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第五章
其實禦幸在本壘蹲着觀察的時候壓迫感極強，和平時在街上或者教室裏見到的他完全不同，臉部線條已經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間，嚴肅時臉部肌肉被繃緊。
雙眼皮的狹長眼在這個時候透着冷漠與理性。
不知覺就混在人群裏看到攻防交換，身為六棒的禦幸戴好擊球帽上場，走近擊球區的時候還揮舞着球棒，視線狠狠鎖定着投手丘上的選手。
“禦幸來一發大的！”
“禦幸君！！”
場邊圍觀的中年男人都期待正捕手的出色表現，而身邊多數學生都是女生發出對禦幸存在的贊嘆。
我沉默地看着，對面球手的狀态很好，曲球直球交替，再加上深縱，禦幸想要擊中并不簡單。
然而還沒等我思考球手的投球比率，周圍爆發出女生的尖叫，大叔們爽快地朝場地內喊，“幹得好！！”
“終于來了一發二壘安打啊！！”
禦幸扔了球棒在場地內跑起來，停在二壘，彎腰撐着膝蓋，做着偷壘的打算。
夏日陽光正好，而禦幸的防風鏡在這時起了作用，很清楚地看到他鏡片後的眼神，專注且絕情。
全身的肌肉束縛在棒球服下随着呼吸均勻起伏，就算離得很遠，也能看出他的體型和高一剛認識他時有了很大的變化。
下一個擊球員上場，場內響起廣播播報，我沒再看，啓程去俱樂部。
自從新高一與球隊合流，有了許多練習賽，我在課後都會駐足看上幾眼。禦幸的背影很好找，莫名有股焦點在他身上，而我一次都沒有看到泷川學長，但聽到圍觀人群的閑聊也明了了事情的大概。
一次次看着禦幸蹲捕、打出好球，圍觀的女生出現從校外特地趕來的情況，我不明白心裏有股酸澀從何而來。
不得不承認禦幸是有才華的，清楚自己每次都沉迷看他蹲捕，但總會想到泷川學長。
他被自己的稚氣打敗了，我是這樣認為的，即使高中棒球再重要。深刻了解自己是被職業選手長輩影響所致，但還是忍不住心裏別扭，不知道泷川學長目前狀況如何呢。
而在交流第一學期成績情況後，我再也找不出理由和他通訊，他躺在目前已經成堆的好友列表裏沉默，沒有在交際圈發帖，也更不可能主動發給我消息。
而這些關于棒球的思緒總是走出校門就會消散。
讨人厭的身影在得知我的學校後會來門口堵我，沒錯，堵。
帕夫是東京另一所國際學校的學生，學校實行軍事管理，而她恰好因為是俱樂部的主力被特別對待。
“今天我要練直球。”上來就很不客氣地朝我發出要求。
“想多了，看你今天的狀态再定。”我收回瞟她一眼的視線，錯身直接向前走。
“可惡。”帕夫碎碎念一嘴。
我知道她跟在身後，因為路人看着我們的眼神有一絲猶疑。
到了更衣室，把隐形眼鏡換上，在把馬尾放下編成麻花盤在後腦勺，沒有發絲的阻礙，運動比較爽快。
“總覺得，劉，你把頭發披下來盤上去都比馬尾好看，”宮內學姐喜歡看着我準備，“是因為劉海加馬尾和眼鏡是不起眼的內向學霸專屬标志嗎？”
“嘿嘿我覺得是的，我們班上學習好的都是一樣的打扮，”自由人小谷蹦蹦跳跳跑過來仰視我，“在學校悄悄做忍者嗎？但你明明是标準的體育生！”
“我們體育生就是最dio的！”
“喂喂在說什麽jojo發言啊。”志方，副攻手，做出擦汗的無語動作。
“嗯劉的話把頭發都撩起來露出臉就很明豔，”宮內也轉過來看着我說話，“希望多來點粉絲啊，靠你了，我們俱樂部下一季度的加餐。”
“你們真的開口很直接啊。”我坐下穿起護膝。
接應佐藤坐在我身邊一樣穿着，順口接話，“哎，畢竟有句話叫，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擠走宮內的首發二傳，就要做好覺悟！”
“我很有覺悟，比賽的話。”我拿出繃帶纏了一下手腕。
吉川身為隊長适時總結，“好了好了，大家拿出十分精神，把這場比賽拿下！”
“好！！”
雖然加入俱樂部不到半年，但氛圍确實比漂亮國時的橄榄球隊好了不少，除卻那個毛刺，氛圍簡直完美，我不膈應大家對自己的打趣。
但是球場上，那根刺頭必須是主要服務對象，畢竟帕夫是唯一的ace。
最近聯系精度二傳有些過頭，手腕有些吃不消，但這家夥的體能明顯高出我一個層次，想要跟上她的節奏，忍不住有些過分發力。
但聽着自己的發球、二傳之後球的落地聲，咚地砸在塑膠地板上真的十分爽快。
我本分地考慮清楚，将體育生的存在僅維持于高中畢業。畢竟這是和父母做出的約定。
“再多本事我也可以匹及！”
秉持着這樣的想法，和帕夫的配合愈發協調。
當然，這僅僅限于排球比賽。
我和她之間的爆發安分地積攢到高二中期。
