。
有時候真是奇怪,明明父母都很厲害,生了兒子卻這麽廢物,成績一塌糊塗,還天天仗着着自己老子官大,在外面惹是生非,畢業兩年了不去上班,吊兒郎當的盡是混。
曹姨也是個要強的人,費勁培養得兒子居然成了廢物,這些心力要是放在女兒身上,估計苗唯馨都能當上郭嘉領導人了。
最近還聽說他們正張絡着給苗盛德找媳婦,哼,這麽個蠢貨,哪個女人會看上它!
苗盛德跟在郝亞楠屁股後面吊吊賴賴,煩得她趕緊敲開苗唯馨的房門躲了進去。
“小馨!幹嘛呢?”郝亞楠見到朋友就膩歪的挂她身上,見苗唯馨臉色難看,眼泡發紅,便關心的問道:“咋了?你怎麽哭了?”
“沒事……”苗唯馨坐回床上,拍拍身旁的墊子示意她:“上來,跟我說說你那個比賽怎麽樣了!”
郝亞楠正有此意,立馬甩掉鞋,爬到苗唯馨身邊,掏出準備很久的獎狀和她炫耀:“登登登!第一名!”
苗唯馨拿過獎狀一看,臉色立馬變得高興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
郝亞楠被她一誇,剛才的郁悶也一掃而散,她搖着尾巴說:“何止呢!下海一個大公司還跟我發了offer呢,等我畢業了立馬就能去上班!”
“真的啊?快讓我看看!”苗唯馨眼睛都亮了,好似offer是給她發的一般。
倆人高興得又摟又抱,笑得前仰後合,苗唯馨激動的說:“太好了亞楠,你真是太厲害了!”
“你呢小馨?你畢業後準備幹啥呢?”
“考編當官!”
“啊?不是說女的進體質內不好混嗎?你應該去留學的!”
“不好混也要進!權力這東西是搶來的,光想着跑路,什麽時候是個頭,只要有一點機會,我就一定能爬到頂端!”
郝亞楠靠她肩頭感嘆:“你真厲害小馨,我好羨慕你。”
“羨慕我什麽?”苗唯馨嗤笑。
“當然是羨慕你自信又優秀,又有這麽好的家庭,這麽好的父母,不像我,唉~”
“再好的父母也是苗盛德的跟我又有什麽關系,你要是喜歡,正好他們準備把你介紹給苗盛德,你來當我嫂子吧!”
郝亞楠不屑的嘲諷道:“開玩笑,他算什麽驚天大廢物……”說罷又覺得這麽嘲諷人家的哥有點不地道,趕緊扭頭看小馨的态度,發現她不在意,又繼續道:“我又不收垃圾,再說了,就算我同意我媽也絕對不允許的。”
倆人拉着手并排躺在床上,那一刻,郝亞楠徹底釋懷了,她為什麽要羨慕苗唯馨呢?明明她和自己一樣,都是被打壓忽視的存在,她們應該去羨慕去嫉妒,什麽都不是卻依然備受關注和寵愛的苗盛德才是。
房門打開了,曹金霞進來對郝亞楠說:“楠楠,我剛跟你媽打電話了,你今兒中午就在這吃飯啊!”
“好!”
曹金霞催促完倆人出來吃飯後,就着急忙慌的去廚房收拾了。
苗唯馨推推郝亞楠說:“你去把飯端進來吃,我不想看到苗盛德那個畜生!”
“他又欺負你了?”郝亞楠擔心的問:“我上次還特意囑咐我媽,讓她跟曹姨提示一下呢!”
她可能不知,就是因為淩伊點了曹金霞一下,苗唯馨今早才被她媽拉屋裏一頓臭罵,說她無中生有,抹黑家風,甚至說她要斷送全家的前程。
苗唯馨揮揮手示意她不好再提。
郝亞楠出了屋門,往餐廳走去,路過苗盛德時,發現他沒糾纏自己,只是用一種非常得意的眼神在打量自己,像是在打量商品一樣,讓她非常不爽。
很快她知道了答案。
餐桌前坐着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她的父親。
郝亞楠和她父親長得很像,都是白白淨淨瘦瘦高高的斯文儒士 ,但她們的關系可以說是不共戴天之仇!
