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吃醋
吃醋
或許是當了皇帝之後第一次被拒絕的這麽尴尬,他愣了半天後退一步。
雙手微微一攤,放慢語速認真地說:“朕知道你心裏是以為互相利用,确實初見你姐姐的時候朕就對辛家的女孩兒沒好感。
可你在小廚房裏那蠢樣讓朕覺得身邊有個真性情的女人,朕就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辛夷準備走了他還在那絮絮叨叨地說,只得強行磕頭告退。
皇帝拉起她說:“就咱倆,以後不必多禮。”
看着她躲瘟疫似的跑了出去,皇帝只得悶悶地去看母後。
太後依舊沒什麽興致,已經到了孕晚期的她知道自己算是在劫難逃。
她兒子繼位初期,母後皇太後聯合皇三子以及她的母家勢力就拿她這胎做文章。害得她明知有問題卻無法及時落胎。
而今兩個胎兒活生生的影像在她眼前,母性使然她決定替孩子們争一個活路。
見兒子失魂落魄地回來太後臉一沉道:“不可為了個女人如此,雖說尊她一聲仙使,怪力亂神拿不到臺面來,辛家的家境給個貴妃已經是無上榮寵。”
皇上嘆氣道:“父皇一生何止三千佳麗,最終依舊是孤家寡人。兒皇自登基以來,先是母後皇太後試圖指婚,而後母後又從母家挑選淑女,終究不合朕的眼緣。”
太後無語道:“女人只是為你開枝散葉的,能生養,能助你,順從你即可。
那個辛夷顯然目無皇權,她要出去行醫救人抵消業報也是為了哀家,你若是要報答辛家,他們不是還有兩個姑娘嗎?明兒哀家讓辛連赦把老五也送來。”
皇帝氣得告退,這會兒開始後悔昨天晚上裝大了。原本給她了那香串是盼着她來勾搭自己,再賣給她個面子,日後馴服些,別因為自己打心眼裏疼愛再恃寵而驕。
他坐在書房連折子都批不進去,辛家四姑娘回府,卻是連中門都打開了。
辛連赦攜正房杜氏親自跪迎叫娘娘,辛夷擺手道:“皇上說的是太後平安落胎封我為貴妃,而今自然不作數了。”
杜氏頓時一甩手帕扭身往房裏走,辛連赦看看女兒不甘道:“許氏有專人照顧,你還得不離太後才是。”
辛夷盡量低眉順眼地回:“辛家滿門性命都在皇上手裏,他自然不怕我跑了。”
吓得辛連赦立刻給丫鬟婆子使眼色,盯緊四姑娘。
他本人拽了辛祝商議如何能保住太後的性命,才不給辛家帶來災禍。
辛夷直接回了自己院去看許氏,她不放心術後的恢複。
雖然團團幫忙輸液和護理,又有豆豆端茶倒水。
可一個開顱手術的病人,後遺症還是很可怕的。
這會兒許氏頭上纏着繃帶套着頭套,豆豆看見她也不似從前親熱。
辛夷以為她是累的,從黃袍小子給的錢袋裏摸出個大的塞豆豆手裏說:“辛苦你照顧姨娘了。”
豆豆一驚之下在那嶄新的銀錠上咬了兩個牙印,納悶地說:“姑娘發財了?”
辛夷一邊點頭一邊親熱地坐到床邊叫了聲:“姨娘,好些了嗎?”