“不好意思，劉同學，近來我的狀态不好，最近才恢複一些，和你甚久沒有溝通，想問你最近情況可好？”
走近休息室時，聽見帕夫用她說上不上說下不下的聲音機械的捧讀，在看到自己手機殼的那一瞬間，我明白了是誰給我發來的短信，且因被這個沒有邊界感的人偷看而産生的暴躁陡然沖上腦門。
“喂，你居然還有時間談戀愛，馬上就是IH了，我可是沖着奪冠去的。”帕夫無所謂的圈起我的手機吊繩，把手機繞着手指甩出圓圈。
“你到底在幹什麽？”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絕對稱不上好，但還是努力平靜。
“喂帕夫，你別随便看別人的手機啊。”吉川跟在我後面。
“這話該問你才對，斜線打夠了，下次我要打直線啊。”帕夫根本沒理隊長的訓斥。
“劉！！”宮內尖叫。
“你！！”我看着被我一拳打到地板上呆坐的帕夫琳娜，她一臉震驚。
我一把抓住她盤成髒辮的挑染，“我忍你很久了。”說出的是她的俄語方言，“你覺得你憑借天生條件能嚣張多久。”
“起跳、擺臂姿勢都沒用上全部肌肉，還想進一步？”
“白日做夢。”
帕夫聽着熟悉的母語，那一瞬間似乎被雷電擊中，想要掙紮着還手。
我忍不住進一步抓起她的頭發，“我還沒說完，”她露出兇色抓住我的手臂，腿腳想掙紮着踢開我，我一把用膝蓋壓住他的胯側，接着說，“任何體育運動都是團隊合作，你想一個當英雄就滾回沙州去折騰你那兩條雙腿。”
“先學會尊重別人，你覺得吉川佐藤比你差嗎？在這之前，我們隊伍有的是能彌補你的戰力。”
“別惹我，下次就真的把你打到起不來。”我松開她，順便從手裏拿過手機站了起來，睨着她。
“可惡。”
朝吉川他們拘了鞠躬，“我先走了。”
“喂，劉，你的手。”小谷和佐藤在一旁嘴巴還沒合攏。
我出門前轉身朝他們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哈哈哈終于有人治的了帕夫了，”宮內陰測測地笑着搭住吉川的肩膀也往外走。
吉川摸着腦袋，“哎，還是打了。”她笑了笑，“果然隊長還是難做啊。”
“嘛，不過帕夫的問題遲早要解決。”
“也是。”
“創口貼、消毒水都在櫃子裏哦。”佐藤換下訓練服，看着還坐在地上的，嘴角被擦破皮的帕夫。
帕夫聽見後，皺眉哧了一聲撐着長板凳站在原地，像是思索了一會兒，“不需要，我先走了。”
“啊，她今天居然和我們打招呼了。”身後佐藤和其他隊員面面相觑。
“他們剛才聊了什麽，好好奇。”
左手單手操作手機看着聊天界面删删減減，“我才是，十分抱歉。之前學習壓力太大了，沒有注意身邊的交際。我也聽說了學長的事，”
怎麽回比較好，我站在原地咬起嘴唇。“我也聽說了學長的事，但不管如何，我會一直相信學長的！”
就這樣發出去了。
“念念，這麽晚了你還在學校幹什麽啊？”
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聲，我渾身寒毛都炸了一遍。我擡頭看了看前方，路燈昏暗，風吹着旁邊的樹葉欻欻地響，居然走到了一個河堤上，到哪了？？
“喂喂，我說你，不會沒聽出來我的聲音吧。”身後的問話再次出聲。
我轉過身，禦幸戴着防風鏡，手上的球棒支在肩上。
“禦幸一也！！”我松開咬着的牙齒，憤懑開口。
“哈哈哈，太大聲了吧，我聽見了。”禦幸咧開嘴大笑，“哈哈哈哈剛才是不是害怕了，我是個好人诶。”
“是你突然出現在身後，還這麽晚！突然有人叫我名字……”面對摘下眼鏡的禦幸，臉确實是好看的，但是一聽到他說話就完全沒有欣賞臉的想法。
“倒是你，這麽晚不回家幹什麽。”禦幸走近，身邊還有股淡淡的熱氣。
我愣了愣，“啊我是準備回家的……”還沒理清思路，右手被人執了起來，禦幸的手掌上繭子觸感極為強烈。
男女體格差異在這時極為明顯，我看着禦幸把自己整只右手捏在掌心，露出手背關節上的擦傷。
“好像是擦到牆壁了。”
“嘿，擦到牆壁？我說你不會和人打架了吧？”禦幸的臉近在咫尺，稍微仰頭就能清楚看到鏡面之後帶着一絲懷疑的眼神。
我盯着他沒說話，肉眼可見的禦幸眼神逐漸飄忽，臉上也染上薄紅，“你啊，別這麽一副像是被抛棄的表情看着人啊。”
他執着我的手沒動，“在這裏等着，我去拿一下消毒藥劑，馬上回來。”随後就朝宿舍跑去。
我看着他訓練有成的背影，意識到這家夥逐漸和專業捕手身型類似了。禦幸那副帶着一絲黃慌張的動作，無由的讓我想起小學和felix打完架James也是這樣跑回房車拿藥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