她盯着那個斯斯文文的中年人,後槽牙咬得緊緊的,原本應該回家陪着母親的男人,此刻卻出現在別人的餐桌上!
為什麽?!她突然想到小馨說的,苗家準備把她介紹給苗盛德,那這些人第一個通知的,當然不是她自己,也不是生她的母親,而且她的歸屬人,她的爹!
“咳~”郝祺抖了抖煙灰問道:“你怎麽在這?”
這話明明該郝亞楠問他!但郝亞楠不想跟她說話,只是死死盯着男人,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郝爹不滿道:“問你話呢,你媽就這麽教你的嗎?”
這家夥明知道淩伊是她雷區,居然還趕提,郝亞楠立馬忘了什麽禮儀廉恥尊老愛幼,她紅着眼破口大罵道:“那你媽呢?你媽教你被男人操了是吧!你媽教你騙女人當同妻了是吧!你媽就沒教你做個人嗎?”
郝爹被自己閨女當衆揭了苦叉子,氣得一摔筷子,跳起來就要揍郝亞楠。一旁的苗爹當然不會允許他在自己的地盤鬧,趕忙抱住他往後拖,同時還訓斥道:“一個姑娘家瞎說什麽!也不怕敗壞自己的名聲!”
“我有什麽名聲可敗壞的!我的爹是個爛□□還不夠丢人嗎?你們覺得死基佬騙婚是正常的嗎?你們覺得我和我媽所遭遇的一卻都是應該的嗎?是我瞎說,還是你們都瞎了!”郝亞楠不顧形象的斥責着,她一想着自己的媽媽被這種敗類欺辱,她就完全失了理智。
曹金霞趕緊跑出來攔架,把她往屋裏扯。
“瘋子!瘋子!娘倆都是瘋子!”郝爹被她的氣勢吓萎了,嘟嘟囔囔的想逃跑。
郝亞楠努力掙脫着曹金霞的束縛,扯着嗓子朝那逃跑的敗類嘶吼:“都是因為他!都是因為這個肮髒惡心的同性戀!是他害了我媽,是他毀了我們!他憑什麽說我媽是瘋子!憑什麽!去死,去死!”
……
嗚嗚嗚嗚~狂風吹着碎發拍打着她被淚洗過的臉龐,郝亞楠抓着扭動掙紮的臍帶,狠狠得往外一扯。
啪啪啪啪啪--攀附在她身體內的觸手一一斷裂,烏黑的血液順着肚臍嘩啦啦地流了一地,痛得她嘴唇都在打哆嗦。
粗壯猙獰的臍帶好似一條剝了皮的蛇,極其不情願的被郝亞楠一節節的抽了出來,扭動着身子,最終被甩在地上哀嚎。
“嗚嗚嗚嗚嗚嗚~”臍帶無助得哭着,掙紮着想重回宿主的身體。
……
“嗚嗚嗚嗚~”
郝亞楠被哭聲吵醒,年幼的她光腳來到母親的房前,透過門縫,她看到母親背對着自己縮着身子,朝電話裏面哭訴。
“我該怎麽辦,我做什麽都不對,感覺快堅持不住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勸道:“将就着過吧!誰家日子不是吵吵鬧鬧的……你離了他往哪去?你弟媳剛生三胎,家裏可沒你的地方,而且楠楠還那麽小,你忍心她沒有爸爸嗎?”
淩伊,她的母親,一個初中就辍學出去打工養家,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女人。
嬌小,懦弱,自卑,脾氣好,不被家庭重視,偏偏長得又還可以,這就是男人的最佳獵物。
天真的淩伊以為自己是灰姑娘,天上掉餡餅般遇到了如此完美的男人,畢竟郝爹又帥又是當冰的,這麽好的人,居然會看上沒有學歷毫不起眼的自己,一定是因為她的善良打動了上天!
