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現在虞教授已經随身帶糖了?”瞿安芷拆開薄荷糖塞進嘴裏,任由虞書濟把自己牽走。
虞書濟将瞿安芷的手揣進自己兜裏,說:“這裏還有很多。”
摸到兜裏有些硌手的糖紙,瞿安芷用舌尖翻轉了下糖面,感受着清涼後的回甘,聲音有些混沌:“其實,我最喜歡的還是你當初遞給我的那一塊。”
“什麽?”風帶着雨後潮濕吹拂衣角,虞書濟聞言腳步一頓。
他側身,目光灼灼地看向瞿安芷。他有些不敢相信聽到的話,或者怕誤解了瞿安芷的意思。
瞿安芷笑着回望虞書濟。
“告訴我,你指的是哪個時候的事?”虞書濟低頭,迫近瞿安芷。
“高二吧。我跟同學打架,渾身是傷,是你送我去的醫院,還給了我顆薄荷糖。”瞿安芷眼尾微微上揚,語氣帶着漫不經心,仿佛絲毫不在意這已經是她青春時代僅剩的幾段美好回憶。
“所以你壓根沒忘記我們是同學?”虞書濟眉眼頓時舒展,清風日照皆入眼簾。
瞿安芷聳肩,笑道:“對呀,我一開始就是騙你的。”
“你真是……”虞書濟壓抑抑制不住上揚的唇角,最後忍不住環抱住瞿安芷,語中滿是無可奈何。
“你不怪我?”瞿安芷手指撫上虞書濟堅實的背部,語氣有些飄忽,她還在回味那顆糖的滋味。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糖,那麽甜。
虞書濟:“栽都栽了,怪你還有什麽用?還不如想想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恐怕我們的約會得推遲了。”瞿安芷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笑得像偷腥的貓:“有個合作商來了,我們晚上再見。”
虞書濟惱羞成怒,咬住瞿安芷的滑潤的臉蛋,輕嗤:“又放我鴿子!”
後又怕咬痛她,很快松開,輕聲囑咐:“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
合同處理完,天已經黑了許久。整座寫字樓卻仍就燈火通明。
每一間辦公室中,打字談話聲此起彼伏。
瞿安芷款步穿過一道道走廊,踏過前廳。
身姿婀娜,藍色小西裝随之擺動。瞿安芷經行的地方,下屬們都不由自主的讓開道,恭敬的打招呼。
暢通無阻地到達辦公室門前,瞿安芷推開門,果然看見了皮質沙發上坐着一個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的男人。
認出來人,瞿安芷目光微涼,推門而進:“你還真是執着。”
“給你帶了你最愛的紅酒。”。霍耀聽溫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我不缺酒喝,你拿回去吧。”瞿安芷看都沒看一眼,兀自往咖啡機走去。
聽着熟悉的語調,霍耀不由得苦笑:“還要借着合作商才能見你一面。沒想到我們已經到這種地步。”
“何必呢?”瞿安芷嘆息一聲,給霍耀端了杯咖啡,便走到離霍耀稍遠的位置坐下,說:“離得夠遠,才能斷得幹淨。”
“呵!有了新情人就忘了老朋友。”霍耀端起咖啡,看着杯中灰白色的細沫,眼神壓抑着無數翻湧的情緒。
“你消息倒是靈通,不知道又是哪位小粉絲通風報信的?”瞿安芷眼尾輕輕一動,不知是打趣還是警告。
“我真後悔。”咖啡的苦味從舌尖蔓延到心裏,霍耀繼續開口:“不該那麽早說開。”
“早說晚說都一樣,我們沒有可能。”瞿安芷語氣溫軟卻毫不留情。
霍耀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臉,那麽雲淡風輕,仿佛她對當初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不甘、委屈從心中噴薄而出,霍耀霎時把平常的風度都抛諸腦後,質問:“我不懂,他們都可以,為什麽就我不可以?!”
“他們?”瞿安芷倏爾一笑,語帶嘲弄:“霍影帝也會和別人比較?”
“在你面前不都一樣嗎?一樣的可笑。”霍耀擡起眸,眸中的執拗讓原本俊雅的臉龐刻上棱角,他開口:“我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你那個教授情人能做到的,我也能。”
“回去吧,不要再來了。”瞿安芷微微阖眼,她已經快要喪失最後一絲耐心。
霍耀顯然看出來了,渾身落寞,站起離開。
握住冰涼的門把手,霍耀回眸看向已經準備開始工作的女人,語氣堅定:“我不會放手的。”
“随你。”瞿安芷打開文件,頭也不擡,繼續道“糾正一下,他不是情人,是我的男朋友。你可以走了”
酸澀頓時溢滿眼眶,霍耀拼盡全力才遏制住眼中蔓延的潮紅,款步出去。
裏面的動靜不小,外間辦公室的秘書高管們看着霍耀頗狼狽的背影竊竊私語。
他剛走沒多久,瞿安芷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
姜特助從門後探出頭,确定辦公室裏确實沒別人。
費力地用身體擠開門,抱着厚厚一摞文件走進去,手臂上還挂了一個眼熟的保溫桶。
“有人說您還沒吃晚飯。”姜特助卸下文件,将保溫桶打開推過去。
“虞教授來過?”瞿安芷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擡手揉着發疼的額角,示意姜特助拿走簽好的文件。
舀湯嘗出熟悉的味道,瞿安芷的心情終于好了些,問:“那他人呢?”