許氏愣怔怔地看着她,伸出枯瘦的手一節一節摸她手指,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胭脂記,顫巍巍地說:“姑娘回來了,剛才夢到姑娘小時候饞嘴,大冬天偷冰吃……”
許氏話說到一半停下看她,雖然話說得還算流利,可舌頭明顯生硬,看着她口水流出卻渾然不覺,辛夷搜索了原主記憶安慰她說:“姨娘把我從水缸裏拎出來一頓好揍,長這麽大姨娘就打過這一遭兒自然不敢忘。”
許氏的眼淚頓時一起湧出,沾濕了她的枕頭。
豆豆拿了帕子擦拭勸道:“姨娘從從醒了一直哭,昏睡着也是喊姑娘的名字。”
辛夷這會兒握緊她的手,心說還是有媽好。
等醫館開起來她打算接了許氏做伴,再帶上豆豆和哥哥。
至于男人都讓他們見鬼去吧,在原來世界就圖那渣男對她好,可當他背叛時才發覺自己的青春喂了狗。
許氏哭了會子說:“姑娘去歇歇吧,我睡一會兒。”
辛夷莫名其妙拉了豆豆出去,豆豆在她身上小狗般嗅嗅突然哭道:“我們姑娘到底怎麽了?你是誰?為什麽會變成我們姑娘?”她把剛得的銀錠子舉起要還給辛夷。
辛夷忽然踏實了一下,心說損失的三十萬有十萬有主了。
拽着豆豆去了另一間卧房,辛夷索性實話實說:“我從輪回司來,死的時候陽壽未滿,所以被派來替你們姑娘活着,她的責任未完人卻死了,我是來頂包的。”
豆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開了箱子開始折紙元寶,邊折邊說:“我得給姑娘準備些燒的,別缺了什麽在那邊兒。”
辛夷給她擦眼淚安慰她說:“陰司比陽間公道,不是誰有權勢誰說話,你們姑娘生性善良本分,到了那邊沒有委屈受。”
豆豆忽然跪下磕頭道:“我們姑娘活着時候只有姨娘和少爺最疼她,她也最惦記她們倆。求姑娘別和姨娘和少爺說實話,姨娘已經不能再受刺激了。”
辛夷拽她起來坐到自己身邊說:“我會找房子去,将來我養活你和姨娘,我拿她當我媽一樣養老送終。”
豆豆雖然止住了悲聲,可依舊淚眼婆娑地看着手裏的銀兩,要還給辛夷,辛夷塞給她說:“我有你們姑娘的記憶,她心裏拿你當妹妹的,這是姐姐給的你就留着花,這錢是皇上給的,不怕辛家的人查問。”
豆豆忽然暧昧地問:“他們說姑娘做了皇上的女人,這是給姑娘的錢?”
辛夷照着小丫頭腦門拍一下說:“不是我的賣身錢,我和他清白着呢!”
又正色警告道:“不許和人說我不是你們的姑娘,有一個人知道了就是欺君之罪,連你也得掉腦袋。”
豆豆滿口應了擔憂地說:“都說你和皇上睡了,姑娘以後可怎麽嫁個好男人呀?”
辛夷氣得背着手轉圈,心說這小丫頭人不大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
豆豆自顧自地說:“沒事,豆豆伺候姑娘一輩子。”
辛夷只得擠出些真誠的笑,拉着豆豆的手說:“謝謝你啊!”
辛祝剛敷衍了老爹,這會兒跑進內院一把拉住辛夷問:“皇上可有說徹底放你回家?太後那胎難産是肯定的,你不能再回宮裏了。
父親又派人看着你怕跑了,不過礙于皇家的面子這次不在明處,你跟哥換了衣裳,一會兒天黑大大方方回哥的住處,戴個鬥笠從側門走。”
辛夷拉着哥哥的胳膊,乖巧的坐在他身邊,半晌說:“哥,沒事兒,我命大着呢,等太後生完就回到你身邊兒。”
辛祝伸手為她整理額前的碎發,由着她拉着自己,又伸出另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說:“是哥慌神兒了,陛下應該會顧及哥為他立了大功,更何況而今山雨未來風滿樓。”
看了一會兒辛夷的小臉,他又輕松地拍拍自己的胸膛說:“有我呢。”
突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一聲清冷的呼喝聲:“放肆,你們幹什麽呢?”
為首的小子正往正屋大步流星地走,跟着一兩百随從都提着衣襟兒小跑跟着。
辛連赦腰彎得像蝦米一樣兒,滿臉媚笑小跑追着說:“微臣死罪,不知聖駕駕臨。”
辛夷一陣頭大,辛祝拉着妹妹的手并肩跪地磕頭。
皇上一字一頓地說:“朕出門前特意提醒你,而今父兄與你而言已經算是外男,沒有再親近的道理,跟朕回宮。”