對于受到原生家庭傷害的女人來說,重新組建一個自己的家庭,是她們人生裏最重要的事。她們迫切的渴望來自家庭的愛,來自男人的愛,來自公婆的愛,如果這些都沒有,那也沒關系,她們還可以生孩子,從孩子身上汲取她需要的關心和寵愛。
淩伊也一樣,在她生亞楠前,郝爹還勉強能裝一下,說兩句好聽話,偶爾回家像完任務一般陪陪她,這對淩伊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但從淩伊懷孕開始,郝爹就迫不及待的露出了馬腳,他對淩伊說:“我老家有診所可以查性別,你收拾收拾下禮拜回我爸媽家一趟。”
卑弱的妻子第一次忤逆他,淩伊警覺的看着他問:“你什麽意思,這是我第一胎,你着什麽急?”
“我就想早點知道,又沒讓你打胎!”
“那也不行!這是我的孩子,是女是男都是我的命,你別想着在她身上動心思!”淩伊生平第一次直起腰板跟別人對抗,天性讓她懂得為自己的幼崽鬥争。
倆人的關系開始破裂,或者說這種虛假的欺騙終于走到了盡頭。
特別是在亞楠出生以後,郝爹一看盲盒沒拆到想要的,立馬拉着吊臉出去了。
兩邊的親戚知道男的想要兒子,便在月子裏就開始了對淩伊的轟炸式洗腦。
“男人還是喜歡兒子!這才第一胎不急。”
“趕緊修養好身子,等過倆月再跟他商量一下,要個兒子!”
“對,趁年輕多生幾個,孩子哪有嫌多的啊!”
“第一胎是女兒也好,女兒乖是媽媽的小棉襖,長大了還能幫襯着看弟弟。”
“我老家有個秘方,吃了保準生小子!”
“給閨女起個招娣的名字吧!說不定就把弟弟給招來了呢?”
……
淩伊雖說也是重男輕女家庭裏出來的,但她的拜吊思想一樣很重,親戚的這些話聽罷後,再看丈夫那厭煩的表情。她也覺得自己沒給他生個兒子很愧疚,畢竟自己條件這麽差,再不生個大胖小子,又該怎麽綁住親親老公的心呢!
婚女想維護自己的感情,所以就拿女兒當祭品上貢給丈夫,淩伊在一衆得招娣盼娣裏,挑了個稍微好聽點的名字,亞楠。
這一獻媚表現,并沒有博得丈夫的歡心,郝爹開始經常不回家,回家也就辦點公事,對老婆孩子不管不顧,甚至淩伊主動向他讨好,也只得到郝爹的一句,女人真是下賤又惡心。
啊!天塌了!淩伊整日益淚洗面,得不到丈夫愛的妻子,無疑是最失敗的女人!
郝爹逼着淩伊離婚,淩伊死活不離,揚言除非把她打死,不然她絕不會把這家讓給外面的野男人。要不是郝爹是部隊上的,怕受處罰不敢造次,他還真想把這娘們給打死。
婚女和吊男的那些狗血劇情,姥子真得不想再寫,總之就是淩伊是怎麽做都不行,最後在情趣酒店裏當場捉奸,撞破郝爹在外偷偷做零後才徹底死心。
哦!還有,年僅三歲的郝亞楠也被拉着去了現場,看到倆狗男赤身裸體的要掐死她媽後,當場起了應激反應,對着倆人晃動的小雞蛋就是一爪子,這才讓她媽沒死在狗男男的手下。
或許從這裏開始,那根臍帶就長入了郝亞楠的身體,控制了她的思維,把她和母親緊緊捆綁這一起,她看不得母親哭泣,受不了母親傷心,她迫切的想成長想強大,想替弱小無助的母親遮風擋雨,可這有什麽錯啊!那是她的媽媽啊!