“走了。”姜特助朝門外撇嘴。
“他看見了?”瞿安芷放下湯勺,擡眸看向姜特助。
姜特助點點頭。
“他什麽時候來的?”瞿安芷又喝了口湯,仿佛随口一問。
“在您和霍影帝敘舊的時候。”姜特助仔細回想了一會兒,補充:“準确的說,還要稍早一點。”
“那我怎麽沒看見他?他也不進來。”瞿安芷微微蹙眉。
“被人安排在隔壁會客室了。”姜特助僵硬地扯了扯嘴皮。
“你的意思是?……霍耀被安排在我的辦公室,而虞教授被安排在了會客室?”瞿安芷頗具興味的勾起紅唇,喟嘆:“我們公司那群追星的妹妹還真是有趣。”
“聽您的意思,您不打算去追啊?”姜桃看着面前細嚼慢咽的女人,遲疑地提醒。
“追什麽?晚上自然就見着了。”
“難道您不需要跟虞教授解釋嗎?”姜桃瞪大雙眼。
“不用,虞教授好哄得很。”瞿安芷挑出一顆花椒,悠哉悠哉的繼續夾菜,渾不在意道。
……是嗎?姜桃想起瞿安芷那些劣跡斑斑的前科,狠狠的咽了口口水。而且,今天可是七夕。
不管特助小姐怎麽想,瞿安芷還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做了。她不慌不忙地做完所有工作,悠悠然然掐着時間開車回去。
發現自家的燈竟然沒亮。
瞿安芷一邊開門一邊思考,這次哄回虞教授恐怕沒那麽容易了。
正想伸手去按燈,就覺天旋地轉,後背一片堅硬冰冷。熟悉的清冷氣味迎面籠罩而來,密密麻麻沒留絲毫間隙。
“虞……”瞿安芷剛想開口,唇間溫軟的觸感,占有欲十足的力道,便結結實實地阻止了她的話頭。
粗粝微涼的指尖在她的下颌、耳畔不斷摩挲。
肌肉遒勁的手臂牢牢将她控于結實有力的胸膛。
剎那間,瞿安芷的世界裏只有兩人粗重交織的喘息、迅疾有力的心跳,還有腦海中洶湧的烈焰。
“……長本事了?”趁着換氣的間隙,瞿安芷勉強找回一絲神志,嗅出空氣中香氛的味道。
但瞬息,新一輪的鏖戰又已開始。
虞書濟無休無止的索取着他貪望的玉露瓊漿。
不知今夕是何夕,久違的微光傾入眼簾時,瞿安芷的衣服已經散開大半,人也躺在了床上。
“他很特別?”虞書濟呼吸急促,眸色濃烈。牢牢控在瞿安芷上方,手臂握住床頭,根根青筋遒勁蔓延。很顯然,這只是強撐出的片刻清醒。
還未緩過氣的瞿安芷意識難得飄忽:“誰?”
“今天你都要去見他,扔下我……”或許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不對,虞書濟埋下頭,咬住瞿安芷發紅的耳垂,并逐漸往下,聲音悶沉改了話頭:“他闖進你的辦公室,你甚至沒有把他丢出去。”
瞿安芷後知後覺,聲音拉長,帶着勾魂的魅:“是霍耀啊……”
“是因為他長得好嗎?”虞書濟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關于瞿安芷審美癖好的傳言,微微起身,染上濃重血色的薄唇微啓,問得咬牙切齒。
瞿安芷伸出指尖刻畫着面前虞書濟的臉。
床頭新插上的玫瑰鮮豔欲滴,襯得這張臉更加清俊端雅,她忍不住由衷道:“他确實長得很和我審美。”
心中仿佛被尖刺狠狠刺中又拔出,疼得深刻而尖銳,虞書濟只覺得一股燥郁氣席卷他一向理智的大腦,只餘雄性的本能。
他快速迅猛地捕捉觊觎已久的嫣紅,毫不留情的碾碎。同時無師自通地剝離面前所有的障礙物……
一夜風雨後,天光大亮。
瞿安芷睜開雙眼,感覺渾身酸疼,擡手掀開空調被,突然覺得手腕有些重。
仔細一看,便注意到原來空蕩蕩的手腕上套上了一個通體碧綠的玉镯,沉甸甸的。
瞿安芷眼角微微上挑,黝黑的瞳孔泛出一絲笑意,心情頗好的下床洗漱。
聞着廚房中南瓜的甜香,瞿安芷慢條斯理的走進去,用手環住虞書濟勁瘦的腰,沒骨頭似的靠上去。
“虞教授昨晚可真不斯文,現在我還腰酸背痛,走路都軟。”瞿安芷懶洋洋地嘟哝:“你呢?酸嗎?”
虞書濟眸色一暗,細密睫毛微顫,喉結輕輕滾動,卻沒答話。
“還生氣呢?”瞿安芷側身,探頭去看虞書濟垂下的眸。
虞書濟微微偏頭,避開瞿安芷探尋的目光。
瞿安芷卻不依不饒,逼近兩寸。
竈頭上熱氣滾滾,滾燙的水霧漾起鍋蓋,眼看就要焖出,虞書濟連忙把她撈起來,挪到一旁。
“再生氣,你也應該告訴我這算什麽吧?”瞿安芷看着虞書濟忙碌,垂眼搖晃手腕上的镯子,紅唇輕啓:“定情信物?”
“不。”虞書濟蹲下手中動作,抿緊唇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