也不是沒懷疑過這種思想,在郝亞楠叛逆期時,她對母親對這個世界是十分抗拒十分厭惡的。
郝亞楠的叛逆期來得格外的早,或許是因為她那個扭曲的家庭,惡心的基爹,還有她那不争氣,死活不肯離婚的慫貨媽,在小學五年紀時她就成了一個滿腦子憤世嫉俗的刺頭。
她甚至為了報複基爹,直接給基爹的部隊寫了匿名舉報信,把基爹在外勾搭的男男男男男都列舉了出來,這封信她花了一個月來整理,所有證據和線索都列舉的井井有條。
當然了,所謂的匿名也就騙騙她這種小孩,第二天部隊就派了一堆大漢來堵門,也得虧是親女兒舉報,不然她豈不是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那時候的她人緣關系也特別差,脾氣出了奇的古怪,成績是一落千丈,回回倒數,淩伊說她一句她能怼十句。
有天後排的同學讓她給前排傳本小說,她順手遞了過去,就在這一來一回之間,她看到了小說的封面。
兩個二次元男人光着膀子,十分不守男德的抱在一起,名字就叫《愛上有婦之夫》。
“這小說講得是什麽?”郝亞楠面無表情的問道。
前排的同學以為她感興趣,立馬開始和她傳教,什麽腐女吧啦吧啦,什麽攻受吧啦吧啦……
耽男從二十年前就開始盛行了,一開始只是小衆娛樂,後經過無數女作者和女讀者的糞鬥,使得男男捅皮炎文學開始廣泛流傳,又經過資本的界入,拍了幾部醜男配騷男的電視劇後,耽男讀者的年齡直接下沉到了小學生。
很多孩子識字後,看的第一本書就是捅皮炎文學,在什麽猿耽界裏,吹捧着光啊,救贖啊,信仰啊,男男才是真愛啊,痛恨自己沒有勾巴可以捅皮炎啊,還暗戳戳地在考試作文裏寫對耽男的吹捧,結果得了個十分。
郝亞楠聽她說着,随手翻了幾頁,看到作者對攻妻子的描寫--惡毒,狠辣,綠茶,出軌,陷害受,派人綁架受,在攻面前裝柔弱,不給攻洗內褲臭襪子,灌醉攻來發生關系,然後用孩子要挾攻……
“哎!這本超好看,受真得太慘了,被裏面那個惡毒妻子給……”
“好看你怎麽不去看你爸皮炎!”郝亞楠把書往桌子上一摔,憤怒的吼道。
同學驚訝的看着她說:“你有病啊!不想看別看!”說着就拿過書,不準備理她。
郝亞楠一把搶過那本《愛上有婦之夫》,唰唰唰得給撕了個粉碎,她邊撕邊罵:“死基佬!狗男同!騙婚gay!全給我死,全死!”
“你幹什麽!我剛買得書,你賠我!”同學都氣哭了。
其她人圍過來指責郝亞楠的瘋狗行為,被郝亞楠一頓汪汪汪給吓退了。
“女人做錯了什麽!要被這倆髒幾合夥欺騙!你們就這麽想做同妻嗎?難道你們就不害怕被這種髒東西騙嗎?”
同學不滿道:“看個小說而已為啥要上綱上線,同性戀就沒人權了嗎?”
幾把權!tui~
[。。。。。。。。。。。。。。。。。]
男同就是極度仇女的群體,它們男疾男戶女人的子宮,恐懼女人的創生力,所以它們樂此不疲的污蔑女人的一切。
它們把自己爛成泥的皮炎子叫做臭比,把胡塞海塞的習慣說成女人的最愛,它們穿上高跟鞋,塗上口紅以姐妹互稱,然後在網絡媒體上扮女人,演女人,搶占女人的工作,再把男同的惡習強行加在女人的頭上。
這還不算最重要的,主要這些爛皮炎的東西雖然喜歡被溝八曹,但他們的繁殖欲依然不減,騙婚代孕搶孩子傳播性病,把女人給吃幹抹淨!
這些事情腐人知道嗎?她們當然知道,但這不妨礙她們繼續給男同造神。
女作者嫌棄現實男的是狗屎,于是就去寫兩泡狗屎糞液交融的故事,把本來屬于女性的美德強加于狗屎身上,把狗屎寫成天使,這是名副其實的詐騙行為!
所謂耽男就是腐女的癌症!
郝亞楠鬧了一通,最後直接被請家長了。
淩伊彎着身子和衆人賠不是,老師私底下了解她們家的情況,所以也下意識的替她們說話:“郝亞楠撕書罵人确實是不對,不過你們孩子這麽小就看耽男,實在有些不合适,家長回去引導一下孩子吧!”
那家長倒是不以為然的說:“這有什麽不合适的,不就是耽男嘛!我也看,這書還是我推薦的呢!”
完蛋吧腐驢!
郝亞楠的成績一直到小學畢業都是墊底,她沒考上重點中學,只能去對口的初中。
淩伊為了她學校的事,東奔西走,送禮塞錢,鞠躬賠笑,可以說是用盡了辦法,但郝亞楠的分數太低了,她們的關系又不硬,眼看着就要開學了,事情依然沒多大轉機。
夕陽鋪滿回家的石橋,倆人拖着勞累的步伐,失落的往回走去。
“實在不行,就去找你爸,讓他去求點門路,你好歹是她閨女,總不能……”
“我不去!”郝亞楠最是痛恨自己的基爹,怎麽可能去求他!
淩伊轉身看着她說:“那怎麽辦!當初讓你好好學你偏不聽,現在落這麽個下場,你還有得選嗎?”
郝亞楠犟道:“去對口學校不行嗎?為啥非要進重點中學!”
“不行!”淩伊激動得喊道:“那學校風氣差,教學質量也不行,到時候連大學都考不上,出來競争不過別人,你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
“不至于,就算上不了大學,我也能找到工作養活自己,你擔心什麽!”
淩伊被她這态度氣得發抖,她指着閨女說:“郝亞楠!我就是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的人,這裏面的辛苦我最清楚不過,你沒上過大學,以後就只能幹一些低賤卑微的體力活,然後像你媽一樣随便找個人嫁了。你根本不清楚我為你做的一切對你來說有多重要,一個女人在這世上混本來就艱難,學歷就是你的退路,你不好好争取,還問我擔心什麽!?”
“反正我不會去求他的!”
“那你說該怎麽辦!”淩伊把問題抛給她。
怎麽辦?她如何知道怎麽辦,青春期的她面對現實毫無還手之力,她只能選擇用擺爛,堕落和自殘來反抗。
淩伊又開始了她絮絮叨叨的抱怨,數落着她的不好,痛恨着她的堕落,懷念她以前的乖巧和懂事,又感嘆自己命運多舛,所遇非人,女兒不孝,慘啊慘~
郝亞楠聽不下去,忍不住吼道:“那你就離婚啊!你為啥還要賴在這不走,整天就知道抱怨!”
“我一個初中畢業的家庭婦女離婚了能去哪裏?你外婆家根本不讓我登門!我能找到工作嗎?我能養活我自己嗎?你的學費生活費我負擔得起嗎?到那時跟着我天天吃苦,天天受罪你願意嗎?”
“我願意!就算吃不飽穿不暖,天天露宿街頭我都願意!只要你離婚,遠離那個惡心的男人,只要你開心了,讓我幹什麽我都願意!”
淩伊背過身捂着臉大哭,她和郝亞楠沒有什麽區別,她也沒得選,她只後悔自己當初把太多心思放在男人身上,而讓自己的女兒受這麽大的傷害,她哭泣的說道:“這根本不是你願不願意的事,我早就咨詢過了,我
沒房沒工作,離婚時根本拿不到你的撫養權,要不是因為你,我早離開這個痛苦的地方了!”
看着哭泣的母親,郝亞楠的心髒一抽一抽的疼,她喃喃道:“要不是因為我,要不是因為我……要是沒有我,你是不是就不會傷心,不會難過了,我才是,我才是那個原因是嗎?”
淩伊光顧着哭,也沒聽到身後的女兒在說些什麽,等她聽見沒動靜了,轉身一看,郝亞楠已經爬到了石橋的圍欄上。
“亞楠!——”
淩伊大腦一片空白,拼命跑過去阻止,卻依然沒有抓住女兒下落的衣角。
撲通~
在路人的驚叫聲裏,淩伊忘記了如何出聲,她看着濺落的水花,毫不猶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郝亞楠本着去死的态度跳了河,但她忘了自己其實會游泳,在水裏咕嘟了一會,憋得受不了,尋死得心也沒了大半,于是直接浮出了水面。
“你媽掉河裏了!你媽掉河裏了!”路人在岸邊焦急的喊。
我媽?郝亞楠扭頭一看,果然看到一支纖細手開始往下沉。
郝亞楠心一驚,急忙游過去撈人。
她會游泳,但淩伊不會啊!在她憋氣的這段時間裏,淩伊早就嗆了氣,等她去撈時,發現母親早就不動彈了!
郝亞楠趕忙把母親拖上岸,看着臉色蒼白的母親,郝亞楠完全慌了神,學校教得救生技巧也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媽——媽,你醒醒啊!我錯了媽!我再也不敢了!你快醒來,我以後好好聽你話!嗚嗚嗚~”郝亞楠後悔的嚎哭着,才十幾歲的她面對這種狀況根本不知如何應對。
“救命!——快來人啊!救救我媽!”郝亞楠抱着母親無助的朝路人呼喊,橋頭站着幾個老爺們,跟木樁子一樣,就在那看熱鬧,都怕擔責,誰也不上去幫忙。
“救命!誰來救救我媽!求你們了~”
幸好,一個下班的護士女生騎着車路過,聽到喊聲後匆匆趕過來。
“妹妹別怕!我來幫你,別哭別哭!”
淩伊這才撿回一條命。
——
苗唯馨家的大門一早被人敲響,苗唯馨跑過去開門,發現來的是郝亞楠母女。
“媽,淩伊阿姨來了!”
曹金霞還沒收拾自己,披頭散發就的出來招呼:“淩伊啊!這麽早過來,有啥事啊?”
“苗哥在家嗎?”淩伊臉色蒼白的問。
“老苗!趕緊出來!”
苗爹正在廁所洗簌,聽到喊後連嘴邊的牙膏沫都沒擦,匆匆跑去問發生了什麽事。
淩伊見三人到齊了,二話不說直接撲通給她們跪下面。
“哎呦,淩伊妹子你幹什麽啊!”仨人被她吓得齊齊往後退。
淩伊拉過郝亞楠,硬逼着她也跪下來,那時候的郝亞楠和苗唯馨關系一點都不好,她羨慕嫉妒着苗唯馨的家庭,又厭煩母親拿她們比較,更讨厭苗唯馨對她的勸說,所以直接斷絕了來往。
可她此時不得不對着苗唯馨跪下,那個曾經以為她們是平等的人,原來從一開始就沒處在同一水平線上。
咔嚓,咔嚓,咔嚓~
郝亞楠感覺自己像一根被折了三折的脆竹,第一折,折斷了她的膝蓋,第二折,折斷了她的脊梁,第三折,折斷了她的脖子。
她匍匐在苗唯馨的腳下,內心是無盡地悲傷。就這樣吧!不就是卑微一點嗎?不就是低賤一點嗎?她這個普通的渺小的人,既然想在這世上活着,那就該清楚這個世上的規則。
她可以低頭哈腰的仰視着上面,她可以察言觀色的向人獻媚,她可以讨好對自己有利的,巴結能幫助自己的,她可以在人群裏學得圓滑自如,讓所有人都喜歡自己,只要能讓她變強變大,只要能讓母親不再受屈,這些都沒什麽!
“曹姐苗哥,求求你幫幫亞楠吧!幫她找找門路,只要能進重點,多少錢我都出!”淩伊哀求道。
苗爹哼哼道: “這都是郭嘉規定的,考哪就去哪,哪有什麽門路,而且就算進去了,她也跟不上進度啊!唉,強求不來,我們也沒辦法。”
“有辦法的,肯定有辦法的,咱們鄰居這麽多年,我從沒求過你們,只有這一次,幫幫亞楠吧,幫幫她,她還這麽小,不能再走我的老路了!”
苗唯馨上前去拉郝亞楠,她對母父說:“媽爸,我可以作證亞楠以前成績很好的,只是這兩年她家發生變故才變得消極起來,我們應該幫她一次。而且我哥當初不是只考了幾十分,你們也把他安排進重點班了嗎?亞楠這次考得要比他好很多,你把她安排進普通班就行!”
苗爹被閨女揭了短,讪讪得笑了笑不語。
郝亞楠聽她這麽一說,立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抱住苗唯馨的大腿痛哭:“我會好好學的,我會努力用功考第一的,我再也不犯傻了,給我一次機會吧!求求你們給我一次機會吧!嗚嗚嗚嗚嗚~”
……
回想到往日的痛苦,郝亞楠無助得跪在地上嚎哭,她的腹部破了個大洞,空蕩蕩得任由風在裏面穿梭,呼呼呼的聲音仿佛是告別的樂章。
而那根臍帶,離了宿主的供血,慢慢變得萎靡縮水,最後揮發在空氣當中,留下了最後一絲□□。
……
最後一次回憶。
高中期末表彰大會上,淩伊在後臺緊張的握着稿子練習。
“哎呀,我手都在發抖,話也說不清楚,不然我還是不上去了!”
郝亞楠往前臺推推她說:“就一個小小的表彰會,你閨女考得好,當媽的在人前顯擺顯擺,這有啥好緊張的,你随便說,反正下面的人就來湊個熱鬧,沒人在意你說的啥。”
郝亞楠不知道,對于淩伊來說,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站在衆人矚目的獎臺上,大家投來得不再是譏笑嘲諷輕視的目光,而是羨慕贊嘆和鼓勵。
在這個獎臺上,沒有人會打斷她的發言,她說什麽都是成功的正确的,她沐浴在榮譽的光輝裏,不再是男人背後的影子,家庭裏的踮腳石,別人口裏的符號。
她是淩伊女士,第一名的母親!
淩伊望着臺下光鮮亮麗的衆人,她結結巴巴的照着稿子念了個開頭,而後把稿子攥在手心,擡頭挺胸的對着話筒說到。
“我的女兒,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是拯救我的天使,她是我的驕傲,是我的希望,我的一生坎坷,做過許多後悔的事,但擁有她,是我這輩子最最不後悔的事!”
嘈雜的臺下爆發出猛烈的掌聲,郝亞楠咬着嘴唇極力控制住眼淚落下,她看着母親的背影,在聚光燈下顯得那麽的嬌小,又那麽得高大!
散場後,郝亞楠在大門口看到了等待她的苗唯馨。
“你超過我了亞楠!”苗唯馨笑笑說,她這次沒發揮好,只得了個第四名。
“你只是發揮失常了!要是你……”郝亞楠連忙替她挽尊。
苗唯馨搖搖頭道:“不要這樣說亞楠,這才是你真正的實力,你知道嗎?我以前有好多朋友,但現在都不聯系了,只有你一直都陪在我身邊,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她們都太弱了!我從來都不和弱者當朋友,那些人的條件和資本都比你強百倍,但她們總是被外界條件所誘惑最終走向平庸。可你不樣!你一直緊緊得跟着我的步伐,亞楠,保持住,如果有一天你停止不前,我是不會等你的!”
苗唯馨的臉從光潔慢慢劃上了猙獰的傷疤,只有她堅定的眼神一直沒有改變 ,最後牢牢得定格在她的腦海深處。
……
郝亞楠醒了過來,她現在正躺在火堆旁邊,身上蓋着夥伴們的外套。
她摸摸肚子,那裏光滑如初,沒有洞沒有血也沒有疤,那條臍帶難道是她做的夢嗎?
“亞楠你醒了!快點起來吃飯吧,你都睡到中午了!”小珊過來催促她。
食物是一些壓縮餅幹配上玉米粒煮得粥,她嘗了一口,發現味道出奇的好!
“好好吃啊!”郝亞楠放下碗感嘆,她下意識的揉揉肚子,感覺自己從沒像此刻一般放松。
其她人坐在她對面,猶豫不決的說:“亞楠,我們想了想,覺得昨晚說得有些難聽了!你不要生我們的氣!”
“亞楠,跟我們走吧!我們比淩伊阿姨更需要你!”
“沒錯!咱們這一隊比不得小馨她們,她們各個都挺厲害,而我們都是從底層爬起來的菜鳥,可就是這樣才顯得我們每個人都必不可缺!”
“亞楠,你要是不放心淩伊阿姨,我們可以推遲幾天出發,悄悄潛進皇黨派,讓你和淩伊阿姨道個別,确認她平安怎麽樣?”
……
“不用了!”郝亞楠摸着肚子說:“已經不需要道別了,咱們直接出發吧!”
“啊?!……”衆人早就想了一堆勸語,沒想到她直接同意了。
“還有!”郝亞楠站起身,叉着腰告訴大家:“以後我不叫亞楠了!”
“請叫我滅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